数钱没有吐血的小二们这次吐血了,大哥!您不是吃饭喝茶不给银子走了么,那为啥要回来?为啥要在快要数完的时候回来?这不是裸的抹杀人的劳动成果么?
黑衣大哥毫无觉悟,漆黑的眸子瞥一眼数钱的喽啰们,转身离去。
梓桐情意盎然的看着这个家伙,每次去而复返,干些出乎意料的事情,然后衣袖也不挥的留下一阵风如刀刃。
梓桐在那些吐血的小二们要收起银子的时候,唰,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银子握在手里,微微动动手指,掰下指甲大小的一块碎银子,扔到桌子上。
“呶,加上铜板,两个人的够了!”
说罢挥挥衣袖的带走一把花生米。
小二们吐了一地的内脏……
梓桐捻着银子在街上逛荡,到一个地方就要体验一下风土人情,人生不可错过的美事。
看看街道上的店铺,瞅瞅街边上卖的小东西,到青楼的周围溜达一圈,然后去小吃街吃特色的食物。
当然这些都是以一种飞速的方式完成的,她来这还有别的目的,不过走到一个地方首先要看好周围的环境,这是出门在外的一向必要的准备。
弯月初生,星光闪烁,漆黑的夜幕中如漆黑清明的明显,梓桐叼着根绿油油的狗狗尾巴草,走到客栈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喜来客栈”。
挺喜庆的名字,她痞里痞气的走到柜台前,柜台的老板看着眼前装扮异常怪异的少年,头上一蓬乱窝窝的头发,衣衫都破碎了,还有那双鞋,那还是鞋么?就一个鞋底上面两根草绳?
黑瘦的掌柜眼角露出一抹精光,“客官,小店的住宿费用可是很高的……”
走了一天梓桐懒得跟这些外貌协会的计较,伸手啪砸出一块银子,银子个头硕大,缺了一角。
掌柜的脸色立即见好,弯着腰出来迎接,“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
“住店!一间上房!”
她刚说完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声色低沉却有种沉寂的好听。
梓桐愕然的看着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冒出来的奇葩,觉得这缘分实在是过分的好。
那人不看她,身姿挺拔笔直,巍巍如山的站立,看着眼前的掌柜。
掌柜触着那深沉墨渊般的眸子,呼吸也似被压得沉了沉,立即道,“好,马上!”
梓桐跟男子一前一后的上楼,相邻而住,男子进门就喷的一声关上了门。梓桐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像是个偷窥的登徒子。被偷窥那人还是个坏了容的怪咖。房间简洁干净,窗口打开,后边便是客栈的院子,院子里几棵参天的合欢树很有零散感的落在客房窗口前边,夏日峥嵘,粉色花颤颤巍巍蝶儿一般的落在树上,发出幽幽的香气。
杀机()
梓桐闻着满园的香气,心想,客栈的老板果然是个有心的,树在窗口正好遮住白日的艳阳,而晚上开窗又能透出幽幽的香气,自然宁静。院子栽种花草,中间池塘荷花挺立,流水潺潺。
好环境!
半夜时分,梓桐捂着肚子爬起来跑到院子里找厕所,睡觉之前贪吃了一盘冰镇过的水果,奶奶的,报应来了。
左穿右窜终于在院子里找到茅房,一脚把那闭着眼睛撒尿的人踹了出去!也没想那人被踹出去怎么没有反应,非常猴急的坐在恭桶上。
她豁然睁眼,悄然的处理完某些事情,隐隐的院子里传来打斗之声,衣带飞绝,脚尖轻踏,飞檐走壁,梓桐哈欠打到一半,觉得这浊气熏天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打哈欠,可是要回去睡觉就要经过那纠缠打斗的人,她不觉的那些刺客武功有多高。
可是若是染上那个家伙将会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蹲在厕所里等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她猫着腰,穿过矮矮的花丛,走过亭亭玉立的荷塘边,只要走到那个树下,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跳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突然一个幽幽的身影站在她眼前,那人浑身软软,黑影下身体修长而腿极短,晃晃悠悠似一个幽魂。
梓桐最讨厌幽魂!
她抬脚变踹!
那身影突然灵敏的向后一躬身,灵巧的躲过,大喊,“住手!”
他一躲便到了灯光下,梓桐眨眨眼看着那幽魂,络腮胡子体格强壮,简短的外卦,半退的裤子……额刚才上厕所被踹,迷迷瞪瞪又睡着了,没来得及提上,刚在映着漆黑的夜幕只看得到那过分长的身子和过分短的腿。
饶是某人脸皮厚似城墙也忍不住脸红了。
对于那些做坏事的人,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这个憨厚的给陌生人倒水的汉子般的好人,她也眼睛不眨。
不眨便转头看向院子,然后使劲眨了眨。
有人身姿挺拔立在人群中,手握长鞭,不动如山。
不动如山的时间有点不对!众敌环绕,刀光剑影,一瞬便是性命不保,怎能来个不动如山?
那雪白的刀光带着残虹的影子直直挥向站立的某人。
刀光触及发梢瞬间靠向脖颈!梓桐暗骂一声,真是跟这个奇葩有仇!她炮弹一样的冲过去,指尖一弹,一枚飞刀射出!
刀至而人至,嚓的一声射入握刀的手心,那人也是个狠绝的,只是刀尖颤了颤,丝毫没有离开占据的危险阵地。
娇巧的身影飞扑而下,两人堪堪躲过那刀锋,滚在地上。
梓桐伸手便啪的拍了一下那人的脑门,“傻子!”
傻子环住她的肩膀,似是被打醒,漆黑的眸子瞬间的茫然,转头看见四围黑影环绕,刀光肃杀。
茫然又变为漆黑。
于是某人从踹人的命运变成了被踹的命运,那人一脚踹在她屁股上,把她踹进了花坛里。
长鞭矫若游龙,蜿蜒灵动,折出黑亮的鞭花,鞭花到哪里都是一片血气飞溅,呼啦啦摔倒一片。
倒下便没了气息。
梓桐蹲在花丛里,脑袋顶着一团叶子,咕噜噜的滚着眼珠子,不满的看着那人,一只长鞭宛如分成了无数段,风刃似刀,溅射四围。
真是野蛮霸道的打发啊!
鸟窝脑袋甩甩,不得不承认气势十足,功力深厚,那种从常年不断的杀戮里层层积淀的实力,毫无捷径可言的深厚。
四围黑衣人倒下一片,院里顿时残肢断臂,血流深红。
自然也就惊动了周青,梓桐回头大哥手势,示意他跟那个络腮胡子的汉子躲避。
此时,忽然传出一阵笛声,似远似近,空寂茫然,无边黑暗中渺茫没有希望。
她突然觉得内心空的难受,恨不得极速奔跑,奔出那片空茫,又想全身崩裂,如膨胀之极的气球一般毁灭。
闭上眼睛,运行真气,笛声压制,脑中突然多出一片清明之色,朗月清辉,湖波粼粼,荷色摇动,虫鸣蛙叫。
嘶哑的声音传来,似金属的割裂摩擦,“杀他。”
她豁然睁眼,几把雪色的刀光闪电般穿越正要倒下的同伴的尸体逼向那男子。
男子挥鞭而至最前的黑衣人,人倒而刀光至,此刻真气未及,四周杀机无死角。
她再次弹过去,几把飞刀割裂空气对上那刀光!
抬腿,扭腰,踢射最近的那把刀!
胸前蓦然一痛,有人持鞭如剑,直直刺入她的胸前。
她愕然的睁大眼睛,看着身下那人乌发如墨,笔直如枪,长鞭握手处剑锋犀利,手掌交握处,鲜血如注。
那从来都是坚决有力的手突然就颤了颤,长鞭从指缝间划过,浸染鲜血。
梓桐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想法,杀了他!
她与他近在咫尺,此刻他茫然相望,杀他顺手可及,她知道他未毕是坏人,但是若是这样的人被人控制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何况她已经嗅到那些即将要对立的阴谋。
那是她来此的目的。
她取刀,抬手,指尖对准那人的咽喉。
乌光飞射!
血溅如泼墨!
白色的刀光划过一道弧线,掠过那人的肩头,带一缕黑发斩落。
她突然一笑,黑暗中如绽放的闪烁星花,美得惊人。洁白的手掌握住沾血的长鞭之端的锋利短剑,豁然拔出,带出大串的血珠。
她把长鞭递与那人之手,手掌染血,啪的一声打在那人的脸上,完好的那一半脸上五指血印甚是狰狞。
“快走!”
黑暗中密实的脚步声传来,极轻,像是片片枯飞的树叶无声的凋零,应和着周围的风动,让人毫无觉察。
很多高手。
很多刺杀的高手。
黑暗中有人站立在屋角之端,耸然挺立,乌黑宽大的斗篷遮住全身,不见面目,以声音控制。
有人轻功绝巅,御风而来,不动声色,企图杀人无形。
有人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半身染血,依旧不忘伸出血红的爪子拍人刀刻般玉雕的脸。
有人终于在那血红的一巴掌中清醒过来,黑眸深沉如墨,翻滚如冲天浪涛,卷雪拍案,撕碎如雪末。
杀机已近而那人不动如山,紧握长鞭,将那个有些凶悍的有些无耻有些不知死活的身影往怀里一拉,低头下去,双唇吻上了——那人的胸口。
女子愣了一瞬抬脚便往要害奔去,却被一双修长有力的腿夹住,直觉的伤口温软冰凉,带点微微的颤抖,她便愣了愣。
一瞬,男子将她卷入怀里,撞上铁一般坚实的胸膛!
一瞬,她觉得胸口的疼痛稍减,一丝清凉从伤口传入,如春山雪水融化冰封的血液,顺溜而活跃。
血已止。
那人一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力度虽大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一手挥鞭。长鞭如奋起的蛟龙带着十足的怒气霸烈而去。
屋角之上斗篷的人撤身,脚尖将要离开房顶,身后突然起来巨大的风,那风如有生命一般,卷着细细的叶子,龙一般腾射而起,盘旋而至。
后路已赌,斗篷人向前飞来,黑色的斗篷鼓荡荡猎猎声响,前方的长鞭带着绝力的风也已经到了面前。
两条巨龙在房顶咆哮盘旋,卷起大片的瓦砾,缠绕着那黑色的斗篷。
那人突然周身高度旋转,成为巨大的气流,抵抗着围绕的两条龙。而此时黑色锦袍的男子一手环着一人,一手对付斗篷人,似乎有些吃力,梓桐刚要借机滑身下去,那修长有力的手臂突然往下一点,搂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动作。
梓桐撇撇嘴,这人这时候逞什么强。她双手抱胸,看你怎么办。
那人却丝毫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任凭斗篷人将后方那条风卷飞叶的气流压制下,他手指掸了掸。一弹便看到有波纹震荡从手中传到鞭稍。
嘭!
鞭子炸开绚丽的花,如金属撞上石块,五色斑斓,好看的很。
那斗篷人冷哼一声便直直后退。
他突然顿住,瞳孔愕然正大,怎么可能?
身后那落下的毫无力度的小小的合欢叶子如飞起的钢刀,片片擦过他背后的穴位,他那般明显的感到身体的血液有瞬间的凝固,然后乍起的五色烟花没入身体,血液倒流,抽空一般的从那些细小的伤口撤去,丝毫不留。
宽大的斗篷突然沉重,随着那人的身体砰然滑落。房顶留一串细细的血红。
血的代价必须用血来偿还!
脚步声已至,两人飞快撤离。
——
一个时辰后
梓桐虚弱道,“我说大哥……我们都围着所有的小路跑了两圈了,……我累了。”
那人看她一眼,有些担心,调整了手臂的姿势,让那个虽然受伤却丝毫不用力气的家伙更加舒服一些。
哎,某女人暗叹一声,真是个傻子,你的胸膛铁一般的坚硬,再调整我也不舒服啊。
然后她愣了,突然感觉到挨着的那具身体似乎软了软,抬眼看去,那人有些担心的听着周围的响动。
从他们出来那一刻,就被追杀加搜捕。官府突然下来命令说有人举报今晚城里来了匪盗,杀人放火盗窃无恶不作,刚刚在某个客栈杀了人,此刻正在全力搜捕。
于是两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脑袋有些问题,二人组合在流沙一般的官兵搜捕下,在人数居多的高手的追杀下躲躲藏藏。
三皮()
幸好梓桐之前勘察过地形,躲避起来也容易的多,那些官兵平时多数只走大路,那些边边角角的小胡同却暗藏玄机。有时候看起来是个死胡同,旁边却有移动的木门,有时候看起来是个破屋,长满荒草,荒草后面便是一条小小的路。
别问她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知道的,前世的时候住在山村里,村里那些小路破屋都是儿时的根据地,儿童的天真好奇活泼想象都是相仿的,她凭着直觉就找到了。
两人躲在一个矮墙下边,后面就是搜索的官兵,梓桐看了看这个有些奇葩的男子,发白的嘴唇微微扯出一个狡猾的弧度,轻声道,“我们去妓院吧。”
整个胡同条条的豫州城像是一个迷宫,迷宫中有个黑点到处寻求出路,身后跟着一串串的长队,从上空看去不禁让人想起蛇吃豆的游戏。
妓院门前
肥肉横颤香粉乱飞红花偏带满脸褶皱的老鸨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从来巧舌如簧,此刻却哑口无言。
身材瘦弱脸色有些苍白一身华贵的明晃晃的艳红色锦缎长袍的少年,唇红齿白,双眼乌黑晶亮笑吟吟的看着她,手里拿块硕大的银锭子,掂来掂去,老鸨子那两只眼珠随着上下转动,转动半晌抬头看看那少年。
“客官,咱家实在是没有这号规矩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客人就是规矩!老子玩的高兴才是规矩,知道不?”
“知道,知道。可是……”谁家逛妓院自己带姑娘的?
老鸨子忙忙点头,笑意似春天的花……残败的大红花。
少年看她的表情,立即从身后拖出个大美人。
美人身姿高挑挺拔,浓眉黑目,轻纱长裙拖地,发髻轻挽。垂目不语。
众人伸长了脖子看着逛妓院自带的女人,喈喈称叹,果然是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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