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和张文和觉得没啥好保密的,朝厨房看了一眼,见老太太还没出来,便拉着林清进了里屋一阵嘀咕。
这回去,老太太还真没咋地骂肖家老太太,也就对着汪红霞和肖义一阵的讽刺挖苦,把俩人里里外外的埋汰一遍,老村长也是气得发狠的骂了一顿。最后老太太还是对准了张老太太和张桃、张四丫,把张老太太以及张桃、张四丫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没把人给气过去。
张桃和张四丫大哭不止可不是老太太动的手,是张老太太指使着张福生动的手,拿着手指粗的竹竿,朝俩人身上抽了十几下,连坐在院里的胡秀娟都挨了几下,要不是老村长出来制止,张福生怕是想把人打死。
张桃今年算是十五了,除了年纪还小的张四丫,连同胡秀娟、汪红霞一起,三人都被罚去村里的牲口棚干活,往后牲口棚里的所有工作都由三人包完,工分减半,等镇上的人查清了余下的再罚。
张肖两家因为这事也被牵连,老村长勒令他们看管好三人,哪家的人要是不按时上工干活,那就自家出人去干,尤其是胡秀娟,在事情没清楚前,人一定要在村里待着,要是人跑了,就让张福生出来顶。
张福生再是不争气那也是张家的独苗,张老太太和张老爷子都还指望着他传香火呢,胡秀娟要是真没救了,只要儿子在,还能再娶一房,说啥都不能让人连累了。胡秀娟自然是没得好,被张家二老给记恨上了,一面让张二桃和张三桃一步不错的看着她,一面又暗里打算过了这一关就让俩人离婚。
至于肖家,张家这回是彻底容不下了,张老太太觉得,张桃要是没汪红霞的撺掇,借她俩胆子也不敢明白的去找林清麻烦,张家最后一番商量,不管不顾的决定把肖家一家赶出去。
里屋的说话声太大,太叔公坐在堂屋里听得一清二楚,笑呵呵的听了个清楚也不开口提醒,等老太太在厨房喊吃饭时,这才通风报信似得朝里屋喊着:“快出来,人来喽!”
三人一阵风的跑出来,老太太已经端着菜进屋来了。林清狗腿的奉承着:“奶,你真厉害!”说着,还竖起了两根白嫩嫩的大拇指。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不用说就知道小竹子告诉了她,语气得意的道:“那肖家老婆子也就是个纸老虎,一向是欺软怕硬,除了会撒泼打滚外,比不上以往了,就是那个姓汪的厉害,别看面上不怎么样,暗里头可黑了。不过再黑也比不了张家那老东西,那才是个手狠心毒的,往后你们见着她都远着点。”
肖老太太是不用太在意,两个她都比不了张老太太。张老太太那人,说她手狠心毒都是轻的,别看面上不显,可只要得罪了她,暗里头什么坏都能干出来。
汪红霞那人也不简单,有手段有心计,就是眼光不怎么好,什么男人不选,偏偏选了肖义那个渣,逼死了肖朗的母亲,还让肖朗无家可归,说起来,如今汪家遭受的劫难也不算亏。
一顿饭的功夫,林清吃的是心不在焉,一吃完就拉着小竹子朝外跑,老太太在后面连喊了几声慢着点,还让张文和一块跟着去,肖朗倒是没让去,去了不好看,毕竟肖家再不是东西,这会儿被人赶出来,肖朗要是在那待着,多少会惹些闲话出来,不如不去的好。
林清三人一出院门,只见隔壁张家院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三人一来,认出来的几位大婶大娘还好心的给让了个位置,一面还问道:“你奶咋没来?她该来看看,肖家懒着不走了,两家正在扯皮呢。”话落,还朝林家方向望了望,面上有些失望,林家老太太没来,肖家的那个孩子也没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把柄()
“为啥不走?房子是人家的,又不是他家的。”小竹子垫着脚朝里头望着,肖家老太太在张家堂屋里和张老太太互骂着,张肖两家其他人都没说话,就俩个老婆子不停的掰扯起来。
“你说为啥不走?还不就是没地方去呗,这天还不算暖,现在搬出来只能睡大路上了,就肖家老婆子那老胳膊老腿的,一晚上都能去她半条命。”说话的是位大娘,身材高挑壮实,说完这话就挤开前面的人群,一路到了张家堂屋门口,兴致高昂的盯着人瞧。
林清也想离近点,刚走两步就被小竹子给拉了回来,指着张家柴房门口道:“咱别往里头去了,我刚看见张四丫了,就在那屋门口站着,她一看见我就跑进去了。”
林清顺着她的手望去没看见人,不过没多久便出来俩人,不是张四丫,是张二桃和张三桃,林清见了问小竹子:“胡秀娟就关在那里?”
“对,就关在那里,张家说不让她进屋,就让她在柴房里待着,张桃也在里头关着。”说着话,小竹子见张二桃和张三桃一直盯着林清不放,眼神很是不好,连忙站在前面挡住,还拉着张文和一起回瞪过去。
林清从小竹子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张二桃、张四桃和肖老太太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有老太太和太叔公护着自个,这俩人根本不敢做什么。不像张桃,脾性像足了张老太太,手狠心毒,什么都敢做。
张家堂屋里,肖老太太吵闹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摆脱被赶出去的事实,张福生和张老爷子一起把肖家的东西扔了大半出去,俩家人差点没动起手来,最后还是汪红霞拿定了主意,同意搬。
肖老太太依旧是不肯,不去骂张老太太,转头去骂拖后腿的儿媳妇,指着汪红霞的鼻子骂的异常难听,把错全都推到她身上,死活就是不搬。
汪红霞也不受她的气,跟着呛了几声,一旁的肖义见此头疼的又跟着和起了稀泥,让围观的人看了一场十足的笑话。气急之下,汪红霞干脆自顾的收拾好自个和俩闺女的东西,母女三人不再去管肖义和肖老太太的死活,一副爱搬不搬的样子,直接离了张家。
肖老太太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拉着儿子肖义的衣服哭的悲凉不已。肖义也气,他没想到汪红霞真的拉着俩闺女走了不管他们。张老太太还在一旁冷嘲热讽,无奈之下,肖义只好劝了自家老娘几句,让她先消停会儿,自个沉着脸进屋找张老太太谈了一番。
肖义和张老太太是进里屋谈的,也不知道俩人谈的什么,没多久俩人出来时,张老太太脸色铁青,胸口气得起伏的厉害,盯着肖义的目光阴测测的,肖义也不惧她,意味深长的撇了她一眼便利索的出去了。
肖老太太咧嘴得意的笑了笑,以为是张老太太服软了,谁料肖义回到自家住的屋,几下把东西收拾好,拎着就招呼肖老太太走。
肖老太太有些懵头的弄不懂了,肖义怕老娘继续闹,便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肖老太太顿时不吭了,肖义赶忙又安抚着说先搬出去再说,回头找老村长谈谈,该怎么罚他们都认,但不能看着他们一家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肖老太太这人闹归闹,但儿子的话还是听的,见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便干脆利落的搬了。她也是受够了张老太太,还真以为张家有多好,如今被她儿子拿住了把柄,日后谁看谁的脸色还说不定,路还长着呢,且走着瞧吧。
肖家一家的离去让这件事表面上算是有个了结,事实上,也只有张老太太心里明白,她这是给家里招来了一头狼,怕是日后还有的磨,偏偏她又不能声张,想让这个家好就得暂且忍着。
可心里头到底还是愤愤不平的气不顺,肖家一家还没走多远,张老太太便捂着胸口躺床上起不来了。
张家院里围着的人,见再无热闹可瞧,便踩着泥泞各自回家。
林清跟着众人一块散去,回家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还让老太太、太叔公和肖朗都提防点肖义,能在被赶出去时还把张老太太气个不敢声张,这人怕是抓住了张家的小辫子,手狠着呢。
老太太倒是不怕,就是怕肖朗遭算计,往后肖家一家都在村里安家,上工干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肖义要是真想算计,机会还真是不少。
肖朗安慰老太太让她别多想,自个觉得暂时还不至于:“他现在应该一门心思的都在想讹诈张家,还没那时间来算计我,就算他想算计,那也得看他一家子在村里的名声,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二爷指定把他们撵走。”
林清眼珠子一转,跟着插了一句:“肖家是那个姓卫的弄回来的。”
老太太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想法:“姓卫的长不了。”姓卫的只要一完蛋,肖家一家绝对老实。想到这,老太太觉得自个以往丢下的那些个关系该捡起来了,张启明现在那边事情不明不好麻烦,但别的关系她还是可以走的。
有了应对的办法,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少,下晌小竹妈过来找老太太剪裁衣裳时,老太太兴致不错的给家里的仨孩子一人一身的做了一件,家里没有缝纫机,纯手工的活计小竹妈还真比不了老太太。
天色稍晚时,出去玩闹了一圈的小竹子跑来跟老太太报告最新情况,说是肖家一家子搬进牲口棚旁边的两间破屋里去了。
老太太一时没想起来,诧异的问了句:“牲口棚那里还有屋子?我咋没注意?”
小竹妈倒是记得,提醒道:“您忘了,牲口棚后边挨着粪坑的旁边有两间小破屋,还是前些年剃头匠老干的住处,老干没成家,爹妈早亡,一个人独居了几十年,后来他死了,房子就留给村里。不过大伙都嫌他那房位置不好,紧挨着牲口棚味儿大,没人要,空了这么些年猛的一提还真想不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为人知(二更)()
经小竹妈这么一提醒,老太太终于想起来了,“那屋子空了有十来年吧?屋顶上的茅草都稀稀拉拉的,到现在都还没倒?”
“没倒,但也差不多到头了。前些日子我从那路过瞅了一眼,两间屋子,有一间的墙面塌了半边,另一间看着还算齐整,收拾收拾,够一家子人挤挤的,比睡外面强,好歹是个容身的地儿。”小竹妈一面说道,一面用牙咬断衣服上面的一根线头。
老太太啧啧两声:“肖家老婆子一向是个要面子的,让她和牲口做邻居,指定气得心肝疼。”
小竹妈笑道:“就她那样的人,给牲口做邻居人牲口说不准还嫌弃她,村里谁不知道那老婆子是个啥样的人,别说没空房子了,就是有,别人也不愿意借。就单说张家,虽说不是个好的,可人房子给肖家白住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到了也没得肖老婆子一声好,有这先列搁这摆着,谁还敢给他家打交道。”
老太太摇摇头却不以为然:“你真当那张老婆子脑抽的发善心?肖家是那姓卫的弄回来的,也是姓卫的把人领张家的,其中就是胡秀娟搭的线,胡秀娟和姓卫的之间的猫腻咱外边的人都看的清,那张老婆子精明的很,你当她不清楚?”
“张老婆子知道咋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不要脸的乱来?她图啥?”小竹妈吃惊不已,做婆婆的知道自家儿媳妇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不打不骂不说,咋还忍气吞声的帮着做事?!
老太太鄙夷的笑了笑:“图啥?她图粮食!”
小竹妈这下更弄不懂了,一脸迷茫:“图粮食?”
老太太点点头,道:“张老婆子自打上回手脖子断了后,整个人再也干不了重活,三天两头的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干的工分都是减半,张老头子好点,但也拿不了十个工分。张福生更别提,一天要是能挣六七个工分就算是难得的,干三天歇两天,指着他喝西北风都是难的。以前还有个胡秀娟和张桃顶着,但自打去年开始,胡秀娟就不怎么上工,一个月大半不着家,不是在娘家,就是去镇上,偏偏张家什么都不问,家里的人挣不了多少公分,可他家却不咋地缺粮食。”
听到这,小竹妈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接着掰扯道:“张家虽说朝村里借了几回粮,但数目都不大,加上他自家分的,除去胡秀娟,全家七口人一天一顿稀的都不够,再加上张老婆子时不时抓点中药吃,多少都要花点钱搭点粮食,可你看看张家一家大小,虽说也是瘦,可精神头都不错。”
说着,老太太又指了指村头方向:“你再看看咱们村老徐头家,他家也是七口人挣的工分比张家多了不少,可人一家真真是瘦的皮包骨,在地里饿昏了好几回,精神萎靡的跟遭了鸡瘟似得。人家比张家挣的多,同样七口人,咋偏她张家那么精神?说白了还是饿的不狠,粮食比人家多了不少。为啥多?胡秀娟每回从镇上回来不是夸个筐就是背个竹篓,有回我碰巧撞见了,筐上面的布巾被风吹开一个角,我瞪眼一瞧,筐里面装了大半筐的黄豆!”
“啥?!”小竹妈惊的差点没跳起来,“黄豆?她哪来的黄豆?”
“你说哪来的?她娘家胡家可不会让她带黄豆回来,除了从镇上姓卫的那里拿,她还能上那弄粮食回来,这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光我就撞见三四回。”老太太说的信誓旦旦,让人惊了又惊。
小竹妈这下彻底明白了,不由得膛目结舌:“姓卫的给粮食,张老婆子就当不知道?哪怕姓卫的把肖家一家子弄家来也忍着?这……这算啥事啊!”
老太太撇撇嘴没说话,算啥事?龌龊事呗,人乐意自家儿子当那绿王八,这事谁也管不着。那老婆子心思深的很,那个也猜不透她到底咋想的,别看她拿了来粮食不吭声,可她能忍,心里头都记着呢,一旦姓卫的完蛋,张老婆子指定是老账新账一起算。
……
次日,天刚见亮时,老太太便早早醒来悄悄起床穿好了衣裳,这边门还没开,堂屋里就传来太叔公泡茶的声响。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林清,老太太下床穿好鞋子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堂屋点起了油灯,二老坐下喝着茶,一面悄声商谈着事情,嘀嘀咕咕的好一会儿功夫,二老达成统一意见,老太太回屋翻出纸笔信封,足足写四大页的信装好揣进怀里。又把前些日子腌制的大鸡腿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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