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夜令楠纳闷地挠挠头说,“有关系又没关系,这是什么关系?”
夜凝夕睨视着前方若有意味说道:“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个判断,凶手是故意让我们调查下去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揪出玉扳指的主人。当你们说这玉扳指是兰谨年的,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菱青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杀死兰诗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兰谨年?所以,前天晚上你就突然傻了。你想到了新的疑点?”
夜凝夕点点头说:“顾斯艿说,他们发现了兰诗虹知道他们的秘密并要揭发出来才杀人灭口。谋反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如果他们早知道了,还会允许兰诗虹带着证物进宫?”
“也许是兰诗虹进了宫,他们才发现不妥。”菱青试探说道,“情急之下,才杀了人。”
夜凝夕不以为然摇摇头说:“如果兰诗虹真的把证物带进宫了,而正如爹爹所说,她进宫之前已经单独见到皇上了,那证据应该是交到了皇帝手里,而不是被藏起来了。”
夜令楠顿了顿连忙说:“也许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夜凝夕扬起锐利的锋芒若有所思说:“而且,那晚死得最悲惨的就是闵婉,她为什么被杀?谁是凶手?他们似乎一句也没有提到关于她的死。这一切都还是一个谜,真相还没大白。”
“凝夕……”夜令楠忙伸手过去摁住她的手肘急切说,“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爹爹听上去,怎么觉得心里凉凉的。凝夕,今年你流年不利,还是别那么执着了。既然已经定案了,就让它了了吧。”
夜凝夕微翘嘴角淡笑说:“如果我可以不去想,我也不想追查,但是,这宗案子查了这么久,除非真相大白,否则,我不会甘心。”
菱青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眸色凝重的两人,再试探问道:“小姐,老爷,真相的背后会是很可怕吗?”
“或许……继续追查下去,会揪出比兰谨年谋反更大的事情来。”夜凝夕若有所思低念,“可能……还会搭上我们夜府。”
“所以你才把王爷气走了?不想连累他?”菱青急切问道,夜凝夕没有说话,菱青忙捂住她的手说,“小姐,我们一直出生入死,不管你的决定如何,可都别撇下我们一个人去冒险,我们不怕死!”
大牢里
名俊熙靠在墙壁上紧闭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看了看放在跟前的饭菜,他勾起一抹轻冷的弧度笑了笑继而拎起筷子。
“要不来一壶酒吧?”
突然传来夜凝夕的声音,名俊熙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在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就站在跟前的人儿,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勾起一抹浅笑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你一面。”
“我可以坐下吗?”夜凝夕微笑问。
名俊熙点点头迫不及待把跟前的饭菜挪到一边去,再拨了拨前边的茅草然后示意让她坐下。
夜凝夕盘坐在他跟前再把带来的两壶酒放在中间微笑说:“本来想给你来一壶宁神茶,想了想,还是给你带两壶酒吧。这里阴冷,喝酒暖喝一点。”
“你还关心我?”名俊熙凝视着她,微热的喉咙顿时哽咽了一下,“这是死牢,你怎么进来?”
“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我蹲进这来了。”夜凝夕半开玩笑说。
名俊熙毫不客气,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再看向她欢喜笑说:“这是我喝过的,酒甘醇的酒,喝尽这杯酒,死而甘愿。”
“我不会让你死的。”夜凝夕轻弯嘴角微笑说,“出去之后,如果没人收留你,就到我家去吧。”
名俊熙抬起眼眸看了她好一阵子戏笑道:“你想‘金屋藏娇’?”
夜凝夕白瞪了他一眼解释:“我们家的下人你都见过了,其实,除了菱青之外,他们都是坐过牢犯过事的人。我们夜府,除了菱青之外,所有人都蹲过牢,你若进来了,没人会看不起你。”
名俊熙沉默了一阵子,再喝了一口酒说:“我犯的是谋大逆,而且还合谋杀人,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出去?更何况,已经判刑了,秋后处斩。”
“有酒怎能没肴呢?”夜凝夕避开话题,说着目光随即落到他的饭菜上,微笑说,“不介意我吃点吧。”话音未落,她就伸手去拿了。
“别碰!”名俊熙突然激动地拍开她的手,夜凝夕微愣了一下,名俊熙轻扯嘴角笑笑说,“你是尚书千金,又是瑞王妃,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何必来跟我这个囚犯抢吃的?”
“山珍海味吃腻了,”夜凝夕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托盘扯过来说,“我就想尝一下这个。”
“不准碰!”名俊熙激动将饭菜推翻在地,他别过脸去喘着急气冷冷说道,“你都看到我坐牢的颓圮样子,也该心凉了,赶紧走吧!”
“为什么不让我碰?”夜凝夕苦涩笑问,“为什么急着赶我走?饭菜里有毒?”
名俊熙讶然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夜凝夕随手捡起一片肉往嘴里放,名俊熙脸忙把它拍掉急切说道:“既然知道有毒,你疯了吗?夜凝夕,算我求你了,你走好吗?”
夜凝夕坐下来抿了抿唇说:“我今天来找你,不为什么,就是希望你把真相告诉我,把你隐瞒的事情告诉我。”
名俊熙冷哼一声说道:“还有什么真相?我还隐瞒了什么?我都已经被判死刑了,还有什么秘密值得带进棺材去?”
他又别过脸去轻蔑说:“别以为你是竹仙子就一直咬着我不放,夜凝夕,你并没有多大能耐,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
夜凝夕突然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声,名俊熙愕然愣住了惊乍转眸看向她,夜凝夕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我会让你看看这是我的难耐了还是运气。”
她才刚转身欲走,名俊熙触电般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跟前冷厉说道:“夜凝夕我告诉你!你是错的!这背后压根就没有其他真相!”
夜凝夕甩开他的手不紧不慢说:“名俊熙,我相信那晚在树下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前晚的你,并不都是真实你。”
名俊熙气急败坏反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夜凝夕淡若反问:“你对生死早已不在乎,对权位更加没有**,你一心只想报复名沧月罢了。顾斯艿要戳穿兰谨年的阴谋,你为什么那么激动?你不是早想着要解脱了吗?”
“我突然怕死了不行吗?”名俊熙侧过身去冷声说。
夜凝夕冷哼一声说:“既然怕死,你又为何那么激动,还急着当着众人的面想杀人灭口?你这不是此地无银?还是故意这样做,好让我们相信你,顾斯艿说的都是真的!”
“夜凝夕!”名俊熙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她几下,似是苦求低喊,“算我求你了,你别这么执着好不好?是我们杀了人,真相摆在你面前,你相信就是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夜凝夕推开他的手严肃说:“这只是你给我们的真相,并不是事情的真相,若事情不能水落石出,死者不会死得瞑目。我若明知道有冤情,还置之不顾,良心难安!”
名俊熙倒退两步跌落地上,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大碗,随手把它抓起摔破,继而拎起一块碎片向她刺去大喊:“你若真要查下去,倒不如我先把你杀了!”
夜凝夕愕然倒退两步撞到牢门上,正巧走来的名沧月闪电般串进去,一脚把名俊熙踹开去。
“啊……”名俊熙撞到墙上在翻下来,差一点就被地上的碎片刺到了。
名沧月急了一下想要去搀扶他,顿了顿,他又收回脚步,确定夜凝夕没事后,再睨向他责备:“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还想着杀人呐!”
“滚!你们都给我滚!”名俊熙捂着脑袋激动大喊,随后狱卒就赶过来了。
夜凝夕轻叹了一口气只好拉扯名沧月向外走去,出了牢房,她又看向身旁的名沧月问:“你怎么也来了?”
名沧月半带几分苦涩笑意说:“我到尚书府找你,岳父说你到这来了,正巧,诗佟一直捎口信希望我见她一面,所以我过来了。”
“嗯。”夜凝夕淡若点点头说,“她毕竟是你的女人,一夜夫妻百日恩。”
“又在吃醋呢?”名沧月微笑说,“我跟她没有那回事。”
兰诗佟静坐在牢房里,看见走来的名沧月,她忙扬起眼眸激动地爬过去抓住他的衣角哭喊低念:“王爷不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名沧月蹲下来看了看她,一时想不起要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问:“你找我做什么?”
兰诗佟黯然垂下眼眸别过脸去低念:“王爷好冷啊……这都怪我,为了陷害夜凝夕,不惜牺牲了我们的孩子,我接近你也只是为了害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名沧月温婉淡笑说,“你剩下的时日不多,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如果可以的话,本王可以帮你。”
兰诗佟连忙跪起来抓住他的手说:“诗佟自知罪不可恕,不求王爷原谅,但是,我娘是无辜的,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救救我娘,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
“大将军不是你亲爹么?”名沧月好奇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 三日王妃()
兰诗佟摇摇头抹着泪说:“在他眼里,压根就没有我们母女,我们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甚至连一个丫鬟的都不如。小时候,她们还合起来污蔑我们母女两用巫蛊之术害兰诗虹,差点让我们冻死在大街上,我们一直顽强地活着活着”
她低下头哽咽低念:“直到我找道了一个机遇,我发现了兰谨年和名俊熙的秘密,便毛遂自荐,说要接近你帮助他们达到目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母女两才渐渐活得像个人。”
“可我爱上你了,我好害怕,我不想让娘再受苦,难得受到爹爹的重视,我不想放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他只是把我当做一颗棋子,他最疼爱还是兰诗虹,我若达不到他的要求,那便什么都不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名沧月疼惜地摸了摸她的泪痛心责备,“你本来是个善良的姑娘,为什么要放纵自己的私欲?为什么要去害人?”
兰诗佟哽咽了一下捂住他的手说:“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求你救救我娘,她受了太多太多苦了,可不可以别让她再受折磨了?”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名沧月黯然应声,她本是多善良的姑娘啊,原来自己在一开始知道她的阴谋,就引导她改邪归正,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名沧月轻叹一口气再扭头看去,原本站在附近的夜凝夕不见了,他心头微紧,那丫头该不会误会了吧?他这只是出于恻忍之心的怜悯罢了,她该不会以为他在藕断丝连吧?
夜凝夕趁名沧月跟兰诗佟说话之际,自己独自转到了另一边的牢房,她想找顾斯艿。名俊熙对真相缄默不语,也许从顾斯艿下手,能问出点什么。
那晚,还未把他们押到敞旭殿之前,顾斯艿还口口声声维护名俊熙,怎么见了皇帝后就突然改口了呢?这当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吖”前边突然传来顾斯艿痛苦的喊声。
夜凝夕加紧脚步跑上去,到了牢房前骤眼一看,才知道顾斯艿吃了牢里的饭菜毒发了。
“斯艿,你怎么呢?”夜凝夕蹲在牢房外面扶着铁栏急切问道,她又向外吆喝一声,“来人啊!有人中毒了!快来人啊!”
“夜凝夕”顾斯艿艰难地爬到夜凝夕跟前,伸手出去抓住她的衣角微弱低念,“欺骗他欺骗了我们凶手不是俊郎,不是他,他是为了你才认罪的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还没说完,抓在衣角上的手就松开了。
夜凝夕忙伸手进去推了推她的肩膀急切问道:“谁欺骗了你们?凶手是谁?你们到底隐瞒着什么?”
夜凝夕把手她在顾斯艿的鼻尖前,她已经毒发身亡了,夜凝夕轻叹一口气合上顾斯艿的眼睛再黯然站起来。
“为了我”夜凝夕脑袋像是被炸轰了一般默念,“为什么是为了我?”
听到喊声的名沧月带着两个狱卒急急赶过来问道:“凝夕怎么呢?”
夜凝夕扭头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顾斯艿说:“中毒死了,应该是饭菜里被下了药。”
“”名沧月微吃一惊,再转过身来睨向两个狱卒质问,“饭菜里怎么会有毒?他们可是朝廷钦犯,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去检查一下,看看别的牢饭是否一样,如果再出一条人命,本王可饶不了你们!”
离开大牢,名沧月又迷惑低念:“他俩已经判了死刑,秋后处斩,日子已近,谁还急着杀人灭口咳咳”
名沧月说着又咳嗽起来,夜凝夕忙上前一步轻拍他的后背关切问道:“是不是之前的伤落下了病根子?你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更差了。”
名沧月苦涩笑了笑说:“没事,只是想不通为何总是得不到某人的心,夜半受了凉,回去喝几副药就好。”
夜凝夕忽感心头酸涩,像被什么堵塞了喉咙,想要喊住他却说不出声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
“凝夕”走在前边的名沧月突然轻喊了声,夜凝夕愣了愣连忙走上去,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可以给我煎药吗?”
夜凝夕愣了一会然后连连点头,名沧月转过身来凝视了她好一阵子。
他把手轻抚在她脸上,像是作了很大决心,笑容依旧温柔,眼里的绵绵情意却多了一份忧伤,沉默良久,才喃喃叨念:“随我回去吧,咱们再做三日夫妻,三日过后,我放了你。”
夜凝夕怔然不语,这是她渴望已久了,但这一刻得到了他的许诺,心却一下子空了,只剩下抓不住的疼痛,酸涩的眼角差一点就划下不争气的流星,幸好泪水都堵在喉咙里没让他发现。
名沧月将她轻拥入怀温声呢喃:“让我再珍惜你三天。”
“一天好吗?”夜凝夕哽咽问道。
“三天就是三天。”名沧月毫不妥协说,“如果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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