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冯娇蓉终于忍不住了，“爹爹，你们怎么就聊这些？萧倾陌，你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女人，现在还要把她娶进来。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萧倾陌淡淡一笑，“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嘛，还没有机会说。而且，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你要娶姨太太，还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都不要我了。萧倾陌，你没良心。枉我天天害喜难受，为你肚子的孩子受折磨，你却，你却在外面干些什么好事？”冯娇蓉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倾陌微微笑着说道，“娇蓉，这是在娘家。你这样说，倒像是我亏待你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平常得很。我不过是要娶个姨太太，你却哭哭啼啼的。外面的人听了，还以为岳父大人的女儿善妒呢。岳父大人，您说呢？”
冯娇蓉没等冯国棠出声，抢着说道， “爹爹，这个负心人，我们成亲才两个月，他就要娶小妾。爹爹，你不是说了，要为我出头的吗？”
冯国棠把脸一沉，“娇蓉，男人在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萧倾陌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娇蓉，不要生气。她不过就是个戏子。我娶了她，也不过是来伺候你的。等你闷了无聊了，还可以让她唱唱小曲解解闷。”
萧倾陌又对着冯国棠说，“岳父大人，那个白瑾霜，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戏子。我只当是解闷，所以让她进门。也忘了向岳父大人禀报，还请岳父大人原谅。”
萧倾陌一副不把白瑾霜放在眼里的样子，让冯国棠反倒生不来气。他自己也有十二个姨太太。萧倾陌只有一个妻子，想纳妾，看似也不过分。
“萧倾陌，你倒说得好听。”冯娇蓉不高兴了。
“娇蓉，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轻易动气。”萧倾陌柔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言辞突然严肃起来，“不过，那个女人，我娶定了。”
冯娇蓉更是生气了，“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动了胎气最好，不生算了。”
冯国棠瞪着眼睛，“娇蓉，你在说什么混话！”
冯夫人微微咳了咳，“娇蓉，你现在有了身孕，也不能伺候倾陌。有个小妾伺候，你也不用那么内疚了。”
说完，她还扯了扯冯娇蓉的衣袖。
冯娇蓉一脸委屈，“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就是不要理我了。”
萧倾陌瞥了她一眼，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娇蓉，你应该向岳母大人学习学习才是。”
冯夫人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如果她不是生了两个儿子和冯娇蓉，她估计地位也会不保。
冯国棠拍了拍桌子，“娇蓉，不许胡闹！你！马上给我进房间去，我和倾陌还有话要说。等我们说完了，你们一起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呢。”冯娇蓉跺着脚说。
“胡闹什么！马上回房间面壁思过去！”冯国棠大声吼道。
萧倾陌一直袖手旁观，没有话也没说。
冯娇蓉咬了咬唇，负气地离开了。
冯夫人看了看萧倾陌，连忙追了出去。
冯国棠摇摇头说道，“倾陌，我这女儿，从小娇惯坏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萧倾陌淡淡一笑，“名门小姐都是这样的，我一早就习惯了。不过，岳父大人，小婿还是想说一句，我要娶白瑾霜。小婿和岳父大人一样，对戏子情有独钟。何况白瑾霜和岳父大人的九姨太颇有渊源。岳父大人，应该最懂其中风情才是。”
冯国棠的九姨太当年就是当红戏子，也是白瑾霜的大师姐，颜若浓。
冯国棠点点头，不置可否，“不过是个姨太太，倾陌自己拿主意便是。”
“谢岳父大人。”萧倾陌鞠了一躬，抬起头，刚好碰上冯国棠饱含深意的眼睛。
他们俩表面一片和爱，内心却忍不住互相猜测着，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冯娇蓉气呼呼躲进她自己的闺房，她走到八仙桌前，大力地扯下桌布，一阵陶瓷散落的声音响起，桌布上的茶具和水果哗啦啦滚落一地。
冯夫人跟了过来，“你看看你，又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娘，刚刚不是和爹爹说过了吗？要好好地责骂萧倾陌一顿。爹爹怎么出尔反尔？”冯娇蓉生气说道。
“你这孩子，刚刚一直是你在说，你爹爹可是一直没出声。”冯夫人一语中的。
“娘，他是靠爹爹才能得到督军之位的，你们为什么都那么避忌他？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哥二哥去。”
“哎呀，你小声点。你可别胡说。你要知道，是你爹爹依靠萧倾陌才能打倒唐应山的，他手下的二十万，都是精兵。当时你爹爹让你去拉拢他，还不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你两个哥哥都忙得很，你可不要为这点小事打扰了他们。”
“但是，但是他老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我难受。”
冯夫人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军人，最不会的就是甜言蜜语。反正你好好当你的督军夫人，风风光光的就是了。”
“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年少气盛的人，我当时就算知道他长得多英武不凡，能当什么督军我都不要找他。母亲……我当初不是说过了，我不嫁给她！”冯娇蓉赌气地说。
冯夫人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难道你还要找那个没良心的变戏法的？把自己都变没了？”
冯娇蓉气得两颊通红，却不敢说话。
冯夫人老来得女，特别宠爱这个女儿，看她的样子，又不忍心地说，“行啦，好好地跟他回去。这日子，还是要过的。你现在有身子了，他一个大男人，总归要人伺候。他既然能找一个，就能找第二个。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忍下来，到时再找自己人当他的新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到时，什么戏子，都不会成气候。”
冯娇蓉听了冯夫人的劝告，觉得有理，“母亲，你怎么不早些说，害我生了那么久的气？”
冯夫人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不受点委屈，能听得下我的劝？”
冯娇蓉撒娇地搂着冯夫人，“听听听，母亲最爱我了。我不听母亲的，还能听谁的？”
“我最近会帮你打点的。只要记得一点，不要让那些女人的肚子有种就是了。”冯夫人阴沉说道。
“女儿明白。”冯娇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知道，她心里爱不爱萧倾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萧家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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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就是需要一只母老虎（）
萧倾陌辞别了冯国棠，来到冯娇蓉的闺房，他敲了敲门，“夫人，我们回家去吧。”
“我不回。”冯娇蓉嘟着嘴，撒娇说道。
“你不回？那我先回去了。”萧倾陌波澜不惊地说。
接着，冯娇蓉似乎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冯娇蓉很是懊恼。
刚刚和萧倾陌成亲的时候，他还算对她和颜悦色，但是自从爹爹大寿之后，他对她愈发疏离了。萧倾陌和他，真是没得比……
听说，男人都是难抵寂寞的野兽，因为她在成亲前已经怀了身孕，成亲后，他从来没有动过她一分。看来，他真的是寂寞了。
只是，他娶了别的女人，她不是在萧家更是没有地位了？
她心有不甘地开了门，却发现萧倾陌倚在门口的栏杆，似笑非笑。
她心里暗喜，却拉不下面子，又准备关门。
萧倾陌却敏捷地打开了门，他搂着她的腰，轻声说道，“走吧，夫人，那么久不见，你就那么狠心不见我？”
“是你要娶别的女人的。”冯娇蓉嘟着嘴说。
萧倾陌轻笑一声，“无论我娶多少个女人，你都是萧家的夫人，元帅家的掌上明珠。”
冯娇蓉抬起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萧倾陌转过身，说了一句，“走吧，夫人。”
冯娇蓉心里已经有所动容，但是她却哼了一声，站着不动。他不能再温柔一些吗？这男人，真是一点都不知情识趣。
萧倾陌却一句话也不再说了，自顾自地先走了。
冯娇蓉很是生气，跺了跺脚，见萧倾陌真的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只好跟了出去。一路在轿子里，她暗暗告诫自己，既然这个男人那么清冷，她还是，拉下点面子吧。不然，谁也帮不了自己了。
回到萧府，萧倾陌还是将冯娇蓉送回了房间。
他才坐了一会，对她说道，“你先歇息，我回慎园了。”
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冯娇蓉住在府里的敏园，是督军府里风光最好的院落。他住在慎园，平日有公务要处理，也在慎园的书房，这是原来唐应山住的地方。
“督军……”冯娇蓉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萧倾陌回过头，“怎么了？”
“我们成亲一个多月了，你在家的时间没几天。在家的时日，你要么宿在慎园，要么宿在外间。要不，你今晚回这里歇息吧。我……我也好伺候督军。”冯娇蓉说完，小鸟依人投进他的怀里。
萧倾陌轻轻地扶着肩，“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怀了身孕，我和你同床共枕，我怕控制不住，伤了你。”
“但是，听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冯娇蓉的脸居然有点红，“我们成亲之后，我还没好好地伺候过你。我挺内疚的。”
萧倾陌神情很是平淡，“来日方长。你肚子里的可是我们萧家的长子嫡孙，要好好养着才是。这段时日，就辛苦夫人了。”
冯娇蓉毕竟是大小姐，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倾陌看了看她，转身又往外走，“我刚回来，的确很忙。等我忙完了，会在屋子里的外间陪你。记得告诉你院子的几个人，不能将这件事外传。不然，被人家误会了就不好了。”
冯娇蓉怏怏说道，“我知道了。”
萧倾陌说完，扬长而去。
冯娇蓉缓缓坐下，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萧倾陌在书房里，静静地看着这几天堆积的公文。
“督军。”许桑走进房间。
萧倾陌没有抬头，“杨嬷嬷去了吗？”
“去了，都在督军掌握之中。”
萧倾陌终于抬了抬眼，“很好，我就是需要一只母老虎。”
许桑咳了咳，“小的母老虎毕竟还是瘦弱了些。督军还是得好好养一养才行。”
萧倾陌嗤笑一声，“养肥了怕伤人。”
许桑挑了挑眉，“对了，还有督军的婚事……”
“哦，我这几天有空，找个时间把她接进来就是了。”萧倾陌随意说道。
第二天，许桑随便找人通传了一声，让白瑾霜初九过门，到时会有轿子来接她。
没想到，白瑾霜竟然病倒了。原来，她那天受了湿气，不肯换衣服，很快就发起了高热，却不肯看大夫。
熬了几天，她终于病得下不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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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口蜜腹剑（）
素婉看着白瑾霜拖着病体，劝说道，“许副官那天都说了，初九就要来迎亲，今天已经是初六了，你还是不肯吃药，这，这可怎么办？”
“我受了委屈，他不肯过来看我一眼，那我去了萧家，也不会有地位。我在赌，他会来看我。如果他来看我，以后才能好过一点。”白瑾霜的脸色有点苍白。
素婉叹了一口气，“督军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多情的人。他可是清冷得很。他以前对我家小姐，已经算是柔和了，对着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你不是一直想嫁进督军府的吗？你若是惹恼了他，他不肯娶你怎么办？”
“我听说，大元帅因为娶我这件事，和他闹得不愉快。家里的夫人也是大发雷霆。但是，他坚持要娶我。若是现在娶不了我，失面子的是他，而不是我。”
“白姑娘倒是有福，没想到啊，督军大人还为你和元帅闹翻呢。男人啊，真心真是难得。”素婉的语气有点酸涩，她想起自己的小姐唐灵筠，尸骨未寒，这男人娶了一个又一个，他的那些女人，真的会有幸福吗？她不自觉地转着手腕上当年唐灵筠送的玉手镯。
白瑾霜见素婉为唐灵筠暗中抱不平，心里更是感激。
她本来一直谨慎隐忍，不敢多说心里话。但是此刻却忍不住分析，“其实，他并不是非要娶我不可的。只是，他想用这件事，证明自己的地位已经不再是以前，他已是权倾一方的督军。他已经和冯国棠互相探清了底线。所以这次，他非要娶我不可。若是娶不成，伤的是他的颜面。”
素婉如醍醐灌顶一般，一直盯着白瑾霜看。
白瑾霜自觉多言，连忙说道，“素婉姐姐为何如此眼光？”
“我觉得，姑娘的言辞睿智通透，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倒是很像一个人。”
白瑾霜眼光一闪，“哦，是吗？是谁？”
素婉回过神，“我的一个小姐妹，长你三岁，嫁到远方了。”
白瑾霜知道她说的是唐灵筠，也就是自己。她叹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素婉赶紧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你有如此心思，也好，也不怕过去被欺负了。”
白瑾霜微微地咳了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夜深人静。
萧倾陌忙完手上的公务，闲了下来，心里突然有点落寞。
他掏出怀里的香囊，细细地端详着，里面还透着淡淡的兰花香。
这是他唯一能够静下来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刻。他每天如履薄冰，唯有这一刻，还能放纵一下自己的思绪。
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针线，仿佛在追寻着她的纤纤细手留下的痕迹。上面两只鸳鸯，仍旧成双成对。而他，却永远只能一个人了。
突然，有人在门口说道，“督军。”
是许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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