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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付出劳动了,楚鱼也不好吃独食,分了一半橘子给顾深:“要不要?”
顾深刚点点头,楚鱼又缩回手,嘟嘟囔囔地把橘子瓣上的白茎全给去掉了。
顾深靠得近,听见她嘟囔的是:“这个不弄,等会儿你又要叽叽歪歪了。”
“呐,吃吧。”
顾深接过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茎络的橘瓣,眼神变得深沉了许多。
这时柯明瑞终于被人赶了下去,班长抢过话筒,继续忽悠人唱歌。
“下一首,经典对唱情歌——《小酒窝》!来来来,哪对伉俪愿意上来一展歌喉啊?有没有有没有?哎哎哎,那些有小酒窝的人自觉点啊!”
“让姝白上!”
楚鱼吃着橘子也不消停,卖闺蜜毫不手软:“J神是她大本命,这歌男声女声她都能唱!”
“哦~那么我们就有请——林姝白女士!”
“我X你妹!四个2你不拿来炸,走四拖二?脑子被僵尸吃了吧?!”
林·打的不是牌是人·一模牌就变形·姝白女士乍听到自己的名字,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没空,没见我正烦着吗!楚鱼去唱!”
高一参加过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的楚鱼难却盛情,只能微笑示意顾深让道。
顾深绅士地站起身来让道,并且更绅士地护送楚鱼走向车头。
“??”
楚鱼没明白,还转头跟顾深摆手:“你不用上来啊。”
还是班长大人有眼力见,欣喜地试探着问顾深:“您这是……要唱男声?”
顾深‘嗯’了一声,率先接过话筒。
“好好好,非常好!”
班长就像卖姑娘成功的老鸨,笑得眉飞色舞舞动青春。
“大家都看看,看看!咱们班新同学这素质!这集体荣誉感!这英雄救美……不是,乐于助人!
“好的,下面有请楚鱼、顾深给我们带来——《小酒窝》!热烈鼓掌!”
在满车厢嘻嘻哈哈的鼓掌声中,楚鱼的时空又静止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这是什么扭曲的自我圆梦的空间啊,剧情人设已经错乱到十八流玛丽苏文作者都不敢写的地步了!
苍天啊,醒醒吧!蚂蚁竞走十年了!!
不过顾深听不到楚鱼的画外音,他拿起另一个话筒,像送花一样送到楚鱼手边,展颜一笑:“来吧。”
“……不要?不要你就完了!4到K的顺子!”
林姝白丢了一手牌,笑得趾高气扬,抬头看见顾深和楚鱼站在车头,愣了一瞬,在前奏响起时伸手叫道:
“慢着!音乐暂停!”
14。姻缘()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林姝白,就见她用手转了个圈,示意顾、楚二人:“小锦鲤唱男声,顾深唱女声!”
说完,她还冲楚鱼眨了眨眼,你懂的。
楚鱼当然懂。
J神大本命的地位无可动摇,要是顾深唱得太烂,林姝白对他那点好感能瞬间转为屠广场的愤怒,所以还是让顾深藏拙为妙。
楚鱼朝顾深无奈地耸耸肩,按下了播放键。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
为我生气为我闹。”
这句一出口,车厢里就口哨声四起。
楚鱼也就是生不逢时,要再早几年去参加什么‘快乐女声’就没后面跟顾深痴缠那一段情了。
就算是J神的歌,她唱来也毫不费力,转音学得惟妙惟肖,宛如原唱。
“幸福开始有预兆,
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顾深的声音一出来,尖叫声更胜前者。
“卧槽,好甜!男声居然可以唱得这么甜!”
“妈耶这是什么神仙唱歌!甜而不娘,好好听!”
这也是楚鱼头一次听见顾深唱歌,他的声线清朗,楚鱼一直觉得他唱歌会很好听,可惜上辈子求了他无数次都不肯唱,这一开口,果然不凡。
顾深唱到合唱部分,转头看向楚鱼,早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在他脸上转圈跳跃,他微垂的眼睑里像是含了一束光,轻轻扬扬地洒向楚鱼。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唱出“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接着,顾深就这么盯着楚鱼的眼睛,情深款款地继续唱道: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
要不是在此地,要不是有那么多围观群众,要不是还得接歌词,楚鱼能表演一个当场爆哭。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顾深重不重要,也不知道自己在顾深的生命里有什么分量,她只能卑微地爱,绝望地去等,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歌还在继续,楚鱼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到歌词上,但当两人合唱完“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楚鱼真的无法继续了。
她趁着过门音乐,两三步走回车厢,将话筒往林姝白手里一塞,二话不说地把她推了上去。
正在唱女声的顾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息间就被换了‘另一半’。
楚鱼假装嗓子不舒服,吭吭咳咳地回到座位,随手从零食袋里扯了包什么吃的撕开,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不带感情地,机械地嚼着。
冷静,淡定!
一首歌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
为什么一定要找男人?温柔可人的小姐姐不好吗?
百合了解一下,还能共享衣服鞋子包包护肤品呢!
楚鱼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气笑了,笑着笑着又抬手去拭眼角滑落的泪滴,全然没注意到顾深提早结束了那首歌,径直走回到自己身边。
“就那么着急吃零食?”
顾深目光扫过楚鱼潮红的眼眶,落到她手里拿着的那袋子坚果上。
楚鱼第一反应是要分享,袋子刚递了一半出去,猛地又收了回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吃什么了。
怎么又是在自己吃坚果的时候!
楚鱼有些狼狈地捂住嘴,尽量小幅度地开口:“你把姝白换回来,离我远点。”
顾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不是接吻,你吃那个对我不会有影响。”
接、接什么接?吻什么吻?!
楚鱼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脑子里自动播发了好几个片段,还贴心地根据用户重复次数进行了排序。
停!
楚鱼在脑中断喝一声,阻止了某些无法过审的画面出现,急急忙忙俯身去找水瓶,再不喝水她又要被呛死了!
顾深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苹果汁递了过去,聪明地忍着笑不置一词。
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楚鱼顺过气来,无限后怕地想着,跟这个顾深在一起,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噎死,横竖都是一个死,跟上辈子没任何区别!
不行,她必须主动出击!
若山偏来就我,我就乘火箭躲到外太空去!
有了主意的楚鱼正襟危坐,用最符合社交礼仪的语气问道:
“那什么,顾同学,你有没有女朋友?”
顾深看着楚鱼那一脸假笑,疑了一瞬,继而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们班副班长怎么样?”
楚鱼笑容可掬,就差在脸上点颗媒婆痣了。
“连续两学期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出生豪门却从不以权压人,待人随和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贤良淑德若能化为具象,那就是……”
这句吹捧话说到一半,车厢那头拿了一手臭牌的林姝白陡然一声暴喝:“你XX连个2都没有,还敢当地主?把把抓,抓粑粑啊!”
楚鱼惨不忍睹地皱了皱眉,继续闭眼吹:“……虽然有些小癖好,但她的家底允许她能保持这个极为锻炼大脑的小爱好。
“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一弦一柱思华年’,既然你俩男未娶,女未嫁,那么为什么不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转角遇到爱,抬头看见情呢?”
顾深没被楚鱼这段拉拉杂杂的发言弄晕头,他嘴角一撇肩一耸,有点无可奈何:“年龄没到。”
“什、什么年龄?”
楚鱼没把人说懵,却把自己给整懵了。
刚才那段话,有提到年龄吗?
“婚龄。”
顾深侧头看向楚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有光在闪,像是暗夜里引诱渔船撞礁的精灵之火:“中国大陆的法定结婚年龄,女生是20岁,男生则要22岁。所以我,未娶。”
22岁?
好像有一道闪电在脑中劈开,楚鱼在混乱的记忆里抓到了什么碎片,却被突然袭来的头痛打断了。
脑子真像被闪电劈过,排山倒海般的头痛,比重生第一天时厉害了百倍!
楚鱼紧紧咬住牙关,抱住头,张大嘴想要呼吸,却疼得开始倒抽气。
“你怎么了?”
顾深觉出她的异样,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楚鱼的肩,发现她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楚鱼、楚鱼!”
顾深有些慌了,使劲扳过楚鱼的身子,就看到她涣散的眼神和满脸泪痕,他怔了一瞬,还来不及下一步动作,楚鱼已是身子一软,栽倒进了自己怀里。
15。逃吗()
楚鱼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病床上。
应该是病床吧?
虽然这房间里的装饰看起来不太像病房,更像酒店,但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告诉她,没有哪家五星酒店,会把消毒水当成空气清新剂来喷的。
最近才经历了毫无科学依据的重生,楚鱼的身体和大脑很容易陷入混乱,比如现在她就以为自己是因为流产而住的院。
在20岁那年,楚鱼第一次怀上宝宝,却因胎儿先天发育不够好,自然流产了。
这是她心底的一根刺,说不得碰不得,只要一闻到医院的味道,立刻就会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楚鱼用打着吊针的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泪流不止。
当楚爸爸跟楚妈妈推开病房门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意料之外的画面。
楚爸爸看见女儿在哭,急转过头问身后那人:“这位同学,你不是说我们家小鱼没什么事吗?她怎么哭成这样?”
“小鱼,小鱼!”
楚妈妈踉跄几步,扑到楚鱼身边,摸着她的身子上下打量:“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疼得厉害?想不想吐?你跟妈妈说说话,说说话啊!”
“妈……”
楚鱼陷在情绪里出不来,丝毫没发觉异样,她委屈地扑进自己妈妈怀里,哽咽抽泣:“你来了,终于来了。我在医院里好怕,顾深又被他家人带走了……是我没用,我没保住宝宝……”
她哭腔太重,楚妈妈一个字也没听清,只知道女儿难受了,委屈了,急得自己也掉下泪来:“小锦鲤别哭啊,没事没事!妈妈爸爸都来了,哪里不舒服我们找医生看看,啊!别哭。这医院是你同学找的私立医院,医生都厉害着呢,别怕啊!”
这妈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楚鱼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出血、肚子疼、手术、无人陪伴的病房,这一切是楚鱼最深的梦魇,她在医院住了三天,流了三天眼泪,后来眼睛见风就会落泪,李妈说这是月子落下的病根。
顾深从楚爸爸身后走进病房,看见抱头痛哭的母女俩,也是一头雾水。
“医生说没问题啊,说她醒来就可以离开了。”
他疑惑地看向楚爸爸,迟疑道:“那我再去叫医生?”
“顾深!”
楚鱼听见顾深的声音,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泪眼婆娑地向他伸出手:“你过来!”
“???”
楚爸爸楚妈妈同时转头,利刃般的眼神刺向了顾深。
顾深顶着千斤压力,小心地谨慎地朝病床移过去。
楚鱼见他走了过来,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对楚妈妈说:“妈妈你跟爸爸先出去,我有话跟顾深说。”
“说什么话?你跟一个男同学说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
楚妈妈皱起眉,眼神在楚鱼跟顾深之间打了几个来回,猛地拔高了音调:“楚鱼,你该不是早恋了吧?!”
早恋?
恋得是挺早的,非要这么说也行。
楚鱼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楚鱼!!”这下连楚爸爸也抓狂了。
什么情况?
乖女儿不声不响的早恋,晕在去秋游的路上,还由早恋对象把她送进顶级私立医院,又留下来等着他们来了介绍事情发生经过……
咦,这么看这对象还挺不错……
楚妈妈没那么好糊弄,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指着楚鱼,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居然……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敢、还敢……”
“阿姨,”
顾深临危不乱,冷静开口:“我才转学过来一周,之前从没见过楚鱼,更谈不上早恋。您看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太好,可能没听懂您的意思。”
听了顾深的话,楚妈妈再去看楚鱼,发现她的确一脸迷糊,哭得累了还连打了几个哈欠。
顾深继续道:“早上在大巴车上,楚鱼就睡了一路,医生也说这种突发性头疼可能是过度疲劳、紧张引起的。她最近在家是不是学习到很晚,压力太大了?”
楚妈妈跟楚爸爸面面相觑,楚爸爸轻声开口:“你平时管她管得太严了,最近晚上我都经常听见房门响,孩子晚上睡得不踏实。”
“我、这不上高二了嘛,我也是怕她没进入状态……”
楚妈妈的声音也降了下去,回头看看顾深,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真是才转学来的?”
顾深笑了:“您可以去问问老师。”
楚鱼的精神实在是差,哭闹了这么一会儿就困了,也不管床边还有谁,身子往下一滑又打算睡过去。
“行了行了,”
楚爸爸见楚鱼闭上了眼,冲楚妈妈招手:“走走,我们出去等着,让孩子再睡会儿。”
楚妈妈心疼地给楚鱼掖了掖被角,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后颈,见一切正常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