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以后顾深再没坐过这车,楚鱼正纳闷这是哪里来的有钱人,打着伞的司机绕到楚鱼面前,打开了车门。
赵琅跟顾深只有两分挂相,但阴沉的气势却是极为相似。她一身黑裙,脚踩一双黑色短靴,在司机的伞下就盯住了楚鱼,眼神冷冽如寒潭。
“楚鱼。”赵琅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那强大的气场瞬间让楚鱼怂得塌下肩膀,小幅度的点头:“是我,您是?”
下课的学生们涌出教学楼,都被楼前这难得一见的电视剧场景吸引住了目光,纷纷驻足观看。
雨势也要凑热闹,刷刷地冲着树枝,打落一地桂花瓣。
楚鱼撑一把夏天的阳伞,雨丝顺着接缝处的细小破口灌进来,润湿了后颈。
赵琅下巴微扬,扯出一个讥诮的笑:“不是你,我还不知道B市有这么个对外交流大学。”
25。第 25 章()
楚鱼接不上话,对方不说自己是谁,她连个招呼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只能捏着伞头傻愣愣地站在雨里听训。
“以前念在你们还小不懂事,就随你们瞎闹,如今都是成年人了,你还这么不明事理,那就是欠收拾了。”
赵琅的声音虽不大,在楚鱼听来,却如急雷打下,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你每周跑三个家教,在一个奶茶店打零工,一月能挣四千块。”
赵琅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楚鱼,淡笑道:“对你而言挺努力了。但顾家不需要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儿媳,你更适合你们大学里的男生。”
楚鱼不记得赵琅后来是怎么离开的,她只记得那天没去成家教,躲在寝室里哭了一整晚,烧到39度。
想到这个,楚鱼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是真心怕见到顾家的所有人,那种气场上的绝对碾压,哪怕重生一世,她也无力招架。
这也是她想要远离顾深的原因之一,惹不起你全家,我还躲不起吗?
楚鱼只是一棵平凡的小草,惟愿好好学习报效祖国,请上天垂怜!
*
国庆七天假,楚小草在家安安静静地学习了五天,第六天出了门,跟林姝白逛街。
女孩子逛街也没什么目的性,吃吃喝喝买点小东西,最后找了个商场看电影。买完电影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楚鱼突然想吃冰激凌,附近转了转没见到卖冰激凌的,倒是发现了一家稀奇古怪的小店。
一看到店门口暗黑的装饰,和那三个扭曲的店名:心愿屋,楚鱼就想起来上一世她跟林姝白来过这里,是个神叨叨的占卜店,店主用水晶球讹了她俩三百块,还说楚鱼是个大煞之人,想要化解得另给五百。
这种骗子店居然能开在市中心的商场里,真是丧尽天良!
抱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出以前一模一样的鬼话’的想法,楚鱼拉着林姝白再次踏进了这家占卜店。
店面不大,拉着厚重的窗帘靠led灯和蜡烛照亮,熏着味道怪怪的熏香,店铺正中摆着张小圆桌,屋顶上方的射灯直直打在桌面一颗水晶球上,把玄乎其玄的气氛营造得很好。
“这地方,阴森森的……”
林姝白左右打量着,还凑到窗边的木架前,仔细辨认那些玻璃罩里放的是什么。
“别碰,小心有毒。”
楚鱼护着林姝白,就怕她好奇心太重乱伸手。
这时,店铺后面门轴轻响,一个略有些做作的声音低缓响起:
“我闻到了两位公主的味道,一红一白两朵玫瑰。”
接着,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女人,她涂着暗红唇膏,耳边是一对夸张的绿色耳饰,借着晦暗不明的光线细细打量着楚鱼和林姝白,手在水晶球上虚虚一抹,闭眼开吹:
“白玫瑰长于沃土,带着一身高贵的刺,非凡人可摘。红玫瑰生于湖泊之中,沾了太多水气,怕是身体不大好。”
这番话对楚鱼而言并不陌生,却把林姝白吓了一跳,她小脸煞白地看了看楚鱼,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这都是您从水晶球里看到的?”
“是的,”
那女人在灯下微微一笑,欠身做了个邀请入座的动作:“那就先来看看白玫瑰有什么心愿吧。”
楚鱼在她俩身后鄙夷地耸了耸鼻子,这女人就是个江湖骗子,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引无知少女上当,仔细想想就知道,她那些含糊的话,对谁都适用。
不会再上当的楚鱼东瞧瞧西看看,在架子的角落处发现了一个表面有着繁复花纹的木头盒子,她早把教训林姝白的话忘到了脑后,偷偷伸出了手。
那盒子有点年头了,搭扣处锈迹斑斑,楚鱼咬着牙才费力弄开,轻轻推开盒盖一看,里面放置的似乎也是一颗水晶球。
干嘛丢在角落里,水晶球也有期限的吗?
楚鱼左瞧右瞧看不出什么特别,正想放下盒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红玫瑰是要找属于自己的水晶球,很好,就把拿过来吧。”
乱翻东西被抓包了……
楚鱼缓缓回过头去,就见那长发神棍正笑眯眯地冲自己招手,她只好硬着头皮把盒子拿到小圆桌上。
“艾塔沉睡好几年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长发女人微笑着打开木盒拿出水晶球,轻抚着球体表面,脸上的笑意加深:“看来是艾塔选择的你,这很少见,艾塔一直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看来你们很有缘分。”
楚鱼对她把水晶球当孩子叫的语气膈应得慌,连忙开口道:“能不能算,不能算我们就走了。”
长发女人抬眼看了看楚鱼,笑出了鱼尾纹:“当然能,来吧,正好轮到你了红玫瑰。”
林姝白给了楚鱼一个‘她有两把刷子’的眼神,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她。
楚鱼刚坐稳,长发女人就开始悬空摸水晶球,左一下、右一下、来来回回好几下,半天也不说话。
这就是要加钱的节奏啊!
楚鱼微微眯了眼,用了然于胸的眼神瞪向那女人。
“这……有点罕见。”
女人睁开眼,仔细看了看楚鱼,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幅牌递给她:“请红玫瑰洗洗牌,我用塔罗再确认一下。”
楚鱼满心抗拒地接过那叠花里胡哨的牌,草草洗了两下还回去,长发女人拿着洗好的牌,埋头开始摆牌阵。
“奇怪……真的奇怪,过去在未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失去了优雅的气度,嘀嘀咕咕地翻着牌,又不时抬头盯着楚鱼看两眼,那神经质的模样,让楚鱼跟林姝白都觉得有些不安了。
“我们的电影马上开始了,必须得走了。”
林姝白小声提醒了一句,见那女人没反应,拉了拉楚鱼,两人趁那女人埋头看牌时,悄悄溜了。
“什么鬼,感觉像是骗人骗到一半没拿到台词本,编不下去了。”
楚鱼失望地摇摇头,见真没时间买冰淇淋了,很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进去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林姝白赶紧给她买了杯可乐:“要进去的人是你,说无聊的也是你。我觉得她还是会一点的,你看她刚见到我们俩就说你身体不好。”
“拉倒吧,就那灯光照的,谁看着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体能好吗。”
楚鱼咬着吸管,想了想又笑了:“不过没被讹钱就好,走走走,看电影去!”
两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进了电影院,殊不知在刚才她俩待过的店里,女店主正抓耳挠腮地想要看破牌意,良久后,她放弃挣扎,拿出了手机。
另一间光线不甚明晰的房间里,放在桌面右方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可丝毫没能引起它主人的注意,倒是坐在对面的顾深见了,出声提醒道:“小姨,你有新信息。”
赵宓伸出手示意顾深不要打扰她,自己对着牌阵反反复复地推导,最后骤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住顾深:“你的过去在未来,而未来是完全的不确定……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她冲顾深招招手,凑近了仔仔细细查看他的表情,还伸手揪了揪他的脸皮,引来顾深一连串的‘疼疼疼’。
“看来真是重生的,以前的深哥哪有这么乖,能让我动手动脚的,叫都叫不过来。”
赵宓满面笑容地看着顾深,双眼精光大盛:“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不适应?两世的记忆会不会混淆?重生那一刻是什么状况?快回想一下,每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顾深沉吟片刻,回道:“没什么不适应的,重生就像睡了一觉,醒来就是17岁了。记忆分得很清楚,所以我才来找你,是你……告诉我这么做的。”
“我告诉你的?”
赵宓有些吃惊,想了想又点点头:“五年后,我应该在印度追随我的精神导师吧,你是在印度找到我的?是吉玛大师的意思?”
“对,我是在印度北边的一个小镇找到你的,也看到了吉玛大师。”
顾深对这个不愿多谈,只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重生两周,干预了事件的发展,现在跟上一世的情形有了很多不同,是不是表示我可以扭转最终的命运?”
“从这个牌面上,我无法给你回答。”
赵宓低头看着牌阵,嘴角的笑意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小深,我能想象出你当时有多绝望,甘愿跑去印度找我,定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很高兴,我能帮到你。”
“你现在身上混了太多能量场,尤其是那个——”
赵宓指了指顾深的耳钉:“那里面的能量场太强大,透过水晶球都看不清,等你沉淀一段时间后,我再帮你看。”
顾深摸着耳钉,想要解释:“这是……”
赵宓却摆摆手,示意顾深不用多说,她冲顾深微笑着,有袅袅烟气自她身后升腾而起,和着虚无缥缈的背景音乐,看上去无比诡谲。
赵宓是顾深母亲的三妹,家族里最出格的孩子,大学没毕业就跑去美国学占卜,几年后回国就成了现在这幅神叨叨的模样,男朋友换了无数个,却抱定独身主义,好在赵家也不缺钱,就随她瞎折腾去了。
顾深对这个小姨谈不上有多喜欢;小时候还一度很抗拒去她家里;那永远紧闭的窗帘和味道怪异的熏香都是他讨厌的。
但这个小姨很喜欢顾深,说他命定的王子,天生的有福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顾深也渐渐发现这个小姨只是行事乖张,心肠倒是很好。
但在赵宓见过楚鱼后,却告诉顾深这是朵未盛先衰的花,无法跟顾深有好结局,顾深听了自然当场翻脸,没曾想不到三年就应验了此言。
顾深长吐一口气站起来,冲赵宓微一欠身:“谢谢小姨,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朝大门走去。
赵宓目送他走到门边,忽地开口:“小深,费尽心机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深脚下一顿,片刻后转过身子冲赵宓笑了笑:“一个女孩,改天带来给小姨看看。”
接着,他敛去笑意跟平和,眼神转为阴冷:“以及,顾家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等顾深离开以后,赵宓再次伏案观察牌阵,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来,打开了微信。
“有意思……很有意思。”
赵宓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屏幕里的牌阵跟桌上的牌阵相差无几。赵宓嘴角上扬,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难道有两个重生者?”
26。第 26 章()
长假过后迎来了期中考试; 楚鱼准备得不错; 第一次进入到年级前百名,荣获三班最大进步奖; 全家欢喜。
但最劲爆的消息却是足球特长转学生顾深; 在第一次大考中竟然冲进了年级前五十,富二代与学霸的双重身份让他在校园里独领风骚。
课间不时有学弟学妹组团前来观赏膜拜,足球队的训练更是集体花痴的绝好时机,操场边永远站了一堆嘤嘤怪,顾深传球了嘤嘤嘤,顾深突破了嘤嘤嘤; 顾深进球了嘤嘤嗡嗡炸开了马蜂窝。
同时获得爆棚人气的; 还有直播视频里的女主角——楚鱼。
不管在校内还是到校外,只要楚鱼一出现,就能引发一片嗡嗡嗡。
“看看,那就是顾深喜欢的女生!”
“也没多好看啊,清汤寡水的。”
“富二代都喜欢这样的吧,国民初恋的清纯型。”
“就她那身高; 只能当初恋了——因为还没发育好。”
好几次林姝白听不下去想出手干涉; 都被楚鱼拦了下来; 上辈子这些话她听得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楚鱼咬着奶茶吸管; 笑得风轻云淡:“清者自清; 随他们去吧; 等热度一过就没人记得这事了。”
这话让林姝白都对楚鱼肃然起敬:“行啊小鱼; 我听了都生气得不行,你居然能完全不受影响!很稳啊!”
能不稳吗,眼泪在上辈子就哭完了,如今的楚鱼身心健康强大,笑对一切风云。
*
因忙着考试,楚鱼跟顾深相敬如宾了一个多星期,等成绩下来后,楚鱼有点愤慨:上一世顾深明明到了高三下半期才开始发力,之前连楚鱼的成绩都赶不上,怎么如今都变了?
而且那人明明没有自己努力,从不做作业之外的试卷,到点儿走人,每周还有足球训练,他是怎么赶超自己的?!
不过很快楚鱼就没功夫不平了,文化周的筹备工作风风火火地开始了。
每年文化周,闹得最厉害的都是高二年级。原因很简单,高一的才进校,没胆量,高三的要备考,没心情,只有高二的老油条们,逮着个不用上课的机会拼命撒欢。
楚鱼因为高一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此次受邀去当评委。
等她进了大赛项目组才发现,这个组人少活多,被拉进来的人都得身兼多职,策划还要跑赞助,主持还要负责舞美。
楚鱼被项目总策划拉着盘问了半天,确定其社会关系相当贫瘠,担不起跑外援的重任,幸好还能写一手好字,便被打发去做文宣。
“我们这个工作很轻松的,写写画画就可以啦!”
负责文宣的是个戴眼镜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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