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懒驴上磨屎尿多!
当小猴儿第不知道多少次给尿憋的离了队,她捂着肚子翻白眼儿朝天骂了一句,当然,这话儿是骂她自个儿。
也不知道是这走路走的多了,还是让哪股子邪风儿给冲着了,明明是一天喝不了几口水,可这尿意不知怎么,就没完没了的一泡接着一泡,最膈应人的是,这尿一次没多少玩意儿,可不尿吧,还当啷在那儿憋的慌。
便是官道,出了怀柔也大多是山林子开的路,一条宽敞的御道两侧,便是不知名的杂草,这北方的草它不出息,前前后后攒起来,也鲜少有到腰的,再者又值深秋,草叶凋敝,小猴儿拎着袍子连蹿带跳的跑了老远,才找见一能挡着‘大军’视线的大土坷垃,绕到它后边儿,踩平了一圈儿杂草,小猴儿赶紧掀袍子脱裤子的就地解手。
当然,一如往昔,滴滴答答些许,在小猴儿第不知道不多少次又骂了自个儿的吹膨之后,连跑带蹿的回了御道。
缘分这个东西吧,小猴儿不信,可你说邪乎这个东西吧,小猴儿不信也都信了。
恁说这行军队伍2万与人,划过半道山如麻姑撒米,可偏生就是那么凑巧,才从草堆儿里钻出来,那正对面儿不远处高马铁蹄上华服锦袍的人,不是僧格岱钦又是谁?
日头下,眼见僧格岱钦那道疤覆盖的眼睛弯成了一条难以抑制的弧度,小猴儿的耳朵边儿上煞时钻出了那日井中的对白。
七爷儿带你去秋狝?
他敢不带我去!
豪言壮语犹在耳,昔日英雄如今却成了气短狗熊,小猴儿瞄瞄没人注意,飞快的仰脖儿呲牙朝他瞪眼儿,俩手指头做叉子状,那意思是说:再他妈笑,我戳瞎你!
僧格岱钦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儿,惹得身侧并马前行的正与他攀谈的延琛一楞。
“何事如此快意?”延琛问,很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那路边儿不起眼的小太监,或者说,僧格岱钦的马有意超他几步,全然挡住了他看向那侧的视线。
僧格岱钦笑笑,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瞧见个野猴儿罢了。”
你他妈才是猴儿,你们全家都是猴儿!
发现延琛的小猴儿低头啐了两声,只留了个急促促背影给僧格岱钦,不敢过多停留的视线,让她没有机会察觉,与僧格岱钦那一身墨玉袍全然不搭调的蓝色缎子腰间饰物。
……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小猴儿没想到,这一来便是补齐了所有迟来的。
当晚,一行人驻跸密云遥亭行宫,在晚膳后不久,因皇贵妃婉莹身子不识,保酆帝一心惦记,当晚并未执意留宿延珏。
而在延珏去二哥那儿说了一会儿话,酉时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开始频繁唤起了恭桶,只一个时辰内,小猴儿已经不记得自己来来回回拎了多少回恭桶了。
便是九成九知道她是谁的小柴子跟她抢着提,可小猴儿还是每次传唤都亲力亲为,在那个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坐着的身影的屏风前头,翘着脚探着头。
小猴儿不否认,她是有些担心的。
只是,这样的惴惴不安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在小猴儿抬着那越来越重的恭桶去茅房倒的时候,那浇在难闻的屎堆上的大半桶清水,彻底让她翻儿了。
我操你大爷,延珏!
合着压根儿就他妈是累损种的耍她!
“福……福晋,您——”
一旁的小柴子被小猴儿接下来的举动吓的,装都装不住的唤出了她本来的身份,小猴儿拿着手里沾满秽物的臭的离谱的瓢,笑的一脸嘲讽。
可不,一个屋子的太监都他妈知道她是谁,那主儿还能收不着风儿?
想来不过是前几日在皇上跟前儿抽不开身,没抽得出空儿耍她罢了,想想小猴儿便心生忿忿,嘴上啐着,心里骂着,最为莫名其妙的是,这样的认知居然让她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当然,她绝对不承认是某些犯贱的原因,她自然而然的把这兴奋归到了她正在做的事情上。
“福晋,您可别——”吓的目瞪口呆的小柴子才劝了半句,便被小猴儿恶狠狠的喝住,“不想脑袋插屎坑里,就他妈给我滚远点儿!”
一听这,小柴子赶忙慌张的捂起了嘴,但凡睿亲王府的奴才,哪个都知道这话若是出自福晋口中,绝非玩笑,无奈,他只得瞪大了眼球子,眼睁睁的瞧着这福晋一不怕臭,二不嫌恶心的拿着水瓢一舀子一舀子的往素来喜洁的七爷儿的‘恭桶’舀着屎。
少时,当再度吊着嗓子才要传唤恭桶的于得水才出了院子,还没等亮嗓,便瞧着那抬着恭桶的俩‘小太监’进了院子。
这一次,小猴儿压根儿没弯腰也没低头,而是直勾勾的瞪着于得水,在他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之下,生生给他吓的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而小猴儿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介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介记性,特好。”说罢,也没瞧于得水的脸变成什么颜色,直接抬着那恭桶进了房间,在撵走了小柴子的同时,小猴儿关了门,掀了恭桶盖子后,只比那臭味儿晚一步绕到了屏风后头,彼时,不出她预料,那原本‘闹肚子’的延珏好整以暇的躺靠在床塌上,放下手中的书,全然没有丁点儿意外的瞧着她。
他没说话,只是一脸嫌恶的捏着鼻子。
小猴儿几步就走到他跟前儿,直接就去拽他掐鼻子的手,然快要触及他的时候,却毫不意外的被他扼住了手腕。
“延珏,你有劲没劲!”小猴儿憋足了气儿想要恶狠狠的骂他,可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几岁了你!无不无聊!”
此等杀伤力在小猴儿的嘴里说出来,与其说是‘悍妇骂人’,到不如说是‘怨妇撒娇’,小猴儿恨不得咬掉自个儿的舌头。
嘛呀?就跟她抱怨他一生气就一个月不理她似的。
不自然的脸一红,小猴儿下意识的避着那扰她许久的狭长眼儿,开始挣脱着他钳制她的手,然她没有想到的是,延珏的忽然一松手,却让她差点摔个趔趄。
“是你无聊,还是我无聊?”延珏依旧捏着鼻子,懒懒的瞥了一眼那屏风外散着恶臭的源头。
“嗨,怎么着,行你耍我,一圈圈溜的我跟孙子似的,不行我弄桶屎来熏熏你?”
“溜你?”延珏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一个很无聊的笑话,“真当我天天闲到慌?”
小猴儿有些不快,他的语气就像是她死不要脸自作多情的往脸上贴金似的,小猴儿原想掰着手指头跟他掰扯掰扯,诸如明知她跟着来了,还不戳穿她任她跟着一天天的腿儿着,再诸如明知道她‘负责’恭桶,还一遍遍的传着她,折腾她,再再诸如一大堆损他,讽他的那些话,小猴儿原本有一大堆的话可以说,可莫名奇妙的,只瞧着眼前月余未见的那漫不经心如故的狭长眼儿底,晕着淡淡的两个黑眼圈,她脑子里忽然浮现了那日浴桶里那个让她挥之不去的丧气眼神儿。
“得了,得了,别酸酸唧唧的了,咱俩一人一次,扯平了行吧?”没出息的投降话并不受脑子支配的出了小猴儿的口,可奇怪的是,说了这话儿,竟让小猴儿忽的觉得万般轻松。
延珏却只是轻笑一声,捏着鼻子,似有若无的瞄她一眼,“石猴子,你当我延珏两岁?”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小猴儿听起来不太舒服,她皱起眉头想要说点什么,可延珏压根儿没准备给她机会,在她开口之前,他直接冷冷的道,“你怎么把它拿进来的,怎么把它拿出去,我当没看见它,我也当没看见你。”
额,状态一般,不是很多,我去睡觉了,养养精神,这算昨儿的,今儿的睡醒写。
第九八回 衣带渐宽猴死缠 烫心冷肺轴小子()
忽略,是一个比漫骂和嘲讽更让小猴儿闹心的反应。
不见面的忽略,跟面对面的忽略,更不是一个等级的闹心,前者大不了心尖儿泛酸,而后者,
下了逐客令后,延珏倚在软枕上,拿起书翻了一页儿,皱起眉头嫌弃的扇了扇鼻端,那模样儿,与其说是扇着那臭味儿,不如说是扇着她石猴子。
不得不说,十六岁时的小猴儿,恁是头脑倍儿清明,可总有些事是脑子控制不住的。
延珏这面对面的冷淡彻底激怒了小猴儿,彼时什么‘衣带渐宽’,‘死缠烂打’,‘亲王福晋’的通通都撇去了脑袋后边儿,她一门心思的直直朝延珏走过去,想都没想就扯过他那破书,一把撇到了床里头,许是力气过大,那书飞落坠床的时候,砸出了一记声音不小的闷响,连不远处的烛火,都被那股子小风儿扇呼的忽明忽暗的。
“别他妈看了!”小猴儿喘着粗气,恶狠狠低吼道。
“我不看它,我看谁?”
“看我!”
不走脑的话忿忿的出了口,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收不回来了。
如她所愿,延珏终于折起了身子,盘坐着看向了她,眼神儿一眨一眨有些慵懒,嘴角噙着笑,不,具体来说,更像是嘲笑。
延珏说:“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就不好看了?!”再开口,小猴儿已是挑高了音调,压根也没去想自个儿被什么玩意儿给控制了,她径直站到延珏对面儿,俯身往前一贴,脸对着他的脸,只差一拳的距离。
小猴儿瞠圆了眼睛戳着自个儿的脸,说了一句这辈子说过的最不要脸的话,“我大眼睛,双眼皮儿,鼻子不塌,樱桃嘴儿,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瓜子儿脸,皮肤不黑又水灵儿,奶大屁股圆,还有介——”小猴儿一把摘了太监帽儿,指指自个儿的额头当间儿,“你瞧清楚,介是嘛!介他妈是美人尖儿!”
“你那尖儿有点儿歪,不完全算。”延珏基本上一点儿面子没给她留,唇角憋不住的嗤笑了两声后,更是漫不经心的扫扫所谓的‘奶大屁股圆’,啧啧了两声,摇摇头吁了口长气儿。
“你嘛意思?!”小猴儿挺直了身子,给自个儿硬撅成了一个葫芦型儿,她茶壶似的掐着腰,瞪着拍着嘴打着‘呵欠’的延珏,气道,“就那么差?!”
“真话受得了?”
“有屁赶紧放!”
“屁股挺弹,奶么……”延珏没说,直接用撇嘴摇头来代替。
小猴儿气急败坏,“我他妈才十六!”
“我也不是就见过你一个十六的。”
“延珏,你他妈不要脸!”这话简直像一桶火油浇在了火上,这一把火儿给小猴儿的声调挑尖的几乎穿了蓬!
小猴儿自己都没发现,从什么时候起,完全想不了延珏与别的女人怎么样,便是过去了八百年,想想也让她闹心,尤其是,如当下这般拿她去比较,更是把她送上了火架子堆。
“我不要脸?”延珏笑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却是抱起了臂膀,搓上了下巴,他也没说话,可那漫不经心上下瞄她的眼儿,基本上就是在说,此时此刻你小猴儿出现在此地,说着这些话儿,到底是我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
嘿!
小猴儿窘的耳根子发烫,恨不得上前撕烂他那张嘴,可只一个转瞬,瞧着那狭长眼儿里的戏谑不再是才刚那般清冷,忽的心思一换,转了性子。
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儿,小猴儿拍拍他的肩膀,耸耸肩,歪歪头,瞥瞥嘴,一脸无所谓的道,“不就脸么?小爷儿今儿还真就不要了。”
果不其然,不要脸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四五回死皮赖脸,慢慢就习惯了。
当小猴儿大方的拖着靴子,看着延珏那挑起的眉头时,竟心生一片爽快。
这让她忽然想起了昔日没事儿就气的她炸庙儿的延珏,果然膈应人的最高境界还是癞蛤蟆招儿,这样的以彼之道还师彼身,让小猴儿的不快暂时通通飞了。
去他大爷的,早知道不要脸这么舒坦,她又何必装了那么久犊子?
“你干什么?”延珏不是好眼神儿的瞅她。
利索的上床盘腿儿,小猴儿呲牙一乐,露出活生生的八颗小牙,“睡觉。”说话的同时,她手也没闲着的去抻抻被子。
延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谁让你睡这儿了?!”
“嘿,你介话问的有意思。”小猴儿接着呲牙乐,另一只手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钳子似的那只手,夹着嗓子柔声道,“我是你媳妇儿,我不睡介儿,我睡哪儿?”
“滚出去!”延珏翻儿了,眸子不在眯的像万事都与他无关那死样儿,他伸手去拽小猴儿,那劲儿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反正小猴儿反手章鱼似的抱着他的膀子,贴得死死的,完全没给甩开。
“行了行了,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一大老爷们儿心眼子介么小,以后咋在世上立足?”
延珏瞪她。
“不都说了,介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俩介睡了那么久,怎么也有个几千天儿的恩情吧,你就忍心让我天天跟那些没跟儿的睡一张大炕?!”
延珏死死瞪她。
小猴儿全当没看见,半晌,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儿,“对,差点儿忘了。”
“于得水!”小猴儿扯嗓子唤着,几乎声音才落地,门就被推开了,不等于得水打千儿,小猴儿便吩咐道,“赶紧把那恭桶拿出去,再给爷儿熏坏了。”
小猴儿‘关心’的道,完全撇清了她始作俑者的身份。
谷子真没说错,原来不要脸这招儿,用上去那么自在,近距离的瞧着全身绷紧的延珏紧咬着牙翻眼儿瞪她的模样儿,小猴儿真真儿是心情大好啊。
他对她并不是无动于衷,这样的认知让小猴儿整个人变本加厉的不要脸起来,在于得水跟小柴子抬走了那恭桶,又开窗散了许久味儿之后,她已经脱的只剩下一件儿里衬。
盈盈红烛下,她抓着带了一天帽子,憋的刺挠的头皮,自然而然的甩过身子,把背影留给那坐的直挺一动不动的延珏。
“来,帮下忙,把辫子给我解开。”
半晌,后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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