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说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可怜。”
僧格岱钦低语:“是,你真可怜,直到现在,你还在为了他的江山,折腾自己。”
小猴儿摇头,轻笑,晶亮的眼睛里是漫不经心也藏不住的坚定。
“不,他的江山是他的,他是我的,他的江山也就是我的。”
……
僧格岱钦不知何时松开了手,或者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或者是更早之前。
不是他不敢继续错下去,他心中知道,就算他犯下什么糊涂事,她也未必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他还是放了手。
不是因为他残存理智,而是她说起那人时的那双眼,亮的好像世间最美的星星。
他看见了她的梦。
不忍破坏。
他舍不得。
僧格岱钦起身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更多那头酒席刚刚发生的热闹。
也没有告诉她,石墩儿喝多了,私自作主讨要了他的配刀做聘,以石家唯一男丁的身份,把长姐许给了他僧格岱钦。
那丫头一定不知道,现在那整片酒席都是一片祝福声。
呵呵,他
第七十回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羡鸳鸯不羡仙()
延珏轻轻扳过小猴儿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微凉的指尖不疾不徐的顺着她垂散下来的碎发。
风吹草低,星灿苍穹。
嘿,最美的梦也不过如此了。
“怎么?见了我反到没了话说?”延珏捏捏小猴儿的鼻尖,状似惩罚,却是无限宠溺。
小猴儿窝在他腿窝上,咯咯乐,“怎么?你冷面阎王也会倒醋坛子?”
她知道,他一定没有错过刚刚僧格岱钦抱她那一幕。
延珏轻笑,凤眼瞥她,“不守妇道。”
小猴儿丁点儿不恼,得意的朝他仰脸儿,娇俏难掩,“哎,你不明白啊,这妇道守的辛苦啊,没办法啊,谁让你媳妇儿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脸皮到是越来越厚。
”
延珏揪起小猴儿一颊,捏上一捏,那薄如纸的单薄触感,让他手一僵,复又轻轻拍拍,朝自己揽了揽。
小猴儿顺势腻向他,把整个脸儿埋在他的肚子上,手也抓来抓去,找他的手。
延珏抓住她,五指撑开,嵌进她的。
十指相连的一瞬,那属于他的冰凉触感和强有力的抓握,让小猴儿终于觉得这一幕不是梦。
闷在他的怀抱里,小猴儿使劲儿嗅了两下属于他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野草沾了露水的味儿发涩,她居然被呛的酸了鼻子。
嗯……就是味道太涩。
一定是的。
小猴儿清清嗓子,小孩儿哼哼似的,“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我来?”延珏搔着她的耳后,小猴儿痒的咯咯直笑。
“那是当然,你不也看着了,我一个人的日子多精彩,左手将军,右手王爷的,一整个军营的爷们儿都是我的后宫,多潇洒。”
延珏低头看她,没有任何恼意,云淡风轻的笑着,却道――
“别再让我看见第三次。”
“第三次?”
小猴儿倏的把脑袋从怀里掀起来,脑筋转的飞快的反应过来。
“你早就来了归化,是不是?前两天我跟僧格岱钦去酒楼吃饭的时候,你就来了!”
“呵。”延珏低笑,像是非常满意她仅有一次的回忆,修长的指尖挑挑小猴儿的下巴,赏赐似的轻啄了一下。
“还不错,还算守妇、嘶――”唇上传来刺痛。
烈货,居然咬他。
“延珏,你王八蛋……”尖利的小牙嵌着冰凉的唇,小猴儿都感觉的到自己的唇在颤抖。
很快,咸咸的什么顺着脸滑了下来,漫在两个人连接的唇齿间。
“王八蛋……”
“王八蛋……”
“王八蛋……”
小猴儿一遍遍的喃喃着,
每叫一声儿,牙就嵌的更狠一些,到最后,咸味与腥甜混在一起,他们都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延珏揽紧了她,整个锁在怀里。
她又瘦了。
真的抱在怀里,远比看上去更加单薄。
延珏十指用力,又抱的紧了些。
小猴儿也回抱着他,很用力、很用力,即便姿势别扭的不得了,她的牙齿也始终嵌着他的唇。
因为他是延珏。
独一无二的延珏。
她盼星星盼月亮,盼了无数个昼夜才能见到一次的延珏。
小猴儿不想这样酸唧唧,可她管控不住自己的身体,也管控不住自己的心。
她死贴着他。
每一个连接处,她都不愿放开。
她甚至不想问他来归化做什么,她生怕他说了那些家国啊、江山种种事后,他们很快又要分开。
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烈货……”
“闭嘴。”
“你……”
“我叫你闭嘴!”
“好。”
延珏不再说话,只绕过她的脖颈,给她别扭的姿势一个有力的支撑,任由她在他怀中颤抖。
他们就这样抱着,安静的抱着,时间仿佛被杀死,天地好像恒久在这一刻。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
草原的那一头喧嚣都早已散去,躲在角落的马车里抹了好久眼泪的于得水,才使劲儿揉揉眼,带着两件氅子过来。
“二位主子,起风了。”
于得水的眼睛又没出息的红了,他真恨那草原上的夜风,非要吹的这么狠么。
看不见两位主子多么难才能见上一面么!
看着越来越瘦的女主子,想着刚刚他和主子爷儿听见的那番话――
‘我日子不多了,再不为我自己活活,我石猴子这辈子就太没劲了……’
‘是,你真可怜,直到现在,你还在为他的江山,折腾自己,’
‘不,他的江山是他的,他是我的,他的江山也就是我的。’
于得水替女主子心疼,更替主子爷儿心疼。
虽然主子爷儿从头到尾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可于得水反是更难受。
心尖儿像是剜了一把尖刀。
他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爷儿的心呢,就算那心再硬,再冷,再狠,里头也从来住着一个女主子啊。
主子,你不会哭,于得水替你哭!
“于得水,可别嚎了,你眼角都出老褶子了。”
小猴儿任由延珏给她裹着氅子,自个儿重新挂上了笑面儿来逗壳子。
于得水抹抹眼泪,没出息的傻乐,“嘿,奴才怎
第七一回 春宵水暖丫先知正是双煞追忆时()
“现在想想啊,月
“要不是跟精卫阿克敦他们打了赌,死我也不会多留。”
他的大手顺势揽着她的背,只僵了一下,便轻轻拍着她,接着缓缓轻谈刚刚未完的话题,“当时我这心里啊,不,是胃里,整个晚上的酒席都恨不得反上来。”
贴上他结实的胸膛时,她才尽情的咬牙拧眉。
小猴儿呲牙傻乐,整个脸朝他怀里娇态的偎去。
延珏瞥瞥嘴,嫌弃不掩,“别提了,我活那么大,也没见过一个姑娘家抠脚丫子抠的那么尽兴的。”
小猴儿拧眉看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想咱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呢。”
延珏捧着她的脚,
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边,握着她的脚心,他坏心的捏了捏。
“笑什么呢?”小猴儿使劲全身力气,憋出几个字来。
擦着擦着,延珏忽然又笑了。
洗好了脚,延珏给她擦的相当仔细,每一个指缝,都不厌其烦的擦的极为干爽。
延珏没头没脑的笑喃了一句,小猴儿差点以为他看穿了自己。
“傻货。”
他的爷们儿,笑起来真好看。
小猴儿美滋滋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会心一笑,仿若颠倒众生。
延珏抬头,只见那白玉似的脚丫上,龙章凤姿的草体‘珏’字――
小猴儿倏的从水里捞出一只脚,脚尖勾的倍儿直,脚底板正对着他。
嘿,有了!
怎么办呢?
可她还是贪婪的想看他笑,怎么办呢?
小猴儿真是想要替他吹吹牛逼,可肺子跟那悬着闹,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的手指很长,很白,根根儿都像葱白儿似的,泡在水里瞧着,简直赏心悦目。
延珏低喃,手上撩水的动作,却是不曾停止。
“还真是个猴儿,泡个脚都没个老实。”
小猴儿有点儿生气,脚也跟着不老实的扑腾着水。
讨厌,她跟这儿忍咳呢,眼泪渣儿出来捣什么乱?
居然暖的她眼眶都湿润了。
小猴儿怀疑他是不是在水里下了什么**药,怎么她每天都泡脚,也没觉得这么暖过呢?
好暖。
好暖。
他依然把她的两只脚捧在了手心,一只一只小心轻放的放到水盆里。
可即便如此――
他皱眉了,也噤鼻子了,向来生活精致的他,确实没掩饰对她邋遢的嫌弃。
她看着他给她脱下因为一天折腾,其实有些发酸的袜子。
她看着他给她脱下沾满泥土的鞋子。
她生生压抑着每晚都要来找她玩上一会儿的暗涌,甚至憋忍到双眼泛红,也不愿眨一下眼,错过面前的每一个画面。
小猴儿破天荒的乖乖应声,不是她没话说,而是她说不出来,两只被她撑到身子后面的手,已经在锦缎上拧到颤抖。
“哦。”
延珏顿顿,掀起袍子,蹲下身来,没有抬头,配合的笑道:“……没胃口以后就别那么贪吃。”
她傻笑着解释,“嘿嘿,晚上吃多了。”
尽管如此,当延珏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翻涌,闷声钝咳了一声。
小猴儿把手绕过他的颈后,暗自攥出了青筋。
一股子接着一股子涌呛上来的翻涌,让她只对抗它保持给他的笑脸不歪,就要花费全身的力气了。
可倒霉催的,肺子偏要趁这个时候跟她扳杠。
她痴迷的摸上他的俊脸,想跟他说,以后都要这样,别总板着一个死人脸,她看着心疼。
小猴儿竟然看呆了。
他这一笑,风华绝代。
捏捏她的鼻尖,延珏又笑了。
小猴儿得意了,“不然呢,我不是妖精,还能迷的你冷面阎王七爷儿给我洗脚?”
延珏低笑,“不嫌臊,就你还妖精呢?”
小猴儿不干了,扬着俏脸反驳,“轻还不好,你听说哪个妖精像猪那么重?”
“你太轻了。”延珏似叹息似喃喃。
小猴儿惊呼一声,赶紧识相的搂紧他的脖子。
延珏已经把水盆放在了床边,他朝小猴儿走过来,敲敲她依然呆楞的脑袋,接着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起。
“小没良心的,想起来没?”
也是,一不小心,居然快十年了。
掰掰手指头算算。
是太久了么?她怎么就给忘了呢?
他不说,小猴儿几乎都忘了,好像延珏不只给她洗过脚,就在她第一次小产、第一次怀孕的时候,甚至连尿垫都是他亲自给她换的。
洗过么?
延珏失笑,“又不是没洗过。”
“你给我洗?”她瞪大了眼。
小猴儿怔楞了,看看水盆,又看看延珏,看看延珏,又看看水盆――
“草原湿寒,你躺了那么久,泡个脚会舒服点儿。”
小猴儿朝他跑去,却见氤氲的烛火下,那个依旧尊贵难掩的延珏,正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你嘛去了呀?”
听见草庐的门推开的吱呀声,小猴儿攥紧了拳头,生生压下胸腔的一股冲劲儿,再转过身时,笑脸盈盈,娇憨难掩。
小猴儿真恨自己,天天都装阿芙蓉的袋子,今儿怎么就装上**糖了呢?
第七二回 破红尘五蕴皆空 渡情劫生死无障()
十年。
小猴绝没敢想过,或者说奢望过,自己还能活上十年。
当然,前提是,她得戒掉阿芙蓉这虎狼之药。
她傻怔了怔,好半天愣愣的扭过头,对上那阴凉犹在,温凉难辨的凤眼。
傻兮兮的笑了。
她没说话,却等于说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延珏的交流,完全不需要通过语言。
或者是一个眼神,或者连眼神都不需要。
她只是略显得意的扬起那条被线横切的手掌,他便轻笑出声,不掩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只是那笑,
似笑非笑。
小猴蹙眉,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手动逼迫那弧度往上扬了扬,直到扬到一个她满意的弧度为止,才噤了噤鼻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口小声嘟囔。
“喂,做人别太贪,再怎么不比你心里预想的要好?”
延珏不语,一双凤眼瞥过,缓缓扫过她。
那明明秀气小巧,却又渗着阔朗英气的货;
那天塌地陷都改变不了的没心没肺德性的货;
那面对生老病死像油盐酱醋一样自然寻常的货;
这货,对,就是这货――
是他的货。
“烈货。”延珏轻喃,轻笑,轻叹。
小猴笑嘻嘻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这可是看懵了一旁虾子似弓身杵着的李坎。
他震撼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从来阴冷如判官般的七爷会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更因为……
他行医数载,自认为一切病患,无论身份贵贱,面对生死,无一不是惊怕那具体的限期,而眼前这二位……
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有的只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面对什么,都再自然不过的平静。
“要怎么忌?”
延珏并不转头的问话李坎。
李坎收整惊慌,躬身作答,“回主子,恕微臣直言,除却生忌,没有更好的办法。”
“阿芙蓉这等虎狼之药,医理本就在迷惑人心,致幻忘痛,如若想彻底忌掉,那必将忍受蚂蚁g骨之奇痒,百虫钻心之奇颤,此乃常人难以忍受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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