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小虎狼瞧见了他这熊样儿,别人没有啊,待一会儿汇合的时候,把人带到提督衙门,那两人一交待,原是在京中流窜作案多起的惯犯,可是打劫了不少官家女眷,这下石墩儿可立功了,原本那提督见他吓的满头汗的模样,心知功不在他,可一打听,竟是石府的少爷,又一想她姐姐如今太后身边儿当差,当即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不亏是石将军之后,到底是英雄出少年呐!”
这一呈上去,翌日,这石墩儿变从七品把总变成了六品千总。
再翌日,这‘虎父无犬子’的瞎话儿就这么不胫而走了,兹让在宫中的小猴儿听见都恨不得把白眼仁儿都给翻出来。
他那几斤几两她会不知道?就他妈是进庙磕头,拜的压根儿不是山。
小猴儿本来也只嘟囔了两句,没当回事儿,兹想着谷子和孟姨在外头,怎么着也能看着这小子不让他胡来,结果逗了,这小子道是她跟穷乡僻壤挖出来的闷子,这被各种人一忽悠,丫的还飘起来了,别说不听谷子的,连孟姨的都不听了,居然还在石府摆上了几桌,宴客!
宴个屁客?!哪个不是冲着她石猴子来的!
那客下至小卒,上至三品官员,动静儿闹的老大,合着半个京城都知道这石家‘虎父无犬子’,什么‘石家军’的瞎话儿都传出来了,就连婉莹都听说了,一大早便叫了猴子,哭笑不得的跟她说:“你快回去瞧瞧吧,可别再闹出笑话来了。”
小猴儿攒着一股子火,领着小伍子便出了宫,这是一刻没停,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府上,道了府上,天色已黑。
才一进门儿,谷子就迎了上来。
“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谷子一脸崩溃,都不知道话茬儿从哪儿说起,而一旁的白玉霜眨着俩眼,一脸云里不知雾里的盯着气冲冲的小猴儿。
“主子,你咋气这样儿?”
“你男人呢?”猴子瞪眼儿问她。
“他跟我说,几个大人请他去八大胡同转转。”白玉霜特认真的回答,好像那八大胡同是全聚德,丫的就去那吃一烤鸭似的,兹气的小猴儿恨不得也卷她一脚,这两口子!她真真儿是弄死不是,瞧着闹心。
谷子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她给白扇使了个眼神儿,让他赶紧带着白玉霜下去,要不然待一会儿小爷儿这脾气上来,连她一块儿收拾了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操!酒还不会喝呢,先他妈学上嫖了!”小猴儿气炸了,她石家一门可丢不起这人!
小猴儿气的一脚踢了脚下石头,恶狠狠的道:
狠狠的道:“走!抓他去!”
谷子兹小爷儿的性子,赶紧喊白扇备车马,然,这还没到门口呢,却先进来他们石府一家丁神色慌张的回禀。
“不好了,不好了,爷给人打了!”
“操!”小猴儿那眼珠儿都快窜火了,却听谷子一边儿赶紧问:“给谁打了?”
“不、不、不是!”那家丁结巴半天,“是被人给打了!”
“嘛?”小猴儿拳头都攥出动静儿了,谷子一把拉着她,忙问:“别说话大喘气,把话说明白了!”
“嗨,今儿几个大人不是请咱们爷去八大胡同转转吗,咱们才去那醉月楼,说是新来个江南的小倌儿,第一次出条子,价高者得,这不……这不……”那家丁面有难色,似是难以启齿。
“说!”小猴儿一嗓子吼,兹给那家丁吓一哆嗦,忙凄厉咔嚓的都倒了出来。
“那几位大人一撺掇,咱们爷就叫出了五十两……”
“接、着、说。”小猴儿的每一句话都快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了,谷子一旁听着都迷糊了,要说这石墩儿六品官一年的薪俸了不得也就六十几两,这小子……
“然后就有另一个爷跟着叫了五十一两,咱们爷给人一撺掇,又叫了六十两,可那人又叫了六十一两,来来回回叫了几回,每次都比咱们爷多一两,后来叫到一百零一两的时候,那人忽然过来了,原是骂了两句,可等那几个大人搬出爷的名号,那人竟二话不说就给爷挠了!”
“活他妈该!”小猴儿真是一万个不解很,去他妈嫖也就算了,还要报上石家的名字!
“那小虎和小狼呢,咋没护着爷?”谷子一旁问着。
“呦喂,哪里那么巧,虎哥和狼哥都去了茅房,这一回来,爷的脸都给挠花了!原是那几个大人要动拳头,可虎爷狼爷一回来,居然谁也不让动手,兹把人给绑了!”
“绑了?”谷子瞪眼儿:“绑哪去了?”
这话给风吹出来,还没转悠片刻呢,却听门口咣当咣当的动静儿挺老大,回来了好些个人。
那走在前头,满脸血道子石墩儿一瞧见凶神恶煞的长姐,倏的就吓的腿软了。
“别他妈动!就给我跪那!”小猴儿一嗓子嗷唠,石墩儿立马腿儿软,直接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儿。
却见其后的小虎和小狼俩人压了一个捆的粽子似的人进来,乌漆抹黑的瞧不清出人脸,可再往前一瞧,我去!
谷子眼珠子瞪的溜圆,猴子脸黢黑。
却听乌布里啐道:“道是什么样的姐姐养着什么样的弟弟!一窝儿的都是些个**!”
……
(。。 )
第廿四回 金兰并蒂千千结 针尖麦芒万万挈()
年纪小,不长脑,一股火,就点着。
咱们书接上回——
却说那乌布里在醉月楼给石墩儿挠了一张大花脸,那真真儿是,热闹笑话其飞,憋屈窝囊无限,您问了,为点嘛啊?
就这‘石府’二字至于不啊!
嗬,您要这么想就寒碜咱乌布里了,这小妮子虽泼辣,可也不是放出门的疯狗,逮着谁咬谁啊。
归根就底,兹因那白玉霜跟她的多年交情。
可不?
要说那天,原本她就心疼给那人越挑越高的白花花的银子,本就想瞧瞧是哪家儿的纨绔,这原本就带着气儿的,再一瞧,这败家玩意儿居然是那傻丫头的憨男人!
嗬!儿子还没生一个,到先跟这窑子买上姑娘了!
乌布里这股子急火可是攻上心了,哦呦,道是可怜了咱们石墩儿,这一顿猫爪子外加石猴子那一顿教训,这幼小的贼心还起,这贼胆就直接给拍死了。
要说这乌布里和白玉霜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说的清的,那前尘往事咱们前头没少提,遂咱们只从乌布里重遇已经变做白玉霜的春禧说起。
这事儿吧,还得谢谢猴子,如果不是她说:“你去宝亲王府看看吧,有嘛需要帮忙的就帮帮,帮不上就陪那丫头说说话也成。”
也许这辈子,乌布里都不知道春禧还活着。
那时,阿玛失踪,弟弟夭折,额娘疯了,阖府上下乱做一团,种种事情堆叠在**岁的乌布里身上,她性子要强,宁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乐意在人前掉一个眼泪渣给人看笑话,她知叔叔婶婶们心疼她,更是不愿与她们道苦水,可道是年纪小,那满腹的心酸终究要寻的一处发泄,终于,打白玉霜上门来找她,兹一眼,乌布里便抱着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跟小时候一样,她哭,白玉霜也陪着她哭。
对乌布里来说,白玉霜不只是死而复生的春禧,更加是一个希望,就像白玉霜笨咔咔哄她时的那句:“别哭啦,我都没死成,你阿玛也肯定死不成!”
打那日之后,白玉霜就常常来她们府上,便是她是石家是媳妇儿,也无所谓,乌布里爱憎分明,她恨的是那辜负七叔的石猴子,却从不迁怒于白玉霜。
这丫头的那股子傻劲儿,总让人觉得日子了不得的简单。
其实不只她,就连额娘都很喜欢白玉霜,乌布里于此很是纳闷,额娘疯起来的时候,根本让人近不得三尺,要喂她吃上一口饭,好些个时候都要几个人生生摁住她、绑起来才成,可奇的是,兹要这白玉霜一来,她傻头傻脑的,也不知说什么疯话,竟像是能同额娘说通一般,有时候离远瞧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就像是额娘不曾疯过似的。
好勒,这事暂且说到这儿,咱们再绕回来,且说说乌布里跑醉月楼嘛去了。
要说这事,还得从俩月前她甩了精卫的那个巴掌说起。
这一个巴掌给精卫打懵了,也给乌布里打疯了。
按说她年纪再小,也是个格格,便是无理取闹赏他一巴掌,精卫也认了,可这回不一样,她扯到精卫的拧筋了。
她冤他什么?背后嚼七爷舌根子?
这万万不成!
“格格这话什么意思,我精卫可背不起这样的罪名!”精卫捂着脸,壮硕的身板子挡住乌布里的去路。
“你做得出,就别怕说!”乌布里刚跟季娇抓扯完,也是满肚子火。
“我没做过!”精卫黝黑的脸上生生憋起一股胀红。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你!”
“天地良心!”
“哼,天地有没有良心我是不知,我就知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你这丫头!”
“诶!叫谁呢!本格格也是你能这么叫的!”
“我、我、我、”精卫嘴笨的直结巴,气的小孩似的竖起三根手指,“我精卫发誓!我若做过,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乌布里掐腰:“那本格格就祝你如意!”
“……气煞我也!走,咱们找七爷评评理去!”
于是乎,俩人一个气的冒火,一个着的要爆炸,一个攥着拳头,一个掐着腰,一壮硕,一娇小,俩人气冲冲朝槐暖轩走去,结果一顿嚷嚷,于得水出来回:“呦,爷昨儿一夜没阖眼,这才睡下……”
于得水自个儿都说的心虚,睡什么啊,这二位闹这么大动静儿,什么梦里也都给拽出来了啊,哎……自家爷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成了,非但自个儿‘睡下’了,连别院的几个福晋都挨个吩咐‘睡下’。
于是乎,可热闹了。
这二位,居然生生吵了一整天,据来回扫院子的奴才说:“哎呦喂,这二位主儿,孩儿似的,我这俩时辰都转上三回了,那二位还没换过说辞儿呢。”
“我没做过!”
“你就做过!”
“没有!”
“就是你!”
如此对白,就差‘骗你是小狗儿’等蒙前奶娃的口头禅了,其实吵到后来,乌布里已经脚步虚浮、头脑发胀、口干舌燥了,如果不是她爱面子,真真儿是一会儿都站不住了,可再瞧瞧那个大块头,简直了,就没瞧出来那犟劲减少分毫!
这头犟牛哪儿来的啊!
乌布里离疯不远了,当七叔慢悠悠的朝她走来
七叔慢悠悠的朝她走来时,她眼睛里都瞧出重影了。
“呦,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还闹上了?”老七打了个哈欠,一副才与周公下过十盘棋的样子。
见救星来了,乌布里赶紧跑过去搂住七叔胳膊,一副死里逃生模样,好好的告上了他一状。
可老七笑笑说:“我与精卫提过,他说不愿意给官职所累,这才罢了。”
“丫头,你确实冤了他了。”
其实七叔说这话的时候,乌布里已经丁点儿不意外了,就算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这犟种能跟她义愤填膺的墨迹了几个时辰?
可错了又能怎么样,乌布里就是拉不下来脸道歉,她剜那大块头一眼。
却听他仍旧咕哝:“我就是没说过。”
那一瞬间,乌布里真的恨不得寻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乌布里一直认为,虽然动手打人的是她,可那大块头的犟驴神功绝对是把她折磨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可这事儿一过,人人都在说她。
婧雅说:“怎么说,精卫也是尊贵出身的,自小别说打了,便是骂,也没几个人能骂的上的。”
舒玉说:“你这丫头,可是给精卫气坏了,我自小认识他,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于得水说:“呦,我的小格格啊,你是不知道,这精卫爷儿说什么都成,就是不能戳了那忠义的骨头。”
讷敏说:“不过是一场误会,道个歉得了,以后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乌布里说:“呸!谁要跟他道歉!我赏他东西还不成么!”
一个‘赏’字说明,乌布里压根儿放不下这架子。
让她道歉,不可能!可还得堵住别人的嘴,是以乌布里那天回家之后开始琢磨,要‘赏’他点什么,才不折了她的‘尊贵’。
打听了一番,这人还真没劲,一不好字画,二不好瓷器,丫好啥?
鸟枪?
要说这京中的样子,估摸对他来说没什么是新鲜的,说是广州十三行有洋人卖的上等货,乌布里就去谴人打听,这回来一说价码,枪三百两,往返路费一百五十两!
乌布里赶紧摇头,五百两送一礼,不如掐死她算了。
算了算了,枪不能送,再去舒玉那打听打听——
“那犟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缺的?”
“呦,精卫有什么缺的啊,他阿玛是镶红旗的都统,家中自太祖爷入关时便是功臣,他自小吃得、用的,也不比咱们差上几分,七爷对他又好,自小也是不少赏他,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啊。”
“再好好想想!”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甭难为我了。”
“诶,他几岁了?”乌布里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
“比你七叔大上一两岁吧。”
“嗯。”乌布里点头,笑笑:“我知道送什么了。”
乌布里简直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早怎么没想到,送个小倌啊!
非但他缺,还能扔在府上,恶心恶心那季娇她姐,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啊~
那管乌布里做这决定的时候,那犟驴已随七叔去开封府查亏,可她咬咬牙,连那路费的三十两银子都甘心出了,怎么着都得给那犟驴挑个恶心人的送过去!
于是乎,每到夜里,乌布里就女扮男装的去八大胡同转上一转,怕给人发现给自家丢人,索性连奴才丫头都不带,就一人,揣点银子,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