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严重?
此时殿内,静的发慌,太监、丫头、太医、随从十数人,人人都神色慌张,大气儿都不敢喘上一口。
直到半晌,太医用七根银针刺了皇上的多处大穴,皇上一口气吊上来咳嗽了几口后,这众人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皇上!”婉莹焦急的踱了过去,眼眶泛泪。
“回娘娘,皇上才醒,身子正虚,当静养一会儿。”太医甄悟本拭了额头上的汗,小声揖道。
婉莹点点头,给甄悟本递了个眼神,二人挪至一旁,婉莹问道:“皇上的病究竟如何?兹事体大,你别跟本宫打那些官腔,绕那些弯弯。”
婉莹说的厉害,那甄悟本辗转再三,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婉转堂皇,道是回的直接。
“回娘娘,皇上的病,由来已非一日,本源已亏,恁是如何进补,也皆是损耗,加之连日见红几次,情绪难恐,才有了今儿的气涌丹田,以致晕厥,今儿虽臣下施针起了效,可就才刚请脉来看,皇上的阳气枯槁,真阴独升……恕臣直言,大是险象……”
什么?!
婉莹倏的心咯噔一下,脑子嗡嗡作响。
她知皇上身子最近不佳,却不曾想竟是这般严重了?!
一时间思及前些日子的虎狼温存,婉莹心下难受不已,难以自控的嘤嘤啜泣,到底是二十年的相知相守,恁是这如今各种繁杂,可怎能没有情份?
一时间,这二十余年,保酆帝对她的种种宠爱浮上心头,婉莹诚挚的祈求苍天:保佑皇上长命百岁,我婉莹愿自减寿命唤得万岁爷续命。
此一时心内绝无矫情,一扑心儿的只盼望皇上万万要好起来,可才这么想过一会儿,却听一旁递了帕子过来的邓昌贵小声嘘道:“娘娘,机不可失……”
猛然间,婉莹周身一震,像是被人从天上拉回了人间。
她抽泣拭泪的望向殿外那自己坐的笔挺,眼神至纯淡漠的儿子,她咽下几口唾沫,泪再泛起。
此时的她,手中的绢帕已被揉变了形,好半晌,她理顺了情绪,迈出内阁,与那殿外所矗的一纵臣子们,站在最前面的阿灵敖道。
“传本宫口谕,皇上染疾,思子心切,速传大阿哥前来侍疾。”
……
小猴儿算是见识到了延珏的轴性。
说的好听点,叫固执,说的不好听,那根本就是偏执。
哪管她说一百遍甭瞎折腾了,这厮还是该干嘛干嘛,该张罗张罗,没几天儿,非但把院子、屋子里搞得一片红。
只一个目的:娶她。
老实说,小猴儿丁点儿不感动这些矫情的事儿,可她到底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看这延珏这凡事冷漠的主儿跟这儿一头热的瞎张罗,说是心里没反应,那都他妈是骗鬼的。
原以为他只弄了这些有的没的,却不想当他们这院子里第一次响起了敲门声后,却是让小猴儿更的吓了一大跳。
“小爷儿!”
门才一拉了拴,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叫唤,让小猴儿登时傻了眼了。
嘛?
那一身绿的俏丫头,不是谷子又是何人?
小猴儿一眼把来人四个全扫了,嘿!
“呦喂!主子,女主子,可见着你们了!奴才可想死你们了!”一身公子模样便装的于得水没出息的哭了起来,一旁的精卫赶紧扒拉下他的脑袋,板脸斥道:“瞧瞧你那点儿出息,哭个什么劲儿!”
“呦,还笑话人家呢?不知道那个爷们儿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疯了似的跑我们府上语无伦次的。”一袭月白的,万般潇洒的阿克敦嘴不留情的损着精卫。
精卫一膀子揽过阿克敦的脖子一勒,不自在的斥道:“闭嘴!”接着他赶紧跟自家‘面目全非’的主子告上了状。
“主子爷儿,您瞧瞧,您这不在,再没人能制得了他这张贱嘴!”
于得水在一旁溜缝儿:“精卫爷儿,您这话就不对了,您这是当咱们谷子姑姑吃闲饭呢吧。”
“于得水!再浑说我撕烂了你的嘴!”早已一瘸一拐跑到小猴儿跟前儿的谷子扭身骂着,给于得水这冤的啊,赶紧跟小猴儿告状:“呦喂,女主子,瞧瞧,奴才多冤呐!”
这下,平日待上两人绰绰有余的小院子,在忽然多了这么四个叽叽喳喳的人后,竟显得格外挤了起来。
毕竟都是打小一块儿,熟悉掉渣儿的人,叙旧这档子事儿恁是再久,也不过个把时辰。
小猴儿从谷子越发唠叨的嘴里听说,原是以为他们真就这辈子没了影子了,却不想阿克敦竟收到一封密信,几人一商量,打点好了京城的事儿,便连夜加急就过来了。
小猴儿问她京中如今什么样儿了?六爷儿如何?
谷子把近日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又说了说,如今皇上在热河,京中守备没那么严了,再加上阿克敦临行前又去见了如今监国的二爷,这才几人偷偷摸摸的过来了。
其实不过两月不见猴子,可谷子却是没有一日不提心吊胆的,是拉着猴子问这问那,给猴子烦得没招儿,只得拣些避不过的说说,却没料到,不过是说说东,说说西,却又给谷子那浅的没招儿的眼泪窝子说泛了洪。
一口一个真没想到,七爷这好,七爷那好,一会儿功夫不过,全然变成了七爷党。
然见那满院子的喜气洋洋,更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然待那哥儿几个嘻嘻哈哈的偏殿小叙去了,只剩俩瓷跟屋内的时候,小猴儿却是正色起来,问谷子:“可去见过婧雅?”
谷子眼神闪烁的摇摇头,就当她私心的想小爷儿幸福,不想让那些个事儿在这个儿当口出来烦她。
可她那几两心思哪里骗的过精明的小猴儿。
小猴儿登时板下脸来,问道:“你还嫩点儿,到底怎么回事儿,说吧。”
谷子咽了口唾沫,给小猴儿盯的头皮发麻,好半晌,如同这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她还是败下阵来。
她老老实实的交待道:“她发了书,扣了孟姨,给白扇那留了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猴子蹙眉。
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你自己看吧。”
猴子拆开信,吃力的扫了一眼,三十几个字里,得有半数不认识的,可那仅认识的几个字,也让她大致明白了这信的意思。
那大致意思便是:她要她做的都做了,该是她还她承诺的时候了。
“你究竟许过她什么?”谷子问。
猴子眼神一沉,咬咬下唇,许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姨在她手上。
“诶,你俩这体己话说完没?有饭吃了~”阿克敦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进来。
猴子赶紧把手里的信团成一个纸团儿,道:“催命啊你!”
……
------题外话------
那诗写的不太押韵,就这水平了,凑合看吧…。
那啥,五一欢脱,阖家欢乐~
第五六回 完全版看过的再刷一遍吧()
若是有仙人来扫地,定是会扫到一地的眼珠子。
在阿克敦、精卫几人小住几天后,他们都给自家爷儿吓着了,我去,这谁啊?
打小一块儿长大,您甭说十指不沾阳春这么矫情的词儿,就是简简单单的‘上手’俩字儿,他们也没见过啊,可您瞧瞧——
“于得水,那汤的火可看住了,要文火,别太猛了~”
“于得水,别忘了把鱼给喂了~”
“于得水……”
嗬,甭说七爷,就说于得水这自小跟七爷一块儿吃香喝辣的长这么大,这些个粗重活他都不曾干过,可如今?
“主子爷儿,瞧您这样奴才心里不好受,您这是何苦来呢?”给延珏剔头发茬子的时候,瞧着爷儿那晒的黑上许多的一张俊脸,于得水没出息的抹抹泪儿。
“哭你大爷啊。”延珏一张嘴,就是一股子小猴儿味儿,接下来一句话,让于得水的眼泪更甚。
“别哭了,憋着点儿,你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这话啥意思呢?
是的,就是那个意思,等他们几个攒攒热闹办了喜事儿后,如今都有任职在身的阿克敦、精卫得走,而于得水、谷子得留下伺候。
可不?
眼瞧小猴儿就要生了,他还真能两口子憋家挤崽子不成?
几番听这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这说那,小猴儿的眼珠子也掉过几次。
先说就是那果齐司浑之死,就连谷子说起时,也是一番惋叹:“说到底,这果相道是个程婴之辈,到头来,忠义也算都成全了。”
小猴儿当然不认识什么程婴,可果齐司浑的死她却实没什么感觉,谈不上大快解恨,也谈不上同情惋叹,道是在听说是那陆千卷出卖他上位后,有些同情仲兰。
其实在她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儿的真相后,她就没那么恨仲兰了。
有时候想想,她也是个倒霉的,别说是那时一心敬父的仲兰,就算是她石猴子也一样,在那个当下,谁会真为了是非黑白推亲爹进火坑?
小猴儿从不是个大仁大义之人,她比谁都清楚,很多问题,没有是非黑白,只有立场问题。
自然,除却延珏这相当了解保酆帝的心中有数,所有人自然觉得那陆千卷是个不仁不义的宵小之背,说起他近日扶摇直上的时候,尤其是仁义为本的精卫,骂的可谓叫一个面红耳赤。
可骂着骂着,就渐渐不对劲儿了,因为但凡有点儿心思的人,都能瞧见那一直叽叽喳喳的谷子越来越蔫儿。
阿克敦一直挑眉看她,神色间虽是玩闹,却是关心不掩。
谷子咬着下唇反瞪他:“你瞅我做甚?”
“瞅你好看呗~”阿克敦嬉皮笑脸,一张狐狸面经京城的好食好水的一喂,褪去了几个月征战西北的尘土味儿,怎么看怎么精致,怎么看怎么像延琮。
当然,这许是小猴儿心中隐秘作祟,别人瞧来,像也没什么不对劲儿,再怎么说,他们到底是姑表亲兄弟。
小猴儿原就担心的问题,到底是发生了,她只瞧着这阿克敦和谷子的逗来逗去的,越看越上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老七恶心她恶心多了,以至于她那根先天缺的弦儿补好不少,她一眼忘穿,谷子这回又掉进坑里了。
而且这个坑,远比从前那个深上许多。
自打她们几人回京后,谷子这已随着七福晋‘消失’的人,虽说是个没什么人盯着的丫头,但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去住睿亲王府,于是故计重施,她又被阿克敦带回了府上。
照旧,她仍是贴身大丫头一般伺候他吃吃穿穿,管东管西,谷子是个管家能手,阿克敦也由着她管来管去,闲暇时,俩人吃吃茶,逗逗嘴,追忆追忆那跑路二人的往昔,种种相处两月,以至于原就情萌的谷子,又是一头栽了进去。
“吃一百个豆不嫌腥,说的就是你介种人。”小猴儿嘴刁毒的完全没给她面子,可谷子也是嘴硬,那点儿心事儿全画脸上了,可嘴上还硬辩着:“谁会念着那风流种!”
小猴儿故意把话反过来说:“人家堂堂一品领侍卫府长房长子,有才有貌有官阶,不风流才有毛病,我介不是非得拧着你,你若心里受得了当个小妾,那眼前一个个新娘们儿晃悠半辈子,他到也不失为良配,反正我说你也不听,你要是真想,我奏成全你,跟他说说去。”
“说什么说,别诨闹了!”谷子给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这日日与他相处,又怎不知他对天下间的女子,都是一种好法儿!
可说是说,女子毕竟是女子,女子都爱幻想,自己在所爱的男人心中是否是与众不同的?
否则为何他行为轻佻,夜夜招女子侍寝,却从不对她动手动脚?
是尊重,还是在等她的一个态度?
说真的,在那日皇上口谕,给他指婚时,谷子心里虽不太舒服,却没过多的难受,她便是这门庭逃出来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这些大门大户的那些个规矩,诸如阿克敦这种家门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名门贵族的平妻,那都是再寻常不过了。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女子哀怨的诗中所盼。
她谷子也盼过,也卖力争取过,可倒头来还不是卷回了千百年的规矩?
对她这种‘曾经沧海’的人来说,她反到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了,就是这般随波逐流,她的心里,却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曾经让她恶心不已,势要远离的人。
小猴儿当然不可能看着她跟那闹心扒拉的自我拉扯,反正恶人她是做惯了,也不差再丢一个土雷给她。
那日几人吃火锅时,阿克敦正拿着皇上委任精卫做从五品委署鸟枪护军参领的事儿热络的损着他。
“鸟人管鸟枪,皇上英明啊。”
“滚边儿去!你爷爷我再怎么也比你这狐狸强,哼,正五品步军校,说来好听,说白了还不是持刀清道的!”精卫也不甘示弱。
“清道怎么了?落得清闲,潇洒自在,诶,黑鬼,你现在管着那么多鸟枪,上门瞧媳妇儿的时候,没给打两只鸟儿玩玩儿啊~”
精卫哪里说得过阿克敦这京城第一侃爷儿,三两句就给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把他脑袋揪过来插铜锅里给涮了,可阿克敦那嘴可不消停,他没完没了的接着跟人损他:“诶,主子爷儿,您是不知道啊,呦喂,果府出事儿那两天,这傻狍子还跑去求见人家大小姐去了,好话我都嘴皮子磨烂了,跟他说了一百遍如今果府再不复从前,反正爷儿是口头下的聘,硬说也不算数,他道是好,压根儿不听劝,愣是去求见人家了,您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泡?”
精卫不服,憋着黑脸顶他:“你以为我是你呢!这口头聘礼也是人尽皆知的,我不娶她,不是磕碜人呢么!”说完这句,精卫又实成的骂他一句:“你就是造孽太多,活该你娶个全京城最丑的媳妇儿!”
阿克敦一脸不在乎的玩笑道:“得,甭损我,你还不是收个瘸子。”
“瘸子怎么了?你丫不瘸咋的?”精卫嘴难得还这么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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