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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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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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真的是很奇怪,舒舒怀过两次孕,可恁是她吃了多少补养品,那两个孩子都是没有保住,可如今她肚子里这‘生父不详’的野种,便是她成日用力的蹦,夜间洗凉水澡,服用不下三种狠药,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身子虚弱不已,而肚子里的孩子,却都是坚强的活着。

    当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归化传来消息,说是守将石敢叛国,与准葛尔汗里应外合,皇帝吃了败仗,要率军返京了,那时候的舒舒慌了,她甚至拿着棍子去打自己根本掩盖不住的肚子,可春喜跪着求她说:“福晋,你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没命的!若是上天让你生下这个孩子,你就认命吧!二爷对你那么好,他若知道真相,会容他的!”

    容他?

    舒舒不怀疑,延璋也许真的会,可她不想,也不能,她怎么可以用这么个野种在对她那般的人的心上划下道道伤痕?

    再她百般折腾后,孩子还在坚强的活着,有幸的是,边关暂无守将,皇上留了延璋在归化协参赞果齐司浑暂时处理当地事务。

    孩子生下的时候,延璋仍没有回来,因不敢找稳婆,主仆二人在屋子里,自行生产,原是给丫头春喜紧张的够呛,可这个孩子,竟不过是稍稍咬牙用力便顺利的生了出来。

    下生的时候,春喜原是怕她哭的声音过大,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可那小小皱皱的玩意儿就像是通灵性一般,竟只哭了两下便咯咯乐了起来。

    舒舒不愿看她,真的一眼没看,甚至连奶都没喂过她一口,便撑起身子,抱着她连夜送回了娘家。

    她的气色根本遮掩不住才生产过后的事实,哥哥气的骂她糊涂,可她也没有解释,她狠心的说:“给口饭,做个粗使丫头就够了。”

    她把她的怨气毫无保留给了这个孩子。

    她真的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有再来探过她,后来她的身子好了,后来二爷回来了,再后来一切都像是曾经,只有午夜梦回时,她会被噩梦吓醒,而每每,延璋都会温柔的拥她入怀。

    又过了两年多,她又怀孕了。

    延璋大喜,叫了好些个大夫日日给她诊脉,调养,变着法儿的给她补着,甚至才怀孕不过五个月,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从一岁到五岁的鞋子和棉衣还有虎头枕什么的都已经备好,而她更是欣喜的给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缝着百家被,可莫名其妙的,针法那般熟捻的她,却总是走神扎到自己的手指。

    她想起了那个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模样。

    乌布里才一下生,虽是个女孩儿,可延璋疼她疼的简直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皇上更是喜欢她,不过百天便封了她做格格,甚至赏了她许多白吃的俸禄,乌布里在众人的宠爱下长大,可府上的人背地里总说:“道是福晋这个做娘的与她不算亲密,莫不是因为是个格格,不是阿哥?”

    每每听了这话,舒舒只是笑笑,其实她也很喜欢乌布里,可每每抱她的时候,总有排山倒海的愧疚朝她扑过来,压的她喘不过气,像是许许多多细细小小的荆棘在心口窝里扎啊,扎啊,扎的她体无完肤。

    乌布里一岁多的时候,常年多病,身子不便行动的额娘想要看看格格,于是延璋和舒舒一块儿带着格格回了娘家。

    那天一家人吃饭吃的其乐融融,舒舒想去加件衣服,才出来没多久,却在院子里,瞧见了一个撅着屁股趴在井沿儿上的小孩儿。

    瞧着她像是要掉里的模样儿,舒舒和春喜赶紧赶过去,然到了跟前儿,却发现,那孩子的舌头一整条的粘在了冰上,呵着白气儿的小嘴儿,正卯足了劲儿拽着。

    春喜喊了一声儿:“别那么拽,拽坏了——”她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已经生生把自个儿扯了下来,舌头当即就褪了一层皮,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然那孩子却没哭,反是转过来,看着她俩,傻呼呼的笑道:“别害怕,我习惯啦!都沾好几次啦!”

    舒舒的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

    是吧,多奇怪,她真的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可她就是那么鬼使神差的知道,这个孩子是她的。

    哥哥跟她说:“这丫头自小便笨笨的,我原是以为你嫂子没带好,可找了几个大夫瞧了之后,说是,可能让什么虎狼药给拿了脑子,这才先天不足,瞧着有点笨。”

    舒舒苦笑。

    瞧瞧,她都给了她什么?

    离开娘家时,舒舒抱着乌布里,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她给哥哥留了一张字条,上头写了两个字:春禧。

    这是她给她起的名字,春喜问她:“为什么要与我一样的名字?”

    她没说,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想承认,这样,她便能日日叫着那个孩子的名字了。

    后来,她又有了淳伽,因为是男孩儿,更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人人都艳羡她宝亲王府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可没人得知,每每瞧见那两个孩子承欢膝下时,舒舒的心里是有个破洞的,那个洞,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填补。

    舒玉说的对,她舒舒,真的是一个披着羊皮的黄鼠狼,她为了自己的家,为了自己爱的男人,狠心的举起了屠刀伤了多少的人。

    所以,是时候了,她的报应终于来了。

    ------题外话------

    写了好几遍找到感觉,完整的今儿晚上怕是写不完了,先传这半段完整故事,然后我接着写。

    ps:前头有个bug,就是乌林珠求僧格岱钦认孩子做义父那里,老楚提醒我,却实,不可能有外姓人给皇室做干爹,所以我大致家了两句话,好奇的就看看,不好奇的就算了,不耽误剧情,结局,都是僧格岱钦照看那个孩子,只是没什么名义而已。

第十八回 母护崽永生不悔 主保仆至之死地() 
从往事历历的噩梦中醒来,舒舒已经全然崩溃,积攒了十年的眼泪,放肆的流着。

    而她对面的舒玉,更是完全放开,一副‘我就是赴黄泉,也要抓个垫背的!’的歇斯底里的模样,尤其是乌布里和春禧进来后,疯狂更甚。

    乌布里毕竟是小孩子,那个中厉害她不甚清楚,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傻眼的春禧,小脸儿煞白,她踉跄的跑到自个儿额娘跟前儿,声音颤抖:“额娘,小姨说的可是真的?”

    舒舒只哭,全身颤抖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乌布里使劲儿的摇她,也没有半声回应,她跪着蹭到阿玛脚边,她抓着延璋的衣襟,仰着布满泪水的小脸儿,她固执的问阿玛:“阿玛,阿玛,你告诉我,小姨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

    延璋的眼中满是痛楚,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又再度张开,在众人都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之际,他却蹲下摸摸乌布里的脑袋,轻声说:“当然不是,你额娘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阿玛信她,你也要信她。”

    二爷……

    舒舒的心口窝紧缩,她紧攥着衣襟,越哭越烈,她多想回头跟他说一句:她没有,可她说不出这样的谎,她甚至不敢去面对他永远温柔如水的眼睛。

    “我就知道,是你污蔑我额娘!”乌布里抹了一把眼泪,小小的眉眼间,全是忿忿,她起身窜到舒玉跟前,瞪眼指着她的鼻子道:“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额娘生的比你好,阿玛又待她好!你才血口喷人!你这恶毒的丑八怪!活该七叔半只眼睛也看不上你!你这种蛇蝎丑妇,老天爷瞎了眼才让你生出来祸害人间!”

    “你!”

    “我什么我?”乌布里狠狠瞪回去,她指着春禧,跟她吼道:“你要扯谎,也扯个像样儿点儿的!我额娘生的什么样儿,我跟我弟弟生的什么样儿,她春禧又生的什么模样儿!有眼睛都能瞧见!她哪里有一丁点儿像我额娘!”

    “不像又怎么样,我与她舒舒何尝不是同出一门!”

    “哼!指不定你是外祖父一个好心在粪坑里拣来的!要不然怎么满嘴喷粪!”

    “小小年纪,张狂如斯!”

    “你活该!谁让你欺负我额娘!谁让你冤枉我额娘!”

    “冤枉?”舒玉笑笑,笑的极为残忍与绝望,她说:“那你就睁大眼睛瞧瞧,我是不是冤枉她。”话音才一落,倏的,也不知道哪儿借来一股子力气,竟一把抓过一旁呆楞的春禧,在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时,舒玉手里的簪子已经往她脖子上扎了下去。

    “你敢!”

    一个女声在一众呼声中显得尤为尖利,脱了众人的眼眶,竟不是舒舒。

    后来的日子里,小猴儿也学会了哭,这到不是因为遭了那些变故后,她变得脆弱不堪之类的,而是从这一天起,她脑子里多生了一根儿弦儿,那便是,娘们儿的眼泪真的是一好宝贝,适当的时候,流的适量,很多时候也可以绝地逢生。

    就这一次,舒舒能够绝地逢生,从各种不可能中挤出来个可能,小猴儿事后分析,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实在是哭的太过凄楚,以至于她压根儿哽咽的一时半会儿没法儿说话,遂,匀出了足够的时间给另外一个人来博弈。

    当乌林珠从席上缓缓走过来时,所有人都被她坚毅而凌厉的眼神给慑住了,这样的乌林珠自打大爷府失势后,便再无人见过,甚至就连攥着簪子的舒玉,都惊的没了动作。

    “贱人!”乌林珠挥手就朝舒玉劈了一巴掌,清脆响亮的耳光余音扰扰,舒玉捂着脸,狠狠的等着她怒吼:“你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乌林珠目光如炬,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扇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你!”舒玉捂着半边脸,气的全身发抖,却听乌林珠又声色俱厉的道。

    “天下间,怎有你这等恶妇!”

    “不顺父母,逆德行之断家族前程,不敬长姐,口出狂言毁其名节,嫉妒成性,乱家如鸡鸣狗吠,德行无操,甘唯天下人耻笑!你这等恶妇,有什么资格满口兄友弟恭!”乌林珠一句比一句犀利,句句抓理,呛的舒玉憋的脸通红,她恨恨的瞪着乌林珠,猛力一咬唇,发了狠劲儿道:“这与你何甘?!”

    “与我何甘?呵……”乌林珠忽的苦笑一声,就在众人都还疑窦之际,她忽的朝那吓的不知所以的春禧伸出了手,她柔声道:“来,丫头,起来。”

    呃?

    这眼神太温柔了,这声音也太温柔了,以至于早已经吓坏了的春禧,竟真的朝乌林珠伸了手。

    乌林珠拉了春禧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给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那动作极为轻缓而仔细,拍着拍着,乌林珠也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从凌厉不在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舒玉都止住了眼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大福晋,你怎么也哭了?”春禧笨哒哒的给她拭泪,然而那眼泪却越拭越多,乌林珠攥着春禧的手,声音颤抖,她说:“委屈你了,好孩子。”

    “过来。”乌林珠牵起春禧的手起身,走到哭的不能自己的舒舒面前,她跟春禧说:“孩子,跪下。”

    “哦。”春禧听话的跪下,彼时舒舒泪眼模糊的痴看着她,她苦命的孩子,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可就在这时,又是扑通一声,却见乌林珠也跪在她的面前,彼时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大……”舒舒的哭腔已全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却听乌林珠忽道:“舒舒,今儿我们娘俩给你磕头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彼时人人面皆变色,却听乌林珠喝了春禧一声‘磕头’,只见那一大一小,当真磕了起来,那一声声别说吓坏了众人,就连舒舒的泪眼都被逼退,她怔楞不已的看着乌林珠。

    “大嫂……”

    “你不必说了,事已至此,再说也无用了,既然当初犯下了大错,那我只能承担。”乌林珠直直看向舒舒,她知道她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延玮这辈子为了权和利两个字,做了太多人神共愤的事儿,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在他出事以后,乌林珠便一直给他擦着屁股,或是拿钱平息怨怼,或是说尽好话儿求得同情原谅,怎么着都好,对乌林珠来说,孤儿寡母失势的日子,求得不过只是一个安生。

    可延玮做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乌林珠都猝不及防,就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厅前的好戏之时,乌林珠的脑子里却勾勒着另一幅画面。

    那是十年之后,延璋一身龙袍坐在那龙椅之上,第许多次驳回了她儿子福祈的任职请求,福祈落寞的从宫里出来,碰到了正要进宫的长公主乌布里,她随便寻了个由子斥责他,罚他跪下,福祈不服,可随后过来的大阿哥淳伽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心口窝说:若不是你那个虎狼心的阿玛,我额娘又怎么会——

    乌林珠被自己的想象刺痛了,那一脚就像是踹在她的心口窝上,疼的剜心,疼的她泪流满面。

    她几乎不敢去想象,今儿个若是舒舒将当年延玮之恶事全部说出来,等着她孩子们的,将会是一条多么崎岖的死路。

    “你真的……真的是我娘?”春禧那圆滚滚的眼睛,滚出泪来,乌林珠抱着她,轻柔的抚着她的头发,像是这世上所有温柔的母亲一样,小心翼翼。

    她咽了一口混着眼泪的唾沫,答非所问的跟春禧说:“孩子,这天下间没有一个做娘的舍得把自己的孩子受委屈的,你长大了,要懂得,额娘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她拨了拨春禧额前的发丝,哽咽的说:“你千万不要怪额娘。”

    “不怪,不怪,怎么会呢?”春禧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哭的混画儿的小胖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傻乎乎的说:“太好了,春禧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春禧有娘的!春禧有娘的!”

    舒舒的眼泪成滚的流下来,她紧攥着手,十指泛青,她觉得老天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打的她血肉横飞,五脏剧裂。

    “二爷。”却见乌林珠跪在了延璋面前,她抹了一把眼泪,字字清晰的道:“既然到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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