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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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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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么,哪有女人不争风吃醋的,昨儿还想着,嘿,你说,这皇上给七爷儿新指了门儿亲事,这七福晋怎么愣是没个反应呢!如今瞧瞧,啧啧……想来平日那些自在也都是面子上的事儿,那心里头指不定多闹心呢!”

    “可不,你们听见没有,昨儿半夜那帐子里还隐隐约约传哭声儿呢!合着七福晋再怎么横也都是做做样子,跟七爷儿跟前儿,那都是服帖的跟水儿似的!”

    “那是自然是,你就想啊,要是这七福晋没些手段,咋能抓的咱七爷儿的魂儿去呢!”

    “你等着瞧吧,就七福晋那精劲儿,等那傻格格嫁过府去,遭罪的日子再后头呢!”

    “……”

    “……”

    老婆舌这东西,从来找不着头儿,可那尾巴确是飞速的窜的满哪儿都是。

    这不,昨儿醉的一塌糊涂的宝星格格才起塌,丫头吉玛便进来要说才听着的流言。

    “操!”

    毛伊罕抻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朝天呼了一句才学来的汉语。

    那个七福晋说:这是我中原人睡的爽快时,习惯呼喊的话儿。

    “格格——”吉玛一屁股坐在塌上才要说话,却才唤出口,就被毛伊罕一把掐住了大腿狠狠的拧了一圈儿,疼的她眼泪都泛了出来。

    “重说!”毛伊罕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道。

    吉玛泛着哭腔儿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毛伊罕!”

    “这还差不多。”毛伊罕松手,又揪了下吉玛两条漂亮的蒙古大辫子,说:“臭吉玛,你给我记住了,咱俩可是自小结过安答的,有人的时候,也就罢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要再格格长格格短的,我非得掐死你!”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成么!”吉玛揉着吃痛大腿根儿,哭笑不得。

    毛伊罕又瞪了一会儿小小的眼睛,半晌才觉得头晕的慌,她懊恼的揉揉太阳穴,垂头问道:“阿爹起了么?”

    “起了么?”吉玛嗤笑,“天没亮就出去了!今儿阿巴喇密,哪有几个像你这酒鬼似的赖在被窝里等着太阳烤屁股的!”

    听罢,毛伊罕急了,砸了一拳被褥,“诶!这个阿爹,大围猎怎么不叫我一声儿!我还想看热闹呢!”

    “看什么热闹!你当这是在咱们漠北呢!这满人家的爷们儿围猎哪有几个带女人家进去的!”

    “女人家怎么了!”毛伊罕不服,“我的骑术不知道要比多少爷们儿要好!”

    “好,好,好,你的骑术最好。”吉玛拍手哄她,“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入乡随俗,既然你以后就要嫁了那睿亲王,那就得按照满人的规矩来,不是?”

    “呸!谁乐意嫁!”想想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睿亲王,毛伊罕有些沮丧。

    吉玛握握她的手,又劝道,“你别那么丧气,其实那睿亲王也不错啊,年纪轻轻的,模样又好,而且他亲娘又是当今皇后,皇上,皇贵妃都疼他——”

    “那又怎么样?病殃殃的,那脸,那手生的比我还白,哪有个爷们儿样儿!你又不是没瞧见,猎了一天,就打两个兔子!就俩!”毛伊罕伸俩手指头比划着,一脸嫌弃,“说出去我都不知道脸往哪儿摆了!”

    吉玛一听,笑了,“这你不用担心,我今儿早上醒的早,出去帮你打听了,都说昨儿那俩兔子是意外,是因为那睿亲王惹了风寒,说是往年的秋狝,从来都是他拔得头筹呢!”

    “那又怎么样?谁找爷们儿也不是找猎人呢,我缺兔子吃怎么着?”

    吉玛见她劝一句,毛伊罕顶回来三句,就知道恁是她说出花儿来,她还是不喜欢,打小一块长大的她心知毛伊罕这是反感给人摆弄,可反感又能怎么样呢?

    谁让她是扎萨克汗王唯一的女儿呢?

    吉玛见她素日开朗的眉宇有几分丧气,不免也有些心疼,遂只道:“别闹了,毛伊罕,快起来吧,咱们还得好好打扮打扮去皇贵妃那呢。”

    “去她那干什么!我不去!”毛伊罕闹着脾气,她不喜欢那个皇帝,也不喜欢那个皇贵妃,他们老瞅她笑,笑什么啊!好像多熟似的!中原人假透了!

    “快点儿起来,别闹了!”吉玛去拉她,“汗王走的时候说了,那睿亲王把那个皇贵妃当成半个亲娘,汗王让你多跟她走近些,以后到了京城也好多个照顾!”

    不说还好,一说‘嫁到京城’,毛伊罕眼圈儿倏的就红了。

    她知道的啊,要是嫁进京城,她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再也没有草原,没有马,没有阿爹,没有娘亲,只有一个大大的宅子,她就在那里头,圈着,憋着,等着老死。

    “吉玛……”毛伊罕哽咽的抽搭了两下,啜啜的说,“我害怕……”

    听着这惯常骄矜的丫头失魂落魄的话,吉玛一阵心疼,抱着比她还小两岁的毛伊罕,轻轻拍着她的头,像小时候哄着她睡觉似的哄着,“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毛伊罕,有吉玛在呢。”

    不哄还好,这一柔声软语的哄,让毛伊罕眼泪更是断线似的。

    吉玛也跟着哭了起来,彼时生生押下了那早晨听见的流言蜚语。

    当然,有些话,不说也是听了。

    ……

    外藩蒙古的行营在行营的最外围,离黄幔城尚有一段路,所以近水楼台的小猴儿远比毛伊罕来的要早。

    见到婉莹之前,小猴儿还揣着些许担心,然这些担心,在瞧见那一身盛装,一如往日般谦和端庄的坐在软塌上的婉莹后,烟儿似的飞没了。

    如果不是丫头秋萍那明显哭过的眼圈儿,她几乎都怀疑,昨儿晚上那事儿不曾发生过。

    小猴儿想:吃着皇家饭的人,果然各个是戏子。

    原是地下跑着玩儿的淳伽见到小猴儿,给吓了一跳,小眼珠儿瞪的滴溜圆儿,“七婶儿,你脸咋恁白!”

    小猴儿瞅婉莹笑笑,一把抱起了淳伽,噤鼻子道:“咋,不好看么?”

    淳伽的小肉手摸上了小猴儿的脸,拧着眉头点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像猴儿了!”

    这童言童语逗的满屋子人笑声四起,乐不可支。

    彼时也没心没肺跟着笑起来的小猴儿,揉搓着淳伽的小脸儿,无意间瞥了婉莹一眼,这才发现,婉姨的粉扑的也比往日多出许多。

    小猴儿的肚子被葵水搅和的时不时的坠着疼,她便也没抱淳伽多一会儿,只是逗了他一会儿,便在淳伽的不情不愿下,交给了么么,自个儿又跟婉姨说了会儿话。

    “今儿老七的身子怎么样儿了?”

    “还那样儿,早上服过了药,还是有些咳嗽。”小猴儿如实的说,只是隐瞒了延珏受伤的事儿。

    婉莹只点点头,并未赘言。

    少时,又关心的问小猴儿:“我听秋萍说,你这葵水来了。”

    “嗯。”小猴儿点点头,呲牙道,“要么说介懒驴上磨屎尿多,我介玩意儿早不来捣乱,晚不来捣乱,偏生到了介围猎的时候跟着捣乱。”

    婉莹给小猴儿糙话儿弄的失笑,“你这孩子,惯是会逗人笑。”

    好一番掩袖笑过之后,婉莹才又于小猴儿道:“你若是不舒服,待会儿就别跟着我去围场了,他们那些个爷们儿怎么着也要打个一小天儿才会回来,你跟着我去也是跟那侯着,外头风凉,要么你就在营帐歇了吧,晚宴的时候,我再谴人来叫你。”

    “不用。”小猴儿摇摇头,“难得有介么壮观的秋狝,我说嘛也得去瞧瞧热闹。”

    是的,她必须去,这倒不是因为延珏嘱咐她必须跟着婉姨,不跟着便有危险什么的,而是她今儿无论如何必须得见见僧格岱钦,再昨儿晚上那般散伙之后,小猴儿确实有些着急知道,那后来究竟是如何处理的。

    说实在的,把僧格岱钦绕进来实非她的本意,可到如今介般,想也好,不想也罢,显然僧格岱钦已经被绕进来了。

    因为她才刚出恭的时候,清楚的听见,天还没亮,婉莹便让丫头秋萍给僧格岱钦送过去了一盒子薄荷。

    秋萍跟另一个丫头说:薄荷味辛,最清头目。

    ……

    少时,毛伊罕来了之后,只寥寥说了几句场面话,婉莹便吩咐人备了几辆车马,一行人不急不慌的赶往了行围地点。

    今儿的大围猎是秋狝正式的第一天,那场面远比小猴儿想象中要大上许多。

    便是她们所乘坐的轿撵覆上了厚厚的棉帘子,亦然能够听得清楚那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锣鼓声,号角声,一声声唤得小猴儿一颗心刺挠的不行,她几次打开棉帘子,朝远处望去——

    好家伙,只见远山行人如蚁,渐出林间若黑线然,又见近山人马飞空下坡,点点如麻姑撒米,日头直射下,只见那远山旌旗闪耀,万马奔腾,怎一个豪气了得?

    此时小猴儿真恨不得卸了马车,骑上那马,随着鼓点,奔向远山!

    “哎……”跟着伺候的于得水一声长叹,霎时给小猴儿的豪气叹没了一半儿。

    “嘛呀?”小猴儿斜眼儿瞄他,啐道,“佯死不拉活的?”

    “哎……。”于得水又是一个摇头长叹。

    “嘶——”小猴儿随手抽他脑袋一下,“有话说话,放屁是咋回事儿?”

    “哎——”于得水的第三声叹才要出口,这冷不防一抬头,瞧见自家女主子那眼儿瞪的跟什么似的,吓的赶紧往回一缩脖子,眨眼躲着脱口道,“奴才就是心疼爷儿!”

    “延珏?”小猴儿一楞,“他怎么了?”

    于得水自动忽略了自家女主子直呼主子名儿的大不敬,道也是不外的掏心窝子道,“您说说,自打万岁爷说了今年要行秋狝后,主子爷儿多高兴啊,愣是把那些个平日最喜欢玩儿的鸟儿啊,蛐蛐儿什么的都丢到了一边儿,一心就扑在这骑射上头,是隔三差五的就跑那校场去操练,也不嫌苦,不嫌累,就想着今年好好露一把身手,这些女主子您也是瞧在眼里的啊,可您瞧瞧,眼看着到了跟前儿,这一会儿又是病,一会儿又是伤,弄的好端端的主子,放着这么好的围场,只能瞧着,闲晃着,看着别人的英姿,奴才真真儿是替主子爷儿委屈!”

    破天荒的,小猴儿没说话,因为于得水这番话算是说她心坎儿里去了。

    她托着下巴看着远处,彼时眼前确是那日校场,那个拥着她策马狂奔的延珏。

    她闷闷的想着:那主儿介会儿憋死了吧?

    ……

    不料她想,延珏他这会儿就是挺闹心的。

    可不?

    他延珏活这么大,浑归浑,顽归顽,可什么时候闲成这个逼样儿过啊?

    那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活生生憋了一泡尿,死活尿不出去似的。

    咱们话儿先回道半个时辰以前阿巴喇密的开始,说说这满人的大围猎。

    却说在保酆帝的一番训话后,又一声令下,万人行军至一处山谷,成包围状围在山谷四周,彼时人人头带着鹿角面具埋伏在山林间。

    只见那四周黄旗一挥,百余营兵吹起了木制长哨,这种长哨的满人的一种诱鹿工具,也叫‘木兰’,这种东西吹起来的时候能发出一种近似雄鹿求偶的声音,于是雌鹿闻声寻偶而来,雄鹿为夺偶而至,其它猛兽飞禽则为了食鹿而聚拢,待山谷猎物日渐多起来后,又见四下黄旗落下,万余军士们开始逐步缩小包围圈儿,直至人并肩,马并耳,野兽万般密集,兽吼鹿鸣声不绝于耳。

    但瞧此时四周黄旗一落,只见全军脱帽,举鞭,束马,众人高声呼了三声——

    玛哈喇!

    玛哈喇!

    玛哈喇![满语:合围完毕。]

    待军再次整肃后,阿灵敖作为武将之首,上前跪与保酆帝马前,抬手齐眉,朗声奏请道!

    “臣等恭请万岁爷首射!”

    少时,但见保酆帝并未摘下身后之雕弓,反是从旁侧戴荣手里接过一把鸟枪,接着用力夹了下马肚子,大喝一声‘驾!’而后策马奔直兽群,一记远射!

    枪声响彻三遍后,待那狍子失蹄倒地抽搐后,只听众将士齐声喝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保酆帝也仰天大笑几声,接着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如往年一般,纵马再猎几许后,却听保酆帝朗声道。

    “朕如今已年迈,挽弓已是吃力,只得用这鸟枪,还姑且能在史书上留的‘天威所临,矢无虚发’的虚名儿,朕也不奢望做这恋权昏君,如今这山河天地终是要留给后人的!”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跪下,几个老臣更是要上前劝诫,却见保酆帝长袖一摆,笑的爽快。

    “尔等也不必劝说了,朕听这万岁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说罢,保酆帝又唤道,“老大,老二,老四,老七。”

    四人上前跪地,“儿臣在。”

    “朕许你们每人百只箭矢,今天日头落山之前,你们哥儿几个只管打个痛快!拿出我艾新觉罗子孙的勇气,莫让朕的一颗东珠蒙尘!”

    “喳。”

    少时,在众将士的震天吆喝声中,每位皇子带着两位随射的十二人,乘骑飞奔很快便没入了山谷。

    彼时延玮,延璋,延琛,及所随随射无一不使劲浑身解数,一扑心儿的专注在那围猎之上,而与他们相反,此时山坡上还有仨闲的不能再闲的人儿。

    您问了,咋个闲法儿?

    呃,一个山头上,一个主儿仰躺望天儿,一个狐狸采花儿,还有一个黑鬼喂马,算不算闲?

    “诶,你嘛呀,本来长得就黑,还跟这儿黑着一张脸儿,你是嫌天太亮是吧~”阿克敦拿着一把刚揪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小黄花儿,在那沉着脸儿喂马的精卫鼻子上乱蹭撩闲,“啧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脸拉的,不知道还当你是一驴呢!”

    “滚蛋!臊狐狸!你爷爷我心情可不好,别惹我!”精卫一耸肩,那过大的块头蹭的阿克敦一个踉跄。

    阿克敦也不恼,反是始终弯着那狐狸眼儿,笑的没心没肺,他又凑过来,杵了杵精卫,又指指太阳,“瞧瞧,这天儿多好啊,云淡风轻的,你跟这儿摔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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