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眼眸寂静无波,如墨般深沉,什么都看不出来。
商鞅的头微微偏开,眼神落在棋盘上,他细微的点点头,“好。”
“那我下黑子,公子不介意吧?”她伸出稚嫩的小手,率先的拿了他那边的黑子。
“请。”他什么都没说,从善如流的拿了白子。
一旁的小风,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还想抢公子的先手,简直是不懂礼貌。
白臻儿直接忽视小风的不善目光,一心都放在棋盘上面,都说下棋能够看人。那么今天就让她好好的看一看。
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目光专注。
一张棋盘,纵横捭阖,两个人。
第八十二章 对弈()
直到棋子快要布满棋盘,白臻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说“如果公子输了的话,有什么奖励呢?”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输?”他眼中闪过笑,这小姑娘还真是大言不惭,毫无章法的棋路,明明她已经要输了。
“那公子可是觉得我会输?”娇滴滴的语气,却想要摆出一副小大人的说话口气。
商鞅抬眸,“你若是输了会哭鼻子么?”
谁会哭鼻子,白臻儿囧,她抬起头得意的看着他说“公子直接说输了会如何吧?”
他还真就思考了起来,“唔,如果我输了,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好,一言为定。”白臻儿满口答应。
“若是你输了,我有什么奖励?”商鞅反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啊,也替你做不了什么。”
“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别人也替你不来。”
白臻儿看了眼面前的人,那个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的人,“好,如果我们谁输了,就要替对方做一件事情。”
商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收起了那副轻松的模样,煞有介事的思考落子。现在才开始用功,是不是太晚了些呢?
这边的小风,自然是听到了白臻儿跟自家主子的对话,他在心中不屑一顾,就凭那个小丫头片子也想赢自家主子。
居然抢了我家主子的黑子先行,不知所谓。
也不过是片刻,商鞅云淡风轻的模样消失不见,他仔细的观看了一番棋局。片刻,他收起表情抬起眸。这个丫头是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掉以轻心,然后开始缓慢布局吃他的黑子。
不消几个回合,黑子已经隐隐有了败落的迹象。
商鞅稍微分析了一番她的路数后,落子开始反击。对面的人现在才想起要反抗,哪里有这么容易。
时间转瞬即逝,傍晚时分。晚霞靠在山头。露出了一片火红的眼眸,慵懒的注视着这片大地。
白臻儿落了最后一子,长舒一口气。然后伸了伸懒腰,得意的看着对面的人说“公子,你输了。”
商鞅略微皱了皱眉,从一开始的反击。他的黑子就又处于上风,就在刚才他才发现。他的大片黑子瞬间被吃了。
他面色不变的思考了片刻,随即面容一松,他伸出手下了一子。
他收回手,看着对面像只小猫一样得意洋洋的白臻儿。轻语说“应该说是平手。”
听到商鞅的话,白臻儿愣了一下,她低下头看了一遍棋局。应该说是看了几遍棋局,最后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平局。要不是自己刚才毫不客气的吃了大片的黑子,现在估计她已经输了。
棋局观人心,她也只知道这人心思不简单。这张对弈中,商鞅明显放水,而她也隐藏了许多,他们两人皆有保留,所以具体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公子下棋果然是厉害。”白臻儿不得不说这人的确厉害,她都这么布局了,居然还是能够反败为胜。
“小姑娘也不差。”
又说小姑娘,白臻儿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小嘴一本正经的说“公子今年贵庚?”
纵然是多镇静,他此刻都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他低头整理棋子,声音低沉“小姑娘,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能够随便问别人的年纪。”
“大公子,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能老是叫别人小姑娘么。”白臻儿看着面前这人,老是叫她小姑娘。奈何她活了两辈子,年纪这么大却被人叫做小姑娘,奈何命运捉弄。
“难道是老姑娘?”商鞅语气里带着挪揄。
白臻儿被这话给噎住了,瞪目怒视面前的人。对面的人却依旧不动于山,素手捡子,长长的衣袖滑过棋盘,分外分明。
商鞅一直在对面小姑娘的怒视下,安静的收好的棋子。他无动于衷的收拾好棋盘,然后站起身来,身后的小风走过来接过商鞅手里的棋盘。
“要走了么?”看到他这架势,应该是要走了的模样。
“你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我是来打发时间的。”白臻儿边回答着,一边站起身来。奈何蹲了太久,脚麻了。一个不小心,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
“小姐。”小桃脱声而出,脚步上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因为,因为她家小姐,也就是白臻儿本人,此刻被那人提起来了。
对,就是被提起来了。白臻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两只小短腿再空中还晃了几晃。
无声,寂静无声的对视。
白臻儿垂下小脑袋,还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丢脸啊,让她跳河谢罪得了。话本中讲的都是骗人的,什么美女摔倒,都有那个人来英雄救美。
白臻儿都快哭了,主要是丢脸得快哭了。
看到面前的小女孩浑身的低落气息,商鞅嘴角一勾,慢慢松手放下她,看着那个黑黑的头顶说“以后要小心点。”
“恩。”白臻儿赶紧点头。以后要是摔倒,也绝对不要让人扶。
“你现在走不走?”
白臻儿连忙摇摇头,跟个拨浪鼓一般。
“真的不走?”
回答他的又是机械的摇头。
“饕餮还要不要了?”
听到那人说话,她连忙摇头。天呐,你赶紧走吧。让她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真的不要?”
什么不要?白臻儿回过神,刚才她说了什么?仔细想了一番,貌似有提到饕餮。但是具体的却是不知道,她抬起小脑袋,眼中带着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商鞅却没再说话的转过身,眼如深潭,那上扬的嘴角很快的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白臻儿在他转身离开后,才慢慢抬起头,眼光看向那个背影。夜风轻起,一身蓝色长衫在夜色中独立,衣袖猎猎,惊起无数清冷。
这才是那人真正该有的模样吧,无欲无求,看似平和近人,其实无人能靠近他分毫。
微微叹了口气后,白臻儿收回目光。
她伸出双手,映入眼帘的便是短短的小手。于是再次叹了口气,她居然忽视了自己的年纪,现在的她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小妮子啊。
一想起刚才的囧事,她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哼,那人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提起一个女孩呢。
难道没人教过你,女孩子摔倒的时候,应该扶起来才对,而不是提起来。
没呆多久,白臻儿也起身朝着无悔大师的院子走去。现在天已变黑,无悔大师估摸着应该晚课也做完了。
呆在这个地方,老是会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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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辩驳(求各种票)()
一脚踏进无悔大师的禅院,小沙弥便上前来引着她往前走。
推开屋子,无悔大师正在研究棋盘。这个棋痴,每次见到他,十次有九次都是在研究棋。
白臻儿朝着身后的小桃跟小沙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后。她熟门熟路的坐到塌的对面,也低着头观察那棋谱。
时间悄无声息的消失,直到寂静的屋内响起了莫名的声音。
白臻儿摸了摸,正在唱空城计的肚子。诶,可怜她的胃了。
无悔大师这才肯抬起头,“若是饿了,施主可以自行离去。”
“你这老和尚,我好心好意的来陪着你,你却是不领情。”白臻儿跟无悔大师一向如此说话。
“老和尚不需要人陪。”无悔大师的头又低了下去看棋盘。
白臻儿看了看着棋盘,看这下棋的风格,跟之前无悔大师让自己破解的下棋风格有些类似。这莫不是无悔大师又跟人下棋,然后又被困在这里了?
白臻儿仔仔细细的低下头看了一番这棋局,然后伸出手拿出一白子,“下在这里。”
无悔大师本想阻止这小丫头,可是他都想了一天一直没有办法,这小丫头上次破解了那棋局。说不定这次也可以,他看着白臻儿说“你可有办法破解这个棋局?”
“破解是不能,但是可以解了你这白子的困局。”白臻儿小小的手指指向棋盘,“倘若这子以后,无论那人下在几路,你只管下这几步即可。”
破解是不能,但是可以解了你这白子的困局。”白臻儿小小的手指指向棋盘。“倘若这子以后,无论那人下在几路,你只管下这几步即可。”
无悔大师看了一会儿,没懂,抬起头继续问“这几步有什么妙处?”
“没有妙处,大师只管下即可,到时候大师就能够知道结果了。太早揭露。岂不是太过无趣?”
“好。好。”无悔大师当下了结了心事,抬起头看了白臻儿几眼,“我观你面相。最近你最好遇事三思后行,否则会招惹来祸事。”
“大师既然能够看出我的劫难,干脆将我所遇之事一并告知,省的我再猜测?”
“佛曰。不可云,不可云。”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随随便便。动不动就说人家会遇到什么事情,然后会怎么样云云。
她干脆道明来意“大师,我想要立一个长生牌位。”
无悔大师看了她几眼,“刚刚才说了。施主最近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思考了这么久,现在不用思考了。”
“倘若我告诉你,你今天立的这个牌位。今后给你带来祸事,你还会这么坚持么?”
无声的对视了片刻。白臻儿看着无悔大师那反光的光头,开口说“大师,我有一惑,望大师替我开解一番。”
“施主请说。”无悔手拿着棋子,注视着棋盘。
“大师会算命,然后会经常替人算命,让人避开祸事。然而如果那人照做避开祸事,那么谁又能够证明大师说的是正确的;倘若那人不照做避开的话,祸事发生,那么大师之前所做的预言,又有何用?”
无悔愣了片刻,然后放下棋子,“小施主的这番言论,居然让老衲无言以对。照施主这般说,老衲之前的话的确是欠妥当了些。”
“大师不必如此说,我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针对大师的意思。人各有不同,我只是不信命。”
不信命?无悔的眼中闪过疑惑。
沉默了片刻后,无悔才开口说“小施主若是想立一个牌位,可以去大明寺后面的白马寺,那里虽然不及大明寺大,但是是非却少了许多,香火也是足够的。”
白臻儿下榻站起身,朝着无悔大师鞠了一躬,“信女在这里谢谢大师了。”
“小施主不必如此多礼。”无悔站起身来,走到里屋的佛堂,然后拿了一个无字的牌位出来,“老衲虽然不才,但是刚才所言句句出自肺腑,施主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也只有警告施主定要小心。”
白臻儿接过那块黑色的牌位抱在胸前,她再次朝着无悔大师微微鞠躬,“大师之言,臻儿铭记于心,多谢。”
说完这一席话后,她就抱着那牌位离开了禅房。
屋外的小桃看到自家小姐出去后居然抱了一个牌位出来,这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但小桃依旧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什么都没问。
——
第三天,天明。
白臻儿起了个大早,外面一片灰蒙蒙,看似有些压抑。
她揉了揉有些黑的眼睛,昨夜她连夜抄了一些金刚经,想着今日去白马寺的时候,烧了祈福。她早先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本来她已经想好要打持久战的,所以之前抄好的经书没有带过来。
在简短的斋戒沐浴后,白臻儿准备出发到白马寺。原主白臻儿的事情,在她的心底一直是一个结,虽然不知她的去处,总归用香火祈福,也好给她积攒福气。
在临近出发之前,院子里面来了一个小沙弥,眼一看就知道是无悔大师院子里面的小沙弥。
“小师傅,有何事?”
“始祖让施主过去一趟。”
“恩,劳烦小师傅带路。”白臻儿整理了一番衣衫,朝着无悔大师的禅院走去。
今日无悔大师没有呆在屋内,估计现在还是早课的时间,无悔大师头戴佛帽,一身金红色袈裟在身。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有威严,硬生生的将之前的那副老滑头的模样,在她的心底重新刷了一遍。
“大师,今日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白臻儿今日一身白色衣衫,头上也只是束了一个男子一般的发髻,看起来像一个清秀的小少年。
“施主今日看起来也不错。”
“大师找我来何事?”这么大清早,还在做早课的时间叫她过来,肯定就是有事情交代。
“恩。”无悔大师伸出手,手心里有一个白色的瓶子,“用这个药水在上面刻字,除了特别的方法外,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白臻儿接过那个瓶子,打开闻了一闻,没什么味道。她看着对面那个风韵犹存的老和尚,看着手里的瓶子说“什么办法可以让它显现字迹?”
“这个你大可放心,办法很简单,但是在这里能够做到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人。就连你自己也做不到。”
“那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白臻儿看着对面的人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谢啦大师。”
无悔大师什么都没有只是双手合十,白臻儿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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