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说智者劳心,愚者劳力吗,自己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那就安心听命得了,也落得个清闲不是,谁又能说的清,到底是聪明人幸福着,还是愚笨的更自在些呢。
“先生有所不知,此处虽名为安宅,却在安王出事之后,被春荷郡主所发现,郡主虽私下里收复了这里,但明面上可是上报过朝廷的,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隐藏,还特特的请旨,将此处设为自己母亲的灵堂。”
这一点谋士也是有所耳闻的,并非是这灵堂之处,而是说春荷郡主的母亲,终究是个有争议的人,纵然有陛下的回护,王后娘娘的照拂,可真个百年之后会如何,还能否有一口香火祭奠,谁人也是说不清的,故此春荷郡主此请,也是合情合理之举,陛下定然不会不准。
不拘什么时候,除却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人,否则,定然是死者为大的,便就是贵人,也不得不多加避忌的。
春荷郡主既已入了族谱,上了玉牒,这母亲,也是个不好说的存在了,便就是飞廉将军,也是不能有所冲撞的,非正确确凿,确是不能闯入此地,况按着郡主之前为母报仇,那副拼命的架势来看,怕是任何人都觉着,此处定然是最为干净的所在,任何人都不能在此行阴诡之事吧。
但是……谋士心中仍旧有一事不明,那就是旁人都知道避讳,都知道死者为大,不能去打扰,难不成春荷郡主竟然是不在意的吗,便就是郡主感念王后娘娘大恩,故此不得不如此行事,这终归也是说不通的吧。
此事那领头之人并不曾多加想过,是以也就不知晓原委,倒是领自己前来的壮汉清楚的很了,原来此处不过是明为夫人的供奉之所,实则却并非如此。
春荷何等样人,岂会如世俗之人一般,觉着母亲该葬在了与安王有关的地方,实则正好相反,在知晓了安王对母亲无情,甚而是清楚母亲和自己为谁人所害,也仍旧一心保护着对方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与安王恩断义绝,再也不让母亲为其所苦了。
母亲曾错爱安王,但也是付出了一生凄苦,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如今也是时候放手了,来生便就不如不见吧,与之相关的所有牵连,除却自己这个人意外,该断的,自然是要断的,在春荷心中,是希望母亲放下了一切,开始新的一生的。
此处本就不过是当初所布下的一个疑阵罢了,却并非是想着今日能够得用,而是王后娘娘想的周全,觉着自己为了春荷,将安王扳倒,那些个忠心于安王的人,不敢与活人争辉,保不齐便想要去动死人的脑筋,若是扰了夫人的清静,岂非不美。
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派了重兵把守,违制又招人诟病,且还是徒劳无功,倒不如置办一个所在给他们,让他们折损上几次也就是了,便就是万里有一,真有个什么不妥,确也不过是个空壳,坏不了什么事。
谋士如此可真是服气了,并非是为着王后娘娘的聪慧,更不是为了这等好运气,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之人,能有这等悯下之心,谁人能不愿意为之效死呢,如此心性,想来才是王后娘娘至今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真正原因吧,奈何那么多人穷极一生,也是无法明白个中的道理的。
谋士如今也是不由的苦笑,似王后娘娘这等心性之人,又如何会去争夺那些虚妄的权位呢,想来飞廉将军是多此一举了。
可惜的是,这些贵人们的愚蠢,总是要付出数不清的人命的,这飞廉将军可不就是如此吗,如今胜负还未曾走到最后,这百十多人就已经尽数死去了,一个都不曾剩下,待消息传回朝歌之时,王后娘娘奋起反击之时,那些个紧追不放的亲卫们,也是要保不住性命了。
谋士还是见过的血腥太少,如今大局已定,再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心中便就有些忧心起来,想要知道此番前来追杀兄弟们的到底有多少人。
此时在谋士的心中,已然不会去考虑王后娘娘失败的可能了,是以这些人就注定是个死人了,能少一些,就还是少一些吧,也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不过是受了那飞廉将军心思不纯的株连罢了。
领头之人并不知道谋士问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是在担忧此间安全,是以很是得意洋洋的言道,虽然那追兵足足五倍于自己,但自己既能在前面不远处吊着他们戏耍,自然就有足够的能力与之抗衡,确是不需要担忧的,只待明日一早,军营之中乱将起来,便就化整为零回朝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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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2。第1062章 不肯相告()
谋士虽有些震动,却也并不曾说什么,五倍于这里的兵力,虽不曾细细查过,却也是估算个差不多了的,这里的人足有五十多个,那也就是说,飞廉将军派去追杀兄弟们的人,竟是有二百多人之众。
又要平添二百多的冤魂了,却不知飞廉将军心中可是能够明白,此番过后,可会后悔?也许在他心里,永远都不会明白过来了吧。
不过不管心中如何的百转千回,这现实总是如此的,当真容不得如何的纷杂了,是以众人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倒也是都没有什么可再说的,只好生的去休息了一番,只待明儿一早就启程回朝歌。
自然,也要顺便看一看飞廉将军的反应,这些也是主子特意吩咐过的,不然可是容易下错了药的。
“娘娘,事情果然跟您估计的一模一样,早朝已经乱成了套,这一剂猛药下去,文武大臣们都呆了,毕竟带兵在外是个敏感的话儿,如今还弄了这么一出,可不是就让人诸般猜疑吗。”
春荷一边伺候着妲己梳妆,一边低声的禀报着,今儿那边的消息已然到了,自己也是按着娘娘的吩咐,递了话儿给费仲和尤浑,令他二人在早朝之时将此事上奏掀开,往下的事吗,只小心的推波助澜就好,定有那些个文臣会帮着去谏言的,且是不需要自己人太过冒进,遭人忌惮不说,也会过于曝露。
妲己却是并未露出笑容,微微叹了口气,春荷乃是娃宫一等一的人儿了,岂会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意,心下也是有些苦涩,但仍旧劝解着,此事需怪不得娘娘,是那飞廉将军鬼迷了心窍,便就是凝香姐姐在,也是会谅解娘娘的逼不得已。
妲己岂会不知,在凝香的心思,总是自己最为重要的,便就是她自己,都是要排在后面的,若是如今还活着,看到此等局面,虽会心痛,但定然是要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但也就是因着如此,自己反而更觉着对她不住,若然可以,实在不想如此这般的出手去对付了她心中所爱,却不明白,飞廉将军平日里也是自负痴情,一直不曾对凝香忘怀,却又为何能忍心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虽然此事太过于耸人听闻,但陛下毕竟是信任将军府的,是以对于那些个质疑将军府不忠诚,欲要借机拥兵自重的大臣,都给斥责了去。
有那等自命为忠臣的酸腐,可算是逮到了机会,又暗想着,举凡王者,就没有不寡恩多疑的,将军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继闻太师之后,掌握兵权最为广博的所在了,出了这档子因而不报的大事,陛下心中如何能够不怒,想必如今心里都气的快要炸了,只是仍旧要做些样子罢了。
既如此,自己当然是不能放过了迎合上意的机会,是以巴巴的求肯着,那话里藏刀,字字句句诛心不已,竟好似将军府早就有不臣之心,想要如同那闻家一般,左右朝局,成为殷商江山一个超然的存在,如今这可不就是明证了吗,必是要严惩的。
帝辛怎生压也压不下去,一怒之下令殿前武士将之叉了下去,便就是如此,那人仍旧是谩骂不休,竟好似不杀将军府中人,陛下的江山就要危矣。
帝辛气恼的摔了茶盏,愤而退朝,竟是谁也不肯召见,就在前殿闭门不出,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不很久,恶来将军便就负荆而来,向陛下请罪,这倒是一刻也不曾耽误,直接就进了前殿。
帝辛连伺候的内侍都给轰了出来,却是无人知晓君臣二人都谈了些什么,只是时间当真是有些长的,且恶来将军出来之时,神色间很是悲痛,却偏生看不出陛下打算做何处置的迹象,帝辛更不曾传了任何的旨意出来。
“换这个吧,素净一些的,本宫今日不想喜庆。”
春荷方是择了个耳坠子,妲己便摆手阻拦了,这副红珊瑚的坠子本是妲己最为喜爱的,且妲己性子便就是如此,越是不开心便就越是要穿戴的喜庆张扬,是以春荷便就巴巴的把这些取了来,却不想娘娘今日一反常态,却难得的想要素净一些。
妲己并非是心情大好,也没有什么尘埃落定后的淡定,说实在的,倒像是要为凝香安魂一般,每每想到凝香,妲己这心就痛楚的难以呼吸,是以自己还从不曾真的正式的为她伤感过一次呢,此番,就算是为她而来的祭奠吧。
“算算时间,恶来将军与陛下的密谈也是该结束了吧。”
“是啊,也是好一会子了,娘娘也真是的,要奴婢说啊,何不将飞廉将军想要对娘娘不利的事告诉陛下,陛下那般的疼爱娘娘,岂会不为娘娘作主。”
其实这一点,春荷早就想问了的,陛下对娘娘的心思,自己看的分明,绝非是寻常的那种宠爱,而是真真正正的心意相通,此番的事,陛下必然会为娘娘做主,可偏生娘娘什么也不肯说。
妲己淡淡一笑,春荷如今也是越发的沉不住气了,倒好似帝辛对自己好了,自己就该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了一般,什么都不再能自己动手去料理了一般。
“告诉陛下?你打算让陛下如何处置?本宫又是如何知晓了这些事的?将军府非比旁处,殷商的武将不多了,将军府是万万不能折损的,便就是飞廉将军,本宫也是无奈之举,若能有一丝的机会,又哪里会舍得……”
妲己比谁都要了解帝辛,若只是如今的局面,他定然是会保全将军府的,但若是让他知道,飞廉将军对自己那般的仇恨,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的,那帝辛说什么也不会留着这个潜在的危险存在的。
所谓关心则乱,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毕竟将军府忠于的虽是殷商王朝,可是说到底,真正效忠的却不过是帝辛一人罢了,真个太子继位,占了天下大义,将军府自然也是要效忠的,可是对于自己,却并无几分真正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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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3。第1063章 进退只在一念之间()
所以若是不将将军府连根拔去,这事就很是有些危险在的,毕竟飞廉将军存了这个心思,那就不会轻易的熄灭,一旦陛下不在了,他定然还要跳将出来为恶的,到时候将军府的势力必也是为其所用的,难道还要恶来将军会为了自己而杀子吗。 :
而加上了将军府,自己又如何能够抗衡,到得那时,便就是太子殿下,为了江山稳固着想,只怕是也只能顺水推舟的要自己去陪帝辛这个先王了吧。
也就是因着有如此多的顾虑,妲己才不敢将此事告诉给帝辛知晓,将军府的重要,不拘自己和帝辛,心里都是清楚的,原本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为了他,便就是牺牲又能如何,况如今能够预先作了准备,一切都不会是最坏的结果,自己又何必让他为难呢。
“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你也不要告诉陛下,切忌管束好了娃宫中人,莫要生出事端来,令,若是本宫估计的不差,一会儿恶来将军该是会过来的,你不要表露出什么来,将人引进来也就是了。”
春荷本是从不在什么事情上面忤逆妲己的意思的,可如今却是不得不多劝上两句了,那恶来将军不来便罢了,若是来了,必然是为了飞廉将军求情而来,娘娘竟是要见,这可不是要放过了飞廉将军的意思吗?
诚然,一笑泯恩仇,很多时候是可以收获忠诚,但这对于旁人可以,对于飞廉将军可就未必了,娘娘对他的恩典难道还不够吗,他也并非是那等眼皮子短浅的宵小之辈,如今这般做来,自然是以为自己没有错处的。
娘娘若是给了他翻身的机会,可保不齐就要给自己制造出无尽的麻烦来了,春荷如何能坐视这种危险一直存在于娘娘身边。
妲己严厉的望了春荷一眼,警告的说,若是她想不明白,或者不愿意照做,那自己让别人来伺候也是一样的,春荷如今既然是郡主的身份了,想来也是不该再在自己身边伺候了,不若就去郡主府吧,亦或是有什么可心合意的人,告诉自己,赐婚也是成的。
自从伺候娘娘以来,这还是娘娘第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绝情的重话,春荷很是有些发愣,但更多的却并非是伤心或是不悦,而是深深的担忧,看来娘娘心中已是下了决定的,自己再多劝也是无用。
左不过就是这一个心思不良的,又算得了什么,便就是此番放过了他,自己仔细盯紧了也就是了,必不能让娘娘有了什么危险才是。
娘娘如今必然也是清楚的,纵然千般小心,危险也还是有的,若是真的就放任自己在身边,也许就有个保护不到的地方,为了不让娘娘借机将自己打发了出去,春荷只好巴巴的认了错,而后也不让妲己有拒绝的机会,便就吩咐了人好生在外面候着,若是恶来将军来了,直接请进来便是。
妲己见此,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清楚,想把春荷打发走,是真的不太容易了的,说不得自己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其实说是布置妥当了,但真说到底,却也不过都是猜测罢了,可这话音还不曾落下,恶来将军人就已经进了来,妲己微微一叹,一切都向着自己预想的在进行,可偏生不知是福还是祸。
恶来将军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哪怕是妲己让春荷亲自去搀扶,也不肯起来,仍旧执拗的跪着,双眼恳切的望着妲己。
妲己无奈,只能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春荷最后一个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
“将军前来,必然是有要紧事,那何不起来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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