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认认她,可她倒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最后倒和一个连皇帝都记不住名字的公主说上话了。”元春说着便有些气。
抱琴看了一眼元春,把被子按好,自己娘娘的性子抱琴知道,虽面上看着沉稳,可这也是十年宫中生活硬生生磨出来的。实际上,元春最爱拔尖,或者说元春从不甘于落于人后。就比如之前还心生退意,可见着皇后给她三分颜色,便又重新起了心思。
只是抱琴在旁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在这宫里只能争,要不就只能被人踩下去。
元春见抱琴在一旁不说话,当即冷笑一声,说道:“你如今也越发小心了。”
抱琴猛的一哆嗦,立马说道:“娘娘,奴婢只是觉得林姑娘也可怜。”
元春一听,当即便说道:“谁不可怜。”
抱琴接着说道:“林姑娘怕是不想惹事。“
元春哼了一声,说道:“不想惹事就惹了个樊郡王,那想惹事还不得闹出花来。”
抱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自家娘娘今日心情是真的不好。
且说和黛玉分别之后,那人一回宫便发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这玉佩乃是皇帝给每位皇子都特意定制的,正面是一龙形图案,反面乃是皇帝的名讳,五殿下的反面便是一个霖字。
这东西可不能丢,闻人霖想了半响便叫了贴身太监明日私下去寻。其实这玉佩一般人都用不了,被一般的宫女太监捡了,指不定他们也会主动送过来,可就是怕被有心人给捡了去,倘或被皇帝知道了,那是可大可小的事。
这边黛玉瞅着宫女出了去,便掏出玉佩在灯下细细看了。虽说黛玉来宫里许久不认得几个人,却也听说当今圣上有九位皇子,其中五殿下名讳闻人霖,想必就是今日这个丢玉佩的。
黛玉想着便从一旁拿出一个普通的荷包,把这玉佩放了进去,想着哪日合适便把它还回去。这事在黛玉这里也不算个事,黛玉只是想着樊郡王那事和公主邀约的事。
樊郡王是害死爹爹的人,黛玉记着,也忘不掉。可是这事由皇帝做主,况且高崎早就说过,这樊郡王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黛玉也不想以卵击石。
只是公主那邀约却不得不去,黛玉想了想便撂了开去,这事多想无意,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话说那闻人霖的太监一大早便带着两个宫女过来寻找玉佩,无奈找了半响都没找着,又问了几个相熟的太监宫女,依旧是没有。最后只托了相熟的宫女在后院暗暗打探。
这边暂且不提,且说公主那边,那晚回去就没消停过。倒不是旁的,只是这公主伴读发脾气而已。说起这位公主伴读,满皇宫就没有不知道她的,说起来也是国公府小姐,可那样子哪一点都和国公府小姐不沾边。
理国公也算是倒了霉了,原本这位柳小姐是要给皇后身边的公主当伴读的,可是念着她那不靠谱的性子,理国公愣是把她弄到了这么一个不受宠的舞阳公主身边当伴读,为的就是惹事了也问题不大。
可是这位舞阳公主虽说在宫里一向低调,又不惹事,在和柳小姐处了大半年之后还是忍不住了,实在是受不了她发花痴了。
从桃花宴上一回来,舞阳公主带着自己奶嬷嬷便回了主屋,自己洗漱完就睡了,可隔壁屋声音实在太大了。特别是那不成调的音律实在是弄得舞阳睡不着,辗转反侧之下,舞阳想着得尽快把这个柳小姐弄走。
话说这柳小姐虽长的一张圆脸,又有些肥壮,可偏偏还自比西施,总是做些迎风流泪,风花雪夜的事。比如大半晚上的在院子里弹琴,比如下雨天在雨中漫步,还动不动就吟上一首诗。虽说舞阳对这些诗词也不擅长,可听着这几句不成句子的诗词,实在是头疼。
可偏偏这个柳小姐愣是没觉出舞阳公主的厌恶,也是,舞阳公主天生一副闲人勿进的样子,是喜是怒谁都看不出。
那柳小姐谈了一夜的琴,还不消停,次日又想着拉着舞阳公主去甄太妃那边请安。虽说太上皇宠爱甄太妃,可也从没落太后的脸,这柳小姐非拉着舞阳直接去给甄太妃请安,这换了谁都不会干这事。舞阳自然也不会干,再者说作为一个公主的透明公主,舞阳除了初一十五去给皇后请安,其他时候如非必要,那是院门都不出一步的。
柳小姐见舞阳不同意,当即便落下的脸子,坐在榻上气呼呼的说道:“公主殿下,您别忘了,要不是我来了,您这宫里的吃穿用度会准时送来,您每月的月例会每月都能按时领取。”柳小姐说的无比骄横,只因这些都是事实。
舞阳公主的奶嬷嬷在一旁听了,顿时气的指着她便说道:“你就是这样和公主说话的?”
柳小姐瞅了一眼奶嬷嬷,呲笑了下,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说的可是实话!”
奶嬷嬷见自家公主被人这般欺凌,当即便满脸通红,便要上前理论,岂料舞阳直接上前说道:“你不就是想见樊郡王么,我有办法。”依旧是这幅冷冰冰不讨喜的样子。
可柳小姐听了,却当即便站了起来,拉着公主便说道:“当真?”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舞阳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依旧冷冷说道:“我虽不得宠,可还真的能让你了却这个心愿。”
柳小姐当即笑的开了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转身便回了自己屋子,嘴里说着:“快把刚得衣服料子拿出来,赶紧做身新衣裳。”
舞阳公主看着她肥壮的身子进屋,转身便回了自己屋里,奶嬷嬷跟着公主进去,说道:“公主殿下,您和樊郡王可是毫无交集啊。”
公主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了看对自己忠心的奶嬷嬷说道:“不需担心,我自有分寸。”
第二十六章()
26、
话说五殿下闻人霖没找回玉佩;想着莫不是被那林姑娘给拿了去;只是人家住在深宫;自己和贤德妃又素来无来往;也不能贸贸然的去询问;只得想着哪日遇见了问上一问。
倒也巧了;这才隔一天闻人霖从皇后宫里出来走了一段石子小路沿着迎春花架子走了一段便见着林姑娘带着两个人走在前面。
黛玉本就是赴舞阳公主的约;因宫中不熟;除了雪雁又带了元春拨过来的宫女;此时见了闻人霖;那小宫女朝着闻人霖便服了一服;说道:“给五殿下请安。”
雪雁见此;当下也照着她的样子向闻人霖请安;黛玉点了下正要说话;那闻人霖摆了摆说对黛玉身后的宫女说道:“刚才我的剑穗子掉在那边花丛里了;你去找找。”
那小宫女瞅了一眼黛玉;黛玉点了下头她便径直去了;闻人霖见雪雁没动;便说道:“你也一起去。”
黛玉笑着跟雪雁说:“你也帮五殿下找找;我就在这等你。”
雪雁这才小跑着跟上那宫女。
闻人霖径直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块白玉”
黛玉自从捡着那块玉便随时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还给他;当即便掏出香囊递给闻人霖道:“在这里。”
闻人霖打开香囊;里面真是这块玉;想着这林黛玉实在是考虑周道;当即便道谢道:“在下谢谢林姑娘。”
黛玉瞅着他说道:“不必谢。”黛玉说完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便笑着说道:“五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闻人霖本以为这林黛玉定有所求;却不想她什么都不说;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心下想着她莫不是在装腔作势。当下便暗笑一声;想着她即然装的这般清高;那么自己也省的多说;当下便告辞离去。
直等着雪雁和那宫女回来;见了黛玉当下便说道:“找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找到。”
黛玉笑着说道:“管他呢;我们走。”当下便带着两人去了舞阳住的橙光阁。
一进院子;黛玉见着满院子盛开的海棠甚是有些纳罕;这粉红色的花瓣飘了一院子;这景色倒真是蝶影蹁跹,没有尽头。
黛玉走进花海;颇有些云深不知何处的景象。
不多时便见着一嬷嬷过来;打量了黛玉两眼;便说公主有请。
黛玉进了屋;才见着屋内陈设简单;那奶嬷嬷领着黛玉进了里屋;黛玉一眼便见着舞阳公主坐在软榻上。
黛玉当即便上前行礼;那舞阳公主自是让黛玉坐在她对面。
带路的嬷嬷真是舞阳的奶嬷嬷;此时见了黛玉倒也有些放心;看着自己带大的公主这些年在宫里受的白眼;心中一直颇为不平。
此时见着这位林姑娘倒是有那么些小心意;倘或能把那理国公家的柳小姐给换了;那就好了。当下便让下人给林黛玉上了热茶和一些小点心。
舞阳让旁人退下;换了一个姿势看着林黛玉;见她专心喝着那陈年的旧茶似乎一点没发现那茶劣质的都只剩下渣渣。
“林姑娘常驻宫中;可知我这里的海棠为什么开的这般艳。”舞阳说道。
黛玉抬起头看着舞阳;见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想了想便说道:“公主有话请直说。”
舞阳听了;当即脸色变了变;低低的说道:“你倒是直接。”舞阳帮黛玉续了一杯茶道:“这茶你也喝的下去!”
黛玉当即笑着说道:“公主喝得;我自然也喝得。”
舞阳摇了摇头道:“可是本宫却不想再喝下去了。”
黛玉一愣;转而说道:“公主这话恕黛玉不懂;黛玉不过是一孤女而已。”
舞阳看着黛玉道:“在这宫里分两种人;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另一种便是无利用价值。而你便是有利用价值的。”
黛玉听了这话;沉默不语;暗自想着这舞阳公主这话虚虚实实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可是这些事本该是秘密的她又如何知道。
正当黛玉思量间;便见着舞阳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说道:“看你手上这两处茧子;想必是常常弹琴留下的;我这正好有一琴;特此赠与林姑娘。”舞阳说着便从墙上拿下一琴;这琴上套着一绸缎套子;舞阳扯下套子便见着一架乌木琴呈现在黛玉眼前。
于黛玉来说;弹琴不过是闲暇时玩乐而已;平时也就喜欢便弹奏两曲解闷;此时见了这琴也不免移不开眼睛。
这琴扁平而狭小;琴腹为流水断;黛玉细细看了一番;口中称赞道:“这琴乃是前朝名琴;听说前朝有一琴者;使用的便是乌木所制的流水琴;听说这琴的琴音如泉水般清冽。”
舞阳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行家;这琴便是前朝传下来的;后面还有字。”说着便在琴的侧面尾处找到‘落霞居士’四个篆刻。
黛玉细细看了;当即便说道:“难道这就是落霞居士用的琴”
舞阳有些落寞的说道:“正是这琴;只是可惜我这个后人却不懂操琴;如今便把它赠与林姑娘。”
黛玉听了;当即便推辞道:“公主这大礼;我不能收。”
舞阳一把拉住黛玉的手;说道:“你收下;我有事求你。”
黛玉说道:“您乃公主;黛玉不过是一介民女;何德何能让公主说这个求子;实在是折煞我。”
舞阳看着窗外;指着外面灿烂的海棠说道:“本宫如今还留在这边唯有一事惦念。”舞阳说道这里看着黛玉;嘴角似乎是扯着笑了下;可那样子又实在不像笑;比哭还难看。她看着黛玉说道:“我出生在宫中;本就是无依无靠;如今年纪大了;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只是这里还有一人让我惦念;惹得我迟迟不愿离去;偏偏林姑娘来了;我想着林姑娘大约能帮上忙。”
这话听着似乎有离世的意思;正待黛玉还要再问;便听着外边有说话声。见着舞阳的奶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柳小姐回来了。”
舞阳当即便招呼黛玉早走;黛玉也知那柳小姐是个跋扈的;当即便带着雪雁等从后院走了出去。
这才刚出院门;便见着舞阳的奶嬷嬷拿着那琴过来;上来便塞在雪雁手里;只说了一句:“公主给你;你便拿着;以后你便知道了。”说着这边便手脚利索的走了。
却说那柳小姐一回来便气呼呼的跑去找了舞阳;这一见舞阳扯着嗓子便说道:“你跟樊郡王说了我什么”
舞阳看着她双目红肿想必是刚刚哭过;只是见她这样子心下一阵痛快;冷哼了下便说道:“樊郡王对你如何!”舞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柳小姐身边;看着她哭的脸上的胭脂都化了;当即笑了起来;那笑声想夜枭一般难听。
柳小姐当即捂上耳朵;说道:“别笑了!别笑了!”
笑声猛的听了下来;舞阳贴近柳小姐的脸;刮了刮她被泪水弄化的胭脂说道:“这还是上好的芍药胭脂;一盒就一小锭金子呢;还真是下了血本。”
自从柳大小姐来橙光楼给舞阳做伴读还是头一次听着这话;当即便跳脚道:“你等着;我告诉清平去。”说着跑着便往皇后宫中而去。
舞阳看着她走;冷笑一声;看了看身后的奶嬷嬷便吩咐道:“把我枕头下的盒子拿来。”
奶嬷嬷当即劝道:“公主;你这是”
舞阳越过奶嬷嬷;自己拿出那个小盒子说道:“我不受宠;等过个一两年要么是和亲要么是皇帝收纳朝臣的工具。这种日子我不想过;再者说本来我娘入宫便是为了找寻先祖留下的琴谱;如今琴谱已得;这地方我也呆够了。”
奶嬷嬷看着舞阳;当下便说道:“那么公主是打算什么时候走”
舞阳看了一眼奶嬷嬷;歪嘴笑了一下说道:“自然是现在。”说着便带着奶嬷嬷走到后院绕过一条廊子;走了几步便见着一处破旧的宫殿。
只因舞阳从来不受宠又是个不多话的;这橙光楼的下人都懈怠的很;平常都见不到人;因此舞阳和奶嬷嬷走到这里竟是一个人都没碰着。舞阳走至这宫殿里面;便见着一口石井;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舞阳走上前去朝着这花纹按了一通;便见着院子当中开了一个口子。舞阳回头看了看;便头也不回了走了进去;奶嬷嬷紧随其后;两人进去没一会口子便又合了起来;就像从来都没人来过一样。
却说那柳小姐原本要做清平公主的伴读;自然和清平公主关系匪浅;那清平公主虽不是皇后所出可倒是颇得皇后的宠爱。只是和皇后沉稳大度的性子不同;这清平公主颇有些娇蛮。虽没犯过什么大事;可也是惹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