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虽然只有几人附议,但公孙鞅早已心满意足,迈着迟缓的步伐,向着宫门步步而去。
其实,他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觉得似乎这些理论天生便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而且愈发的挥之不去。算了算了,这恐怕便是天意吧,如今“娇妻”尚在家中相候,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团聚,直到现在,他也觉得心中有些激动与紧张,生怕稍微慢一步她便被夺了去了。
这样想着,公孙鞅愈发的加快了步伐,而这时,一辆精致的檀木马车挡住了他的去路。马车通体漆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四角上各垂了一个精致的墨玉葫芦坠,葫芦坠下的则是一簇簇明黄色的金线长穗。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马车,为什么竟会挡在自己的面前,公孙鞅心中不由有几分狐疑,而这时,一个慵懒娇柔的女声自车内悠然响起。
“你,就是公孙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长门县主()
“在下正是公孙鞅,不知姑娘何事拦路。”公孙鞅只觉声音听来格外陌生,而看那马车的装潢,车主定是非富即贵,也不知车上的说话人,又是谁家的姑娘,难道竟是冲他而来的吗?
“今日里天气燥热,我心甚烦,此番倒想找人陪同,也好去祥玉楼用上一盏碎冰消夏解暑。”一番语气,带着几分柔软娇媚,让公孙鞅心底陡生戒备之感。
“今夏确实炎热至极,但姑娘身为女子,和自家姐妹前去便好,鞅不过一介男子,怕是不妥吧若无它事,鞅这就离开,还请姑娘莫要再为难在下了”
公孙鞅面色微敛,施施然揖了揖便欲离开,而这时,一个小丫鬟自车内打了帘子出来,一番语气桀骜而又嚣张。
“不过一介卑微臣子,竟敢对堂堂县主不敬,难道是活腻了吗?”
“这”
“不过是一同用几盏碎冰解暑,公子难道竟是要如此不给县主娘娘台阶下吗?你可知道,孟姑娘得以出宫,县主娘娘可是帮了不少的忙,此番,难道公子要做忘恩负义之徒?看来,我家县主娘娘帮地一点也不值”
“鞅”
这位小丫鬟的一番话虽是信口胡扯,但语速极快,容不得公孙鞅有思考和辩驳的机会,公孙鞅一时进退两难。
而关于孟寒心出宫的事,其实他了解的并不多,再看那小丫鬟一脸的信誓旦旦,看来此行怕是推不脱了无奈,就陪她用些碎冰吧,权当做替孟姑娘报恩,左右,今日若是不从县主之命,以后,恐会留下让人拿捏的把柄,对自己对心儿都是不好的
“好。”想到这里,公孙鞅便也不再推拒了,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浅笑,生硬地打了帘子进入马车之中。
刚进马车,但嗅得一股淡淡的莲花味道,窗前坐了个眉清目秀的妙龄女郎。
但见她一袭水红色嵌金丝牡丹宫装锦裙,长发绾成垂髻,用一支掐金丝红玛瑙凤头钗作点缀,耳畔一对红玛瑙绕金耳坠,光滑白皙的脖颈则点缀了一条掐金丝的红玛瑙链子。肤色白皙,眉目疏朗,唇红齿白,虽称不上绝色,却也容貌不俗。
马车虽是一路平稳,公孙鞅却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慌忙便打了帘子准备出去透透气。但见,眼前立着一座四五层高的木楼,牌匾上赫然“祥玉楼”三个大字,笔锋遒劲有力,看得出深厚的书**底。
进了楼,几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下了,很快,两盏绿豆水果什锦碎冰便被呈了上来。烈日炎炎,碎冰却悠悠然冒着冷气,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下来,丝丝凉意让人倍觉清爽。
用了半盏碎冰,接着便呈上了一些清凉适口的小菜,席间,县主不住地偷瞄公孙鞅,但见他举止若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雕刻什么精致的艺术品。举止文雅,神情冷肃,轩轩韶举卓卓朗朗,别有一番的气质。
那厢,县主一顿饭吃得甚是分心,这厢,公孙鞅无奈地扒拉着饭食,一想到还候在卫苑中的孟寒心,愈发的心急如焚。他曾提过,今日里会给她带些兰桂斋的糕饼,而转眼下朝已有一两个时辰了,自己却连兰桂斋的门也不曾进得了。
转眼,饭食终于用完了,掏出绣帕轻轻擦了擦唇畔,公孙鞅起身恭敬揖了揖便欲道别,奈何,县主微微摇头,神色间泛着些许的失望。
“公子可是要离开?”
“是。家有牵挂,请恕鞅无可奉陪。”一番语气,清淡如茶,而一旁的小丫鬟又开始不开心了。
自家县主什么身份,那个所谓的孟寒心又是什么身份?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把公孙公子套得牢牢地,难道竟是丝毫不给自家县主机会吗?这可是太子属意的姻缘,自家县主和公孙公子才最配!哼,那人不过也就一介卑微的乐姬,难道竟还翻得了天?
这样想着,小丫鬟愈发的倨傲了起来,一张小脸仰得高高的,丝毫不给公孙鞅什么好颜色。哼,若是错过了县主娘娘,便是彻底地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还是掂量着吧,一旦搞砸以后有得你哭!
“无可奉陪?哼,怕是还在想那被逐出宫的小乐姬孟姑娘吧?她到底哪里好,竟是比不过堂堂的县主娘娘?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一个却是泥底的虫蛇,你难道竟是分不清?有什么好牵挂的?”
小丫鬟骂得那叫一个欢,长门县主倒也不恼,依旧一口一口浅缀着碎冰融化后的甜汤,犹然能感受到唇舌间的丝丝凉意,心情却也平静如水。浅碧平日里便是得脸,为自己出过不少的风头,此番虽然骂得有些狠了,却也并未说谎,还是把公孙鞅骂醒了的好!
“这位姑娘所言差矣,还请恕鞅不告而别之罪”公孙鞅的面色愈发的难看,现在他算看明白了,这对主仆乃是特意前来羞辱心儿的,而且言语过分让人不由咋舌。竟是如此,得罪便得罪了罢,自己也算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骤然起身,公孙鞅收起了面上刻意维持的笑意,生硬地说出一番话,挥袖便欲离去。看着他眼底的决绝,长门县主脸上也渐渐挂不住面子了,眼看着他伸手便欲推门而出,压抑许久的嫉妒与愤怒自心底汹涌而出。
“孟寒心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一番话,全无了方才细心维持的县主风仪,甚至带着些许的哭腔。闻言,公孙鞅脚步微滞,正欲破门而出,门却突然自己开了,带来一股泛着草药味道的清风。
“孟寒心是贱人?”一个疏朗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几分的迟疑,几分的隐忍,长门县主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随即,她却又觉得自己骂得一点也没错,至少,哥哥也该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这样想着,心情便也顷刻间淡定了下来。
“参见太子哥哥!”对着来人,长门县主施施然行礼,面上带着几分的得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五章 朝堂()
“放肆!”嬴驷一进门,便甩给县主一个大大的耳光,长门县主还未反应过来,右腮已然高高肿起。捂着刺痛的面颊,长门县主吃惊地看着嬴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嬴驷但觉厌烦无比。只是,终究,她还是自己的远房妹妹,因而挥挥手让她离开,也算是留下最后一丝薄面。
长门县主本是一个识时务的,捂着脸慌慌忙忙地离开了,此情此景,公孙鞅心底反倒有了几分莫名的畅快。只是,此番嬴驷前来,难道就只是教训妹妹这么简单吗?他可不像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想要多管闲事之人,难道他对心儿竟还有余情吗?
但若是有余情,又为何非要至心儿于死地?那日,对外宣称要将心儿送至锦华斋,结果却是遇匪差些身死,而郊外一派荒凉,又哪里来的什么锦华斋呢?这样想着,公孙鞅心中微怒,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维持一个得体又清雅的笑意。
“公孙公子,坐吧。”公孙鞅刚欲道别,冷不丁嬴驷却提前开了口。毕竟,嬴驷贵为太子,自己又为官在朝,也是万万不能忤逆的,无奈,留下便留下罢公孙鞅微微揖了揖,又生生的坐了回去。只是,心中虽然纠结,面上却依旧不显,笑得云淡风轻。
“本是想把长门妹妹许配给公子,但这一闹,怕是不成了,还请公子莫要笑话。”
“长门县主真性情罢了,只是鞅对她并无情分,自是不愿耽搁了县主的大好青春,还请太子另选他人。”
“不说她了!”嬴驷玉手一挥,“说说你所谓的变法,此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本宫倒是有了几分兴致,想要听上一听。”
“这鞅便却之不恭了。”公孙鞅恭敬地抱了抱拳。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已到了深夜,待到回到卫苑,却已是月挂梢头,繁星满天。轻轻推门而入,但见小小的院子中,枯坐了一个身姿窈窕的倩影,在月光下愈发的朦胧而又美好。
“公孙公子?”似是觉察到了些什么,孟寒心微微侧首,侧颜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愈发温婉而动人,又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感伤。
“心儿。”公孙鞅快步上前,轻轻环住了孟寒心的肩头,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在鼻尖氤氲散不开,一切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执意要变法?你可知,你走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
“我的道路我很清楚。”公孙鞅的语气略有几分生硬,“我走的,是一条其他人从未走过的道路,虽然布满了荆棘,但我依旧要坚持走下去。”
“那如果失败了呢?如果招来了杀身之祸,你,会后悔吗?”
“我心,一向言出必行,心儿你可知晓?”
“我唉,那就依了你吧”孟寒心微微一笑,笑得酸涩而又略有几分无奈,直到方才,她才忆起他就是那个作法自毙之人。
看着公孙鞅眼底的坚定,再回想起前世课本上商鞅作法自毙,五马分尸的结局,心中莫来由一疼。是啊,历史使然,商鞅注定要变法,注定要承受代价,自己的几句轻描淡写的规劝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喜欢一个人,却无法去保护他,只能默默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坟墓,这种感觉又有谁人能够和她一般感同身受?不行,既然已经穿越而来,虽然剧本的结局已然注定,但是我偏要逆天而行!
“公孙公子,新法虽好,但毕竟祖宗之法才是大秦的根本,你,真的执意要这么做吗?”良久,孟寒心终究还是又开口发了话。
“难道你竟要反对?”看着这一向坚强却又温柔的女孩,公孙鞅不由微微错愕。
“不,不是这样的,”孟寒心连连摇头,“只是,新法能够改改,不要那么苛厉残酷,也不要那么冷血重利可好?这样,若是得罪了权贵,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啊”
“唉,你怎能偏信他人的片面之言?新法一出,秦国便会立刻强大起来,到时候,还有谁敢报复,谁敢置鞅于死地?”
“那秦君殁了以后呢?难道,你还指望嬴驷?”
“指望他?若是指望他,我的心儿可就被掳走了!我要的,是凌驾于王权之上,名垂青史。”一番话,说得热烈而又激昂,孟寒心却觉得心在滴血,看向公孙鞅的目光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还是那个温润儒雅的公孙公子吗?怎会轻易地被权力冲昏了理智?看来,也是再无法规劝他悬崖勒马了,但是又该怎么办呢?只是,虽是好言相劝,二人终归还是生了嫌隙,公孙鞅看孟寒心的眼神也渐渐冷淡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还请孟姑娘回屋歇着吧。”冷冷抛下一句话,公孙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顶,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随后化作一道黑烟无影无踪了。走了几步,公孙鞅脚步微微一滞,但觉脑中一疼,原本的那几分后悔与思索,竟是顷刻间化作了虚无。
第二天,公孙鞅照样前去早朝,殿中各朝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是终究没能说出口。公孙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但心下依旧是一派坦坦荡荡,而这时,一位白须老者悠悠然发话了。
“老臣这几日与同僚商议,只觉公孙公子的变法之路确然可行,也算是大秦强国的一个尝试,还请王上恩准推行。”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顷刻间,殿中但闻一片附议之声,公孙鞅按下心底的得意,一番神色依旧恭敬而谦逊,端端地站在大殿中央。嬴渠梁微微颔首,对他的宠辱不惊颇为满意,对新法的推行便也愈发的期待起来了。
“准了!”大殿中,但闻嬴渠梁一声清喝,众臣立刻噤了口,对着嬴渠梁恭谨而又小心地维持一个行礼的姿势。
其实,他们的附议,乃是太子嬴驷的安排打点,目的是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公孙鞅的新法到底有几分几两。昨夜一叙后,嬴驷想了许多,虽是放不下孟寒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公孙鞅乃是一个可造之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 县主之邀()
长门县主回到寝居,得知婚事告吹,不由大病一场。县主向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此番既是病了,自然不敢怠慢,太医们轮番诊治,又是施针又是灌药,过了大约五天的样子,县主的病终究还是痊愈了。
“太子哥哥呢?本县主想要去见太子哥哥!”刚一睁开眼,长门县主便想起了自己和公孙鞅的婚约,挣扎着想要起身,而这时,贴身丫鬟翠娥端了一盆清水,恰好推门而入。
“县主娘娘,现在太子殿下还在气头上,还是先缓缓吧!”一见自家县主醒来,翠娥慌忙搁下了手中的银盆,凑过去为她搭上了一件薄衫。
“但,我与公孙公子的婚事,太子哥哥真的不愿意管了吗?”长门县主的声音略有几分落寞。
“这那日娘娘也是太冲动了,其实,你本不该”
“本不该如何?不该骂孟寒心那个贱人?”县主立刻接过了话头,“她可真是好命,不但把太子哥哥迷得晕头转向,而且还要和本县主抢公孙公子,委实色胆包天!现在,为了她,太子哥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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