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哥哥?那人身子一颤,立刻回转了身来,发现了神色惶恐的姬盈盈。只是,这位姑娘实在面生得很,他搜索完所有的记忆,也没想起在过去自己何时竟见过她。
“你怎的竟知道我的名字叫公孙衍?”良久,公孙衍轻轻开了口,声音清冽,神色淡然清冷若高山之松,气质与语气和公孙鞅自是大大的不同。只是,看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俊美绝伦的容颜,的确像极了公孙鞅,也难怪盈盈姑娘会将人认错。
“我弄错人了吗?”姬盈盈自知出了丑,俏脸一红,眼底氤氲起了水光,低头咬唇的模样活像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白兔,让人不由心生怜意。公孙衍心都化了,神色渐渐柔软了下来,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在下公孙衍,既是相遇便是缘,弄错了也没什么干系。至于这匹孽畜,死了便死了,若是真的伤了人性命,怕是死十次都不够用。”
“如今孽畜已然伏法,姑娘不必再怕了,好自珍重!”公孙衍进而转向了孟寒心,嘴角漾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身旁那位姑娘也吓得不轻,这枚宝珠,就代我交给她吧。”手掌一翻,公孙衍手心出现了一枚浑圆的珍珠,竟有鹌鹑蛋那般大,剔透玲珑。
公孙衍,这番是看上盈盈了吗?萍水相逢就敢送这么大的珍珠,真真的羡煞旁人。不过,他的容貌与公孙鞅九分相似,名字和公孙鞅也只差了一个字,他们二人,许是有着某种亲缘关系对吧?
这样也好,也许这位公子与盈盈才是更为相配,又或者,只是她孟寒心想太多会错了意,那位公孙衍,不过随意送了枚珠子罢了
这样想着,公孙衍早已走远了,姬盈盈迟疑地接过了珍珠,良久,神色终于清明如常。想起方才的窘态,姬盈盈又羞又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还好,其他姑娘们早就散开玩去了,知情人只有他们仨,丢人还没丢到家呢。自嘲地笑了笑,姬盈盈将宝珠揣入怀中,又挽紧了孟寒心的胳膊。
踏着夕阳的余晖,孟寒心与姬盈盈悠悠地向着小客栈走去,姑娘家家需要单独交流交流感情,这个家中长辈也是理解的。其实,此行本是有暗卫相随的,奈何事发突然,还未出手便被姬盈盈抢了先机,终而化险为夷。既然如此,那便好了。
回到客栈,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姬夫人的大丫鬟冬儿手捧托盘迎上前去。托盘中的,是两盏浓稠的桂圆红枣燕窝羹,红红白白格外好看,让人不由食欲大发。
“姑娘们快快用些甜汤吧,受惊之事,千万莫要让老太太知道。放心,那些个暗卫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并未听见姑娘们说话。”冬儿的声音轻轻的,让人听了很舒服,只是,那句多余的话像是不打自招,姬盈盈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匆忙端起甜羹,姬盈盈仰头一饮而尽,孟寒心禁不住馋,也浅缀了几小口。唔,味道的确挺不错的,便也随之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真真的有几分意犹未尽。
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孟寒离匆匆下得楼来,手里还攥了一把精美的彩绳。一见到孟寒心,孟寒离面上一喜,原来自己姐姐失踪那么久,是和盈盈姑娘逛街去了。此时的小客栈已被孟家包下,因而身处其中,虽是简陋了些,却像是在自己家中那般逍遥自在,有的吃有的喝也有的玩。
“心儿姐姐,还要学打络子吗?”孟寒离眨巴着大眼睛,让人有些不忍拒绝,虽然,孟寒心觉得自己的手艺已经没得救了,却也不忍拂了妹妹的一番盛情。
“打络子?”姬盈盈面上虽露出了几分期待,却又迟疑着有些不敢开口。
“盈盈姑娘也一起吧,看你腰间的络子如此精致,不如就教教我们吧!”孟寒离眼底含笑,盛情相邀。姬盈盈的动摇孟寒离怎会看不出?不过是看她羞涩,帮她开了个口罢了。
“也好,那就一道吧!”姬盈盈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便被孟寒离拉着拽着拖进了房间。房间里,灯火通明,各类彩线摆了一桌,谈笑间,一夜便也过去了。毕竟都是些孩子,玩心比天还大,家中长辈管不着,便也只得由她们了。
第二天清晨,女孩们拖拖沓沓地起了床,由黑着眼圈的小丫鬟替她们洗漱梳妆。天色正好,用过早膳又玩了一会儿,一行人便结着伴来到了千峦山脚。
千峦山乃九州数一数二的名山,风景一流,来历也是不凡的。相传,在上古时期黄帝曾游历九州,从袖间遗失了一枚翡翠白玉螺。玉螺天生带有仙气,一落地便生了根,翡翠化作青山,白玉化作积雪,峰峦叠嶂连绵数千里,正是这巍峨壮阔千峦山。只是,此番正值深秋,不见翡翠,但见漫山的红叶绚烂夺目妍丽非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公子金司()
山路狭窄,青石板阶梯上又覆着一些薄薄的苔藓,因而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地小心翼翼。老夫人年迈,再加上膝盖也有一些风湿骨痛的小毛病,因而走了不久便气喘吁吁,腰疼腿也疼,只得寻个凉亭歇下了。要照顾老夫人,行程只得暂且中断,几人陪着老夫人坐在长椅上,由嫡长女孟寒心独自上前探路。
山路陡峭曲折,身旁则是潺潺的流水,碧涛间翻滚着雪白的浪花,却也是番好景色。又走了几步,前方隐约有人声,待到看清时,但见一位身着蓝袍的翩翩少年独自躺在小溪边一块大石头上,轻轻吟咏着一首简单的琴歌。歌声并不高昂,时断时续,但却别有一番味道。不忍打扰,孟寒心驻足一旁,静静聆听着,大气也不敢出。
“谁?”少年似有所察,猛一睁开眼,但见不远处立了个美丽的女孩。女孩肤若凝脂,手若柔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身粉裙将她曼妙玲珑的少女身材勾勒地刚刚好。虽是盛装打扮过,一张小脸却依旧透着稚气,清秀而又明艳动人。
“你是”少年突然醒来,孟寒心也吓了一跳,待到看仔细,竟是昨日里一旁吃面的那位小公子。一想到昨日他和下人们的一番对话,孟寒心便心生了几分怜悯之意,只是身为未出阁的少女,男女之间自是有着大防,孟寒心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在下金司,见过姑娘。”少年语气轻柔,咬字却格外清晰有力。
“在下孟寒心,见过金公子。”孟寒心福了福身子,算是问好了,“不知公子吟咏的,可是那曲越人歌?”
“不过是随意哼哼罢了,没有名字的”轻叹了口气,少年再度悠悠然闭上了眼。这支曲子,他并不知道名字,只知道,自打懂事起,母妃就天天唱给他听。如今,母妃殁了,这支曲子也便成了他唯一的念想,怎么哼也不会腻。
一想起母妃,少年的心中再度泛起了汹涌的愤恨与不甘,立志有朝一日攀上权力的巅峰,为母妃报仇雪恨。不知不觉间,嬴驷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嵌入肉里,剧烈的疼痛使他脑中骤然清明了起来。如今还需隐忍,成大事者,必须懂得蛰伏与等待,等待时机的来临。
“心儿姐姐,可找到你了!大夫人等急了,就派我来催,你”孟寒离目光扫过嬴驷,心中怔了怔。
“在下金司,一介商户之子罢了。”嬴驷语气轻柔,依旧轻轻地闭着眼睛。
这人真奇怪,荒郊野岭的,却自个儿睡在这大石头之上。再看他衣着,乃是稀世的天罗纱裁制而成,普通的商户人家可穿不起,孟寒离虽然性子单纯没心没肺,也立时猜出这个“金司”公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姐姐。”孟寒离轻轻扯了扯孟寒心的袖口,“他是谁,你认识他吗?”
“额不认识。”
“不认识还待在这里?大夫人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位公子看着就城府得很,千万莫要招惹到他。”
“这好吧,我们走。”孟寒心扶了扶发上的珠花,回头看了嬴驷最后一眼,但见他依旧合目浅眠,容颜文雅而俊秀,却又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帝王之相。轻轻福了福,孟寒心拉着孟寒离便下山去了,良久,嬴驷再度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身为皇子,美人他自是见过太多,但孟寒心却带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似山野间一股澄澈的清流一般。美丽,大方,不做作,更有一种温和美好的气质,就像,他那逝去的母妃一般。这女孩可曾婚配?待到有朝一日举兵踏平卫国,定要将她掳来做妃,独享盛宠。
来日方长,定要教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嫁给他,这样想着,嬴驷嘴角挂起了浅浅的笑意。这笑意,不同于一贯的惺惺作态,隐忍谄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欢愉,轻松温柔又美好。
“心儿姐姐,你当真不认识那公子?”回去的路上,孟寒离禁不住又发了问。
“不认识啊!离儿问这个作甚?”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位公子看着有些不对劲,心儿姐姐还是不要理他的好”
“好好好,就听离儿的,姐姐以后遇着他不理便是!”见妹妹担忧,孟寒心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她的小脸,痒地孟寒离咯咯直笑。
回到凉亭,天色还早,老夫人悠闲地倚靠在长椅之上,自有小丫鬟为她揉肩捏脚,尽心尽力。良久,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身子骨被捏地格外清爽舒服,疼痛顷刻间荡然无存。老夫人不得不承认,这宫里送来的丫鬟,手法可不是一般丫头可比的。
“心儿回来咯?”大夫人微微笑了笑,递过来一包脆脆的炒花生,但此刻的孟寒心却并无食欲。毕竟,早上的那盏牛乳燕窝,着实有几分管饱,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一点也不饿。
“祖母,这是心儿给你的礼物!”变魔术般,孟寒心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络子,虽是有些歪歪扭扭,进步却已经很大了。
“傻孩子,这些个女红,是要送给心上郎君的,送给我这老太婆又是作甚?”老夫人嗔里带笑,却也利索地收下了。
“再过几年心儿就及笄了,到时候定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出去,孟家的嫡女,可是不能委屈了。心儿,你可有中意的公子?到时候老身便叫孙婆婆去给你说媒。”
“祖母”孟寒心面上一红,便也不再说话了。
那日司命托梦,后来又多次遇险,她便知此生定不会太平。然而,自己身为被贬谪的神女,便也要承受该承受的劫难,她毫无怨言。奈何,如今正是战国时期,卫国虽然暂时安稳,但总有一日也会受到强秦铁骑的践踏,生灵涂炭。在这关头上,一家人依旧能亲亲密密地在一起,登山游玩说笑打趣,不由让她有几分心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新的创意()
又游玩了足有半日,转眼天色已暗,众人在碧泉镇再住了一宿后,匆匆忙忙地向着孟府的方向一路赶去。刚进城门,姬姨娘的心便悬了起来,也不知月儿自个儿在翠丹阁中禁足,是否被憋坏了。
终究是自家的骨血,一到家老夫人便揣着备好的土特产赶往孟寒月的翠丹阁。其实,如此责罚大夫人心中也有些愧疚,毕竟只是说错了话,禁足错过了那么多景致与美食确实有几分可惜。为了补偿,也为了让老夫人不怪她怠慢庶女,大夫人还特地为孟寒月备了一支精致的朱钗。
怀着一番愧意与怜惜,一家人绕了好远终于抵达了翠丹阁,还没入院,便听见了孟寒月尖锐的叫骂之声。
“孟寒心你个贱人,仗着自己是嫡女,又长了一副狐媚模样,便将公孙公子迷得团团转。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竟敢抢老娘的人!”
“祖母你个贱人,仗着自己年纪大,便在府中横行霸道,好像你真的很重要似的,却不知你才是这府里最大的笑话,却还好意思耀武扬威!”
“大夫人你个贱人,仗着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便不将庶女当人来看,也不知道你这俗里俗气的打扮矫揉造作的身姿,到底有什么好的!”
“父亲你个贱人,仗着啊!!!”
还未说完话,孟相向着孟寒月的脸,啪啪便是几个耳光。孟寒月以为是小丫鬟反抗,一个巴掌便甩了出去,待到看清来人,孟相脸上已经多了一片红痕。活了那么大,孟相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只一脚,便将孟寒月踹到了地上。这一脚力道过猛,孟寒月哇的一声便呕出了一口鲜血,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说,谁是贱人?”孟相的双目圆瞪,煞是可怕。
“我,我,我是贱人”孟寒月面色惨白,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知道,经此一事,自个儿便再没好日子过了,却也都怪这张不争气的嘴啊现在,只得听天命,但愿不要被驱逐出府,断了这富贵韶华。
“知道就好。”孟寒离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也不看看,家里的下人都被你虐成了什么样!”
“我”孟寒月无言以对。
经孟寒离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在翠丹阁寝室前的空地上,跪了一溜溜的小丫鬟。只见她们头发散乱,脸蛋红肿,眼睛干涩通红,隐约露出的肌肤竟是没有一处好的。孟寒心心疼地吸了一口冷气,而姬姨娘,却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的心肝儿啊,你怎么这么傻,说这些浑话做这些混事”扯着嗓子干嚎着,姬姨娘的目的却是撇清干系,证明这些行为可不是她教的。
“娘亲我”孟寒月的泪水夺眶而出,连忙跪好对着家人拜了又拜。她本以为,家人回来还需要个十天半个月,自己心情乏闷便整日的叫骂殴打院里的下人讨乐子,却不知竟被抓了个正着。
虽然心里有气,但毕竟是自家人,相处近十年还是有些感情基础。老夫人迟疑了片刻,见孟寒月颓废绝望的小模样心生怜意,不由开口替她求饶。
“算了吧,兴许是憋坏了闹了失心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再叫个大夫过来瞧一瞧。”一番语气,无喜无悲。
“唉,”大夫人叹了口气,“老太太也是菩萨心肠,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便再给她一个机会吧。芳儿翠儿,拿些银票把这些下人打发出府,再去吴叔那里挑几个模样周正知书达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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