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亦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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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亦菱-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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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但是亦菱知道,她已经赢了一半。以皇甫祾的聪明才智和多年在朝堂皇宫生活的经历,怎么会猜不出她此时的真正目的?

    如果按照之前容卿所指导的那样,她主动认罪,承认前两条罪责,那么不一定会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的确,大宁律法规定女子不得参军,她犯了这一条,但是当今五国之中夏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女子可以参军为将,甚至连帝王都是女子,因此皇甫祾大可以提出修改律法,允许女子参军。更何况如今她公然以女装示人,甚至这一段时间都来上早朝,朝廷之中军营之内,没有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就连大宁的百姓之中都已经传遍了,虽然上至庙堂官员军队将领,下至黎民百姓乡野村夫,没有人不议论此事,但是没有人明显地表现出反对和抗议,因此即便是皇甫祾修改律法,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的确,大宁军法规定行军打仗期间,将领不得擅离职守,她也犯了这一条,但是她虽然擅自离开军营,没有告知任何人,但当时军营之中还有定南王皇甫祉、曹沅、李沐阳、李沐云等人主持大局,而且当时的边境城防她都安排布置妥善了,这才动身前往云国,而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内,一切安然无恙,十分正常,没有发生任何严重的后果,因此,这一点也不能成为判罪的有力说辞。

    因此,她将谎报军情的罪名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论及这个罪名,比通敌叛国的罪名要小,军情是谎报了,但是仗还是打赢了,丢失的城池还是收复了,然而这个罪名却是比前两条都要严重得多,皇甫祾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她开脱,而同时,又不至于判她死罪,因为她还有战功可以抵过。

    还有一点,就是她同时还是夏国女帝的皇女。以皇甫祾的本事,不可能探听不到她的这一身份,而且在背后支持他的谋士是洛沉碧,他们应该说起过此事。宁夏两国近年来一直交好,她在宁国做这个镇国大将军,帮助皇甫祾巩固皇位,也是母皇冷若雨默认的事,皇甫祾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因此,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可能判她太重的罪,否则会引发两国之间的争端。

    如此一来,皇甫祾就只有一个选择,革职,收兵权,然后,放她离开。

    尽管心中涌出一丝胜利的喜悦和得意,但是亦菱没有笑,相反她此时的神情愈加肃然了,连声音也变得比方才更加决然有力,“末将谎报军情,找人替罪,此为罪责之三。因此,”亦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的地板上,俯身将额头贴在了手背上,随后直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末将恳请皇上降罪!”

    随后,亦菱又俯下身去,静静地等待皇甫祾的反应。

    亦菱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将了皇甫祾一军!五国皆有不成文的规定,三公见帝王行礼却不行跪拜礼,且帝王要还礼。亦菱虽然不是三公,但却是正一品镇国大将军,级别最高的外职武官,见到皇上可以只行军礼。虽然平日里早朝之时,皇上驾到的时候,百官齐齐跪拜迎接,但是那毕竟是众人都整齐划一地行礼,如今大将军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跪拜,大殿之内,没有不感到震惊之人。而且她还主动请求皇上降罪,语气何其诚恳!立时让皇甫祾没了对付她的招数。

    这正是亦菱想要的效果。让皇甫祾不得不下旨降罪,不得不罢免她大将军的职务,同时也不得不收回她手中的兵权,并且还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她,或是勉强她进宫做什么皇后,因为有殿内百官为证,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说法,而那个即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合理的说法就相当于是——她就要自由了!

    亦菱一直俯着身子,看不到周围的情形,许久后,却听皇甫祾缓缓地问道:“如果说陈将军谎报军情是因为他效忠于曾经的睿王,那么赵将军,你谎报军情又是为何?”

    亦菱对着地板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她早就猜到皇甫祾会这么问,她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皇甫祾开口,如果皇甫祾不这么问,她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了。亦菱窃笑了一下,随后收敛神色,直起身来,扬起头直视着皇甫祾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末将谎报军情,是因为末将效忠于元帝。”

    偌大的勤政殿此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因为少女将军竟然提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朝堂上提到的名字,确切地说,是不能提到的禁忌,元帝。

第一百六四章分崩离析去意决二十() 
饶是位居帝位、手握大权的皇甫祾此时也控制不住地变了脸色。

    亦菱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皇甫祾,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恼怒、不甘,甚至还有歉疚和悔意一闪而过。

    亦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来皇甫祾的内心深处还保留有一丝兄弟情义,他还没有因为坐上了皇位、独揽大权而利欲熏心、抛却所有的真挚情感,变得真正的冷酷无情。不知道他日后会不会那样,但是至少如今他还没有堕落到那种不可救药的地步,虽然他用果决狠辣的手段除掉了岳悠然和皇甫祉的旧部,虽然他已然派出了暗卫下狠手刺杀皇甫祎。

    百官看了看变了脸色的皇上,又看了看一脸不怕死的大将军,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的胆小谨慎惜命如金的官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直打哆嗦。

    皇权,一旦以血腥的方式易主,那么先代帝王的名字就变成了绝对的禁忌,不能轻易提起,更何况是在这堂堂朝堂之上?但是亦菱敢提,因为她知道过去的两天发生了什么,对于黎民百姓和官员臣子,元帝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残暴君王,相反有些人或许还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好帝王,因此皇甫祾不敢明杀皇甫祎。而亦菱知道皇甫祾派出了暗卫,势要置皇甫祎于死地,这就相当于她把住了皇甫祾的死穴。一旦她将此时说出来,那么他的皇位的稳固性定会遭到动摇和打击。

    事到如今,皇甫祾已经无话可以反驳了。

    她看到皇甫祾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中透出为难和犹豫的情绪,亦菱再度俯下了身,她知道皇甫祾已经被她逼到了死角。退无可退,只得说出她想要他说出的话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皇甫祾终究还是开口了,“传朕旨意:正一品镇国大将军赵月,纵然有罪,罪不至死,念其战功尚在,免去相应刑罚,改为革其军职。收其兵权,即日判决。”

    亦菱深深地躬身叩头,语气恭敬诚恳。“罪臣谢皇上不罚之恩!”

    随即她直起身,解开了武官朝服上的腰带,当众将武官朝服脱了下来,然后旁若无人地不慌不忙地将朝服整整齐齐地叠好,置于身前的地板之上。之后又从袖内拿出那两块兵符,放在手心,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说道:“皇上,这是兵符。”随后恭敬地将两块神圣的兵符放在了叠得方方正正的朝服上。

    然后亦菱身着她一早穿在朝服内的便服,在皇甫祾和群臣百官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堂堂正正地走出了勤政殿的大门。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亦菱站在宫门外。真想振臂高呼她自由了!

    ………………………………………………………………………………………………………………………………………………………………………………

    “殿下,夏国来信。”张政叩开了忆安阁的门,亦菱接过信来,当即拆开来看,这封信同之前的那封一样。也是她母皇冷若雨的亲笔书信,信中无非是嘱咐她尽快处理好宁国的事情。然后返回夏国。

    亦菱握住信封,轻轻叹了口气。

    张政紧张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亦菱摇摇头,“没什么,张大人,三天后,我们出发。”

    张政闻言一怔,随后面露喜色,甚至有些不相信亦菱终于决定回夏国了,“真的?!殿下,这……这真是……太好了!”

    亦菱故意蹙眉道:“怎么?本殿下说的话还有假的不成?”

    张政忙道:“没有没有!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那下官这就去吩咐准备!”随后张管家乐颠颠地小跑离开了忆安阁。

    亦菱这边可没有那么高兴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洛沉碧昨晚离开了,府内的众人中原本属于夏国的那七十三人也会同她离开,其余的家仆侍从女婢,张政自会遣他们离开,至于皇甫祎,她已经同他说好了,他同她一道去夏国。

    但是,还有容卿。

    容卿该如何处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再同他合作联盟了,也不可能再让他一同去夏国,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该怎么同他告别?亦或是干脆不辞而别?亦菱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容卿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敷衍过去的人,如果他问起此事,她该如何回答?我偷听了你和你师父的谈话?我全都知道了?

    亦菱再次叹气摇头,她在忆安阁的门口站了许久,才想起了什么,随后她连忙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随后冲进屋内开始一通翻找。找什么?找那张容卿写给皇甫祾的字条。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她翻了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没有。她翻了外出时携带的包裹,没有。

    奇怪,皇甫祎看过之后明明还给她了,然后她又随手放入袖中了呀!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是昨天睡着的时候掉到马车里了?

    皇甫祎缓步走出梧桐院,对突然现身的陆君心等一众玄卫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他们跟着,随后走向了梨香阁。

    梨香阁内,容卿正如往常一样,靠在六角观景亭的朱漆柱子上休憩,听到脚步声缓缓张开了眼,幽深漆黑的双眸,泛着淡淡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稀客。”

    皇甫祎浅笑回应,拾级而上,走入亭内,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容卿的视线落在皇甫祎的手上,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语调却是如往常一般平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皇甫祾直视着容卿的双眼,道:“这也是我想要问的问题。”

    马厩。

    马车夫刚刚给亦菱的宝贝战马刷干净毛,一转身就看见自家主子一路急匆匆地走过来,忙迎上前问道:“殿下,要找什么?”

    亦菱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潜伏在将军府做马车夫的一名夏国亲兵,遂道:“昨晚我回来坐的马车在哪里?”

    马车夫伸手一指,“回殿下,在那边。”

    语音未落,亦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嗖的一下钻进了马车厢内,又是一通翻找。马车夫站在马车外,问道:“殿下要找什么东西?让属下来找吧。”

    亦菱把马车里的衣裳、被褥、毛毯、油纸伞、点心盒等物扬得满天飞,还是没有看到那张字条的影子,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张字条?”

    “字条?回殿下,属下没看到任何字条。”夏国亲兵答道。

    亦菱喃喃自语:“奇怪了,真奇怪,明明收起来了啊……”

    容卿从皇甫祎手中接过字条,沉吟了片刻,抬眼道:“亦菱?”

    皇甫祎微微颔首,道:“她从皇甫祾那里拿走的。”说着,他也在横栏上挨着容卿坐下。

    容卿转头看着皇甫祎,眸中闪着笑意,“你的九皇弟真不可靠,连一张字条也留不好。”容卿的言外之意就是:连一张字条也留不好的君王,又如何能保得住手中的江山?

    皇甫祎听后,注视着容卿,双眸依旧清澈澄明,却在瞳孔的中央流转着深邃,“他的皇位,是我给的,我也一样可以收回来。”

    如果亦菱此时在场,看到六角观景亭内的情形,听到两位公子的谈话内容,那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不,绝对会感到震惊。可惜,她还在四处寻找字条,而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字条此时就在书写它的人的手里。

    容卿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是这件事,那你可要同洛沉碧商量好了。”

    皇甫祎不置可否,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此事你打算如何应对?”

    容卿又是微微一笑,神色间颇为轻松自在,似乎根本不怕被亦菱知道了此事,但是他的双眸却漆黑幽深,嘴角虽然勾着微笑,眸中却连半点笑意也无,他垂眸看着手中的字条,随后手指一弯一收,那张由他亲笔书写的字条就被揉作一团。他不慌不忙地说道:“看来,我暴露了。”随后他抬眼看着皇甫祎,问道:“这一次,你为何没有……?”

    皇甫祎将视线放远,越过梨香阁的围墙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这一次时机未到,而且只有我和她二人,如果按原计划,我有点不放心……”

    容卿点头,将皇甫祎没说完的后半段话补上:“不放心她。”

    亦菱把她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搜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那张字条。她决定放弃寻找了。本来她想用那张字条作为有力的证据,光明正大的摆在容卿的面前,看他究竟如何解释,但是如今这个想法只能作罢。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到时候问他。她拍了拍手,掸了掸袖子,随后往忆安阁走去。

    模棱两可、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对话结束后,皇甫祎告辞离开了,容卿独自一人又在六角观景亭内坐了片刻,手心攥着那一个纸团,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他翩然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回屋内,点了盏灯,将纸条展开,放在火焰上。纸条的一角燃烧起来,火焰沿着纸条迅速向上烧去,容卿松开了手指,纸条落在地上,烧成了一片灰。

第一百六五章分崩离析去意决二一() 
亦菱走进忆安阁,院落内空荡荡的,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院落内新绿的枝叶舒展着,在地面上投下一片一片的阴凉,亦菱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视线落在那些树荫的阴影里,停留了一会儿,而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忆安阁一贯如此。亦菱素来喜欢清静,不喜侍女侍从随侍身侧,故忆安阁内一位常在的仆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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