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宁蝶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在她身后小声地说道,“您脚上粘了一只耳环,好像正是他们要找的那只。”
白夫人一听震惊地抬起脚查看,宁蝶按住她的腰示意别冲动,“定是您之前去了花园,脚上有湿泥,把遗落在草地上的耳环给粘住,但您现在就算把耳环拿出来也于事无补。”
白夫人静静地听她把话说下去,“这耳环被您踩了这么久,有点地方折断了。”
“妈?”她们这对搜身时间对比别人过长,白敏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这一问让本便多疑的英国士兵目光齐刷刷地扫来,饶是见惯场面的白夫人都紧张地脑中泛白,短时间答不上话。
“我贫血头晕,一紧张更甚,搭你母亲肩膀上休息会儿。”宁蝶及时说道,然后扶住额头,仿佛真是头晕。
白敏道:“那我代我妈去替别人搜身。”
白夫人自是称好。
“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宁蝶,随即生气,“左不过一支耳环,大不了坏了我赔她便是。”
“局长夫人为这只耳环不惜得罪西南权贵,可想而知这只耳环对她而言的重要性。”
白夫人道:“你有办法?”
这个时刻她再是不喜欢宁蝶也得听这个丫头的意见。
“眼下只有让这只耳环彻底地消失。”宁蝶说完,打量了一下周围,大家此时都齐齐站着在搜身,她贸然蹲下身太过起眼。
“宁小姐!”看宁蝶突然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白夫人赶紧地扶住她,宁蝶冲她偷偷地眨眼,嘴上虚弱地道:“我头晕得厉害,我”
说着无力地蹲下身,手中的帕子有意滑过白夫人的鞋面,再被扶起来时,宁蝶使出一个眼神,白夫人立马领会,惊呼道:“宁小姐,你怎么样?你脸色太差,怕是要立即看医生。”
听闻动静的霍丞几个箭步冲到宁蝶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宁蝶:“走,我们回家。”
“霍先生,”文森起身,欲言又止,“你”
霍丞懒得再和他们寒暄,“宁小姐头晕,我要带人回去。”
宁蝶头埋入霍丞怀里,闭着眼,睫毛轻颤,不甚娇弱。
英国士兵举起对准霍丞,因他无视文森局长的命令,局长不说放大家走,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霍丞带来的几位随从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挡在霍丞面前,同样用黑洞的枪口对准对方。
气氛紧张,如一根紧绷的弓弦,随时崩裂。
“都把抢放下,”文森先一步妥协地吩咐士兵,霍丞和租界的负责人比利先生关系匪浅,文森不敢和比利撕破脸。
他露出一个代表友好的笑意,“宁小姐身体不适,一定是要及时看医生,下次我来举办园会,让霍先生玩得尽兴。”
霍丞顺着台阶下,笑道:“霍某定当前来。”
士兵撤枪,霍丞正要迈步,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他,“等一下,我想知道宁小姐手中握的是什么?”
这话是用蹩脚的中文说出,而声音的主人,正是提着大裙摆盈盈走来的局长夫人,文森的妻子。
传言文森在英国是位平民,而他娶的却是位贵族女子,更靠这位英国的贵族女走上事业巅峰,来到肥沃的西南刮足油水。
所以当他对夫人摇头表示不要起纠纷,而后者完全无视时,文森也只能摊手耸肩,毫无办法。
39。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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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欢把椅子给我端来的时候,台上的比试已经临近一半。
天下但凡消息灵通的都不会错过今日盛事,武林三大派之一的青墨阁要举办比武招亲,获胜者不仅会是阁主的女婿、未来的接班人,更能得到青墨阁独有的绝世宝剑“紫薇”。
即便是我提前一个月去预定观点位置,搬出父亲的名字也依旧无功而返,无奈之下,我只好和这一帮浑身散着汗臭味的男人挤在几丈外,站久了免不了腿酸。
坐好椅子,发现前面的人总是挡住视线,忍不住对清欢说道:“你把兜里银子掏出来,往前面撒下去。”
“王白爷,这样不好吧”
看清欢纤细的眉毛拧成八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直接从他腰间把荷包扯过来,“你能不像个娘们么,扭扭捏捏的真不顺眼。”
不得不说清欢长得太漂亮,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比我爹花魁出身的九姨太还好面貌精致,那秋波盈盈的丹凤眼,在早些年幼时,我一直误以为他是个千金小姐。
直至我十三岁生日,在九曲桥上水中莲花盛开,空中有微微飘扬的柳絮,大好日子里我紧张而羞涩地向他表白,才知道是一场往后无数次想起就扇自己巴掌的乌龙初恋史。
所以只要见到他无辜而怯弱的样子,便实在是想狂揍他一顿。
银子下去,暂时眼净,这武林的斗争阴险度不亚于朝堂上,台上进行比武的人,几乎被另外两大门派的人给垄断,千佛殿和无山庄大概早明白,此刻得了青墨阁犹如得了武林天下。
但要赢得比赛,并未易事。
经过不下百次的淘汰,这场比武最后终于到了千佛殿殿主和无山庄庄主对持的局面,前者年逾半百,经历大风大浪的次数就像他下巴的白胡须一样难数清,而年纪轻轻父亲大人突然病逝赶鸭子上架的后者显然不是对手,对方一招“佛悯众生”,右掌出击,风力呼啸而紧逼。
于是强接下这掌的无山庄庄主,光荣地倒地吐血,被抬走前还不忘武林规矩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多谢赐教”。om
我磕着明月楼里打包来的瓜子,看的是津津有味,在没看见她前,我甚至觉得,真是场精彩的好戏。
当然在她看见她后,我立马恨不得拆了那比武招亲的牌子。
我从未想过她会是青墨阁的少主,见她身穿紫衣,白发如雪,被侍女推着轮椅出现在众人眼前,脸上始终是寡淡的微笑,那么标志性的白发和惊人的美貌,我却轻易地忽视,甚至以为她只是青墨阁里的小辈。
青墨阁阁主膝下只有一女,武功尽数传给义子云天,紫薇宝剑送给女儿紫鸯,但云天在上个月离奇死亡,紫鸯身患顽疾,一夜间青丝变白发。阁主为防将来有一日气数将尽,昔日仇家上门,故而举办武林招亲,向另外两大门派委婉地示好。
这是武林八卦传言里的解释,但其中的弯弯道道,大多数人心如明镜,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八成是青墨阁造人暗算了。
此刻她在台上举杯,原来她叫紫鸯,我真后悔当初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猛酒下肚,她连续咳嗽几声,大局已定,择日她将嫁给千佛殿殿主。我眼前的人群沸腾了,把刚才拿我钱不许站起来的事抛在脑后,像要娶绝世美人的是他们自己一般。
真是可恨啊,那个千佛殿殿主比我爹还老。
“我不服!”我大喊,一连喊了十声,扯开清欢拽我袖子的双手,也许在一片欢呼里仅我一个是唱反调的,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纷纷侧目。
还好我长得帅,倒是不怕别人盯着我看。我指着台上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老头,一本正经地说:“听闻千佛殿殿主有三个老婆,你难道要堂堂的青墨阁少主做你妾室?”
“这个阁下无需担心,本殿下已经在三个月前给发妻休书一封。”
“平时满口的武林侠义,现在为了区区权势竟然连发妻都可以不顾,真是卑鄙。”他越是镇定我越是气急,反正我不怕得罪他们,我爹当今天子唯一的弟弟,整个京城我看谁敢伤我一根毫毛。
我跳上台子与他对视,他没有回答,倒是他身边粗胳膊的汉子拔剑大呵:“哪里来的小子,竟敢羞辱我师父。”
剑气凌厉,招招不让人三分,我脚尖粘地后退,蓦然是剑声击撞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周围青墨阁的人乌压压跪了一片,见紫薇出鞘,一律跪视。
挡下那汉子的一剑,紫鸯已用尽全力,她还在咳嗽,脚步轻浮地坐回轮椅,把剑收回侍女拿着的剑鞘。
她看着我,用一双含着雪山的眼睛,冰冷地无一丝色彩,她的话出口,更像是隆冬腊月里的松针,刺刺戳心而毫无温度,“白王爷,江湖事无须你插手,请你自行离开,恕紫鸯不送。”
“你”我倍感委屈,青墨阁阁主作出自便的手势,清欢照旧小心翼翼地劝我离开,没有一个人明白我的心情,我拂袖,愤懑地转身。
二、
我爹即将办四十岁寿宴的前两天,我从朋友那里得知天下有一把宝剑,剑鞘用紫色陨石打造,镶碧绿明珠;剑更是千年玄铁,每一次出鞘,都是紫气东现,速度快到瞧不清剑影。
话带了朋友的个人感情,可信度偏低,不过那几日我对爹的寿礼是苦思冥想、辗转反侧,所以干脆思定,不如将这把宝剑“借”来送给爹。
那一晚月色美妙,我支开跟屁虫清欢,用我的三脚猫轻功溜进青墨阁大院,落地的脚步还来不及踏稳,一众人举着火把迅速围过来,其中就有她,雪发白肤,一袭紫衣飘然的女子,手里一把墨画的纸扇摇曳。
“不知阁下半夜叨扰鄙府,有何指教?”她若有若无地笑意令我有点毛骨悚然,我壮大胆子说出我的来意,“本公子看上你家的紫薇剑,快拿出来借给我。”
“放肆,毛贼休得大言不惭!”她的侍女凶巴巴地上前,让我开始怀念每天伺候我洗脸的小春了。
她听明我的企图,笑出声,拿过身侧侍女别在腰间的剑,往我一抛,“接着,如果你用这把剑赢过我手中的纸扇,别说借你,送你也行。”
这种大胆的赌约竟然没有一个人劝阻,真是不把我堂堂白王爷放在眼里,我牙痒痒,拔剑,寒光一凛,没有传说中的紫气,但面前的众人,除了她,全部跪在了地上。
瞧出其中玄机,我把剑收回,等他们站起来,再拔出,玩了两次,在他们杀人的目光里我心情愉悦地摸摸鼻子,说道:“好了,正式开始吧。”
抬眼间,正对上她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睛。
随即紫衣闪动,我剑未拔出,那把纸扇便停顿在我喉间,她手腕再稍用力,会瞬间了结我的性命。
“你可知,这世上根本没有最快的剑,因为最快的往往是下一剑。对于它而言,什么样的人才赋予它什么样的力量,对于你,它现在只是一块废铁。”她的嗓音在我耳边空灵,有几缕未束的长发飘在了我的脸上,丝丝撩动。
我手中的剑哐当落地,侍女急忙忙拾回,她撤离纸扇,摇了摇,问我:“我挺好奇,你这不入流的功夫,怎么能躲开巡视的人跑进院子?”
还沉浸在刚才那鼻尖淡淡的幽香,听见她的问话,我随口回答:“这天下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
话出口我赶紧捂嘴,收买那些人的时候答应此事绝不泄露,果然她眼神一变,语气冷了几分,“你倒是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她打量我几眼,我今天的装着应该还不赖,外衫和她相配的紫色,这衣服可是皇宫里进贡的料子,她微微思索,纸扇一合,转身而道:“雇一顶轿子送他回白王府,务必声势浩大。”
她的命令直接造就我生平第一次在半夜挨爹揍,爹揍完我,还给青墨阁送去赔礼以及谢礼,钱从我月俸里扣除。
此仇不报,会威胁我男子汉的气概,可她心机颇深,我武功也不如她,我找来孙子兵法研读,最后得出总结――拜她为师!
为了追逐她的踪迹,我爬过墙躲过狗、跳过舞伪过妆,花下大价钱请打手在夜晚的小巷子里拦她路,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虽然最后与预想中有点反差。
看她单手打跑那些人,我心疼起我的银子,那群蠢货说他们武功一流,三番四次地要我加价,我使劲揉着胸口,简直痛彻心扉。
她扶我起来,拂去我衣服上的尘土,叹气,“眼见你今晚不畏强敌的表现,说明我以前是对你误会了,说吧,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40。派头()
防盗章节,十一点以后替换,以下节选自作者短篇――怎知春色如许
“先生,到了。om”
赵静墨回过神,黄包车已经到了宅门口,他提起行李箱,付了车钱,那肤色黝黑的车夫接着说道:“先生是读书人吧,最近学校可不太平咧。”
赵静墨笑了笑,没回答,好一阵子没穿过中山装,脱下校服不戴了眼镜还真有点不习惯,料是如此,依旧有人认出了他。
看来他的画像没地方少贴啊。
他进了宅门,七姨亲自过来迎接,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深蓝色滚边旗袍,一边扭动水蛇般的腰肢一边笑盈盈地说:“早就收到老爷的话,少爷您尽管在这住下,放心吧,那群官兵崽子不敢在七姨这放肆。”
说完要接过赵静墨手上的行李,被对方阻止后,她干巴巴笑了几声,打圆场似地继续道:“哎哟,他们也不看看,七姨门口挂的可是李将军当年亲自提的扁,别说你这次是带头游行示威,就算杀了人,料谁有胆闯进来。”
赵静墨也不回话,他不认识什么李将军,但名讳还是听说过,在地方上黑白两道都卖其几分薄面。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得不借七姨的地方来避难了,父亲的几个姨太,他最看不起的便是这七姨,庸脂俗粉,世故圆滑,更何况早年从事的就是服侍人的活,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游行失败后,他赵静墨的风光、尊严,便如同这院子内的秋景,一片萧条罢了。
秋景?
他指了指院内一丛丛开得灿烂的牡丹,难掩惊讶之色地问道:“七姨,这牡丹,怎么”
见少爷和自己搭话,七姨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地回答:“是啊是啊,往年到了这时日早是败了,今年也不知道何缘故,迟迟不谢,想必是预计少爷要来,故要让您一睹芳华。”
赵静墨没有理会,他瞧那牡丹,色泽纯正,白若雪,灵动如玉;在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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