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即墨白也死的蛮冤枉,得罪了浅浅都不知道是咋得罪的。”姬十二正色地道:“其实他当时就甩开了浅浅的继姐,生气的走了。”
只是即墨白太小看女人了,浅浅的继姐后来拿这个事去刺激浅浅,说了很多不要脸的混帐话,还得意地说即墨白喜欢的是她,压根不喜欢浅浅,骂浅浅蠢物一个。
而浅浅的后娘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称即墨白要退掉与浅浅的婚约,娶她继姐。
浅浅原本还不信,但她亲眼见到即墨白和她后娘谈婚事,点头答应娶她继姐,而她,将代她继姐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至此,浅浅心里的大厦倾坍,她在出嫁前夕逃出家门。
实际上,即墨白当时是假意答应浅浅的继母,他原本都计划好了,打算来个将计就半——他要求浅浅和她的继姐在同一天出嫁,想的就是半路调换花轿,把浅浅的花轿和她继姐的花轿调换。
谁知浅浅跑了个不见人影,让他苦找了两年多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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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酉年酉时()
姬十二道:“当年的事,一怪即墨白太自信;二呢,二浅的后娘颇有些难缠,即墨白就想给她来招釜底抽薪,弄个即成事实,让她哑口难言,横竖那老头子是浅浅的后娘母女招来的,也不关浅浅什么事,让她的继姐嫁那老头子正好。”
“谁知二浅……”
“谁知浅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偏她又不说,也不质问即墨白。”顾还卿接过话茬。
“对。”姬十二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伏卧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抚着她后背上顺滑的青丝:“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耳朵,唯独不相信即墨白,认为他变了心,且狼心狗肺的和她后娘狼狈为奸,欲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再说那时候她爹也听她后娘的摆布,对她后娘言听计从,二浅觉得孤立无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外加又觉得被心上人背叛了,她那时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想到逃出来已是不易。”
那时候的浅浅伤心欲绝,就悲观的觉得天要绝她容浅浅,想死的心都有了!
姬十二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同情地道:“换了别的姑娘,还不一定有这份胆识,除了哭天抹泪,叹命运对自己不公,恐怕只有听天由命的分,这也还是二浅厉害。”
“那是。”顾还卿点头:“她不但逃了,还逃的很成功,没被她后娘抓回去。”
姬十二顿时又笑:“是啊,她还成功的打破了即墨白的所有计划,让即墨白无花轿可换……”
说到这里,姬十二又笑不可抑:“你可以想像即墨白当时那个脸啊,五彩缤纷咬牙切齿的不要太精彩哟!”
他乐不可支,俨然幸灾乐祸,顾还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看别人倒霉,你很开心?”
姬十二收住笑,深情地凝视着她,蕴着笑意的眼中盛满温柔,修手的手指拨着她脸上垂落的青丝,轻声道:“我不是看别人倒霉开心,我是觉得我没有重蹈覆辙,避免了即墨白那种错误而开心。”
“你想啊,咱们好不容易才到一起,若因为彼此的不信任而导致各种龃龉与误会,平白蹉跎那么多年,等到误会解开,两人真到一起时,都是好几年之后了,不让人痛心么?”
“而且即墨白和浅浅这种还算了幸运的,不管怎么误会,不管多少年,最终两人还是能到一起,但凡中间出点差错,或是浅浅一气之下早已嫁人;亦或是即墨白久寻她不着,失了信心,随便听从家族的安排成了亲;或者两人中间有一个出事,那不是让人抱憾终身么。”
由容浅浅和即墨白的事联想到自己和顾还卿,姬十二也是诸多感慨。
“还不知道浅浅原不原谅即墨白呢。”顾还卿泼他凉水:“谁叫他当初做什么事都不跟浅浅商量,只管自己拿主意,要不然浅浅也不会离家出走,让他找不着,他要是把什么都摊开跟浅浅说,至于闹到今天这样么。”
“真爱钻牛角尖。”姬十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即墨白当时年轻啊,一帆风顺惯了,没受过挫折,再说他只希望浅浅快快乐乐的,不想让她操心,因此他才瞒着浅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浅浅烦心。你看后来他为了找浅浅,几乎什么都不顾了,找到后浅浅,浅浅又误会他,更是让他百口莫辩,吃足了苦头。即墨白能为浅浅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其实顾还卿也知道姬十二说的有道理,即墨白能在浅浅离家后不辞千辛万苦的找到她,又坚持等她,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浅浅,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她这样说即墨白,无非是舍不得浅浅,对即墨白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总之,从他们身上,我们得明白一件事。”姬十二搂紧了她,把她往上提了提,眼睛看着她,嗓音低柔地道:“不管我们夫妻间发生何事,我们一定要相互信任,不能让别人利用。”
顾还卿定定的看着他,半天没有移开目光。
帐外明珠高悬,帐内对影成双,眼前的男子,有着让人无可挑剔的绝色容颜,衬着他清华而高冷的谪仙气质,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不可企及之感,这使得他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的美感,却又性感得出奇。
顾还卿不知道姬十二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因为他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表情不多且疏淡薄冷,眼神清澈而深邃,因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禁欲气息。
有着禁欲气息的美少年啊……不要让人太垂涎三尺了好么!
顾还卿伏在他怀里默默地笑。
“在想什么?你在偷笑?”姬十二挑起她的下颌,清亮的目光在她脸上睃巡,眼里有着狐疑:“是什么使得你这么高兴?”
“没有。”顾还卿打死不承认,装死到底。
“是吗?”姬十二明显不信。
顾还卿神色一正:“我们不是在说浅浅吗?你干嘛故意转换话题?”
“说他们干什么,没得耽误小爷我的**。”姬十二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按住她的后脑勺便凑上去亲她的嘴,眼神也变得迷离而魅惑:“**一刻值千金,别提那两个煞风景的,傻不呆呆的两只呆头鹅。”
“……”顾还卿。
他以前还是聂二呆呢,这时候就有资格嫌弃起别人呆了。
聂二呆?!
她怎么知道他以前叫聂二呆?
顾还卿忽然怔住了,她“唔唔”了两声,用力推开姬十二,抹了抹自己的嘴,喘着气道:“你以前是不是叫聂二呆?”
姬十二:“……”
※※※※※※
夜色正浓,姬十二口中的两只呆头鹅正共处一室。
浅浅在灯下收拾行了,动作慢吞吞的,因为有即墨白在一旁,她也没让丫鬟动手,省得没有事做,和他大眼瞪小眼。
即墨白放下风雅的檀香扇,默默走到她身边:“我帮你。”
“不用。”浅浅避开他,扔下手中正叠着的衣服,去收拾药材。
即墨白神色一黯,默默地看了浅浅的背影半晌,忽然对一旁正手足无措侍立的丫鬟撇了撇头:“出去。”
丫鬟吓了一跳,正要拿眼去看浅浅,即墨白却加重语气:“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他长相俊美,气质风雅,却是个面冷的,所谓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语气更是又冷又严峻,再加上贵气十足,眼角斜挑,不苟言笑的时候,还真是威严十足。
丫鬟被他一身威势骇得差点拔腿而逃,小腿肚一直打颤,之所以没跑,是因为她想起自个是浅浅的丫鬟,有保护小姐的责任。
浅浅回过头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即墨白,生气地道:“你吓唬她干什么?她惹你了?”又对那丫鬟点点头:“你出去吧。”
丫鬟这才如蒙大赦,匆匆对两人行了个礼,兜头便出去了。
仿佛怕那丫鬟去而复返,即墨白过去把门闩上,浅浅瞳仁微缩,立刻如临大敌,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你闩门做啥?”
即墨白侧眸望着她,眉微挑,眼中风情荡漾,缓缓勾唇,徐徐吐出:“强、了、你。”
“……”浅浅。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躲到桌子后,伸手拿住药包,隔着桌子道:“即墨白,你敢!你莫忘了,这里是轩辕王府,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即墨白不屑撇唇,略带轻嘲地道:“姬十二不会管的。”
“胡说,十二才不会……”
“我们是未婚夫妻,姬十二他是吃多了才跑来当恶人。”
“谁跟你是未婚……”
“你敢说不是?我们有婚书为证,打小就定好的。”
“定定定……定你个鬼……”
“姑娘家家,不许说粗话。”
浅浅说一句,即墨白便打断她一句,都没让她说完,浅浅快气死了,很不淑女的吼道:“我就要说粗话,我偏要说粗话……”
“嘘,容浅浅。”即墨白的一指竖在浅浅的唇上,截断了她余下的话,云淡风轻地道:“好歹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说不过便跺脚拍桌,加大嗓门,嗓门大就表示你有理吗?谁规定的?”
浅浅已气的要中风,伸手便拍开他贴在她唇上的手,火冒三丈地道:“即墨白,我跟你不熟,你离我远点!”
“我跟你不熟?”即墨白唇边漾着惯常的冷笑,语带微嘲:“我们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睡过一张席子;抱也抱过;亲也亲过。”
他的目光掠过浅浅鼓起的胸脯,眸色转深,哑着嗓子道:“我们就只差洞房了,你敢说我们不熟?要不是你当年逃婚,我们的娃儿都能下地打酱油了!”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加重,眼中愠怒。
轰!浅浅的脸上酡红,红艳的双唇气的直哆嗦,要是有个地洞,她真钻下去了,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吐出来的:“磨叽鬼,你混蛋,你不要脸,你无耻!你你……”
学习不努力,骂人徒伤悲,浅浅绞尽脑汁,翻来覆去也只会骂那几个词,不一会就词穷了,她悲愤不已。
反观即墨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时还挖挖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换点新鲜的吧,就这几个词,我从小听你骂到大,都麻木了,你逃了几年婚,敢情就一直不求上进?”
浅浅被他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浑身都气得发抖。
即墨白的嘴皮子永远比她利索。
想想顾还卿和姬十二,她顿时悲从中来——姬十二才是处下风的那个。
于是她梗着脖子撂狠话:“即墨白,你少跟我在这里无耻地耍嘴皮子功夫,你还好意思提当年,提我逃婚?要不是你亲口答应我后娘,会娶如影,还跟她……我会逃吗?”
即墨白眸色一黯,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容浅浅,我已经跟你解释了一百遍,当时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娶她,而且我跟薄野如影什么事也没有,我当时……”
他抹了抹脸:“我说过,我当时只是把她错当成你了。”
浅浅的脸上又飘来两朵红晕,撇过头,长睫微眨:“我不信,我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
“是,你亲眼所见的没有假,换句话说,你何尝又信任过我?”即墨白垂下眸子,似有些心灰意冷,语气颓废:“当初我找到你,我其实是非常惊喜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当时便告诉你一切吗?”
即墨白在庆隆二十四年的秋季找到浅浅,那时浅浅乍然见到他,还拖了姬十二和宫少陵当挡箭牌,一会儿说姬十二是她的相公,一会儿说宫少陵是,最后还抢了灵灵过来当佐证。
那个时候,即墨白如释重负,觉得总算找到心上人了,但随之过后,却又是恼怒,他也赌着一口气,觉得浅浅不信任他,不相信他,辜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即墨白是骄傲的,因着这个缘故,每次碰到浅浅对他冷嘲热讽,他都不解释,也不说自己没娶薄野如影——他是想等浅浅自动发现真相,觉得冤枉了他,然后因着内疚,主动来找他。
殊不知浅浅觉得他背叛了自己,在心里已恨死了他,早定了他的罪。
偏他死鸭子嘴硬,每次又气得浅浅蹦蹦跳,哪里会去多琢磨,只以为他娶了她继姐不说,还专门找机会气她,愈发恨上了他。
原本应该因为重逢而欣喜若狂的一对恋人,不仅没有见面抱头痛哭,互诉离别之情,反而因着那一点点自尊与骄傲,关系越闹越僵,导致每次见面必剑拨弩张。
到后来,为了避开即墨白,浅浅甚至女扮男装,随姬十二和裘浚风去当了行军的大夫。
即墨白这才觉得弄巧成拙,原来他的心上人这么“轴”,这么二!他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原来只是专门为了来“气”她。
由此,他深刻的反省自己,是否用错了方法?
但当他正要换个方法时,他家和浅浅家都出了事,不得已,他只好赶回去处理。待他弄妥一切,已是几个月之后了,再跑去战场上找浅浅,又花去不少时间。用姬十二的话说,就是冤三枉四,瞎耽误青春。
话糙理不糙,总之,等即墨白能有找到机会跟浅浅坦诚时,姬十二夜焰都打完了……
但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也许是亲眼见到即墨白与继姐在一起的画面太刺眼;也许是亲耳听见即墨白同意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容浅浅对即墨白,仍有心结。
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容浅浅当初对即墨白,毕竟是失望透顶。
两个人想再回到当初的两小无猜,还有段路要走。
偏偏这个时候,浅浅的爹快不行了——她爹要她快点回家,趁着他断气之前,帮浅浅和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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