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宫的祖师爷极喜欢龙女,舍不得她死,便不顾龙氏的一族的阻拦,强行把她的尸身放入禁地,希望能保存好她的尸身,以便以后找到好法子,能复活她。
虽说是痴心妄想,却也是个难得的情痴。
——沧海宫的祖师爷出自轩辕族,武功绝绝,博学多才,对阴阳风水也有所涉猎,可谓惊才绝艳,是当世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
后来为了死去的龙女,他一手创建了沧海宫,并把殓葬龙女尸身的棺椁放入了沧海宫的禁地,打算养尸,并孜孜不倦地寻求能把死人复活的方法。
但显然他失败了,龙女未能复活,那位祖师爷憾然长逝。
作为龙氏一族,当然是希望龙女能“入土为安”,没有不切实际地奢望她死而复生。
何况龙女根本未嫁给沧海宫的祖师爷——他们充其量只是一对情侣,不是夫妇,这位祖师爷无权强夺龙女的尸身。
而且龙氏一族和花家习俗相同,族内的女子并不外嫁,只招赘,死后葬于龙氏祖墓。
但可能是沧海宫的祖师爷实力太强大,以至于龙氏一族竟死活也夺不回龙女的尸身,故而才命后世子孙务必要闯沧海宫的禁地,带龙女回家。
当然,也可能是龙女对龙氏一族很重要,所以龙氏祖先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欲抢回她的尸体。
这在顾还卿看来,沧海宫的祖师爷也太霸道了!还有点变态——既然未娶人家……不是,既然没让龙女招赘,你老霸占着人家的尸体不还,是几个意思呀?
还有沧海宫禁地下面的竹廊密道,她怀疑也是这位祖师爷所为——若是龙家人所为,可能早顺着密道偷回龙女的棺木了,也用不着费这么多周折,要她闯沧海宫的禁地。
很可能沧海宫的祖师爷也有送龙女回家的打算,不过他只在禁地下凿了密道,并设置了许多金棺陪伴龙女,可一直未真正放手送龙女回去——只是有那种想法而已。
再者,他大概是想送龙女回九龙司,并不想将她直接归还给龙家。
中间有什么隐情,顾还卿不得而知,以上这些也仅仅是她的猜测罢了,至于是不是这样,还有待商榷。
但她不明白,花非花为何出现在九龙司?而且看他这副鬼样子,只怕他在花家假死之后便潜入了九龙司,有许多年头了。
再则,花非花是如何知道沧海宫祖师爷的打算的?
换言之,他是如何知道沧海宫的禁地下面有秘道和河流的?他在九龙司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目的和龙家人相同,为的也是龙女的尸首。
花非花苦心孤诣地安排并主导了这一切,这让顾还卿不得不怀疑,龙女的棺材里面是否有他亟欲得到的宝贝?
是什么呢?会是龙氏一族遗失了的《龙氏宝典》吗?
顾还卿并不认识花非花,因为她出生时,花非花早作古了,她连他是哪号人物都不知道。
况且花非花生活在迦叶岛,那是个同迦南岛一样神秘的小岛,外人无法窥知。
她之所以认定这个穿黑袍的男子是花非非,一是因为龙艳光的提醒,叫她务必要小心花家那位死遁祖先,此人可能早就密谋想得到龙氏的一切;二是多亏了那只兕。
——花家人与龙家人有个共同点,龙家的传人有驭龙兽,而花家自诩能豢龙,所以他们家的家主和传人极爱豢养一些珍禽异兽。
花非花的坐骑,便是一只苍黑的兕。
顾还卿猜他大概是想学太上老君,骑着“兕大王”位列仙班。
而且她叫出对方的名字时,对方亦没有否认,显然也不想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无论花非花暗地里干着什么勾当,她都可以不过问,但是,花非花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花非花,我一出生你就盯上了我,并唆使夜皇和云萝圣女,撺掇他们让我练《婆罗双生》,你安的什么心?你仅仅只是为了龙氏的宝物,毁掉龙家人吗?”
顾还卿目光如电,紧盯着花非花的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她无论无如也要杀掉花非花!阻止此人再继续兴风作浪下去。
花非花又“桀桀”怪笑几声,黧黑的脏手抚着自己乱发,好似很无奈地道:“卿卿,你误会我了,我所做的这一切,可是为龙家之好,为你之好,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为我之好?”顾还卿被他气笑了:“为我之好,便是逼我娘和我分开,让我顶替别人生活,并指使赤阿芸杀了我娘,毁的她尸骨无存?为我之好,便是让我练《娑罗双生》,用来对付轩辕黛母子?为我之好,便是想把我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婆婆,迫使我和我夫君分开?”
“这便是你的为我之好?”
她笑的眼眶发热,声音却仿若结了冰:“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也不想知道你险恶的用心和见不得人的目的!你只告诉我,夜皇跟我有没有关系,我的生身父亲是谁?”
“卿卿,冷静点。”花非花垂眸抚着手下的黄铜棺椁,用十分无辜的语气道:“众所周知,你的生父不就是夜皇么?何况对你们龙氏一族来说,女子是招赘的,生父有什么重要?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只用于交配,不提也罢。”
什么破逻辑?顾还卿觉得他就是不想回答。
既然如此,她也不纠结,之所以想问清生父,不过是想对死去的央央有个交待。
她再次问道:“如你说言,夜皇既然是我的生父,那他为何听你摆布,随你怎么对待我们母女?你是用什么条件说服他的?”
夜氏一族费尽心机想跟龙氏的女子生孩子,当年夜玹欲对龙蝶衣施暴,龙蝶衣彼时已是沧月之后,仁帝之帝妻,夜玹都不嫌弃她是已婚女子,只一门心思的想让龙蝶衣怀上他的孩子,结果被龙蝶衣一口咬断命根子,从此成了阉人。
照花非花所说,夜皇既已达到目的,和龙艳光生下了央央,没有道理不善加利用,却反而对央央不问不闻,任她成了花非花手中的棋子。
这怎么也说不通!除非央央并非夜皇的孩子,或者花非非开出的条件,超出了央央本身的价值,使得夜皇大为心动,不惜以女易之。
花非花供认不讳:“对,你猜的没错,夜皇的确对你另有打算,但却被我说服了。”
顾还卿屏息宁神,静待他的下文。
他别有意味的笑着,望着顾还卿的一双眼睛神秘莫测,牙齿上的血迹更是让人心惊胆寒:“从古至今,凡当皇帝者,无不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更有不少帝王多方寻求长生不老药,夜皇也不例外。”
意料之中,薄野家的人不是查到过么,花非花之所以假死,正是因为去追寻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他若用长生不老术做饵,难保夜皇不上钩。不过夜皇做为一个狡猾奸诈的夜家人,未必就那么容易上当,花非花肯定还做了些什么,这才忽悠的夜皇相信了他。
“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长生不老术吧?”顾还卿忽然放下弓箭,面无表情地道:“你那套说辞,大概只可以诳诳普通人,能诓骗得了精明的夜皇吗?”
“怎么会没有长生不老术?”花非花吡着血红的牙,笑得意味深长:“你看看我,不就是个例子吗?彭祖还寿八百呢,别人为什么不能?”
彭祖是传说的寿星,活了八百岁,是否真活了八百岁?实难考证,也难令人置信。不过,根据《国语》和《史记》的记载,彭祖是确有其人的,而且以长寿著称。
晋代医学家葛洪撰写的《神仙传》中还特别为彭祖立传。书中说彭祖在殷末时已活过七百岁不老,殷王特请他介绍长寿之道。
传说殷王得到了彭祖的道术后,并不怎么坚持按彭祖的道术修炼,却也活了三百多岁,气力还像五十岁的人一样强壮。后来由于他得了一个妖冶的女子郑氏,骄奢淫逸,终于失去了道行而死。
民间流传说中,凡是传播彭祖道术就被杀,便是指的殷王禁传彭祖道术的事,殷王想秘而不宣,还想杀害彭祖以使他的道术失传,不让别人得到。后来有一位黄山君按照彭祖的道术修炼,已经活了几百岁,面貌仍似少年。
不过也有另一个说法,说是彭祖活了800岁是有记载,但是他的“岁';”可不是一年——根据考证,古时对年的计算没有统一的标准,在彭山一带,乡间流行一种‘小甲子’计年方式,即六十天为一年,算下来,他活了130多岁。
但不论哪种说法,彭祖无疑是位长寿之人。
此时的花非花也有130开外了,顾还卿也不反驳他的话,仅是回他假假的一笑:“花非花,如若夜皇只是想长生不老,他只需挖空心思从我娘和我身上得到骗得《龙氏宝典》就行,那上面什么长生之术没有啊?委实没必要相信你这个不靠谱的。”
“……你,你说什么?”花非花抚发的手突然捏紧,抬头冲她尖叫道:“你怎么知道《龙氏宝典》上有长生不老术?《龙氏宝典》早遗失了几百年,龙艳光和你身上根本不可能有,你少骗我!”
顾还卿微微莞尔,她是不知道《龙氏宝典》里面有什么,但花非花却不打自招。
刚才她只不过是诈了花非花一下,没料到效果出奇的好。且外人根本不知道《龙氏宝典》已经遗失,花非花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的霎了霎长睫,继续气定神闲地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但我没必要告诉你,所以,倘若你只用长生之术和夜皇谈条件,想必夜皇没那么傻,更何况《龙氏宝典》在我龙氏代代相传,哪里遗失了?你少信口雌黄,越俎代庖龙氏之事。”
花非花闻言,顿时“哦呵呵呵”的怪笑起来,顾还卿凝目望着他,戴着银质面具的脸冷凝一片,目光却波澜不惊。
稍后,花非非停止了怪笑,抚着棺道:“你不知道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两族的关系可是非常要好的,两家的祖先合计在九龙司养龙,造就了两家的情谊,此棺里的龙女,和我们花家的一位先祖非常要好,两人要好到几乎无话不谈。”
顾还卿微微眯眼,想起了九龙轩辕弓里面的第三张纸条,那上面绘着两名袅娜动人的女子,一名是龙女;另一名则是花姓女子,此花姓女子大体就是花非花口中的先祖。
果然,花非花道:“我们花家这位先祖的名讳叫花亚男,外界皆知她是女儿身,她甚至和龙女结拜成了一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实则不然。”
“……什么意思?”
花非花望着顾还卿古里古怪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在火把飘曳的火光之下,显得异常的恐怖骇人,顾还卿都不忍目睹,只恨不得一箭把他轰个稀巴烂,省得伤眼。
“花亚男是位天阉。”花非花淡淡地看着顾还卿,有些冷漠地道:“你知道什么是天阉吗?”
“……”顾还卿。
尼玛!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瞧她都遇到些什么事啊!
她无动于衷的回望花非花,用比他更淡更冷漠地语气道:“我不想跟你讨论你先祖的身体缺陷,你还是长话短说吧,如果你不想说,那便纳命来!”
她的口气和态度都极差,谁知花非花却非常受用,语带笑意地道:“卿卿,你不光和龙女长的像,连这嚣张的小脾气都跟她十分相像,能力也与她相当,你说,你有没有可能是龙女来投的胎?”
顾还卿挑眉一笑,反唇相讥:“我还觉得你是花亚男来投的胎呢,莫非你也是天阉?所以才这么变态?心里扭曲到不敢见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还卿的话使得花非花按在铜棺上的手往下用力了几分,似乎想把铜棺抠出几个洞。
顾还卿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动,不禁冷笑道:“原来你真的是天阉,这也难怪你当年一心求道,连亲都没有成,看来是怕人发现你身体的秘密。”
花非花一言不发,依旧坐在铜棺之上,却毫无征兆地开始解他黑袍子上的腰带。
“你做什么?”
花非花抬眸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道:“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天阉啊。”
“……”顾还卿。
“一、二、三,我喊一二三,你若敢乱来,我立马一箭射死你!”她举起了弓,对准了花非花。
花非花停止了动作,望着她,语带抱怨地道:“你这人真难侍候,污蔑我是天阉的是你,让你检查,你却不敢。”
“废话少说,你还是说花亚男怎么了我先祖吧。”
“他一个天阉,能怎么你先祖?纵是有什么想法,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花非花终于步入正题:“他无非是喜欢龙女,喜欢跟她在一起,讨厌龙女和别的男子走的近罢了。”
顾还卿无语极了,看来花亚男这个天阉对女人还有兴趣,甚至还有**,不是那种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天阉。
“然而龙女不知道我先祖是天阉,只以为她是个姑娘家,视她为心腹之人,不仅把姑娘家的一些小秘密告诉他,有时还会对他提及一些族中秘事。”
花非花指了指趴在顾还卿脚边的甲甲:“譬如你的驭龙兽。”
“……”驭龙兽?
谁?!
顾还卿转头四顾,在哪?
最后,她把目光定在脚畔的甲甲身上,正对上甲甲那双长了黑黑长睫毛的萌萌黑豆眼——甲甲正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她,两个前肢还不停的扒拉着她的靴子,仿佛在说:“我就是,我就是。”
“……”她无语极了,神啊!不会告诉她,甲甲就是她的驭龙兽吧!?这也太坑爹了,她可不可以要求退货?
因为这货叫的凶是凶,本领也不小,许多动物都怕它,可这块头也未免也太小巧精致了点,八斤不到——用姬十二的话来说,炖汤都嫌小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甲甲一来便吞了龙艳光的血,后来她受伤,甲甲也把她的血舔的干干净净了。
花非花也很无语,瞅着她懵懵懂懂的模样,他很后悔地问:“你不会告诉我,你连甲甲是你的驭龙兽都不道吗?龙女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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