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能如何?总不能枉顾她的身体和意愿欺负她,那他跟禽兽有何区别?
她是他珍爱的人,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他们来日方长,他忍一时之气,换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给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他才决定放过她,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她,却在离开的刹那,又忍不住低头把她亲了个遍。
等稍稍解了馋,他想了想,还是给她收拾好,将她抱到了紫栖院,又不放心她一个人,遂抱着她睡了一夜。
此刻醒来,两人虽然未能真的成事,但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感觉似乎也更亲密了。
他眼眸含笑地望着她,她刚醒来,宛若海棠春睡,可爱无限,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上面绣了朵朵鲜艳的牡丹,精致美丽得不像话。
他凑近她,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喉头一动,身子又热了。
顾还卿推他:“放开我,我真要回去了。”她一夜未归,浅浅还不知怎么想呢。
姬十二不放,自顾自地揽她入怀,低低说道:“你昨天真是太坏了,怎可以先撤兵?害得我难过死了。”
“姬十二,你再说,再说休想我再理你。”顾还卿考虑要将姬十二灭口才好。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她能做,却不许别人说。姬十二只是望着顾还卿笑,那笑耐人寻味。
顾还卿臊的呆不下去了,打了他一巴掌就要下床,人却被姬十二拉住。
她回过头,却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己,不言不语,脸上如染胭脂。
“做啥?真想我宰了你?”顾还卿色厉内荏,故做凶巴巴状。
姬十二却抿了抿唇,垂下长睫,幽幽地道:“你就这样走,不打算补偿我吗?也不对我负责?你莫不是想始乱终弃?”
“……谁始乱终弃了?”跟姬十二说话,顾还卿总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一岁多而已,就有代沟吗?两人所关注的重点,从来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啊,你不止对我始乱终弃,你还打算先狎后杀。”姬十二举例:“你刚才还放话要宰了我。”
“……”顾还卿。
少年眉眼清澈,望着心上人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那笑意温暖了他冷清的五官线条,为他平添了几分俊雅温润。
※※※※※※
再来说说姬非晚。
往日富丽堂皇的三皇子府自陶贵妃被降为嫔后,略显萧条。
主院里,三皇子的卧房,姬非晚从锦被中坐起来,支手撑颐,不知在想些什么,身畔一双藕臂伸过来,贪婪地搂住他精壮的腰身。
女子散着一头凌乱的青丝,妖妖娆娆地将头靠在他身上,娇声呢喃:“殿下,再睡一会儿嘛,昨晚殿下那么勇猛,不累么?”
姬非晚累,不止身累,心更累。
中了兽情香,跟野兽一般,不泄了药性,只能等着暴体而亡,而且脑子还混沌不清。
他只记得他当时看到了顾还卿,那一刻,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她,他不顾一切的向她扑去,想死死的抱住她。
后面的事,他记不太清,只隐隐约约觉得他跟女子燕好,而那女子就是还卿,强烈的感觉促使他只能凭着本能行事。
他隐约记得自己一声声的喊着“还卿还卿,我喜欢你……”,似乎还说过别的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股脂粉味冲入他的鼻尖,他微微侧头,斜挑美目冷睇着抱着他的女子,淡淡地道:“本殿下昨晚可曾说过什么?”
女子娇柔的身躯微微一僵,她生得面如满月,柳叶弯眉,眸似含烟,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一枚。此刻她身上除了披着一件嫩黄轻纱,几乎不着寸缕。
她善于察言观色,察觉到姬非晚神情微冷,她漂亮的眼中漫过一丝阴云,很快则消失不见,旋即妩媚地娇笑:“殿下昨晚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记不得了吗?”
姬非晚眉峰挑高:“本殿下当然记得,就是想找你印证一下。”
“咯咯咯……”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起,脸若桃花,掩下眼里的阴翳,软声扑到他怀里,凑到他耳畔暧昧地呵气:“殿下,你昨晚说过的话可多了,妾身哪里记得住啊,再说只要殿下高兴,说什么还不是由着殿下吗?”
姬非晚望着女子冷冷一笑,风流多清的眸子看似桃花泛滥,却蕴藏杀意,他轻佻地挑起女子的下巴,柔情款款地问:“那你有没有听到我喊还卿?”
“……”女子脸色不变,一双含烟眸却闪过强烈的恼恨和妒忌,但她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马上笑着去抚姬非晚的胸口,软语呢哝:“殿下,妾身没听到殿下喊谁,殿下昨晚叫的都是妾身的名。”
“是吗?”姬非晚撇嘴狞笑一声,出手如电,蓦地扣住女子纤细的脖子,微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女子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叫,头已无力地歪向一边。
“叫你的名?”姬非晚一脚将了无生气的女子踹下床:“嗤!凭你也配!”
他垂眸,若无其事的从床榻上摸出一方手帕轻拭手指,语声清淡地唤:“陈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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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第二套手札()
听到姬非晚的召唤,陈煊毕恭毕敬的进来,只扫了屋子一眼,他立刻对门外的两个侍卫一挥手。
不一会儿,有侍卫进来将女子光裸的尸体拖走,并将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
姬非晚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浑身似笼罩着一层寒霜,再没看那女子一眼。
“殿下,还有何吩咐?”陈煊垂首抱拳。
姬非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多情的桃花眼除了浓稠到化不开的阴霾,不见其它情绪:“昨天的事,查出是何人所为没有?”
陈煊迟疑了片刻,沉声道:“回禀殿下,属下已派人去彻查,但据说是那个名叫翠颦的丫鬓自作自受,她喜欢轩辕王,想让轩辕王收了她,所以她……穿了一身跟顾姑娘相似的衣裳,想骗轩辕王进那个院子,谁知事与愿违,轩辕王没上当,她却玩火**,弄丢了性命。”
“不是姬十二搞的鬼?”姬非晚皱着眉:“也不是慕听涛耍的阴谋诡计?就凭一个卑贱的丫鬟,她是向天借胆了,敢算计龙子凤孙?”
最让他恼怒的是,最后被算计的竟然是他自己。
陈煊也觉得纳闷:“属下虽然怀疑那个丫鬟的死跟轩辕王有关系,但奸污那丫鬟的几个男人却没口不提轩辕王,只异口同声的说是那个丫鬟约他们去那儿的,他们也是上当受骗,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迷迷糊糊的,做什么也是身不由己。”
他看了姬非晚越来越沉的脸色,压低声音:“他们跟殿下的情况差不多,进院子后便中了媚药,只是他们无知,以为自己中了邪,直嚷嚷那个院子太邪门了!怕是有鬼,事后一清醒过来,由于太害怕,他们便逃了个一干二净。”
“至于小慕大人,他好像完全不知情……”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慕大小姐,死者是她的心腹大丫鬟,她伤心欲绝,况且事情又发生在她的订婚宴上,不怎么吉利……只是,也不排除跟她有关,怎么说死者是她的人,平时有什么异动她不可能一点也没察觉到。”
“大概跟她没关系吧。”毕竟是以前倾慕过的女子,再加上慕明月不仅外表优雅美丽,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毫无心机,给人的印象极是温柔端庄,婉约贤淑,姬非晚直觉这与慕明月无关。
“她跟还卿一向交好,再说是她的丫鬟对十二有非分之想,又非她对姬十二有非分之想,这样做对她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会败坏她的名声。”
陈煊想了想,觉得姬非晚说的也有道理,慕明月是一位高贵的大家小姐,她委实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去设计皇子。
这太冒险了,惹顾还卿不喜不说,她也会因此得罪轩辕王,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殿下也知那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可既然是一个丫鬟,若无人帮她,她又上哪弄的兽情香呢?”陈煊也道出自己的疑问:“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药物,随便使两个银子便可以买到。”
提到兽情香,姬非晚的脸色更难看了,眸中戾气深重,恨恨地道:“立刻加派人手再去查!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十二有关,也和慕听涛有关!不弄个水落石出,难消本殿下心头之恨!”
他此次在慕府中了暗算,又在顾还卿面前失态,还在姬十二面前吃了瘪,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陈煊神色一凛,不敢马虎:“是,殿下,属下立刻着手去办。”
※※※※※※
姬非晚在怄火,顾还卿比他更怄!
从轩辕王府偷偷溜回来,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郁闷的不行!回想当时,她热情如火,在姬十二不遗余力的挑逗与狎玩下,脑子里炫亮的白光一闪,竟不能自已地在他手中绽放了。
临界状态那冲口而出的尖叫声,她还记得,此刻犹如魔音穿耳,在她耳边回放。
不能想,一想她就有投缳自尽的冲动——真是太……太恐怖!太丢脸!她把头埋在膝盖间,鸵鸟的觉得此生都不用见姬十二了。
当然,觉得自己太不纯洁的同时,她也用力回想当天的情况——到底是谁给她下的药?让她查到,她非扒那人一层皮不可!
她自己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以为她是姬十二啊!整日精虫上脑?她不敢吹嘘自己有多洁身自好,但也绝对没有饥渴到主动扑倒男人的地步。
尽管她喜欢姬十二,平日也跟他很亲密,可怎么也不会死拉着他滚床单。
不过已经晚了!她揉着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她离开轩辕王府的时候,姬十二那货还扯着她的袖子似笑非笑地戏称: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没成亲之前,他誓死捍卫他的贞操,绝不让她的奸计得逞。
郁闷死她了!说的好像她是个淫妇荡娃,多么迫不及待似的,见天就寻思着跟他上床。
她百口莫辩,觉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因此更觉得个那个下药之人罪该万死——若没中药,她何至于让姬十二得意的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其实,找到这个下药之人并不难——她的警惕性性并不低,在慕府能接近她,并使她降低防备的,无非就那几个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关键是要弄清对方的意图,以及怎么报复回去。
可别指望她会吃这个哑巴亏,更别指望她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对方做初一,她只会做十五。
而且这次的事情不止针对她一人,连姬十二都被波及;当然,也不乏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姬十二,她是被牵连的那个;更有可能对方想将她和姬十二一网打尽。
可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她不能容忍!
左手撑着额头,右手的指尖在素雅的床单上划拉了几下,她心里已有主意形成: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她唤来杏雨,让她把慕听涛送的那个匣子拿来——她倒要看看,阙奶娘又给她留了些什么“惊喜”!
※※※※※※
姬十二跟母上大人商量,有没有什么法子把他的婚期提前。
“有!”轩辕黛女士超级干脆,极豁达地宣称:“你若把还卿的肚子弄大了,你们可以奉子成婚。”
姬十二:“……”
这不是存心刁难他吗?即使他有那个本领,种子种哪都发芽,可关键是卿卿那块地不好使——目前她种什么都不长,得把她那块地调养肥沃了,他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鬼医那个混蛋到底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销声匿迹这么久?让我逮到,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姬十二无奈,于是迁怒久寻不着的鬼医。
轩辕黛道:“他大概是遭到了仇家的追杀,躲起来不敢现身了。”
“我还是寄希望于裘浚风和浅浅吧。”姬十二实话实说:“万一他躲上十几年,或者躲到他死都不敢现身,我这里不是白指望了吗?等真有了他的消息,黄瓜菜都凉了。”
他能等,他家小子和闺女不能等啊。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王府大建药房药室的原因,就是为了好让裘浚风和浅浅刻苦钻研医术,早日攻克顾还卿身上的难关。
“这样很好。”轩辕黛伸手拍拍儿子的肩,给了他一抹嘉许的微笑:“凡事做两手准备,多制定几个策略,双管齐下,有备无患,到时万一鬼医出了什么事,你也成竹在胸。”
“儿子只是不想打无准备之仗。”姬十二微抿着唇,优雅淡笑。
约摸是因为谈及自己和顾还卿的事,他的眸光和声音都变的柔和起来:“我希望卿卿嫁给了我之后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子女的事忧心忡忡,整日愁眉不展。”
轩辕黛慈爱地看着他,时光飞逝如流水,那个只知道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粉妆玉琢的可爱小娃娃,转眼间就长成了有担当,有肚量的男子汉,她欣慰之余,却也不舍——孩子什么事都有了自己的主张,并不需要事事依靠她了。
她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抛开这些负面的思绪,吩咐何以春送来一个包袱,边打开边对姬十二道:“这次娘出去了一段日子,终于找到了素璎的另一套手札。”
这段日子,轩辕黛并不在京城。
——沧海宫的人监视慕府这么久,在上个月终于发现了一个行踪诡秘的黑衣人试图出入慕府。
轩辕黛得知后,亲自带着心腹埋伏在慕府周围,并不打草惊蛇,也没有瓮中捉鳖,而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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