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长公主(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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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长公主(穿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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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宜容便半点酒水都不沾了,托腮欣赏着面前的歌舞。

    “伧——”

    长剑从剑鞘中弹出的脆响,随即是剑身发出的铮鸣闷响。

    丝竹琴声戛然而止,宜容随着众人一道抬头看向上首天子之座。

    一名武将被內侍制住,脚边一柄剑出鞘落地,武将脸上半是惊疑半是愤怒,怒而吼道,“乔仲岑!竖子尔敢!我带兵打仗的时候,竖子不过垂髫小儿!”

    那武将约莫四十有余,声音洪亮有力,顷刻间吸引了宴上众人的注意力。

    长身而立在一旁的御史中丞乔仲岑,被辱骂也面不改色,语气沉稳,“龙骧将军带利刃入殿,实乃死罪。今圣上仁慈开恩,黜龙骧将军一职。”

    武将青筋绷起,几欲暴起,却又被早有准备的內侍牢牢按住。

    “小儿狡诈!怎堪为帝?——啊——”

    他话音刚落,內侍手起刀落,白刃沾血,武将话音戛然而止,殿中妇人们惊疑失措。

    宜容喉中也泛上些许呕意,白玉砖上血糊糊的一截舌头,粉肉抽搐,犹如濒死肉虫翻滚,再加上武将喉中发出的赫赫声,画面令人作呕。

    宜容刚要撇过头去,就听上首的帝王施施然开口了,他神情自若,仿佛面前没有这么一出血案。

    “送龙骧——哦,刘庶人出去。”

    随后,露出温和的笑意,安抚在座的众人。帝王表现得格外娴熟,吩咐內侍婢子送上清茶,言笑晏晏,与几个朝中重臣交谈。

    武将很快被拖了出去,白玉砖上那截舌头也被清理了,焚香驱味,万春殿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然而,殿内的气氛,却一下子压抑了许多。

    好不容易捱到宫宴结束,帝王自是最先离场的,然后便轮到了皇亲国戚,士族侯爵。

    轮到宜容她们离场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瞬,婉拒了四公主同行的邀请,独自往灵阙殿走。

    今日之事,多多少少超出宜容的承受范围。

    帝王借设宴处置臣子,这并非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宜容都不觉得,阿桓下手太重或是阿岑过于狠毒。萧宜容在北魏之时,亦做过相同的事,不过比起今日,她那时的手段温和了许多。

    真正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全然变了性子和模样的阿桓和阿岑。阿桓自小体弱,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任由她这个长姊管着。而阿岑,虽然面上冷清了些,但宜容知道,他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然而今日之事,她发觉,两个弟弟都变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六年时间,在这六年里,阿桓和阿岑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就好像,上一刻牵着她衣角哭着不许她去北魏的弟弟,下一刻,就成了手握他人生死的冷酷帝王。

    宜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安慰自己,从皇子到天子,阿桓一定经历了许多,阿桓和阿岑若不变,那也不会有今日。

    但即便这般安慰自己,宜容心中还是生起一片寒意。

    她以为,她死而复生,来到的是她最熟悉的南晋皇宫。但事实上,这里的人也好,事也罢,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这时,湖边有风,积雪堆在树梢,风一吹,雪纷纷扬扬抖落,落在宜容的发上、披风帽子上。

    女郎眉眼纯然,大而圆的眼,长而卷的睫,眼角微红,两颊尤带酒意,然而鼻头却是被风一吹,红的犹如宫中贵人养着的雪白狸奴儿的鼻尖,透着股娇憨和可怜。

    见到静静立在湖边的女郎的时候,谢羡心中不由得想到,似乎自己每回遇见她,都能瞧见女郎狼狈可怜的样子,上次是,这次也不例外。

    “九公主——”

    谢羡轻声道,等见到女郎犹如受惊了一般,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慌张看过来的时候,谢羡倒是难得生出了一丝丝的愧疚。

    “受惊”的宜容,其实当然没有受惊,然而她这具身子瘦弱得犹如未长成的小娘子,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绵软可怜的劲儿,让人瞧了,不是觉得她可怜,就是想欺负一把。

    谢家是老派的士族,伫立南晋多年,哪怕如今庶族崛起,也无损于谢家的权势,自然教不出那等欺负女郎的浪荡郎君来。

    谢羡将袖中小巧精致的铜暖炉递过去,温和道,“天寒,九公主体弱,早些回去吧。”

    宜容接了暖炉,有些愣,但谢羡却是递了暖炉,便不再停留了,转身就走了。

    铜暖炉小巧,上头的绣纹倒是大气古朴,宜容猜测,这是谢羡自己藏在袖里用的。只是,端方如玉的谢家郎君,袖里偷偷藏了这么个暖炉,仪容觉得自己仿佛窥探到了这位谢家家主不为外人道也的小习惯。

    宜容手盖在暖炉上取暖,热流驱散了她通身的寒意,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然而,不知是今日实在不宜出门的原因,宜容刚打算走,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荥阳舒家,晋室南迁时,舒家举家迁址建康。百年已过,荥阳舒家没有丝毫败落迹象,相反,随着舒家掌管太府,舒家二郎君舒绍卿官至太府少卿,南晋萧家愈发动不得荥阳舒家。甚至连天子的后宫之中,亦有舒家女儿。

    那日声称要惩罚宜容的舒昭仪,就是舒家大郎的庶女。

    而如今堵着宜容不放的,正是舒家如今唯一的正室子,舒家大郎的嫡子,舒子朗。

    宜容蹙眉看向来者不善的舒子朗,微微后撤了一步,打算避开他。

    然而舒子朗似乎是打着主意来寻她的,上前一步堵住去处,抬抬下巴,“九公主躲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心中有鬼?我方才,似乎是瞧见谢家三郎了吧?”

    呵。

    萧宜容心情本就不佳,又被这么个不知所谓的郎君给堵了,只觉得莫名其妙。

    “舒郎君,我要回宫了,您且让让。”

    舒子朗挑了眉看向面色清冷的女郎,实在觉得不解,怎的方才谢羡那厮在的时候,这小女郎便是绵绵软软的,他一来,这小女郎便犹如带刺的刺猬一般。这种差别对待,令他心中更是不满。

    原本在宫中为昭仪的庶姐传话出来的时候,舒子朗还觉得不过是女子间的小争执,庶姐未免太过无用,竟还要舒家出面。但如今一瞧,舒子朗心中不舒服了,想法立即就变了,虽说昭仪只是庶女,他与庶姐的关系也着实普通,但好歹也是他们舒家的女儿。

    这般想着,宜容躲他,舒子朗却是分毫不让,愣是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九公主,听闻谢羡那厮早就心有所属。九公主怕是谋划再多,最后也是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话着实实打实戳了宜容的心。

    她在北魏为袁琅那狼崽子谋划三年,待他一朝登了高位,便疏远她,折辱她,拿她当玩物,最后更是心狠手辣,直接要了她的命。宜容心中早已认定,自己的死与袁琅逃不了干系。但事过境迁,她也不愿去同自己一手养大的人挣个你死我活,就当自己被白眼狼咬了一口。

    老天爷见她死得冤,令她死而复生,然而自从回到南晋起,依旧诸事不顺。亲人见面,却是陌路,还惹上了这么多的是非。

    宜容从来不是什么绵软性子,气上心头,攥紧拳头,冷冷看向舒子朗,轻轻一笑,眉目明亮,“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愿意,这与舒郎君有何干系?倒是郎君,倒是令我大开眼界,堂堂舒家,哪怕离了荥阳,总该还是士族。如今竟来欺负我这么个小小女郎,郎君真有本事,合该让令堂来看看。”

    湖面薄薄的一层冰,冰面上积了白雪,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唯独湖边的女郎一声桃红襦裙,盈盈而立,似乎是气急了恼急了,眼中水光盈盈,腮上瞬间染上了红晕,唇上的妆有些花了,只留下残红。

    狼狈又可怜,舒子朗看着看着,竟是愣在原处了。

    等到女郎提着裙摆离去,舒子朗才恍然回过神来,幡然醒悟。

    自己方才是在欺负个十四、五的小女郎?虽说自己只是嘴上说了几句风凉话,算不得多过分,但女郎的反应,却让舒子朗有种自己犯了大错的感觉。

    舒子朗觉得自己方才真是被气晕了头了,此时回过神来一想,脑海里只记得女郎水润盈盈的眼眸,又大又圆,含着氤氲的水。

    就像。

    就像祖母养得那只狸奴儿,雪白的长毛,总是躲在榻上偷懒。他偶尔手贱戳了一下,便要被它软绵绵抓上一爪子,然后,便是拿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那么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的一天~~~

    往下翻,还有!!

第6章 第 6 章() 
宫宴过完没几日,太皇太后就出宫休养去了。

    萧宜容向皇祖母挑明自己身份的打算落空,好在祖母迟早是要回宫的,宜容便也不急于一时。

    积雪未融,宜容依旧惯于窝在灵阙殿,半步不出。今日,灵阙殿却是迎来了客人。

    “九妹妹!九妹~”

    听到八公主萧宜瑜欢快天真的声音,宜容也只得起身去迎自己这位八姐姐。

    “八姐姐。”

    萧宜瑜见九妹妹就欢喜得不行,差点扑了上来,冒冒失失的,好在被早就熟知她习性的侍女给扶住了。

    宜容稍稍后退一步,实在不明白,为何八公主每每见她,都是这般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眨眨眼,引着八公主坐下,“八姐姐来寻妹妹,可是有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萧宜瑜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拍了下脑袋,道,“多亏九妹妹提醒,不若阿姊又要训我了。”

    “阿姊前些日子从益阳郡回建康了,说是打算设宴,让咱们姐妹几个去捧捧场,也算是姐妹之间叙叙旧。”

    宜容含笑问,“就你我二人去么?”

    萧宜瑜道,“阿姊说,四姐姐快出嫁了,不好出宫。至于五姐姐,她那个性子,阿姊不乐意与她打交道。六姐姐惯是五姐姐的应声虫,阿姊也不乐意请。”

    宜容听了心中有了些成算,“那七姐姐呢?她与我们同去么?”

    八公主撇撇嘴,抱怨道,“还不是阿姊自己,上回进宫送了本古籍给七姐姐,七姐如今成日埋头古籍,压根顾不上我了。”说着,要来牵宜容的手,笑道,“还是九妹妹最好最乖了。姐姐最喜欢你了。”

    宜容被她天真的话逗乐,自己都是没长大的性子,居然成日想着做阿姊。罢了。谁让她如今最小呢。

    八公主相邀,宜容自然不好随随便便回绝。自打重生,宜容也没什么机会出宫,这一回,恰好算是个好机会,她便应下了。

    八公主一走,阿宛和珠儿就忙碌起来,满脸喜色开始翻箱倒柜。

    阿宛捧着新料子凑到她跟前,“公主,您看这是过年时陛下赏的料子,水红的料子,珠光凌凌的,您肤色白,最是衬您。不若婢去寻宫人裁了,公主出宫穿。”

    萧宜容目光扫过那匹料子。她先前乃是北魏的太后,新帝宫中又无高位妃子,最精致的自是往她宫里送。所以,阿宛视若珍宝的这匹料子,其实入不得她的眼。只是,如今她不过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公主,生母早逝,自然没得挑挑拣拣的。

    她微微垂眸,眉眼轻弯,语气却很坚决,“你拿去裁了也无妨,只是出宫那日,不穿这一身。”

    “啊——”阿宛失望叹气,显然这大半个月的相处,阿宛也逐渐习惯自家主子瞧着娇娇怯怯,但实则说一不二的性子,并未多说什么。

    虽说有几分跳脱,但还算忠心。

    宜容一笑,随即想到刚走的八公主萧宜瑜。

    八公主的生母家世不显,真要论起来,反而还是宜容的生母身份高些。宜容生母乃是衡阳王氏的庶出女郎,因是庶出,比不得正经嫡出的女郎,未得王氏多少照拂,但宜容好歹是王氏血脉。虽说王氏早已多年不出仕,但王氏一族,依旧很得士族崇敬。

    好在八公主生母不显,但却有个好阿姊。八公主的同母阿姊三公主的夫家,乃是益阳陈家,在如今的几大士族中,自然比不得谢舒两家,但多少算是排的上号的士族。

    说起三公主的夫家,有件事便又不得不提。那便是南晋犹如鸿沟一般的阶层。

    最上乃是南晋皇室萧家,其下便是诸士族,最末寒门。但其实,皇室并非百姓想的那般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相反,皇室所受钳制颇多,士族却是家产颇丰。似益阳陈家,根基全在益阳,益阳百姓,恐怕心中只有陈家,而无萧家。

    但对于陈家这类士族,皇室也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一来,士族通婚现象十分严重,士庶不婚。就拿陈家来说,陈氏一族与士族通婚子弟超过百人,姻亲关系遍布中等士族。皇室若是轻举妄动,动的绝非陈家,乃是与陈家结亲的众多士族。

    二来,士族只想保守自己现有的权势,而绝无扩张之心。皇室若是有所举动,便是不仁不义在先,必然要受全天下的口诛笔伐。这也是为何萧桓敢随随便便卸职一个武将,却拿士族毫无办法的原因。

    要压制士族,只能徐徐图之。而与士族联姻,便是萧文帝萧道全想出的好主意。

    娶公主乃是尚主,是皇室的恩宠,士族便是不想娶,也得娶。但公主娶回家,可就不仅仅只是个公主的事情了,公主做了士族的宗妇,要说这对士族毫无影响,自然是假。

    反正萧文帝就是这么谋划的,但士族也不是吃素的,上了几回当便学聪明了。

    自打新帝登基起,就再没有公主嫁到士族了。尤其是士族精心培养的核心子弟,更是早早都定下了亲事。

    总之,三公主在公主还算是有底气的,这便是源于她的夫家。

    至于这回的宴,宜容也看得很透,不请其它公主,偏偏把她这个最小的捎带上,就是怕年长些的公主盖了八公主的风头。

    名为宴,实为这位三公主打的主意,是要为自己的亲妹妹寻夫婿罢了。

    毕竟,萧桓可不会去管几个姐姐妹妹嫁的好不好,也只有三公主的亲姐姐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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