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理会他这欠扁的言语,沐言面色通红扯着衣襟,身体不稳地轻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看着这一幕,少年终是放下了心,轻快地起身向她走去伸臂就欲将人揽在怀里,却不想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其肩膀之时,那本来似是没了理智的人骤然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而后一脚将他踹入了书架上,顿时,大片书籍纷纷砸在他身上,转眼间,他竟似被埋入了层层书山中。
拍开挡在头上的书册,他捂着被踹的胸膛剧烈咳嗽了几下,惊讶道:“你怎么会没事?!”
沐言虽面上红晕并未褪去,但双目却甚是清明,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走到少年面前,她紧紧揪住其衣领,沉声道:“你就这么欲求不满是吧?我这就帮你灭灭火如何?”话落,她便就着提人的姿势将人一路拖到了禁地旁的一处水潭边。
望着那冒着丝丝冰气的水潭,少年惊骇地瞪大眸,叫道:“这可是能冻死人的千年冰潭!你不会这么……”话未说完,他便被沐言点了穴道扔进了潭里,看着那四溅的巨大水花,她凝了凝眸,随即自己亦跳入了其中。
之前少年对她下的药物并非不起作用,而是被她腕上的银环压制住了药效罢了,但治标不治本,银环虽能让她保持神智清明,却无法消除她体内的异样,现在她只能祈求这药是能抵制过去的,否则……她发誓,待她恢复定要宰了这少年!
庆幸的是,这冰潭的效用确实很大,浸泡了一阵,在感到体内异样消失时,她才不急不慢地沉入底下将已近奄奄一息的少年带上来,随意地为他做了急救措施也不管起没起效,她便将人扔到了一边,自己就地躺了下来休息,毕竟之前耗费了那么多体力,她的神经早就负担不起了。
但沐言却没想到,两人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三日,直到被谷中人找到才醒来……她真是十足后悔睡过去之前为何没将两人的衣服穿好,以至于后来的几个月内,谷里人看她颇具深意的眼神至今仍让她想起就感到深深的蛋痛!
于是这件十分毁她三观的事情便被她刻意封在脑海中,想都不愿想。
回忆到这里,沐言骤然回过神来,看着身上已经成长为青年的清轩,狠狠地磨了磨牙,道:“你居然还敢提起来?!而且……你到底是从哪感受到的温柔?我建议你还是去找清殊看看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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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蠢作者死不悔改没有提前发布,而且竟然真的又睡着了!/(tot)/~你们莫慌,我这就去抽死我自己!看来不能晚上发了,我总睡过头,以后还是上午吧/(tot)/~
第六十章 人无再少年()
时隔三年,清轩依旧笑得欠扁不已:“那么深刻的初遇,我可是永远都忘不了的呢……毕竟,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被人揍成那样!”说到这,他的声音中不免带了些咬牙切齿。
沐言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若是再不起身,信不信我现在仍能将你揍得满脸桃花开?”
“喂,我这张俊脸可是要拿去勾搭美人的!要是给我揍残了你负责?”
“你可以试试。”
清轩权衡了一番,觉得对方会负责的可能性着实为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别再惹毛对方了,利索地站起身,甩了甩痛到麻木的青紫手腕,他挑眉道:“你这下手可真一点也不轻,估摸着未来一个月内我都只能用左手了。”
狠狠地擦着颈间某人留下的津液,沐言顺势屈膝而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若你下次再敢这么找死,那么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变左撇子。”
“啧啧啧,你这么残忍,我们那位新上任的谷主夫人知道吗?”清轩状似嘲讽地说着,眸中却隐隐浮现出一缕晦暗色彩。
沐言有些厌烦地蹙了蹙眉,“他知不知道都和你没关系,别再和我瞎扯,直接说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我就是来专门看你的啊……好好好,我说行了吧!”眼看沐言一记手刀又要挥过来,清轩忙改口道:“其实是我爷爷说有事跟你相谈,让你一回来就到他那去。”
了然地点点头,沐言理好衣襟起身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脚步一顿,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你最好快点回去上药,不然到时废了我可不负责……还有,练功别练那么紧,小心哪天走火入魔了英年早逝。”语毕,也不顾身后人的答复如何,便一扬衣摆翩然离去。
直至再望不见那人的身影,清轩才敛了面上散漫不羁的神情回到床边颓然地躺下,目光随意地看着虚空,低声呢喃道:“你以为我想这么死命练功么?还不是怕没了这身武功,你便再不会看我一眼……”
感到受伤的手腕处麻劲退去,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开始传来,他悠悠地叹了一声:“唉,谷主大人这么难上,看来我的童男身这辈子都破不了了。”这么想着,他不由轻柔地拍了拍自己身下,语气甚是悲痛地道:“宝贝弟弟,哥真是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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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忆老人喜好清静,他的居所也仅是烈枫峡中一间极为简易的茅屋,踏着遍地火红的枫叶缓步走着,沐言在距离茅屋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时,耳际便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令人舒软安逸。
听闻早些年间,清忆老人头部曾经受过重创,不但失去了一些记忆而且还遗留了时不时便会剧烈头痛的毛病,后来精通琴技的袭珑便为他专门创作了一首琴曲,极大地缓解了他的头痛。
走到茅屋外静等了一会儿,待到琴声渐渐消弭,沐言才轻推房门迈步进去。
端坐于地的紫衣少女细细地收了尾音才抬起头来,一张美得如梦似幻的面容在看到门边的青年时顿时染上浓烈的欣喜之色,“主子,你回来了!”
沐言微一颔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珑儿的琴艺真是越发高超了,真不愧是琴画双绝的才女!”看着面前略显羞涩的少女,她觉得刚刚被清轩弄出的坏心情都没了,若要问她最喜欢身边的哪个妹子,那一定非袭珑莫属,谁让那些妹子中只有袭珑的性子最为乖巧懂事呢,相比之下,作为袭珑孪生妹妹的袭玉就相当让人闹心了。
袭珑秀雅地笑了笑,柔声道:“主子,你是来找清忆爷爷的吧,他正在里间休息,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少女起身抱了琴离开,沐言走到里间轻敲了几下未合上的木门才抬步进去,倚在软榻上和衣休息的老人听闻动静缓缓睁开依旧有神的双目,朗声笑道:“言儿,你来了。”
点了点头,沐言温声道:“前辈,你身体还好么?”
“唉,老骨头一把罢了,没什么好不好的。”清忆坐起身来叹笑道。
按说练武之人强身健体,衰老比之寻常人来说要慢得多,可面前的老人如今不过虚虚六十来岁,却已是苍颜华发犹如八十老者,沐言不禁疑惑对方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弄得身体如此虚弱。
“言儿,陪我去外面下盘棋吧,许久未见,我看看你的棋艺精进了没。”
“好。”沐言上前扶着老人慢慢地来到外面的一棵巨大枫树前坐下,那里的石桌和相对的两个石凳还是她之前特意为老人打磨的,清忆人老了,身体也不算健壮,能做的爱好也只余偶尔下棋这一项。
天朗气清,枫影摇曳,两人便在这宁静的峡谷间对弈了几局,结果还是如以前一般输赢各半,平分秋色。
“你这丫头下棋倒是一如既往地随意啊,自己没那个心思进攻,却也绝不让对方讨得一丝好处,就守着这样持平的局面。我看啊,这要是换个稍微没点耐心的人都能被你耗疯!”清忆忍不住开怀地大笑了几声,可就是这样都让他猛然咳嗽了一阵。
伸手轻拍了几下老人的背部,沐言淡笑着摇了摇头,“前辈说笑了,对了,不知前辈找我是有何事?”
清忆缓顺了内息,双眸蕴荡着惆怅之色,良久释然地笑了笑,道:“言儿,我这次实是想让你帮我送个东西,不,更准确地来说是还回去。”
他站起身来示意沐言跟他一起进屋,展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指着其上的女子道:“我要你送还之物的主人就是她。”
沐言看过去,却见那画上的女子彩衣华服,容貌清贵绝美,神态间带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只一眼便能牢牢地吸引住人的视线,而那轮廓和璃妃却是有三分相似。
清忆从画后拿出一个方形长盒,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只通身遍布裂痕的翡翠玉簪,老人轻柔地拿起玉簪缓缓地抚摸着,神情十分柔和:“当初她在我面前摔碎了这根玉簪并言与我恩断义绝时,遗忘了她的我毫未挽留,却在她走后莫名地将地上的碎玉残渣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花费了很长时间才黏补好。
然而很长时间以后,我才明白已经破碎的东西不是修补就能恢复如初的……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和她,再也回不到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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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安迪880的花花,么么~(≧▽≦)/~
第六十一章 清忆的过去()
沐言突然想到前世的一句话:在名为人生的巨大舞台上,每个人都在全力演绎着各式各样的自己,在这过程中也许还会碰上其他对戏之人,他们之间或有欢笑,或有泪水,但这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为一段人生中最为鲜明珍贵的回忆。
而此刻,就在这偏离人世的峡谷上,简陋至极的茅屋中,面前这个已经华发丛生的老人专注又深情地凝视着画上女子,用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述说着自己的一生。
清忆年少时并不如现在这般沉稳亲和,身为名震江湖的少年医神,他的性子只能用乖僻这两个字来形容,别人都道他自负自傲,不近人情,却不知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同一个姑娘身上。
当然,便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对一个人这样包容。
他们的初遇是在他辟于后院的药溏边,那日他回至家中已是夕阳时分,走进家门便闻到一阵鱼香味,深感不对的他到后院一看,果见一个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女蹲在地上烤着鱼,看到这一幕清忆简直气的肝疼,自己用无数珍贵药材养了数年的宝贝鱼竟然就这么被人叉来烤着吃了,还弄得他的药溏里一片血污!
不知在哪弄得一身灰连小脸都看不清的少女看到屋子的主人回来竟是一点也不害怕,反倒举起串着鱼的木叉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一起吃?
清忆被气笑了,当下就抓住少女往自己腿上一放,按着她娇小的屁股狠很地打了几下,他下手毫未留情,少女疼得红了眼睛却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待他停下动作后苍白着小脸平静道:“我烤了你的鱼是不对,但是你打也打了,所以我还是要吃你的鱼,你若是没消气可以再打几下。”
看着少女疼得忍不住微微颤抖却还冷静地跟他讨价还价,清忆的怒气就渐渐消了,他想对方到底只是个小丫头,自己一堂堂男子汉还是别跟她计较了,大不了待会送她回去时让她家长赔偿就是。
于是他问道:“你家住哪儿?”
少女坐回刚才位置,捧着鱼啃了几口才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清忆回答地特别有理:“你一小姑娘晚上回家不安全,我保护你啊。”
少女显然不相信,“你是想送我回去让我家人赔偿你的吧?”
清忆:“……”竟然被看透了。
少女啃完了一条鱼后咂吧砸吧嘴,又从架子上拿了一条接着啃,看得清忆甚是心疼……嗯,心疼他的鱼。
在他锲而不舍地和对方聊着天,并问了第七遍她要去那里的问题时,少女终于回答道:“你放心,这些鱼以后我会赔你的,但是现在我不回家,我要去找我师兄。”
“你师兄是谁?你找他又做什么?”
“我师兄叫祁叶,他好长时间都没来看过我了,也不给我写信,所以我就自己去找他。”少女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
清忆只觉得祁叶这个名字好像在哪看过,但想不起来也就作罢,因着天色已暗,他便留少女在这宿了一夜,相谈了许久,他得知对方名叫尹湉,是连城山庄庄主的独女,这次正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一路上银两用光了饿得不行才爬进他家院子里抓鱼吃。
聊得多了,尹湉也就放开性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好友般跟他谈论着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趣事或糗事,当然,提的最多的还是他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师兄,对方对她是如何如何得好,送过她多么珍贵的礼物,有多耐心地教她武功等等等等。
翌日,带着疑惑自己为何变得那么贤惠的心情,清忆准备了一些细软给她,目送着梳洗干净后纯美无暇的少女骑上他的千里马朝他欢快地笑着挥手后绝尘而去,清忆才拍了拍自己颇为惆怅的面容进屋做着平常该做的事。
离尹湉的离开已有两个月,这天,清忆在找寻药材之时无意中从晒架下翻出了一张喜帖,无聊地打开一看却瞬间被上面的字眼吸走视线——天阑派少掌门祁叶与金陵世家千金简诺儿结为连理,望各位侠客前来观礼……
清忆恍然想起那丫头走时的确是往着天阑山的方向而去……该死!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想起来?估摸着路程,这时候尹湉都应该回家了才是,清忆左想右想,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去找那丫头,一路纵马到了山庄,少年医神的名头谁不欢迎?庄主听说他是自己小女的好友,笑得脸上快要开了花,连忙让人领着他去见尹湉。
再次看到那丫头,清忆心间止不住地高兴,却在看到尹湉落寞无神的眸子时一颗心骤然跌到了谷底,就在那时,他便明白这个丫头在自己心中已经是不同的了。
后来清忆便时不时地去看尹湉,变着法地逗她欢乐,如此过去三年,他终是捂热了那丫头的心使之放下了心结重展笑颜,在她十五岁举行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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