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月拿着绣好帕子到霓裳阁换了三百文钱,和着这个月月钱,一起存到钱庄里。到京城一年多,她小金库里放了一百两银子。因她绣帕子绣工好,图样鲜好看,霓裳阁老板每条帕子给她加了十文钱。
晚间,杨初月坐院子铜灯下一面做心绣品,一面盘算着夫人什么时候进门。她离家一年多,也不知桐安村那边情况怎样?杨兴年时常写信来告诉他南山书院情况,他说南山书院很好,那里夫子学问好,南山书院这一年多他学到了不少东西,目前正为明年科考做准备。每次杨兴年都会信末尾写他那边一切安好,杨初月不用挂念他。
想到杨兴年,杨初月又想起了杨十九,只希望她乡下能改一改性子,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当年给你银子够你们全家上下花一辈子,你怎么还缺钱?”邱振晔冷不丁冒出来说道。
杨初月正想杨兴年和杨十九事,邱振晔神不知鬼不觉就出来,着实吓了杨初月一跳,“这么晚了,侯爷怎么还不睡?”跑到丫鬟住司勤院来做什么!
邱振晔说:“本侯问你话,你胆敢不回答?”言语间很是不耐烦。
杨初月暂时不计较邱振晔半夜三到司勤院来缘由,说:“那笔银子还,不过我动了一些,虽没用多少钱但还想着补回来。对乡下人来说银子还是多多益善好,只用不赚,再多银子也有用完时候。”
邱振晔知道她每个月熬夜做十条帕子,送到霓裳阁得三百文钱。一两银子握手里邱振晔都觉得太寒碜,何况是没什么分量三百文钱。
“积少成多,一两银子对乡下人来说是一笔不少钱,农家人哪能像侯爷这样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大户人家公子才能把钱财当粪土,农家人哪行?”杨初月说道,天下不是人人都如邱家那样有钱。
邱振晔不屑地哼哼了几声:“你倒老实,有骨气。”
“不是有骨气,君子尚且讲究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偷不能抢。”没有强硬后台和足够野心,她还不敢到处蹦跶做些出格事情来。
“前几日我看到赵三小姐了。”杨初月沉默了一阵说了这句话,“赵三小姐确实是个美人。”
邱振晔前几日也看到了她,她确实还是当年样子,看到她,他还是会心动。面上对杨初月说话有些不屑:“你懂什么?”
杨初月只说道:“我确实不怎么懂,不过我听过一句话,得不到才是好,失去才是珍贵。赵小姐是你心心念念得不到人,姚夫人是你一辈子都记心上忘不掉遗憾人。侯爷总是不珍惜眼前,只怕下一位夫人也是如此了。”
邱振晔被杨初月说中了,他确不懂得珍惜,只有失去时候才知道醒悟。当年赵媛菲痴心于他,为了他成为全京城优秀女子,但那时候他对赵媛菲不屑一顾,甚至伤透了赵媛菲心。
56、回乡下老家()
姚墨云也是如此;她不是他想要女人;只是需要一个妻子时候选出来女人;回京后他还对赵媛菲念念不忘。后来姚墨云打动了他,不过没多久也闹翻了,开始因为袁姨娘;再后来就是桂仪。直到姚墨云死后;他才后悔。说起来;他还是历练得不够,对女人一事上看得还不明白。
被杨初月拆穿;邱振晔多少有些不服气;俯□来;捏着杨初月下巴说:“你叫我珍惜眼前人;该不会是说你自己吧。不过你没做正室夫人命;以你姿色,大可做本侯妾室,虽然比不上正室,好歹也能衣食无忧,不用累死累活唯一点儿小利忙活。”
富贵人家家里哪个没三五个小妾?和一群女人争夺交·配权,还为那点儿可怜权力争得你死我活,无论怎么算都不值得。“侯爷想错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当年你叫我谨记自己身份,我一直都记得,所以从不敢觊觎侯爷。且不管是再富贵人家,当小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连生儿女都没个好前途,倒不如当一辈子老姑娘,免得害了自己,还害了下一代。”听邱振晔语气,好像给人当妾事件很光荣事。若说给邱振晔当妾是因为爱情,但她着实不期待邱振晔会有真爱。
邱振晔笑杨初月心高气傲,不想当妾室,还妄图当正室夫人。就她那个身份,满身铜臭商贾也不见得稀罕她。还以为杨初月多清高,还不和那些女人一样俗不可耐。“你还真不害臊,小妾长小妾短说。”放开杨初月下颌,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没矜持女人。就算那方面开放女人,也不会这么大胆同他说这个问题。
“我是实话实说而已,侯爷娶夫人了,不知您和老夫人什么时候把和离书给我,我想早些回桐安村。”杨初月提出实际问题,现,她也算是老女人那一类人了,她不想随意找个男人嫁了,好还有一笔养老钱,能让她后辈子衣食无忧。
“你就这么想回山里那穷地方?桐安村有什么好,又穷又偏僻进出都得花上十天半月,你那家穷亲戚见到就心烦。”就算侯府当丫鬟,也比穷乡僻壤当农民强!
“桐安村再穷,我家人还那里。无论他们再不好,也是我爹娘兄弟姐妹。”杨树月上辈子亲情缺失,这辈子不想再有上辈子那种遗憾。至于以后日子,她不会让杨大和杨老爹再欺负他们一家。
邱振晔本想先服软,顺了邱老夫人意思,纳杨初月为妾,哪想杨初月这么不识抬举,不由得发火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回桐安村那破地方,好,收拾好东西明天就滚!”
邱振晔愤愤地离开了杨初月院子。杨初月莫名其妙,邱振晔怎么冲她发无名火,当初他不是想赶她走吗?还有,邱振晔这么容易闹情绪不懂得收敛人,是怎么官场上混出来哦?杨初月想到。
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家,杨初月赶忙回屋收拾东西。只不过接来绣活儿还没做完,出了忠毅侯府,得京城找一家便宜客栈住几天做完了再走。
邱振晔走到蔻香院门口,想起里面四个邯郸学步又故作姿态女人,顿时没了进去**,所以到书房住了一晚。
天色还没大亮,杨初月就敲响了邱振晔书房门,邱振晔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开了门,听到杨初月要“和离书”,他登时拉下脸,这件事他原本已经忘了,杨初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看到杨初月急切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本侯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和离书?滚下去该干什么做什么去!”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
杨初月白兴奋了一场,这事估计还得和老夫人说了才可以。书房中,邱振晔正气头上,杨初月越想走,他就偏不放人。猜到她可能会向老夫人说这事,就提前一步去和邱老夫人说了。
邱老夫人抱着邱炜鸣说:“这事你别耽搁人家姑娘,她年纪不小了,你又不想娶她当姨娘,就不要耽搁她一辈子。再说你即将续娶,还是别留下她给媳妇添堵。等上个把月,就放她回丰莱镇吧。”
邱振晔当着邱老夫人面没发火,出了邱老夫人正房,邱振晔对着门口那棵桂花树拳打脚踢一番。发泄一通后,邱振晔深深鄙视自己一番,为一个上不得台面女人生气发怒,太不值得了。杨初月不愿意当妾,愿意给他当妾人多得是,也不差她一个。他堂堂忠毅侯府侯爷,害怕找不到一个好女人?邱振晔想通后,不再去寻杨初月麻烦,她要高傲就傲气去,愿意回桐安村就回桐安村,甘他什么事。
杨初月同往常一样早起做事,见到两个老妇抱着一儿一女急匆匆进了老夫人院子,看那两人衣着打扮,像是乡下来。
有丫鬟婆子端茶水进老夫人屋子,杨初月接了一个丫鬟手上东西:“我送进去吧。”小丫鬟道了声谢,杨初月接了进屋。
杨初月走廊子上,就听到里面传出“病重”,“水土不服”,“瘦得可怜”等等词语,还听到“桂姨娘”三个字。杨初月恍然想起刚进府时桂姨娘惨死脸,大夏天里打了一个寒战,就像桂姨娘某个角落看着她一样。
只听那个抱着男孩女人说:“夫人,求你看轩少爷一眼吧,少爷现病重,乡下待着怕是医不好了。”
另一个抱着女孩妇人说:“老夫人,就算桂姨娘犯下大错,但轩少爷和素小姐是无辜。求您看他们都是邱家骨肉份上,让他们回侯府治病吧。”说着,抱着女孩磕了一头。小姑娘她怀里哽咽着不敢哭得太大声。
杨初月送茶时候,细看这对龙凤胎,两个都长得像邱振晔。而邱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病成这副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他们还是邱家血脉,是邱振晔儿女。“都起来吧,别跪着了。”老夫人还是不忍心。
“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两个抱着孩子女人看到了希望喜极而泣。
“你们说得对,炜轩和素雪是振晔骨肉,他们还小,不该乡下那个又苦又穷地方待着。虽是庶出,也不能委屈了他们两个,就留下府上吧。碧云,你命人去请大夫来给炜轩和素雪看看。记住,请好大夫来。”邱老夫人同意让桂姨娘生双胞胎留下。
“不过你们得回庄子待着,老身选下人伺候他们兄妹两个。”邱老夫人说道。
两个女人又抱着孩子跪下,磕头求道:“老夫人,求您别赶奴婢回乡下。轩少爷生下来一直是奴婢伺候,轩少爷离不开奴婢啊。求老夫人让奴婢留下伺候轩少爷吧。”
两个女人哭着求邱老夫人,邱老夫人喝着茶很为难。这时候龙凤胎也哭了,死死地抱着各自嬷嬷放声大哭,见到老夫人还不答应,兄妹两人跪走到她面前抱着她腿一边哭一边求她不要赶他们嬷嬷离开。
邱老夫人看着孩子年幼,长得又和邱振晔相似,心里也不忍,对地上跪着两个女人说道:“好,你们留下照顾炜轩和素雪。不过先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再敢做出谋害炜鸣事来,老身绝不轻饶!锦贞,把后面思明居收拾出来给炜轩住,蘅莘苑给素雪住。”
“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两个女人又是一阵磕头道谢。
“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邱老夫人对立一边杨初月说道。
杨初月得到了今天消息,收了托盘退下。也不知道桂姨娘生前留下两个忠仆安什么心,偏偏邱振晔议亲时候回来。水土不服,都两年多了,庄子里还那样?都说江南水土养人,怎么这对双胞胎去了就病得那么厉害?说什么杨初月都不相信。难道是为了给夫人一个下马威?给桂姨娘生龙凤胎谋划将来?桂姨娘留下烂摊子还真难收拾。
这夫人还没进门,已经有前面嫡妻留下嫡长子,还有前宠妾生一对酷似邱振晔龙凤胎,三孩子后娘,想想也不好当。杨初月心里嘀咕,不知道是哪家可怜小姐要嫁到忠毅侯府来受罪。不过这事不归她管,她犯不着操那份闲心。
邱振晔亲事定下了,是御史中丞侯大人小女儿侯卉琴。两家合了八字,送了六礼,下了聘书,定了婚期,邱老夫人对杨初月承诺,下个月就让她回桐安村。杨初月激动得对邱老夫人又跪又拜。
“瞧你兴奋得,”邱老夫人说,她心里虽然舍不得,但转念一想,自己堂堂侯府老夫人,没必要为乡下丫头上心。
不过邱老夫人还是看杨初月忠心照顾邱炜鸣两年份上,她大发慈悲杨初月两百两银子当遣散费。想到现邱家京城如日中天,各地有上百处庄子和铺子,不缺丰莱镇那一座宅子和五十亩田,当即把那座宅子地契和五十亩地田契给了杨初月:“拿去吧,以后这份地契和田契都是你,你拿回去好生和你家人过日子吧。”
杨初月不拒绝,欣喜地接过,房子和土地,是她回丰莱镇比银子还急用东西。邱振晔坐一旁狠狠鄙视了杨初月一番,原来也是个贪图便宜人。
杨初月收拾了包裹,和院中熟悉之人一一道别。杨兴年明年科考,杨初月写了一封信送到南山书院,算和他道别,叮嘱他好生备考,不要亏待了自己。
邱振晔跟着韩启家送她,邱振晔站一旁,俊脸冷冷地看着一脸兴奋杨初月。“一路上小心,你一个姑娘家尤其要注意着。”韩启家说道。
杨初月穿了一件旧衣裳,打扮得比平时朴素,“姑姑放心,到家后我就给你写信。”
邱振晔不想杨初月再和韩启家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不耐烦说道:“还不走,都正午了!难道还想吃了午膳再走?以后不要到京城来,免得碍本侯眼。”
杨初月笑嘻嘻地说道:“我这就走,以后啊,不会再到你面前晃,侯爷就放心好了。先祝您和侯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杨初月对着邱振晔作了一揖,随后钻进马车,马夫挥着马鞭驱车离开了京城。
“侯爷既然不想她走,为何还要放她回老家?她这一走恐怕再也不回来了。”韩启家问道。邱振晔就是嘴上不饶人,面冷心热,明明到后了不想放人,还是让杨初月走了,还给安排了人送她回桐安村。
邱振晔说:“我是堂堂忠毅侯府侯爷,何必强迫一个小女子?她走了也好,免得留府上出乱子。”杨初月说得对,他就是那种眼前不懂珍惜人,到了失去才知道后悔。这次是他主动放杨初月走,怨不得谁。也许,侯卉琴进府后,他也会忘了那个乡下来女人。邱振晔自嘲了一声,回了侯府。
坐上马车到了京城搞类似于批发地方,花了二十几两银子买了好些棉布、针线和果糖。马车使出京城,杨初月车内把买来东西分成大小相等四十来份,用蓝布包好。
杨初月走了一个多月,翻山越岭回到了丰莱镇。站邱宅大门前,仰望这座宅子,以后这房子就是她了。拿出钥匙打开镇上邱宅大门,里面空荡荡,不过房子还好,以后可以慢慢把东西置齐,现她不止有房子有田还有银子,就算山区小镇里,也可安稳过一辈子。
这里虽算不上山好水好,至少也算是安稳之地,除了天灾之外,极少有**,外面发生什么对这里影响不大,她没什么野心,只要安安稳稳过下去就好。杨初月坐上马车回了桐安村,给了马夫银子后直奔自己家去。
“爹,娘,四姐,七弟,我回来了。”杨初月走到门前大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微博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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