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南这么一道,崔琰不由得大为好奇,遂问道:“何为新政?如何四权分治?何为新军?又如何使其为国而战,为家而战?”
“新政者,以别于汉之旧政也。汉之政,权力过于集中,缺少制衡的力量,所以只要掌权者失误,则天下必大乱。而新政便使四权分治,军、政、法、监四权分而治之,互不干涉。同时,更令乡老以参政,成立元老院,以监督各部官员。”见崔琰好奇,林南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崔琰奇道:“此政与三公九卿制很是相似,只是却将刑狱之权提出以并列之,那乡老参政又如何,岂非政令不明,那乡老可有发令之权?”
林南又解释道:“乡老参政只行使监督之权,却不可发号施令。诚如季珪所言,此政只是将刑狱之权提升,与军、政、监并列,这就是要突出律法至高无上的地位,争取作到以法治政。”
“子扬此法甚好,只是乡老参政一事,仍须琢磨。”崔琰神态凝重的道道。
“呵呵,我知季珪必有此虑。”林南笑道。
随即,林南又道:“孔子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百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办,那么,就可以让他们任意而为;如果百姓不知道他们应该做什么,那么,我们当政者就要告诉他们该干什么,该怎么干。实际上,乡老参政,无非是令其自管而已。有时候,当局者迷,当我们发号施令的时候,或许并不知道号令是否正确,只是凭借自己主观的判断罢了。所以,让乡老参政,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政令,我们才能知道政令是否合适呀。如果合适,乡老们自会遵从,且乐意奉行;若不合适,乡老们肯定会百般抵触的。其实,季珪兄也许会道,若乡老不奉令而行,可强治之。但季珪兄一定也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所以,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失了民心,老百姓不甘心听从你的主政,恐怕你的所有政令都只会是一纸空文的。”
“想不到子扬所计竟如此深远,言拜服。如此,实乃五权相互制衡了。呵呵。”听了林南的一番解释,崔琰心里也豁然开朗了。
“恩,事实如此,但元老院并非权力机构,而是监督审核权利的地方。这样各种权利相互制衡,一个部门出了事,其他部门仍然可以运作。权力的分化细化,更便于治政。”
“那子扬所言之新军又将如何编练?”崔琰又接着问道。
林南又道:“传统之军,乃贱民也,士兵只为混口饭吃,从不会想着英勇作战,所以,军队的战斗力就不会太高,在战斗中就会失利。而编练新军就是要改变这种传统的练兵方式,让当兵成为一种荣耀,让士兵们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为保卫家国而战。同时,对于当兵者,要给以一定程度的物质奖励和荣耀。还要加强对士兵的思想政治教育,让他们一心为国,让军队成为国家的钢铁长城。”
“子扬此法,真是惊世骇俗。倘若人人都争着当兵,那该如何是好?况且,国家财力有限,恐怕也养不了那么多的军队?”林南说完,崔琰不禁又产生了疑惑。
“哈哈,季珪实在过虑了,我们可以制定一个当兵的标准,不会让所有人都当兵的,我们要走精兵路线,兵不在多,而在精。”林南笑着说道。
“哈哈,如此我真是多虑了,哈哈。”崔琰也不禁大笑起来。
随即,崔琰道道:“想不到子扬竟如此大才,子扬才非百里,乃纵横天下也。子扬此政,处处针对汉室之弊病,真乃一济济世之良方,可子扬为何不求一官职留在朝中,以待他日主政,何以要去边疆吃苦呢?”
林南摇头笑道:“呵呵,如今你我所言,无非纸上谈兵而已,没有经过实践检验,任何真理都是没有意义的。我胸中虽有丘壑,但说出以后,却不一定会有几人相信。而并州边塞,为苦寒之地,久遭异族,民生凋敝,人心思变。所以,南才想去并州推行新政。若并州能富,则天下可定矣;若并州不可行,则天下莫能为也。并州,为我新政之实验场也。况且,朝中局势又如此复杂,留在朝中,恐难有所作为。”
“嗯。”崔琰点头沉吟不语。
良久,崔琰忽道:“子扬大才。不知子扬是志在一州呢,还是志在天下?”
林南思考了片刻,说道:“老子曾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弗争’,所以,我欲象水一样洗净这世间之污秽,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崔琰又问:“子扬何以看汉室江山?”
林南笑道:“季珪欲听真话还是假话?”
崔琰正色道:“当真话耳,虽忤,必为挚言。”
林南摇头道:“汉室将亡,天下将乱矣。”
听到林南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崔琰脸色大变,手足失措,站立不安。
这时,只见林忠走了进来,对林南道道:“少爷,您早上还没有吃饭呢,是否吃些点心?”
听林忠这么一道,林南还真的有些饿了。昨天喝多了酒,早上还没有吃饭,又和崔琰谈了好半天,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
于是,林南便对崔琰道:“我二人先吃些点心,边吃边聊如何?”
乍听林南道出如此忤逆的话,崔琰本欲离去,可一看人家原来一早晨都没有吃饭,竟然饿着肚子陪自己聊天,崔琰便点头答应了。当然,崔琰也是想知道林南为什么会这么说。
随即,林忠便送上来了几碟点心。饿了一上午,乍一见吃的,林南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和崔琰谦让了一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丝毫不顾礼仪。崔琰看得不禁直皱眉,不过看林南吃的如此香甜,他不禁也尝了一点。
片刻之后,看林南吃得差不多了,崔琰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子扬何出此言?”
林南笑笑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和,和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天下分裂,战乱不休,及至始皇,奋世雄才,六国烟灭,并之于秦。秦二世昏庸无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大汉高祖斩白蛇而起,与楚相争,三载而一统天下,洪武修治,天下太平。及至王莽改制,天下祸起,光武中兴,延续至今。今灵帝当朝,亲小人,远贤臣,宠宦官,责士林,朝纲紊乱,民不聊生,此诚危机存亡之秋也,若一人高呼,则天下战乱将再起,到时候,群雄并起,征战逐鹿,汉室江山恐难再继。”
听闻此言,崔琰不禁大惊失色,因为林南所言非虚。若诚如林南所言,则天下不久将大乱矣,而事实上,如今天下便已乱象丛生了。而更让崔琰害怕的是,林南居然对此有如此准确的预见,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不由得,他对林南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若诚如子扬所言,子扬是想做王莽呢,还是想做周公?”崔琰试探的问。
林南本想说自己欲做始皇,可再一想,这样说难免有些太过大逆不道,这时候的人估计接受不了,便改口道:“若汉室可扶,吾当做周公,若汉室已危,当择贤人已取而代之。”
没想到哪怕如此,一听这话,崔琰在心里也是一惊:“此人乃是士人子弟,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竟有奸臣篡位之心。”接受了二十年忠君思想的崔琰,自然是无法认同林南的理论,并渐渐有些厌烦林南了。
“想不到此人竟是王莽一流之人。”这是崔琰在心里对林南的评价。
林南看出了崔琰的厌恶,便冷声说道:“或许,季珪认为林某是一个大逆不道之人,然季珪可曾想过,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皇帝者,亦非一人之皇帝也,天下生杀大权,皆掌在皇帝手中,倘若帝王无道,谁可训之?”
听完林南的一番话,崔琰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诚然,林南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已经在他的心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冷不丁的接触到这样的言论,虽大逆不道却句句成理,崔琰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的。不过,林南也不着急,你慢慢想吧,想的越久,证明你研究的越深,就越会赞同我的观点。世俗和权威一样,都是经不起考验的空架子,事实胜于雄辩,在现实面前,一切世俗的东西都会变得脆弱的。
崔琰想了想道:“吾与子扬虽相交甚浅,然一见如故,子扬所言,吾自会好好斟酌。”
“如此甚好,不枉我与季珪相知一场。诚如吾所言,天下大乱将至,我愿竭尽所能,荡平乱世,重现人间太平盛世,不知季珪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林南最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见林南如此询问,崔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道:“吾且回去思量一日,明日可与子扬答复。”
“好。”林南点点头,崔琰随即告辞离开。
崔琰走后,林南跟林忠吩咐一声,说自己要上街一趟,便离开客栈,找个偏僻的地方穿回了家中。
上网查了查关于三国并州还有三国时期匈奴势力的一些资料,林南将这些东西仔细记在心里,然后又开车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最后带上艾派德再次穿回到三国世界。
回到客栈,林南进到房间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玩着艾派德上的单机游戏,很快,一天就混过去了。
第96章 二将()
其实,崔琰走了以后,林南也很奇怪,为什么崔琰知道自己住处,而自己却不知道崔琰住在哪里,这也难怪崔琰说自己唐突了。
实际上,崔琰和陈琳也是来涿县游学的,并且和林南住在同一个客栈里。崔琰自然是从张飞口中得到的消息,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林南,而林南对此却一无所知。
而崔琰回到房间以后,更是倍感郁闷,林南的话对他的震动实在太大了。当时正赶上陈琳收拾东西,崔琰大惊,忙问陈琳这是为何。
陈琳答道:“吾叔父与大将军何进有旧交,吾欲南下洛阳,拜见大将军何进,以求取功名,不知季珪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崔琰大惊,想不到陈琳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他却不愿依附他人以成事,所以,便婉言拒绝了陈琳的好意。同时,他也把今天和林南谈话的内容向陈琳叙述了一遍,当然,有些内容是省略的,对于林南的才学见识,他又大大的称赞了一翻。陈琳对此却不以为意,在他眼里,林南不过是一个刚出世毛头小子罢了,无权无势,空有一腔热血,能成什么事,和大将军何进比起来,林南简直两个屁都不是。对于崔琰对林南的吹捧,陈琳更是不屑一顾,还劝崔琰不如跟自己一起去,或许能有所作为。
至此,二人已经有着不同的人生方向了,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若没有林南,崔琰或许会和陈琳一起去投奔大将军何进,而正因为林南的出现,一切便开始改变了。看着陈琳收拾包袱,崔琰的心又开始烦闷了。对于林南的才学见识,他是佩服的,不过,此人却毫无忠君思想,但林南的大逆不道,却又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若诚如林南所言,则天下必将大治。所以,崔琰的心里,实在是太矛盾了,诚然,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真的是很难。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看着陈琳远去的背影,崔琰忽然在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孔章可以去投奔何进,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林南,林南,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难道,我真的要和你一起荡平天下吗?崔琰在心里问了自己这样的几个问题。
陈琳走后,崔琰便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诚然,对于林南的思想,他开始接受了,但是,他却没有胆量去实现,因为这太过骇人了。所以,他在期待,期待老天能给自己一个英明的决断。
忽然,前面的哭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走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他抬头一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墙角哭泣。于是,崔琰便上前安慰那孩子,可那小孩依然哭个不停,原来,是三个大孩子一起欺负他,所以他很委屈,遇到这样的事,崔琰也感到很无奈。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妇人从巷口走来,对那孩子大声训斥道:“王平,你有没有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当持三尺剑而行走天下,惩恶扬善,救万民于水火,扬千秋英名,立万世功业,似你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那小孩听到训斥以后,便止住了哭泣,踉踉跄跄的随那妇人走了。
二人走后,崔琰不觉大为感慨。那妇人应该是小孩的母亲,如此教子,可堪比孟母三迁。
是啊,大丈夫当持三尺剑闯荡天下,怎能学小儿女之态?大丈夫当立万世功业,想人之不敢想,行人之不敢行,受万人景仰,怎可久居人下?
想到这,崔琰心中大为畅快,长啸一声奔回了客栈。
再见到林南时,崔琰长揖到地,说道:“崔琰愿随子扬闯荡天下,荡尽人间不平之事,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看到崔琰如此,林南赶忙扶起他,说道:“季珪不必如此多礼,从今日起,我二人便联袂而行,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之后的几天,二人便经常促膝而谈,直到深夜,且林南还向崔琰学习击剑,并和张飞大醉了几次,三人的感情也呈直线上升。不过,二人知道大事未了,所以,几天以后,二人便告别了张飞,南下洛阳。
临走,林南特意嘱咐张飞,最多三月之后定会来请张飞出山,一起到并州抵御匈奴,以建功业,张飞也十分乐意的答应了。不过,崔琰对此翻前景却不甚看好,但一看林南如此豪放,心里也就释然了。
二人一路辗转而行,不几日便到了河间县。原本,此去洛阳是不用经过河间县的,但林南考虑到河间县可是有一个三国时的顶级大猛将张合啊,所以,故意绕个弯儿来到了河间县。崔琰对此很是疑惑,但听林南说来拜访一个大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张合在河间县也算是有点名气,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他的住处。投了拜帖以后,张合竟亲自迎了出来,仔细的打量了林南之后说:“阁下就是辽东林南林子扬?”
林南点头道:“正是。”
张合忙道:“几位请入内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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