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安排的啊?不到十岁的孩子,是谁这么狠心!”
王建国慌忙说:“哪能呢,是两个小孩子自己要求上场的,就是赶苍蝇!”
王建国和随行的司机三下五除二把劈好的竹材装上车,又亲自在木工铣床上破了几十根方楞,拿了一些木板,回河口去了。
道路两边是一片败落的景象。高高矮矮的树桩远近皆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巨大的树根随意摆放在道路两旁,等待着各种命运的安排。其中有一个树根吸引了王建国的注意。
那个树根要是在一个艺术家的眼里,会很像一个坐在地上的哀伤的老者,用一只瘦骨嶙峋的胳膊指着上天责问: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会给他们如此悲惨的命运?他们惹了谁?上天沉默不语,只能无奈地任由穿越者们乱折腾。
“快看啊,”王建国指着那树根,对司机说,“你看它像不像一门三七炮?”
司机扫了一眼,说:“我看啊,更像一把尿壶。”
道路有,但路况惨不忍睹。司机虽然开车十分小心,可是汽车仍然非常颠簸。
王建国一点也没有在意此时乘车的各种不适,他心里充满着理科生特有的成功感。他向窗外张望着破败的各种景物,欣赏着现代化的破坏之美。真美啊,我们才是地球的主宰!
他们只用了不到七十二个小时,就打通了四公里的丛林通道,甚至可能通行重载汽车的通道。
但这不是最好的选择,随着破坏性滥砍滥伐地进行,他们发现了一条更好的路,完全可以绕开返浆地区,绕得也不远,只多了两公里。
到了返浆区后,汽车开始跳跃式摇晃,车厢里的竹材哗啦哗啦地乱响。司机恼恨地说:“王经理,这就是在走搓衣板。那条路什么时候开工?!”
王建国看了一下表,说:“96个小时后吧。”
司机心中操了了一句,又说:“那这块烂地能干嘛?”
王建国回想了一下简易的规划图,说:“先种上椰子,以后种点花花草草当海边公园。”
规划图是随着地质勘测不断地深入后草草初创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陆续发现了不少近似原始部落的村庄,甚至在上游的河边发现了不少小型船只。
他们在这里的策略与热兰遮城的不太一样,计划中,热兰遮城地区采用的是非被动性接触,就是说,在一定的时候可以主动接触当地人。而河口基地地区,是采用非主动性接触,就是说,你们当地人过你们自己的日子,我们不去打搅,你们要是来找我们呢?那看你们的态度而后定。
“那我先要在这儿预定一套观景房,河景海景都带的。”司机想了半天才想到先要个好处。
“妥妥的,你没认真研究过我们签字的合同吧?我们人人有份。”
“真有盼头啊。”司机嚎叫了一声。
汽车回到河口基地,路况好了一些。到了门口后,司机冲着大门口按了两声喇叭,从一间小竹屋里跑出一个民兵,他叼着烟,倒背一把七连发,飞快地把竹子架成的路障搬开。那把七连发是从海洋之心号上征用的。
王建国向上瞥了一眼,那个五米高竹子搭建的岗楼上,一个民兵正趴在加特林上打瞌睡。这几天人人都累坏了。哎,要是有毛竹就好了,可以搭得更高。
宋士达悠闲地坐在一堆高高的竹干垛上,不时用搭在脖子上的手巾擦着汗。没办法,他天生汗多。
他是正牌的福建人,却有着南方人少有的北方人体型。五个人中,他的身高仅次于伍大鹏。没办法,东北人天生高。
刚才当他和其它技术员们把最后一根竹桩砸进了土里后,这个三万平米的货物堆场算是终于完成了基本建设。终于啊,成功建成了一个集中营,很有安全感的说。
货物堆场有三重物质设施的保卫。
第一重,他们把周边三十米范围的杂树杂草全部清理干净,埋上了步兵拌发地雷。那是用细铁丝和手雷自制的。为了防止意外,每隔五十米还立了木牌子,上面的两边都用漂亮的书法写着“雷场勿入”的字样。警告用语完全是警告穿越者的。他们相信这个时代的闯入者一定看不懂。
为此,一桶红油漆用光了。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值。尼玛的,电网太吓人了,也很费柴油的说。雷场,谁没事儿去那儿,感觉能好点。
第二重,他们用削尖的竹桩搭成x型防护墙。想要翻过来很费事的。
第三重是用铁丝网防卫,不带电的。铁丝网上还挂着各种铁罐头盒做的报警器。
在用不用红外线报警装备上,宋士达有点犹豫。用得着像热兰遮城那样防备森严吗?看他们反馈的信息,简直是按照核电站的样子来防卫了。电网、摄像头、红外线警报器一个都没少。
不过既然权力交给了工程指挥部,那么就由他们决定吧。
孙山和其他港务部门的人被调走了,现在只剩王建国和卢旺才负责工程指挥。
他俩和其他人一样,都观看了攻打热兰遮城的所有dv。
当时卢旺才抱着肩撇着嘴说:“就这水平?!就这水平连我们村子抵抗拆迁队的作战能力都比不上。”
王建国也顺着说:“是啊,你看他们遇着点打击,转身就跑。还以为他们能迎着弹雨往上冲呢。我忘记了在哪个网文里看过,那大明土著迎着冲锋枪往上冲,吓得穿越者把冲锋枪都扔了。这说明什么?他们连土箸们都不如。”
听了王建国跑题的话,宋士达没理会。
有关dv.宋士达早都看过几遍了,每次看到荷兰雇佣军在弹雨中挣扎的样子时,就想吐,太恶心了。这不是他软弱,真的太恶心。非要打碎了才能表现你狠?!
在dv中,他看到几乎全部队员打空了一个弹匣后,又都下意识地换上一个。他想,要是当时在场就好了,肯定这个时候喊停。
宋士达听着他俩在装狠,沉吟了一会儿,心里想,下次一定要安排这俩家伙去收拾战场,只要找到机会。但口中说:“不要低估了敌人——料敌为宽——”
王建国马上说:“也对,万一他们拼命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以防万一嘛。”
卢旺材说:“做出啥事儿?东北那面留个出口,用一架加特林够了;西南那面留个口,两架三七炮也够了;海上有渔船雷达预警,没问题了吧?当时我就说过,用不着什么电网,我在伐木队那阵儿,就没见过不怕人的动物,斧头声一响,东北虎都跑得远远的,别说油锯了——”
宋士达马上又把话题转回来。他说:“那就按照你们的设计来吧,我这面大力支持。”
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士达远远地看见吴咏梅和几个女生利用这个难得的休息时间,在那片可笑的海岸兰花群忙着什么,蹲起又蹲下的。
他心里想,以后要什么花没有,至于现在忙着表达爱护大自然?但他还是走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时,他的步话机响了,是王建国向他汇报,他们回来了。宋士达想都没想地说:“你们协调处理吧。”
宋士达慢慢走到吴咏梅的身边,听到她说:“姐妹们,等着伐木队再深入时,我们一定要跟在后面,还不知道多少宝贵的植物被破坏了呢。”
“嫂子,没事的,我们都通了气,要是有怪怪的花啊,草啊,大家都留意一下。”宋士达连忙接过话,爽朗地和女生们打着招呼。
这一两天她们也累坏了。平整场地有她们,处理鱼获也有她们。
王建国向宋士达汇报完后,没听出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意思。
他高兴起来。汽车进了货场后,王建国敏捷地跳了下来,冲着十几个休息完事后,围过来的技术员们说:“快点吧,我们要自己搭架子了,那边真忙不过来了。”
“渔船啥时候卸货啊?!”
“听说比昨天要早,大家忙起来吧,就是个架子!”王建国大声回应。
手锯,锤子,钉子上下齐飞,两个小时不到,一条百米延长,一米五宽的晒鱼架架起来了。
这是给乌鱼和大黄花鱼上架准备的,其他海杂鱼早丢沙滩上晒去了。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想上架,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是那面的世界还是这边的世界。
你知道大黄花多少钱一斤吗?
听说,有名的紫川号船长,走私小犯人兼民间柴油机专家司马建国说:“要是能捞到大黄花,我就不穿越了——”结果他被朋友们批为小富既安的典型。
你知道乌鱼籽多钱一斤吗?
纯天然的,质量好的,可以做贵宾礼物。
范伟业和姜雪一人戴了一顶太阳帽,各自手里拿着一片的芭蕉叶,不时地赶着苍蝇。他们是怕苍蝇落到眼前的乌鱼籽上。
当姜雪听到鱼获中有大量的乌鱼籽后,她对范伟业说:“我要用亲手晒得乌鱼籽为妈妈补偿,。这些年,我欠妈妈太多了。”
“神经病,亲手晒和正常晒有什么区别?!”范伟业想都没想在心中说。但是却不自觉地点了数据库里有关乌鱼籽的介绍。
原来这玩意对男人也是好处大大的。他踌躇了半天,也说:“那,那我也为我爸爸晒一点吧。”
姜雪心里笑了,想:“儿童随众性强,易受环境感染——”
感谢书友大大yezhongye、tcdx1969、无言在看、美乐芝、achoneyes、卷心菜n、bayuyang等的打赏,小子一定好好地写下去。如果有人认为这样写是注水的话,我真无语了,反正知道自己很费心血。
希望得到其他书友大大的打赏,明天不要裸跑,但愿。
第五十九章 古式小酌与街边烧烤()
黄昏时分,在夕阳的映衬下,四条渔船得意洋洋地陆续回港。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海了,未来二十天内,除必要的留守人员外,所有船员一律下船干活。
鱼太多了。
三十多个船员下船干活的时间,比计划中提前了五天,原本可以连锁反应地使其它项目也能提前。但事实上,不仅没有提前,反而落后了。
原因还是鱼太多了。
先说杂鱼。一开始,大家吃什么都觉得鲜。后来挑嘴了,一致认为大黄花的三瓣子肉鲜香,有咬头,刺还少。乌鱼也行,鲜嫩可口。其它的嚼之如柴。
杂鱼总不能扔了吧?就是沙滩上铺上大片型的树叶,晒吧。可是越来越多后,人就变懒了,直接扔到沙滩上晒吧,处理完后的黄花鱼和乌鱼才享受树叶待遇。
可当黄花鱼和乌鱼以百吨为计量单位的上岸后,大家有点措手不及。
计划中确实早有预料和安排,经济价值高的鱼获能吃就吃,吃不了可冷冻、腌制,其它杂鱼可以晒干,以后粉碎成鱼粉可做饲料。也可以酿制鱼油。
可是大黄花和乌鱼也太多了。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是……肥胖的!
乌鱼好吃,可不易保存,除了现吃的拿走外。另一批要取出籽来,用盐卤上,晒干。穿越者们肯定是不吃的,说不上什么时候,这些咸鱼能利用上。可不久才发现鱼获放在沙滩上晒容易烂,于是他们才想起竹匾来,以至其它竹器。
鲁有根船长委屈地说:“我用最大的网眼,还用浮拖!”
宋士达摸着下巴说:“你看,现在正是乌鱼的浮头时期……”
“哪儿啊,我捞大黄花鱼是用浮拖,捞乌鱼是用中拖!是想让新船员练练手……”
“我听说一天一艘得一吨多柴油吧?”
“用不上,就像在家门口捕捞一样,速度也慢,四艘加一起都用不上二吨半。”
宋士达高兴了,说:“那好那好,多几十合格船员,这点付出太值了。”
柴油换鱼获,还换出合格船员,这笔账合算。再继续就不对了,除非能得到稳定的柴油供给。
“我这还没有用双船围网呢。要是处理能力强,这批渔汛全能拿下。你不知道啊,我打开声纳后,全是大面积的红斑,全是你的菜啊。”
宋士达挠了挠头,说:“急什么,明年还会来。现在一切围绕热兰遮城做事——坚决不动摇!”
鲁有根说:“是这个理儿,这有一好比啊,咱们就是那拖网,热兰遮城他们就是那收索机。”
“对极了,晚上七点半左右,你和其他三个船长都到我办公室来,大家聚一下。工程指挥部的人也过来。我们开个小会。”
“好咧,准时到。我走了啊,那帮小子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
忙成什么样?宋士达经过一次就受不了了。
宋士达可以干农活,也可以下死力干工地的力气活,甚至于低眉顺眼地去求下定单,但他肯定干不了处理鱼获的工作。
腥臭全是腥臭,尤其是在把橡胶手套让给女生们后,扎手不停地扎手。
到底为什么会扎手呢?宋士达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大黄花和乌鱼才发现,不是黄花鱼有刺,而是手已经快泡烂了,变得格外细嫩了。寻常的鱼鳍轻轻一碰,也是给人痛感。
不停地开膛剖肚,取籽,丢掉内脏。还好抹盐卤鱼的工作是别人干的。
好在那只是正式捕鱼后,第一批上岸的鱼获,穿越者们都还保持着好奇心带来的兴奋。
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偶尔还为鱼获里面跑出个乌龟欢叫几声。后来大家沉默不语,心中大概都盼着快点干完,洗洗睡吧。
还好,世界上第一台低压锅炉一直平稳地运行着,为他们提供大量的饮用水和洗澡水。
穿越前几个月的讨论和修改,详细地计划书曾让宋士达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设备的使用,都计算到一把锤子的使用寿命。物资的使用,连设备的外包装都考虑到了。人员的使用,各个技术员和他们的其他技能的统一考虑,生出无数种外延来。各个发展环节差不多精确到小时了。
可是至少现在宋士达觉得某些设想有些搞笑。小杂鱼和其它鱼的内脏用来酿造鱼油?算了吧,我给你二十公分以上的鱼酿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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