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49(我们的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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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1649(我们的1654)-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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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脱下帽子,向这位勇敢的睿智的优秀的总督告别。

    众人心里想,再高明的医术也挡不住上帝的召唤,一切都由上帝做主。只有真心地向上帝祈祷才能得到拯救。

    罗德门医生也轻声低语了几句。

    他心里很难受,欧沃德总督对他很信任,也经常鼓励他,甚至还专门为他从欧洲捎来各种医书,让他学会了很多新医术。

    他失去了一位全心全力支持他的好人。他脑子里回顾着欧沃德总督那亲切善良的笑容,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湛蓝的眼睛里滑落。

    众人安葬完欧沃德总督后,产生了分歧。

    此时已是黄昏。

    有的人要继续向北走,直到淡水。从大员到赤嵌地区到淡水的路已经通行了好几年了,很多地方的道路还简单修整过,夜行问题不大。有的要暂时留下来,拖家带口的,夜行太危险了,明天再走。

    最后他们决定各行其是。

    由于跑得匆忙,众人身上大多都是一无所有。连夜走的,在赤嵌地区补充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就出发了。

    夜色中,可以看到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在蜿蜒前行。

    暂时留下的,大多是拖家带口的人。

    高斯一家就是这样。由于身份只是低级职员,他无法住进医院的房间里,所以只能暂时在路边点起篝火,让全家暂时安顿下来。

    女儿佳宁躲在母亲塔丽的怀抱里偷偷哭泣,这一路上,她累坏了。

    塔丽是新港社人,也就是土著,后来的历史学家称他们是原住民。她个子不高,皮肤略黑,人还算聪明,学会了荷兰话,也学会了荷兰的生活方式。

    荷兰东印度公司早期也有意识地引进一些荷兰妇女或德国妇女,可后来发现,不管是长期运输,还是在生活的适应上来说,她们死亡率太高了,一年之内竟达百分之五十!

    因此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承认,花费昂贵费用,抱着偏见把荷兰妇女德国妇女运送到东方来,对于东印度公司和利益和男人来讲,都是徒劳无益的。所以,他们有意识地鼓励职员和当地土著联姻,并给予他们的孩子公民权。当然在社会地位永远比不了正宗荷兰低地人。

    不久,董事们很快发现这种联姻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安抚了职员们因缺少某种生活的快乐而导致的烦躁不安,还为公司与土著之间搭起了商业上的桥梁。后来完全终止了引进白种妇女的行为。当然,如果有职员愿意带着妻子一起到殖民地商馆工作,公司也会大方地表示欢迎。

    一些高级职员挑选葡萄牙和印度的混血做妻子,因为她们大多是信基督教。低级职员和雇佣兵的选择性不太大,退而选择皈依基督教的土著妇女。高斯就是在后一种情况下和塔丽结婚了。

    欧沃德总督不幸去世的消息,像一只不详的蝙蝠,在所有停留在赤嵌地区的东印度公司成员的头上飞舞着。

    燃烧的篝火将高斯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刚才儿子小高斯问他:“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跑?”

    “不管他们是魔鬼还是海盗,他们都会杀了我们的。”

    “可是,他们是看着我们离开。”

    “那是他们没有时间,你也看到他们正在攻打热兰遮城。”

    儿子小高斯明白了,便看着吊在篝火上的铜皮水壶发呆。

    铜皮水壶正在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味道。那时荷兰人认为,不加糖的咖啡治头疼,加糖的咖啡可以让血液流动得更快。

    高斯是因为病了,所以才请病假留在家中,这使得他和家人逃亡时,准备的生活用品更充足。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感到头疼。可他不得不强忍着疼痛,带着全家逃跑。和全家生命比起来,他的疾病算得了什么。

    他的妻子塔丽拿出一个锡杯来,为他倒了一些热咖啡。高斯拿出一小块烟丝放进嘴里咀嚼着,荷兰人认为这样做可以杀死身体里的一些不洁的东西。他大口大口地喝完热咖啡,身上出了一些汗,感到舒服了。这时他忘了刚才想找罗德门医生放血治疗的念头。

    他微笑着对塔丽说:“再加几块糖吧,你和孩子也多喝点。”

    他的妻子温柔地点点头。

    罗德门医生巡视着一个火堆又一个火堆,几乎每一个火堆都是一个可爱的家庭。他听了众人关于是魔鬼还是海盗的各种说法,心里暗暗痛恨那些东西。一定是从地狱里来的东西才会破坏这美好的一切。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人仇恨美好的生活呢?

    他对这些传闻毫无恐惧之感,甚至他相信自己即使面对那些东西,也绝不会害怕。

    他从黄林广医生那里还学会了一种叫“五行”的理论,而且半通半不通地明白了这五种元素相生相克的道理,这增长了他很多的见识。

    “克”,“生”,他心里一直默默念着这两个字的大明式发音,把这两个字理解成征服、战胜和孕育、催生。

    大明人认为,这个世界上自然万物都可以归类,都是互生互克的循环,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那么,你还恐惧什么?是什么“生”恐惧?又会是什么“克”恐惧?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他不会离开的,除非这些可怜的人都离开了。他要尽自己全部的能力来帮助他们,不管他们是同胞还是其他的人。上帝让所有人都只有一颗心脏,两片肺,这说明上帝希望所有的人都学会一种爱和敬畏,学会分享上帝赐予的灵气。

    医院的小小的仓库被他搬光了。需要的物品不够时,他就敲开明人的门用现金买,有好心的明人还不要钱,但他心里默默地记住。以后有机会再回报吧。

    还好,感谢上帝,没有患病的人,他们只是吓坏了,也累坏了。

    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里,点上蜡烛,静了静心,又开始研究他的蝙蝠粪便了。

    欧沃德总督活着的时候鼓励他钻研医术,那么他就用此来纪念欧沃德总督吧。

    他的隔壁有几间房间,住得都是高级职员。

    高级商务员斯提恩现在是地位最高的。几个职员都主动地到他的房间来和他商量。昏暗的烛光下,高级商务员斯提恩的声音很是响亮。

    “让那帮头脑简单的粗鲁军人去死吧,他们竟敢不顾及我们和家眷,连夜逃跑,他们一定会死在路上!”

    一个海关收税员怯生生地问:“斯提恩先生,明天我们跑得了吗?我看见他们有一种会飞的东西。”

    高级商务员斯提恩想了想说:“至少我们现在跑掉了,而且他们没有追来。为什么呢?”

    一个书记员插嘴说:“他们人少?”

    “对极了,”高级商务员斯提恩赞叹道,“不管他们是魔鬼还是海盗,他们的数量太少了。我们的公司有二万多职员,可以雇佣无数勇敢的士兵。我们的商船超过欧洲其他国家的总和,同样可以雇佣无数的战舰来战斗。公司决不会放弃我们和大员的!”

    感谢书友大大yezhongye、启火、美乐芝liefeng、自由飞翔的鸟、lifeizi2、macd、ds1427036895的鼓励,我会好好写下去。

    希望得到其它书友大大们的打赏。

    我在龙空不知被哪位书友大大推荐,表示感谢,并请您为我打分。

第五十四章 台湾的新一天() 
    1月4日这一天,王三和李四早早地起来了,按往常的规律,今天是商人来采购鹿肉的日子。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住在下淡水河(高屏溪)上游二十公里处的放索仔社里。房子是租住的竹寮,一年四个里尔或者四口铁锅都行,八条鹿腿四匹布也可。

    其实他们两个人并不是为住人才租住的,他们完全可以在野外随随便便搭个棚子。关键是他们得找个人多的地方放猎物,要不然山豹、山狼都可能把猎物偷走。

    总不能找专人看管吧?所以把猎物放在村子里比较方便。

    而且,他们和放索仔人搞好关系也很重要。那个租住的费用是交给社里的公用钱,私下里他们还送社长及其他长老一些小物件,可不能心疼几个小钱。

    放索仔人有不偷人东西的族规,他们认为偷拿了别人的东西会给族人带来疾病。王三和李四俩人非常喜欢他们这样的族规,并希望他们永远保持下去。

    像这样的村子下淡水河上游还有几个。如果再往里走,接近山区的地方,那是搭加里扬人的天下。更深的山区他们没敢进去,因为什么可怕的传说都有。其中一条就是竟然有部落喜欢拿人头当装饰,来显示自己的勇猛。

    几年前,俩人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时,带的是盐和棉布,还有几把小刀。可是很快弄明白放索仔人也认里尔、银两、铜钱。而且还能听懂他们的话。用放索仔人社长的话说,他们很久以前,就和大陆上来的商人用鹿皮鹿肉交换东西了,直到荷兰人来了之后,才要经他们的手。

    时间长了,王三一直搞不明白几件事。

    一是放索仔人不住河边只住半山坡。二是不吃海鱼也从不放小船进海,只捉河里溪里的鱼。三是吃鸡蛋却不吃鸡肉。

    他偷偷地问见多识广的李四。李四捋着小胡子说:“你看这些人肤色大类南洋昆仑奴,想必来自南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荷兰人把整个台湾分成不同的税区,想做生意就不能像以往那样随便。他们把商人们聚集起来,采用竞标的方式,让商人出价竞标做生意的区域和货物品种。

    下淡水河的这一片区域就是被福建泉州的林家竞标得到,专营鹿肉脯。至于利润更大的鹿皮,那是荷兰人专营的项目,相当于后世的两电一草。任何人都是碰不得的。

    当热兰遮城城前的广场上,荷兰人吊死若干个走私、偷税的商贩后,没有人再敢不听从荷兰人的安排。

    俩人先上了竹楼上的仓库,看了看他们二个月内付出的辛苦。

    所有的猎物依然都在:三十七张鹿皮,十担鹿肉脯,二担的鹿下水干货。他们翻看了一下,还好,没有霉变的现象发生。远离河岸,不仅蚊子少,还不算潮湿。

    他们下了楼,背上放索仔人编织成的竹篓,直接往村外走。放索仔人擅长编造竹器,用此与别人交换盐等生活用品。

    他们的陷阱离村子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沿途路边有成片成片的竹林,间或也有芭蕉林,不时还能看见野甘蔗。

    野甘蔗,远比荷兰人带来的甘蔗品种要矮和细,但要是挑对了哪根,比荷兰人的要甜。

    李四对着正在挑选野甘蔗的王三说:“那根,那根,粗根粗须者,定为上品!”

    王三在李四的指挥下,顺利地砍下两根,趟着草跑回小路上。

    俩人边走边削去皮,大嚼,果然甜。

    “你决定回去佃租蔗田了?”

    “嗯,四哥,种水稻只能是混个饱肚,种甘蔗,能多剩些银两。”

    “也对,听说荷兰人还要降低租种甘蔗者的人头税。我颇有些动心。再说猎鹿不是长久之计,上个月又来了七八个猎人吧?”

    “是啊,猎鹿越来越难,以往我们猎得比现在多好几倍。而且您也说过,这些放索仔人面色越来越不善。把家搬到台湾吧,每年渡四次海,像过四次鬼门关。”

    哎,李四叹了口气,远离故土,谈何容易。

    他们离开小路,辨认着留下的记号,一路砍伐着野藤野草前行。这些东西太讨厌了,两三天就能长成片。

    到了设置陷阱和下套子的地方,俩人惊喜万分,陷阱里拌住了两只,还竟然套中了一只!王三欢喜地跳了起来,而李四却皱起了眉头,事情有些不寻常。

    这不是鹿道,不应该有这么好的收获。

    李四蹲下来观察着的地面。他发现走过的是一大批水鹿,其中很可能还有梅花鹿。他揪下挂在枝条上的一撮毛,认真地嗅着。没错,是梅花鹿,远比水鹿的臊味轻。没有猛兽地追赶,它们不会同水鹿一样穿行于树丛中的……难道有猛兽来了?从蹄印上看,他还发现这是一大群水鹿是从河的下游过来的。

    他忧虑地向着河的下游方向看去。下游来了什么东西?

    放索仔社在热兰遮城的东南方向,新港社则在热兰遮城的西北方向,离热兰遮城有四十多公里,其中只有十多公里是山路。

    新港社只有二千多人,但他们是最亲近荷兰人的土著。社里无论男女老少,都信奉基督教,都会几句教义问答。年轻人还基本都会荷兰话和写荷兰文。

    1月4日的早晨,从码头市场跑回去的人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昨天早上有海盗驾驶着怪船袭击热兰遮城的市场了。

    “他们有多少人?”马加达社长看着这个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回来的“快腿”,皱着眉头问道。

    快腿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一看大家跑了,我就先跑回来了。”

    “你是个胆小鬼!”马加达只是在心里骂到,“要不然你也不会学着荷兰人和明人那样做生意。”

    快腿看到社长的脸色不好,他讪讪地退出社长的竹寮。

    马加达社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要交血税了。14年前,搭加里扬人仰仗着自己的身材高大,人多势众,强行霸占了新港社人的土地,让新港人敢怒不敢言。

    后来他们因为不服税收惹到了强大的荷兰人,引起荷兰人的进攻。新港社人看到机会来了,便主动联系上荷兰人,出兵三百人和荷兰士兵凑成九百人,一起攻打他们,仗着荷兰人的火枪,很快打败了搭加里扬人,把他们的村落烧毁夷成平地。反抗的搭加里扬人都被杀死了,剩下的都被集中到村口,荷兰人故意让他们看着整个村落燃成灰烬。然后把他们赶走,让他们四处宣扬荷兰人的强大。搭加里扬人没有再回来,他们都躲进了东部的山区。

    在搭加里扬人男女老幼离开自己的村子时,从他们的眼睛里,新港社人读出了“死仇”两个字。

    从此新港社完全和荷兰人结盟了。每次有战争,比如和虎尾垄人、麻豆社人,新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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