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发给他们从热兰遮城里找出的工具。他们要清除城里的尸体,把它们放到城外的战场上。还要把从倒塌地仓库里把货物清理出来,破碎的砖瓦运出城外。一共有四名士兵监视着他们。
他们集体推着城里原先的运货四轮大车,向城外运送碎砖瓦。没办法,原来的两匹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能众人齐心协力推了。在最后一趟,将要完成要求的任务后,他们看见了一幅场景,惊呆了。
他们看到,将近五十岁的宣教师倪但理忽然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他高举着十字架,在夕阳的映衬下,像是带着神圣的光环。他勇敢地冲着士兵们走过来,嘴里大声喊着:“耶和华必在你前面行;他必与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
他大步流星的前行,他正面对着二十多名士兵!
那些士兵们有些乱,有的用他们可怕的武器对准了倪但理,有的喊着什么。直到那个鄂上尉发出了命令,两个士兵冲上去按倒了倪但理,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然后就放开了他。
鄂上尉摘下了他巨大的黑色眼睛,好像还有些恼怒地吐出了一块东西,随后他又摘下了他的头盔,拎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大骂着:“谁他妈的把这个牧师还是神父的放进来的?!一线哨兵在干什么?!”
很快弄清楚了,这个家伙从一条小路走过来的,没人看见他。真不能怪哨兵,这么大的区域防守有规模的敌袭还行,真要是防住敌人单个渗透,那是不可能的。好在恐怖袭击者的武器是十字架而不是别的。
俘虏们旁观着鄂上尉的愤怒。
现在完全看清楚了,他真的不过是一个明人,可笑的黑色的小眼睛,还有黑色的短发,像是和英国卑微阶层的“圆头党”的发型很相似。那巨大的眼睛只不过是两块黑色的玻璃,这一点大家早就猜测到了。至于他吐出的东西,有人在干活时偷着捡起来,粘粘的很怪,推测可能是槟榔之类的东西。
科莱尔看到,鄂上尉让两个士兵强行押着倪但理,他们三个人一起把他带到了热兰遮城里,后来听说好像去到了范堡牧师那里。
临行前,宣教师倪但理不停喊着:“赐平安的神,快要将撒但践踏在你们脚下。愿我主耶稣基督的恩,常和你们同在。”
鄂上尉不断地冲着自己的左肩上的小盒子说着什么。科莱尔看到他们好多次都是通过小盒子交流。他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力量。
宣教师倪但理临行的话很有感染力,所有人都在默默地为他祝福。
随后又来了一个上尉,又要安排他们干活。传译员说他是孙上尉。
德雷忽然认为分配不公平,他大声地说自己已经参与了热兰遮城里的工作,而有的人一点活也没干可是却没有安排。
德雷指的是一名低级职员,参加第一次运送尸体时,他差点被那场面吓昏了,狂吐不止。士兵便好心的让他只是跟着众人,先不用干活。德雷讨厌公司里的职员,而且愿意嘲笑那些没有他强壮的人。当他发现没有生命危险时,他回归本性。他的嗓门一直很大,又喜欢双手比比划划的说话。
那个孙上尉没有听懂德雷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从腿上抽出一把奇怪的短火枪,对准了德雷的头。
孙上尉一直带着微笑,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士兵传译用闽南话喊了,后退!操你妈的后退!
敢打赌,德雷一定是疯了或只是自然反应,他竟啐了地面一口,不自觉地说了句他平常常说的一句话:你这个黄猴子。
德雷的口音很重,是高地德语。就算是雇佣军同伴中,都很难听懂。但那个孙上尉却好像听懂了一样,他微笑着开枪了。
所有人都看见,枪声响了后,德雷的脑后像是炸开了一样,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一点挣扎的动作都没有。那个上尉虽然仍带着微笑,但还是很生气,他插了好几次,才把短火枪插回去。
那个孙上尉给他们的工作很简单。
让他们搜集各种木材,在海滩上堆成垛,然后又发给他们铁锹,让他们把各种尸体或尸块铲起来,装到一个有着巨大铁牙的铁斗里,等装满后,那个金属斗就会被斗后面的一种能被人驱使的四轮铁车带走,然后高高举起,倾倒到木材垛上。他们再装第二个铁车。
他们没有看到那前头举着铁斗的铁车是从哪来的,也没有看到广场上的巨大铁箱子是如何送来的,甚至没有看到码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张着大嘴的怪船。这些他们都不关心。德雷的死吓到每一个人了。不要抬头,服从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倪但理宣教师又出现在木材垛前,据说他见到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范堡牧师,不知道交谈了什么。宣教师倪但理精神没有刚开始那样好。他在木垛前低语着: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他的声音低沉,很少人能听得到。
那些士兵们把昂贵的棕榈油倒在木材上,用一个小巧的东西,啪的一声打着了,随后燃起冲天的大火。那大火似乎能照亮半个夜空。
随即那帮子士兵在热兰遮城墙上架起了某个东西,那东西发出了吓人的光柱,似乎能穿过天空照到天堂。扫过火堆时,大火顿时暗淡下来。
感谢书友大大yezhongye、流浪江南、xunhanga01的打赏,你们的打赏让我更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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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最漫长的一夜之盘点战果()
入夜了。
一切都安顿好后,副队长兼第一分队长鄂玉喜和第二分队长孙瑜,作最后的检查工作。
他们先是巡视了位于热兰遮城广场的停货场。
热兰遮城广场大概有一万个平方,是用红砖和条石辅成的。
荷兰人在这里经常吊死那些他们认为该吊死的人,也在这里向那些土著们明人们宣示武力。
荷兰人把台湾划分成北部地方会议区、南部地方会议区、淡水地方会议区、卑南地方会议区等四大区域。土著们依其所属区域推举代表与会。
当然拥有外藉身份的或绿卡的土著不能当选,这比后世的某国什么代表们多了些要求,一点也不具备先进性。
荷兰人更会借由会议排场,展现己方的优越地位。每次长官及议员前往广场上的会场时,荷军皆会鸣放礼炮及礼枪,并由士兵簇拥就座。开会时,长官及议员皆坐在广场上较高的亭子,相当于主席台。土著代表们则坐在较矮的桌椅上,显示双方地位有差距。荷兰人为表示移居的明人们的地位低下,通常不让他们出席会议,就算有人出席,也仅于宴会上端送茶、点心,明确表示这些明人们只能被代表。代表会议与他们无关。
如果没有穿越者们的出现,可能这些明人在大陆的子子孙孙们都慢慢适应这项文化传统,直至很久很久很久,也许这些子孙们还会跳着欢乐的舞蹈,唱着,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倍儿爽啊,倍儿爽啊。爽你个妹!!
对不起,我不仅跑题,还太粗野了。
……现在,穿越者们感谢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他们提供的硬化地面。
穿越者们利用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围成了一个大的正方形,将各种用途的车辆圈在里面。在面临码头的西面留下一个缺口,作为入口,明天还有货物上岸。
热兰遮城是顺着坡地建成的三层堡垒,荷兰人从来不考虑将来如何停放机动车辆,只顾及一时的方便,全是台阶,大大小小的台阶。太讨厌了。所以穿越者们只能在广场上安设临时基地。一点点地折腾,一点都不爽。真太讨厌了。
流动哨兵直接安排在集装箱上,上面搭个行军帐篷,做暂时休息一下的地方。入口处由八名哨兵轮换。这次他们得到明确指示,无论老弱病残,不管谁靠近,只要不说出口令都直接开枪射击,哪来那么多预判!
鄂玉喜得到这个命令后,更加垂头丧气。完了,伍队长真的生气了。
可该他负责的任务还要完成了后再说,他仍认真地巡视着,心里想,别再出乱子了,说好的平推全没了。
此时,正方形广场仓库的四个角都安装上了一千瓦的野外工程照明灯,由一台额定输出6千瓦,额定电流28安的小型柴油发电机供电。在轻轻的轰鸣声中,它们使大半个广场都亮了起来,不时还有热兰遮城上的探照灯扫过这里。
鄂玉喜和孙瑜走了一圈后,点点头,应该没有问题了。他们又嘱咐了哨兵几句,俩人回到了热兰遮城。
热兰遮城的大门已经完全碎掉了,穿越者们也没有想过用它。当鄂玉喜和孙瑜进去后,俩哨兵直接用电网封上。没有鄂玉喜的亲口命令,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进了大门后,俩人把手中的电筒闭了。在主要通道上,早架好必要地照明设备。数十盏二十瓦的led灯一路串联过去,让第一层城堡内没有太大的阴影处。俩人顺着台阶走上城墙,向不断走动的哨兵打了个招呼,四处看了看。好在热兰遮城墙的墙面没受到太大破坏,有一定的防备能力。只是炮台上没法下脚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坑。
俩人随后又上了第二层城堡,这里是探照灯阵地。110千瓦柴油机房也设在这里,搬运它上来,费了不少劲。四台100wled超远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四周5000米范围内的各种物体。它们是电控自摆式的,不用人工操作,除非必要。
远远看去,热兰遮城像是有魔鬼挥动着四条巨大的胳膊,在不停地炫耀着力量。
鄂玉喜和孙瑜靠在一块残存的城墙上,心事重重地吸着烟。俩人的心情像是没有扫过探照灯光的夜空一样黑沉沉。
他们丝毫不观看远处忽明忽暗的美景,也不管海面上随着波涛起伏的船舶如何了。他们俩人都是一肚子苦水,都很不安。
所有防御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没有明显的漏洞。如果在中越战争中,他们的防御可能是漏洞百出,但考虑到现在的军事水平,应该毫无问题。除了恶心的宣教师倪但理用十字架做武器向他们发起进攻外,不应该再有恐怖份子进攻了吧?
有信仰很鸟吗?老子是唯物主义者,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开枪,才不管你是多大年龄,是不是有什么危害了。开枪了再说。鄂玉喜恶狠狠地想着。
夜色中,建成十几年的热兰遮城第一次如此明亮辉煌。
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在准备住人的十七间办公室和仓库中,防疫部门按每立方米80毫升的比例喷洒了福尔马林液体,并关紧了房门和窗户薰蒸了一个小时。其它暂时不住人的地方,直接投放百分之四的漂白粉液,不去管它了。
鄂玉喜把烟头弹飞了,叹了口气。
“怎么,老鄂,还为下午的事情纠结?”
“操,谁能想到那个老家伙能直接冲进来?”
“正常,突发事件什么时候都有。”
“要是他像后世那帮人那样腰缠着炸药,我一个小队都没了。我没有你处事果断……”
孙瑜心里笑了一下,但语气舒缓地说:
“首先你的假设不成立,伍队长也没有那个指责你的意思。因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其次,我不是果断,而是冲动。”
“呵呵,什么冲动?”
孙瑜想了想,开始说话,不知怎么,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我以前当保安的地方,是个所谓成功人士的豪华社区。有一个家伙,年龄和我差不多,每次经过我的岗位,总是用轻蔑之极的眼神看我。他一看就是个农民出身,穿着再豪华,开得车再好,他脸上的高粱红色也退不干净。我做过调查,他就是山区里的一个混混,说是挺能打,弄了一个村干部身份,占了一个小煤窑后发起来了。他那眼神我永远忘不了。”
“唉,你多心了。在我们那儿,村干部都是打出来的,乡干部都是喝出来的。这人要是富了,都一个鸟味。”
“老鄂,你再富也不会那样,伍队长更是不会那样,我说得对不对?!”孙瑜用拳头砸了一下城墙,继续说,“我越是对他表示尊重,他就越鄙视我。”
“老孙,不提过去了行不?狗屎一样的人你提他干什么?我发现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咱过自己的日子,让家里人好好的就行了。”
“老鄂,你啊,总是拎不清。人活着为个什么?就是要成功,就是要超过别人!靠自己能力超过我的,我服!可是靠他妈歪门邪道的,我不服!
后来啊,我那个小区的物业经理让我们向每一个住户都要敬礼。我每一次敬礼后,只要一看他的那种眼神,我就有拔枪的冲动,如果我有枪的话。
我没听懂那个洋鬼子的话,也知道他不敢伤害我。可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两个字:鄙视,骨子里的鄙视!所以我是下意识——”
“呵呵,据说你当时的样子帅呆了。你看他们后来活儿干得多漂亮。不提过去了好不好?你说要是你看到那个什么牧师神父直挺挺地冲过来,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说你会怎么办?”
孙瑜叹了口气,装作想了想说:“和你一样的选择。那个牧师看上去也没什么危险。”
鄂玉喜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算了,不提这些事了,我看出你心情也不好。这次总结报告你可多帮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趁着伍队长和董事会正高兴,我们快一点把报告交上去。”
“我感觉一团乱麻一样。他妈的,我不是这块料。”
黑暗中,孙瑜又笑了笑。
海洋之心上,四个董事长和林唯圣都万分兴奋。他们的缴获是巨大的。
黄金:一百三十四斤。
白银:十七万里尔。
李子强打断了林唯圣的核对,问:“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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