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无数杂木在吱吱的锯木声中一一倒下。无数只黑的,白的水鸟在树林的上空盘旋,发出凄惨的鸣叫声。其间似乎还传来江城得意的大笑声。一时间让港务二组的人呆住了。
“真他妈的疯狂!这是细杂木,一会儿看你们伐粗木还敢这样?”港务二组的组长钱守国小声说了句,又扭头冲着自己的手下说,“我们也要加快速度,小王,小张,你俩去他们的工作面挑合适的木材,小心点,别让他们伤着,我看他们不稳重。”
钱守国原是一家港务公司的港口设计人员,公司转制后,混得不太得意,想辞职不干,又不敢。偷偷地上网发自己的简历,结果被宋士达优越的条件吸引了。
他设计的是简易钢管栈桥。用直径120毫米的不锈钢钢管做立桩,桩间两米五,上部采用双横梁结构,下部斜梁焊接,构成三角结构,加强了码头的钢度和承受船泊的撞击力度。桥面采用一厘米钢板铺装。又由于它是采用突堤式栈桥结构,可以三面停泊船只,无疑大大提高使用效率。同时,它还容易拆卸,可重复使用。
它的关键之处在于栽桩配重。如果仅是为一般人员运送或重量不太大的物资,只用石笼栽桩配重既可,如果涉及到较大物资,就要做一些改动。
登陆艇上的简易吊车把一根钢管竖直立在三米深的河床上,另一艘登陆艇慢慢地靠过来,用同样改装过的打桩机重重地打在钢管上,到深入河床里两米时,一直观察着钢管刻度的钱守国立刻叫停。万幸啊,幸亏河水流速不大,幸亏打桩要求的力度不大,否则保持钢管的垂直度就要让他们头痛了。
叶子鸿和苏离白不是来打酱油的,他们要协助港务二组的人清理木材。二组的小王和小张俩人挑选择了直径在8到10厘米,较为直挺的树木,用绳索拖到河岸边。他俩人手一把消防斧,清理枝条的干活。
“为什么不发给我们单手油锯?以前我用过的,很容易。”苏离白抱怨道。
“那是以前。你看你现在小胳膊小腿的,俩只手都用不了。不给你用,不是怕伤了你,而是怕伤了我。”
第二棵树拖过来了,俩人第一棵树还没清理完。小王和小张没有责怪这俩小孩子,看小孩子的年纪,他们还是标准的初中学生。
俩人觉得不好意思,不再闲聊而加快了速度。第二棵树刚清理一半时,叶子鸿突然把手里的斧子扔了。
“哎呀,手起血泡了!”
苏离白手掌也是磨得生疼,但不至于像叶子鸿嫩得夸张。考虑到他的出身,苏离白叹了口气,没说他什么。
这时,他们身上的步话机的公共频道里传出了董事长伍大鹏的声音,原来浮动栈桥铺好了。
本来钱守国的简易码头也算架设完毕,可是他还需要在钢板桥面上辅装一层8到10厘米粗细的树干,以增加承重力,毕竟计划中,他的码头要求可以通过十吨左右的货物。
他远远地看去,俩小孩子在那儿举着手玩。于是火了,窝工现象都是发生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人身上。他连忙叫过来四个手下,卸货就让登陆艇上的人自己去忙吧,快一些把码头建设完工才是正道。
叶子鸿和苏离白就这样被赶走了。拿着单手油锯的四个壮汉大手一挥,像驱赶两个旁观的小孩子。其中有一个还喷着毒水,哪好玩哪去,掏鸟摸蛋去!
俩人沿着岸边闲逛,手里一人拎着一根树枝,随着抽打的草丛。
苏离白揪了一根草茎叨在嘴里:“靠,我好歹也当过厂长,像他们那样的工人哪个不对我客客气气?”
叶子鸿也学着他的样子叨了根草:“谁说不是?要还是在列车段上,他们看到我出入,那眼神哪个不是恭敬?过年过节时,的,哪个不是点头哈腰?”
苏离白猛地挡住叶子鸿,一个野鸭窝出现在他们面前。鸭子夫妻可能早被吓跑了,此窝空留蛋四枚。
冬天野鸭也产蛋?!叶子鸿大惑不解。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这里的冬天能和我们那里比吗?”苏离白抓起四枚蛋,随手递给叶子鸿两枚,说:“等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烤着吃。不给那帮粗货。”
“嗯,不给。”叶子鸿向四处张望着。
河岸边到处是青黄相间的野草,密密排在一起的芦苇。远处是苍莽无际的森林。河对岸寂静无声,还暂时保持着亘古不变的模样。叶子鸿心中刚刚有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但又被好奇心驱散了。
苏离白蹲在地上抠起了土。
“你在干什么?”叶子鸿也蹲下了。
“哈,这是很好的粘土,做土坯块做砖块都是好东西,比我家乡的都好。”
“土坯块干什么用?”
“我们的土木炭窑就用它了。保温效果比砖块的好,也比我们带的机械式的好。”
“那下雨怎么办?”
“外面涂抹上石灰就行了。”
这时河面上突然传来很大声的音乐: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俩人站起来河面上望去,一条白色的豪华游艇向这里得意洋洋地驶过来。
李子强在望远镜里看见了两个小家伙,他哈哈大笑:“你们能想到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能在河边拎着树枝打草玩嘛?每一个人都变喽!”
建国安也笑着说,“当然,我们能放摇滚,人家孩子就能拎棍子。”
到了简易码头,五人非常满意两个二组的工作成绩。码头高出河面一米五左右,宽三米,钢管结构。还可以看到栈桥面铺装了树干来加固。
伍大鹏分别和前来迎接他们检查工作的两个二组组长握了握手,说:“一会儿运送蒸汽机设备没问题吧?”
钱守国差点拍胸脯保证了,“没问题。再加上五吨卡车也没事儿。”
伍大鹏看了看四周,已经清出了两千方左右的平地,所有这个范围的杂树,全倒在了地上,只留下树根了。场面一片狼籍。不过没事儿,等一会运来辆推土机就搞定了。
孙德发却忽然对桥面上的树干产生了兴趣,他摸摸闻闻的,叫了起来:“你们快过来,我们发大财了!”
众人莫明其妙,围了过去。
孙德发坐在了桥面上,指着四根并排用铁丝绑在桥面上树干说,“我怀疑它们是海南黄花梨!”
人群中有个伐木工恍然大悟说:“难怪我伐它时,很费劲,还有香味呢。它身上木瘤太多,清理时也费劲,要不是看它坚硬早劈了烧炭……”
啊,那是最名贵的鬼脸材料啊!黄花梨木本身含有杀菌特殊油脂,故很难产生病态,所以黄花梨木的瘤体可谓贵重之极。看看现在叫这帮子伐木工胡乱清理的,他们只要平整不顾及别的。太让人心痛了。
孙德发细心地抚摸着花梨木的伤口。他一点也没怪伐木工们,后世全世界也不过一万件黄花梨木家具。而且木材都要论公斤卖,一公斤一万不算多。他们如何能知道它呢?更别说见没见过这种树了。
“这栈桥要一千多万呢。”孙德发感叹着。
“孙董,我记得它们出产在海南啊?台湾好像没有过出产的资料。”建国安想了想说。
“那是后世的事了。明清时期大富大贵家庭很流行用它的,可能台湾也出过,只是没有记载或量少罢了……”
“也对,按气候条件来说,差不太多。”
木业部门二组组长江城说:“董事长,要不把它拆下来?”
伍大鹏说:“算了,一会就运来设备了,就让它发挥坚固的作用吧。如果再有这种树先留一下。不过要是影响我们的进度,再昂贵也照伐不误!”
感谢大大yezhongye第二次慷慨的打赏!谢谢您的好意。
祝愿我不要在裸跑了。
第三十八章 挽救海岸兰花()
乔美银看到了一艘漂亮的游艇高傲地驶往高屏溪上游。她知道那是董事会的五位董事的专用艇。她不在意董事在还是不在场,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工作,好快一点地回到船上。
她的女儿还在上面呢,有点不放心。但是她还要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女儿。
她现在手里拿的就是从高屏溪水面下五十厘米处取的水样。举起来对准阳光平视,很好,目视中没有任何悬浮物。然后她将水倒入便携式水质检验仪的取样口。
三分钟后,一张小纸条吐了出来。尽管全是英文,但她看的十分明白,微生物指标和毒理指标完全符合国家一级水源水的标准。说实话可以比得上原本世界里的桶装水了。
不过为了更加安全,她还要作菌群测试,那样需要24小时后才能得到完整的报告。
她有点迷惑不解,给她的资料上不是说上游有原始居民存在吗?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有生活污水污染的迹象呢?
不过随即又想明白了,资料上推测周边流域最多不过五百人,以他们的生产力水平来看,或许更应保护他们而不是环境。
她回头对同伴马明,一个来自县级防疫站的临时工,苦拼了十四年都没有转正的检验员说:“小马,水质优良,但建议饮用开水。”
小马立刻把步话机调到工程指挥部频道,汇报了情况。然后他回头对乔美银说:“指挥部说,他们先给工人们提供矿泉水,大概中午的时候,简便的过滤设备和低压锅炉就能安装完毕。”
乔美银点点头。她看过相关的设备名单,认为那些设备非常适合为野外作业人员提供饮用水。甚至同时还可以为食堂提供蒸汽和为作业人员提供热水淋浴。
接着他们顺着河边寻找蚊子的幼虫孑孓。通过对死水源中孑孓的数量,可以推测出蚊子的密度。活蚊子他们已经捕捉了几只,想检测疟原虫抗原的类型,使用药物更有针对性,只能带回紫云号,那里有一间功能齐全的实验室。
小马和同事小赵一直在悄悄嘀咕,光看资料还真不行,谁能想到大冬天的,这台湾还有蚊子?小赵和小马一样都来自北方。
疟疾防疫是她们防疫的重中之重。在医疗医药公司刚刚组建时,重心就是它。疟疾一共有四种形式,间日疟、恶性疟、三日疟和卵形疟。让人悲愤的是,这些类型我国都有,甚至在一个地方交叉并存。万幸的是,最后一种只占百分之一二的样子。但同样给预防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在出发前穿越者们人人都注射了多种防治疫苗,唯有疟疾疫苗被否决了。疟疾疫苗接种有可能降低本病的发病率和病死率,但由于疟原虫抗原的多样性,事实上效果不大的,最好的办法是预防。患病时,较理想方法是几种抗疟药联合用。还好购买了大量的治疟药,氯喹和伯喹既便宜又有效。
他们也精心观察过五位董事拍摄的所有视频,通过对环境的分析,结合董事们涂抹过驱蚊药霜后,并没有受到蚊子叮咬的事实,提出三种应对办法。
第一、野外劳动时,涂抹驱蚊药霜,同时长衣长裤,头罩防蚊网。
第二、破坏当地蚊虫生存环境。
第三、重点地区喷洒杀蚊药剂。
在医疗医药公司自带的各种不易得到的中草药物种子中,除虫菊也有。它被无数事实证明驱蚊效果非常好。
赵建国和马明两个小伙子自动地走到乔美银的前面。这不是巴结她是防疫组的组长,而是她在龙牙岛上给医疗医药圈子里的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她总微笑着听别人的议论,说话温婉,全然没有中年妇女的那种犀利。再加上这些年来她为女儿的付出让人感动。所以虽然才几个月,但大家对她比较尊重。
当未来的木业、食品加工、轻工业基地的大部份设备被送上岸后,伍大鹏自动交出总指权力,而改由港务部门与木业部门、建设建材部门联合组成工程指挥部,岸上的一切由三方头头协做搞定。
工程指挥部是一个工地常见的帐篷式办公室,能迅速搭建和拆卸。由于气温升到了25度,里面的人把四周的帐篷掀起来,搭在架子上,使它看上去更像个棚子。三方的头头正对着一张简易地图指指点点。这是测绘队刚刚送回来的地图,以方便他们做基本规划。
测绘队深入内陆三公里后,通过定点测试,发现这一片区域是向东南方向逐渐抬高,坡度不大于十五度。再观察水文迹象,四处都没有发现有水蚀后特有的水线。他们派人匆匆赶回指挥部,送回了简易地图,其它人继续在安保队员的陪同下深入内陆。
“无论怎么样,这一大片什么岸生红树林必须清除掉!”
建设建材部门的经理王建国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我们根本绕不过去,太他妈密了,我们也不能把前进基地设在海滩上。”
王建国是某个建设中专毕业的中专生。那个时期的中专可不是后来的大批水货时期,当时很吃得开的。大型工地的规划设计、管理、指挥样样都通一点。
“清除掉后,还可以提供一定的建材吧?”孙山也点头认同。
俩人都看着卢旺材。
卢旺材说:“清除掉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指望它出建材不大可能,你们也看见了,岸生红树林天生就不成材。另外,靠河口的那地方留着吧,不好清理不说,至少还有阻挡海蚀的作用。”
众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后,各自向手下下达了命令。
海边红树林逃过了一劫,它们的兄弟,海岸上的受了灭顶之灾。
过去,卢旺材当自行采伐机司机的时候,总要受到间伐的约束,一马平川的平推想都不要想。可现在,集团领导要求他平堆,工程指挥部的同事要求他平堆,穿越者大众要求他平推!
他昂首阔步地跳上采伐机,麻利地启动开。在一片轰鸣声中,它伸出两只飞速旋转的电锯,在液压支臂的保护下,冲向了红树林。
按照顾工作流程,四台小四轮跟上,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