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兴问:“既然名气大,那它有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有趣传说?”
旁人笑,“不愧是灵动人,你这问题问得好!它不但有传说,而且还不止一个。”
“有一说呢是武则天的,据说武则天在修建乾陵时,因工程巨大嘛,大量民工需要忙碌工作,工地又无烹调用具,所以官兵们就以头盔为炊具来烙制面饼,故取名锅盔。”
她悦色。
“另一说是秦始皇的,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这一传说。据传,锅盔的兴起并非因为它是行军打战时最方便最易携带的干粮,而是另有深层次的原因,说出来你别惊讶,在秦代,它最大的功能其实是用来防箭,是防身必备的盾牌!”
孟赢溪起笑,“什么?拿饼子做盾牌!”
汤伟国一同欢乐,“有意思的就在这地方,都说士兵们把干硬的大锅盔揣在胸口,可以抵御敌人射来的飞箭。”
她鸽笑连连。
“想想也是,有这锅盔在身,那些箭嗖嗖地飞过来,你根本不用怕,用胸口去挡就是,来多少挡它多少,哪怕扎成个刺猬也没关系。”
她笑不可抑。
“这还没完,挡下来的箭还可以拔出来,然后再射回去,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锅盔借箭,比起诸葛亮的那草船借箭牛皮多了,等战一打完,士兵们就大嚼特嚼被扎得像筛子一样满是窟窿眼的锅盔来庆功,心情那叫一个倍爽。”
汤伟国忽然听得声音下坠,余光里也不见人,他回头一看
原来人已蹲在地上,完全失态。
始作俑者连忙过去将屈身之人搀扶起来。
她依然在笑,“锅盔有这么硬,那我的牙齿岂不是要遭殃了?”
汤伟国狠狠偷乐,板脸道:“喏,前面有家正统的锅盔店,硬不硬的你亲自尝尝不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鬼姑娘不由得愣出神,一个锅盔的直径就足足有半米,果然又厚又大,用来挡箭算什么,就是挡上它几刀都完全没问题。
联想中她又连连发笑,直把店家笑得莫名其妙,赶紧自我检查是不是帽子戴歪了,衣服穿反了,脸上白面了。
又忙锅里又忙自个的店家在汗流浃背中弄好了锅盔。
汤伟国主动上前要了两人份。
待称好,又切小后,店家红脸问:“夹什么?油泼辣子还是辣椒酱?”
他道:“我要油泼辣子,这个才够味。”
跟着美食家准没错,孟赢溪话赶话:“我也一样,油泼辣子。”
老板将锅盔从边缘切开,把夹料放进去,分送至人前。
她付钱时,他刻意没争,好让对方有个礼轻情意重的机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就崇尚礼尚往来,笑纳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
第19页 【聊斋版】——鬼姑娘 19()
异乡客先是品尝,然后点评:“嗯色泽金黄,皮薄膘厚,酥脆味香,有嚼劲,配上这油泼辣子真的好好吃!”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撄。
初尝锅盔的人模仿美食家的口气由衷地赞叹了一番,她身边的那位更是沉浸于各种滋味中而自得其乐。
临近天翠小区时,汤伟国本欲右言其它,准备正式开始新一轮俘获芳心的行动计划,不巧对方的手机响了。
孟赢溪取出手机一看,是杨勋!她当即就接。
“哥。偿”
“呵呵,那当然,改变就得彻底。”
“什么?你已经到咸阳了!”
“我这地方你恐怕不好找,干脆我来找你好了。”
“地点嘛还是泰达酒店。”
“嗯,好。”
“一会见,拜拜。”
打完电-话,孟赢溪转向汤伟国,“你方便送我去泰达酒店吗?”
“方便啊,没问题。”
“谢谢,那你在车旁等我几分钟,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下来。”
“行,你去吧。”
汤伟国看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背影瞎想了一番,并隐隐紧张。
发型的突然改变本就有蹊跷,现在再听她刚才打电话的那番甜蜜口气,势必与电-话那头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暗道:“拖延下去可能夜长梦多,计划必须提前,必须。”
鬼姑娘回去屋子一通忙碌,将自己的所有物品连同朋友们送的礼物收拾一空,她又是背,又是提,又是抱地疯满载下楼而来。
饶有走神的汤伟国差点没被她这逃难般的阵势闪了腰,“赢溪你这是做啥?搬搬搬搬家呀!”
孟赢溪对此不予作答。
她甩头比划道:“别愣着,快帮我开一下后备厢。”
安放好行李之后,那串崭新的,被寄予了莫大希望的,花费了不少心思的房门钥匙被轻轻放回到它原主人的手中。
“汤伟国,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一惊再惊,他惊得失去了往昔的自我,“去哪儿?”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一旦有合适的机会,赢溪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钥匙的主人顿时心智大乱!话口句句结舌藕断。
“诶,不是我说你这,你这真的要搬家呀!”
“这究竟是为什么?房子太小?还是过于简陋?”
“你喜欢啥样的房子照直了说,我立马给你换!”
“我说真的!”
“诶,今天就能办到,就现在!马上!绝不含糊!”
女鬼看得出对方此刻是无比的焦虑,虽然他动机不纯,但毕竟从未伤害过自己,反而是有恩。
她道:“汤伟国,我离开咸阳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个人的私事。”
他急问:“相亲?”
“不是。”
他紧问:“订婚?”
“不是。”
他慌问:“结婚?”
“全都不是。”
她忍不住噗嗤起笑,趣道:“瞧你都说了些什么,你这房地产的老总是不是改行做了婚介所的老总?满脑子都是感情问题。”
见对方不再发问,她又道:“你精心为我找的房子无可挑剔,我是一百个满意,别误会。”
“那你还回不回来?”
“回会回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联系你,我还差你一顿饭呢。”
说这番话女鬼是违魂的。
她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叫对方宽心。
尽管汤伟国的最终目的是晦暗的***,但他实实在在地帮助了自己是事实,就当下来讲,不再给他心头添堵是最仁义的做法。
豪华宝马一路驰行。
送人。
送一个欲迎的人。
亲自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送走不可谓不残酷,以至于令这位随便说句话都能叫人开怀的老司机一反常态地沉默于呼呼作响的暖风里。
泰达酒店到了。
孤候在寒风中的人注视着这辆豪车朝自己驶来,然后缓缓停下。
车里的司机和他隔着车玻璃朦胧地互相打量。
司机开门,下车,副驾位的车门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开。
就在推开车门低头的那一刹那,孟赢溪迅即使用逆血功力微调了脸。
抬头时,已是新人刻。
“哥。”
这一声是那么的熟悉,这张恍若隔世的脸是那么的真实和亲切。
杨勋顿时震撼!灵魂!
此刻,他竟忘却了妹妹已死。
泪涌。
“璐璐!”
强有力的双臂在剧烈的心跳声伴奏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箍住了她。
杨勋死死地抱住了冰冷的“妹妹”!
鬼姑娘使劲压制住自主激发的护魂潜龙罡力。
此时此刻,她那埋葬已久的幸福感被这个貌似粗鲁的男人给复活,纤纤玉手渐渐主动围了上去。
爱,就是这么简单,它的产生不需要任何理由。
孤独!
严重的孤独感降临到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人身上!
无序的风掀动着他那带白的发丝,轻轻一晃,又一晃。
好像他真的老了,不是老态龙钟,而是斗志全无。
漫长的拥抱在悦色中结束,行李被转移到了新的地方。
汤伟国发现:赢溪自打与这个男人会面之后就连相貌都略有改变,他深信这是爱情的力量方能创造的奇迹,自己已然没有任何机会和本事来离间此二人。
一声叹息。
两部汽车各奔东西。
双方的差别不仅仅在于路途与车辆价值的不同,其最主要的差别还在于车内人各自的状态:一方奔向起盛的太阳;一方驶入落寞的阴影。
“璐璐,你在给谁发短信?”
“朋友,尽管大家有过短暂的不愉快,但应有的道别还是不能少。”
汽车开出咸阳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然后驶上了高速路,路标显示了它的目的地——西安。
孟赢溪走了,她留给这座城市的东西除了一条没有温度的短消息外,就是给四个朋友留下了一份不可磨灭的记忆,以及错综复杂的心情。
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人给她回短信,或者是打电话。
但是
没有回复不代表忘却,绝没有人会在临终前忘记她。
“哥,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回家。”
“回家?不是说好了去铁马会的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杨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一门心思地痴心妄想,白日发癫。
面对一模一样,完全以假乱真的妹妹,他深深陷入了犹豫的困境:承蒙上天垂爱,他结下了如此极致的天缘,要是因为狭隘的复仇而再次失去她那么,这又是第二场无可挽回的灭顶之灾。
“璐璐,我改变主意了,咱们不去铁马会,也不要去复仇。”
她惊道:“什么?”
“复仇是阴暗的世界,尤其是在寡不敌众的情形下,我不想将你我都拖入其中。其实,生活何其灿烂,何其美好,我们不妨抛下阴影,走入阳光去享受它。”
他的语调忽然很温存,“做我的妹妹好吗?不论是杨璐或是赢溪。”
孟赢溪没料到自己竭尽心思地模仿杨璐,并且已经做到了惟妙惟肖,临了却节外生枝地生出这么一个岔子。
一个孑然一身,甚至是孤苦伶仃的鬼魂能结下阳间的亲情本来当为甚喜,她的魂里也流过那么一阵暖流。
但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
尽管鬼姑娘对旁人萌生了爱意,也有莫名的魂动,不过她更有警醒:自己是鬼,怎能与人相恋?而杨勋之所以这样,很大的因素是因为自己与杨璐雷同,继而成其为填补空白与弥补遗憾的替代品。
“杨勋,我是赢溪,我必须去铁马会!”
为给予提醒,她悄然将脸变回本色,并把称呼也换了回来。
呼出赢溪二字时,鬼姑娘自己隐有激灵:她与师父的机缘何其奇美,不能用平凡的存在来解说。
汽车很快靠路边刹停,双闪亮起。
杨勋望出了他这一生中最为期盼的眼神。
“我的请求是有些过分,不过”
声音断了,但她选择沉默。
宁静了数秒,他再度发声:“你一点都不考虑吗?就算我是在诚挚地恳求。”
孟赢溪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渴望,便不忍把话说绝。她道:“其实,能做你的妹妹我觉得挺好,但这只能是在将铁马会粉碎了以后的事情。”
杨勋眼圈一红,“怕只怕到时候,晚了。”
他话中的意思十分明了,复仇之举蕴含着巨大的风险,有可能祸起萧墙,造成阴阳两相隔的莫大遗憾,届时于事无补。
孟赢溪据此去宽慰:“我若是死了,天理何在?”
杨勋深深一叹,闭目后靠。
数秒后又扑于方向盘沉思。
片刻之后他正起身,扶好眼镜,目视前方,无奈道:“希望老天保佑!”
汽车继续前行。
脸型悄然杨璐。
“哥,现在咱们又是去哪儿?”
“择日不如撞日,去洛阳,我探听到他们准备开年会。”
“会长不在,他们也能开会?”
“不是讨论内务事项的会,只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年终慰劳宴席,据说是大太太主持。”
“大太太?”
“璐璐,别忘了,你是姚远山的四太太,前面还有三个姐辈!”
见杨勋重新打起了精神,孟赢溪微微宽了心,思维也因此活泛。
她狐出唉声,叹气道:“真是悲哀,我连小三都轮不上,只能做小四。”
他聆趣话而面无表情,正言:“正因为你是小四,才必须处处小心,你可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对付你的人绝对不少,最起码也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女人在等着你。”
“我明白。”
她鼻哼两声,嚼道:“小四就小四,不过我这四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别人先不说,要是大太太她觉得自己的位置坐厌烦了,想歇一歇,那我绝对是当仁不让!”
杨勋终于起笑,“嗬,瞧不出来,你好大的威风!敢情就是武则天转世一样。”
她泯然一笑,“可不就是武则天转世!你妹妹我既然复活了,哪还能再像以前一样绵绵羊羊,唯唯诺诺,我不但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任人宰割。小四小四,其实就是喻示着一切都是小事一桩。”
“霸道!”
旁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好你个璐璐,你的话叫哥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谢谢。”
无所畏惧的孟赢溪给了杨勋莫大的信心,与此同时,这个新性格的妹妹令他耳目一新,继而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一种交织了爱情与亲情的模糊情感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油然而生。
新的情感与绞痛伴生,它是那么的另类而又荒诞,仿佛是错觉,又仿佛是邪念,以至于连缔造之人自己都不敢去正视。
内心是左右眼神的主宰。
就在杨勋发生心理变化的同时,他的眼神也潜移默化地跟着转变。
爱!
爱的眼光!
无比敏锐的女鬼捕捉到了对方的这一细微变化,她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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