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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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1275- 第7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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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枢用他那双枯枝般的手,在王恂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对这份提醒表示感谢,他的心里很清楚,提议阿塔海回师山东的就是自己,真金的心神已乱,能怪罪到阿塔海的头上,对自己这个始作甬者,又何能例外?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的心思,顺着宫中的甬道走向大德殿,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等到了大殿外,十多个蒙古、色目、汉臣俱已集齐,这些人没有谁敢大声说话,都只用眼神与相熟之人打了个招呼,就一齐肃立阶下,等候上面的传唤。

    “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后殿下驾到!”

    王都知走出大殿,用鸭公般的嗓子大声宣道,而紧跟着走出大殿的,正是一身长服的太子真金,他与阶下的群臣一样,在阶前恭身行礼,果然,身着蒙古传统冠服的察必,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而至。

    “都进去吧。”

    察必没有看自己的儿子,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群臣,便当先进了大殿,与真金一样,她也没有坐上当中的御座,而是在偏下一点的地方,盘腿坐下。

    进去之时,姚枢与御史中丞张文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可是显然两人都不知情,是什么原因素来不干预朝政的皇后出现在议事的大德殿?而就方才真金的表现来看,他分明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你们议事吧。”

    察必说完,低下头,接过宫人手中的一件绣毯,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织了起来,这个举动,不仅让满殿的臣子一头雾水,连真金都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在王都知不停地示意下,他才转过身,清了清嗓子。

    “叫你们进宫,是有一件军国大事相商,辽东传来的紧急军报,疑似乃颜余部,捣毁了一些军屯,还攻破了东宁府城,据逃出来的行省属吏说法,此贼所部为数过万,声势颇大,辽东各处纷纷告急,已有蔓延之势。”

    真金拿着兵部尚书董文用送来的急递,将事情说了一遍,殿上的群臣当中,有僻如姚枢、王恂等人般早已得知内情的,也有懵然不知的,忽然间听闻出了这么大的事,免不了就会议论一番。

    从下头这些臣子的态度,真金直观地看出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如果这里站的是忽必烈,下面的人哪敢交头接耳?将他们召进来,无非就一个问题,要不要救援辽东?如果主事之人是忽必烈,这个问题的答案往往一早就已经在他头脑中了,叫来臣子只是让他们遵照执行罢了,真金没有这份应变能力,或者说经验,只能让他们讨论出一个可行的结果出来。

    虽然不是大朝会,下面的群臣之间,习惯性地按照蒙汉分成了两堆,这并不是说二者之间就不交流,只是一种战队的习惯罢了。

    “请问殿下,如果连辽阳那样的城池都被攻破了,那还有什么地方可阻挡叛军的脚步?”

    过了一会儿,一个略显得有些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姚枢侧头一看,发言的是个蒙古臣子,说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

    “孛罗,枢密院对此有何看法?”真金倒是不以为忤,做出了一付虚心聆听的样子。

    枢密副使孛罗实际上是枢密院的掌事者,因为兼任正使的伯颜已经领兵去了西北,元人的枢密院与宋人有相似之处,在里头任职的几乎都是本族显贵,孛罗不光是副使,还是执掌内廷事务的博尔赤,可算是帝王心腹,他的话让殿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如果一切如消息上所说,乃颜的残部应该是自长白山而出,沿着鸭绿江一路西进,摧毁了东宁府、辽阳路、沈阳路一带的千户所,他们要么就是西进至大宁路,威胁中书省辖地,要么就是北上咸平、开元、肇州一带,打回自己的领地,从辽阳到大都,超过了一千五百里,这个消息最少也应当是三天之前的,那么眼下,他在何处,做何打算,就是我等需要搞清楚的。”

    说到具体的战略,孛罗的口齿越来越清晰起来,就连察必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凝神听着他的讲述。

    “辽阳行省初立,阿塔海受命回师,仓促之间不及留下守军,才让该部一举得手,按枢密院所得到的消息,乃颜残部不会超过一万人,在长白山那种地方过了一个冬天,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人数也只会更少,因此,军报所说所部过万,臣下觉得不太可信。”

    “若是依臣下判断,也就数千骑,所以他们才会破城而不留,如果他们真得有意进犯大都,倒没有什么,凭着大汗留给殿下的怯薛,就算真有万骑,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臣下只怕他们会趁势北上,将我大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据点一一拔除,今后还有谁肯去往辽东屯垦?”

    姚枢摸着花白的胡须,微微颌首,此人不愧是张德辉的弟子,虽然句句都在说着军略,实际上却是提醒大家,不要看乃颜闹得凶,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辽东大地秩序重建,而那本就是一边远荒地,根本动摇不了大元的根本,除非他们想找死,以区区数千骑进犯大都。

    这种言外之意,真金一时半会是听不出来的,不过表面意思还是明白了,阿塔海没有留下太多守军,或许是轻敌,或许是难以抉择,毕竟谁也想不到,乃颜的行动会如此之迅速,简直就像同宋人商量好了一般。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再回师辽东?或者说分出多少人才能将乃颜赶进山里。

    孛罗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缄口不言了,真金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打算再开口,忍不住就想再问一问,姚枢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要是等到别人提出来,会显得非常被动。

    “臣有一言,晋于殿下。”

    真金仍保持着那个姿式,做了一个请的意思:“学士请说。”

    “适才,孛罗枢相说过了,乃颜残部最多数千骑,臣以为此言甚是,他如今失却了草场,没有了部属牛羊,不过就是稍大一点的马贼罢了,纵然能得逞一时,也绝不敢跨入中书省半步,阿塔海平章就是有料于此,才会全师而还,否则不论在辽阳留下多少兵马,都无法做到攻守自如,一不小心,还会为敌所趁,那样就会得不偿失。”

    姚枢的年纪太大了,说话不得不用上一些力气,才能让大殿里的人都听清楚,他的意思很清楚,这件事上阿塔海是奉诏而行,哪怕辽东有失,现在也不宜追究其责,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才能谈到其他。

    对于他的话,真金想了想,神色慢慢地平复下来,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焦急,其实他担心的,正是乃颜不顾一切侵入中书省,威胁大都,那样就成了自己的失职,眼下听到两位重臣的分析,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大。

    “山东变乱,已历旬月,宋人不惜死战狮子口,也要让阿塔海的大军绕行大都,为的就是争取时间,眼下他们不光肆虐了山东各道,还将手伸入了河间等路,杀害缙绅、掠走百姓,此举无异于自绝于天下,可若是不能速速平息,对我大元腹心之地,便是一场浩劫,故此,阿塔海所部二十万人不可再分,只宜以雷霆万钧之势,扑灭此乱,方是当务之急。”

    姚枢朝着上方一拱手:“辽东不过一疥癣之疾,待山东乱平,仍以阿塔海平章行省辽阳,再徐徐图之,亦不迟。”

    他的这番话,在臣子当中激起了共鸣,一个代表国人的孛罗,一个代表汉臣的他,基本上的意见是一致的,真金纵然再有疑问,也知道此事成了定局。

    “就照他们说的去办吧。”

    最后,一直不曾发言的察必,用一句蒙古话结束了整场廷论,当群臣尽皆散去时,她也将自己的侍人都打发了出去。

    “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开平,你叔叔阿里不哥被一众宗王拥戴,登上汗位?”

    真金点点头:“若不是额吉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暗地里通知了阿玛,事情可能已经不可收拾了。”

    他说得虽然轻松,可心里很清楚,当时的危急,何只是不可收拾?那根本就是一场赌博,好在最后的结果不错,察必没有计较他的言辞,而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出了事情,不管有多大,急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人看出你的怯弱,你阿玛至今对北方的事情一言不发,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儿子能不能担得起这么大一个国家,辽东算得了什么?丢了也就丢了。”

    “可是额吉。。。。。。”

    察必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那些老臣说得对,阿塔海一心平叛,不愿意分散兵力,这是对的,用力的时候,一定要十个指头合拢,才能对目标造成最大的伤害,山东太近了,那里的乱子不迅速平息,就会影响到河北、河南。。。。。。你要知道,这些地方,汉人占了大多数,而我们只有极少数。”

    “儿知道了。”真金低下头来,察必摸着他的发辫,这个年介三十三岁的儿子,依然像儿时那般她操心不已,有一个强势的父亲,他的压力也许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

    “我担心的不是辽东,刚才有人告诉我,乃颜派了人来大都,想要见我,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他撑不下去了?想要求饶。”

    “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头,去年你阿玛曾经提到过,甘麻喇已经十二岁,是时候为他寻一门亲事了,原本我想着,去弘吉刺部众里找个年岁相当的女孩,现在看来,也许,乃颜那个小女儿,更加合适一些。”

    真金愕然抬起头,这件事父亲曾经同他提到过,当时乃颜还没有被定为叛贼,只是后来接连出事,才不了了之,没想到,这个时候被额吉提出来了,娶一个叛贼的女儿做儿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政治婚姻原本就是如此,只不过,刚刚还在说那些人已经走投无路,成不了气候,为什么突然间又会考虑联姻这一层?

    “漠北出事了,辽东早一天安定下来,就能将精力用于别的地方,你阿玛留下了过半的怯薛你防备的,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辽东,明白吗?”

    真金怵然一惊,漠北虽然很远,可那是蒙古人起家之地,同样也是不容忽视的地方,难怪额吉会突然出现在大德殿,却又一言不发。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烟() 
海津镇,又称为直沽,离着后世的津市港不到百里,在海漕还未兴起之前,它不过是个四水汇集的中转码头,无论是从大都方向过来的卢沟河、保定路过来的易水、拒马河、还是河间路的漳水、滹沱河,都在此交汇流入渤海,从此地修筑的运河,连通府内的几大水系,也是后世京杭大运河的最北向一段。

    得水运之利,这里素来就是商贾云集的热闹之处,北上的客商要在此地歇歇脚,渡过大都的最后一夜,南下的客商也会在此歇歇脚,以备登上通行于运河之上的那种平底大帆船。

    这里就是河间路与大都路的边界所在,是进出大都的门户要害之地,可是,当元人的大军到来之时,却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

    此时的阿塔海,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被人给端了,隶属他麾下的二十万人马,正浩浩荡荡地沿着卢沟河和西潞水之间的狭长地带,直趋河间府,这条路是到达山东最直接也是最近的陆路,如果没有狮子口的那场战斗的话。

    虽然过半骑军扔在了海里,不过蒙古人最不缺的就是马,经过大都的时候,他们前锋经过补充,再一次达到过万之数,统领这支前军的,依然是钦察人玉哇失,狮子口之战,他最大的错误,只是没有察觉到宋人会不惜死战,也要将高丽人的船队烧光,至于战斗过程,不是一个连大海都没见过的人,所能左右的,阿塔海用的就是这份戴罪立功的心。

    早在大都境内,前部骑军就与他的步卒大队拉开了近两天的路程,虽然有些孤军深入之嫌,不过阿塔海并不太担心,山东变乱的实情,他已经得到了军报,几乎整个山东东西道都陷了进去,然而宋人能拿出多少兵马?没有十万人以上的军力,想要将一支蒙古骑兵万人队留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他这么多年的军事生涯里,还从来没有碰上过。

    因此,当前军送来河间府境内有异常的消息时,他依然坚持自静官镇这个四水交汇之地过去,也就是原本就制定好的行军线路。

    大军行进,首在饮水,其次才是粮食,越过海津镇,沿着北运河,一路上还能利用船只运输辎重给养,这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没道理不利用上。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海津镇里一切如常,除了一点,镇子里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人烟。

    “回大帅,全镇人家俱在,可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小的们连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不过一应事物都能使用,今日不如就在镇中歇下,明日一早启行?”

    虽然有些奇怪,阿塔海还是从善如流,步卒不比骑军,行军是要消耗气力的,没有充足的休息,遇敌就是一个崩溃的下场,越是到了敌境,用兵越要谨慎,他是宿将了,这个简单的道理自然知道。

    于是,大军沿着镇子扎下了营,而他也有了时间,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异常,倒底是什么?

    带着人,信步走入镇中,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异常,倒底是什么意思,诚如探子所说,整个镇中死气沉沉,毫无一点生气,不过那些屋子却一应如常,不光没有什么缺失,还多了些东西。

    海津镇是个商埠,后世变成了开国以来仅有的三个直辖市之一,在这个时空,海运还没有凸显,可内河的航运,扼大都之咽喉,良好的地理,造成了这里的繁荣,既然是繁华之地,富有人家便少不了,那些高院白墙,无不彰显了这些人家的豪阔,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不见,这些带不走的屋子却留了下来。

    在那些粉白的墙壁上,用红色的写上了一行行的话,每一句都直指元人的。

    “鞑子滚出中原!”

    “汉人绝不为奴!”

    “为鞑子作伥者,汉奸也!”

    。。。。。。

    那些看上去血淋淋的字句阿塔海忍不住驻马而观,他心里有了一丝忧虑,这里是河间府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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