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应了一声小跑出去,没过多一会儿,一阵银铃般的爽朗笑声飘了过来,然后便是噔噔噔的脚步声,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宁同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双鬟髻,身着葱绿软缎衫裤的小姑娘飞奔过来。她边奔边叫道:“爹爹,皇甫伯伯和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来了么,大哥二哥,你们太坏了,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话音未落,公孙元娘已经奔到了众人近前,皇甫永宁定睛一看,只见这小姑娘生得柳眉大眼,一张如苹果般的圆脸儿红润润的真是好看极了。
“啊……你就是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皇甫哥哥么,真是太帅了……”公孙元娘直直奔到皇甫永宁,抓着她的手臂又叫又跳,兴奋的小脸涨的通红,一双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元娘!妹妹!”公孙胜与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父子三人的神色如出一辙的难看,眼神都落在公孙元娘抓着皇甫永宁手臂的一双手上。
公孙元娘撅起如红樱桃般润泽的小嘴儿,有些不情愿松开双手,闷闷道:“‘知道啦……”
公孙胜见女儿放了手,立刻对皇甫敬德致歉道:“让皇甫兄见笑了,元娘被家母宠坏了,淘气的很。”然后又对女儿沉声斥道:“元娘,还不快给皇甫伯伯见礼。”公孙元娘赶紧大礼参拜,小脸儿红扑扑的,眼中倒是有一抹羞意。
皇甫敬德摆手笑着说道:“元娘天真烂漫,我看就很好。好孩子,快起来吧。靖边,将为父给元青元紫元娘备的礼物送上。”
皇甫永宁应了一声,转身从亲兵手中接过三只长不盈尺的细长匣子,分别捧给公孙元青公孙元紫和公孙元娘。公孙三兄妹赶紧行礼道谢,然后才伸出双手接过礼物,在经过父亲同意之后,三人才打开了匣子。
只见三把样式相同花纹却各异的匕首盛于匣中,皇甫敬德笑着说道:“我前年得了一块好寒铁,命人打了四把匕首,给了靖边一把,剩下这三把便送给贤侄贤侄女。”
公孙三兄妹一听这话眼中都显出异彩,看着匕首的眼神也越发的热切。公孙元娘更是冲着皇甫永宁囔道:“皇甫哥哥,你那把匕首是什么样子的?”
皇甫永宁挺喜欢公孙元娘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便将腰间的匕首解下递给公孙元娘,笑着解释道:“元娘妹妹你看,我这把是玄武纹样,元青哥哥是白虎纹样,元紫哥哥是青龙纹样,你的是朱雀纹样。”
公孙元娘突然小脸儿一红,她一把抢过皇甫永宁手中的匕首,又将自己的朱雀匕首塞到皇甫永宁的手中,叫了一声:“我和皇甫哥哥换一把……”然后便飞奔而去,竟是比她刚才来的时候跑的还快些。
皇甫永宁愣住了,而皇甫敬德和公孙胜,还有元青元紫却都黑了脸……
第三十八回给个媳妇你要不?()
公孙胜尴尬极了,一张老脸涨的发紫,他黑着脸大吼道:“公孙元娘,你给我回来……”可是公孙元娘象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哪里还会乖乖儿的回来。
公孙胜又怒吼道:“元青,把你妹妹抓回来!”
公孙元青俊朗阳光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他黑沉着脸应了一声,揪着弟弟元紫向妹妹跑走的方向追去。公孙元娘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她一但运功飞奔,就象那枝头的云雀一般,若是他们兄弟不联手一个追一个堵,想顺利的把公孙元娘抓回来根本就不可能。
“大哥,大哥你别揪着我,你要干嘛啊!”公孙元紫被哥哥拽的很不舒服,不高兴的叫了起来。
“闭嘴!我们一起去抓元娘……”公孙元青冷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显然是被他妹妹气狠了。
公孙元紫哦了一声,小小声的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我看元娘和皇甫兄弟挺般配的,要是他们做了亲,祖母爹娘可不就了了最大的心事?”
公孙元青瞪了弟弟一眼,低声叱道:“不许胡说,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再怎么元娘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公孙一族几辈子的老脸都被她丢光了,你看着吧,这回事儿大了,祖母又不在家,娘也不好护着,元娘这回必得重重受罚不可。”
兄弟两个口中说着话,脚下却没一点儿也没有减慢速度,只眨眼的功夫也跑的无影无踪了。
公孙胜见两个儿子都追女儿去了,这才向皇甫敬德躬身抱拳说道:“皇甫兄,愚弟教女无方,真真没脸见你了。”
其实若然皇甫永宁是个儿子,皇甫敬德此时必定会大笑着定下这桩儿女亲事,他算是在公孙府上长大的,对于公孙一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与三代公孙夫人都相识,深知公孙家的家规家训,就算是那公孙元娘活泼了些,可大规矩这孩子一定错不了。将来必能担的起皇甫家的重担。
而且公孙元娘这么活泼好动,说明她的身子骨一定非常好。开枝散叶绝对没有问题。因为亡妻身体娇怯性情柔弱,如同温室中的花儿一般不能经受风雨,所以皇甫敬德只本能对于娇弱女子心存忌讳,他一直在想,若是妻子能免强悍一些,那样的悲剧有没有可能不会发生。
只是,皇甫永宁不是她的哥哥皇甫永安,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讨媳妇,所以皇甫敬德无限后悔的说道:“公孙贤弟快别这么说,元娘很好,若是我的永安还在,我说什么也要为永安求娶元娘的,可是……”皇甫敬德说到伤心之处,虎目泛着泪光,看上很是伤心。
公孙胜心中也很不是个滋味,皇甫永安和皇甫永宁失踪之前,他是见过的,那可是一对天下无双的金童玉女,真是让人一见就爱的不行,直想将这两个孩子抱回家去养着。原本他就有意与皇甫敬德结为儿女亲家,让大儿子元青娶皇甫永宁,将女儿嫁给皇甫永安。只是这事儿他还不曾提出来,永安永宁两个孩子就失踪了,从此再不音信。
“皇甫兄,永安永宁两个孩子都是有造化的,他们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过几年他们会找回来的。”公孙胜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心中却是没有底气。距离两个孩子失踪已经十二年了,当时永安和永宁还那么小,他们生还的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了。
“唉……但愿呈贤弟吉言!”皇甫敬德低低叹息一声,并没有公孙胜想象的那么悲伤。公孙胜还以为皇甫敬德是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悲伤,却不知道其实别有内情。
“皇甫兄,你还有靖边,靖边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公孙胜看到站在一旁的皇甫永宁有些个不自在,便向她笑笑说了起来。皇甫永宁垂下双眸,她是个喜欢直来直去不骗人的好孩子,对于公孙胜这个很关心自己的世叔,皇甫永宁心中越发不自在了。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就是失踪的皇甫永宁,这让她心中很有负担。
皇甫敬德看看站在自己身边,是那么的潇洒倜傥英武不凡的女儿,不由又深深叹了口气。他现在才意识到,让女儿恢复身份远比他从前想的更为艰难。
公孙胜听到皇甫敬德叹气,心中不免有些为皇甫永宁鸣不平,他一把将皇甫永宁拉到自己的身边,拍着皇甫敬德的肩膀说道:“皇甫兄,靖边是多好的孩子啊,你要是不嫌弃,愚弟情愿将元娘送与他做媳妇,保证给你生下十个八个孙子孙女,让你再没功夫胡思乱想。”
“啊……不不,不行……”皇甫敬德与皇甫永宁俱是大吃一惊,皇甫永宁更是拼命摆着手大叫起来。这父子二人的反应让公孙胜气的脸都绿了。就算是他们答应这门亲事,也犯不着这样当面把他撅回来吧,他的老脸真是被踩成鞋底子了。
“哼,是我公孙胜不自量力高攀了,此事做罢,就当我从来没提过。”公孙胜怒冲冲的撂下一句,拉长了脸甩手便走。
皇甫敬德赶紧拉住公孙胜,不无苦涩的说道:“贤弟留步,元娘极好,我很喜欢这孩子,只是……贤弟,可否引愚兄去你的书房密谈几句?”
公孙胜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他疑惑的看着皇甫敬德,不解的皱眉问道:“皇甫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明堂,这不象你啊!”
皇甫敬德涩声道:“贤弟,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兄弟二人十年未见,这十年中发生了太多事情,为兄不能在书信中写明,只能回京与你面谈。”
公孙胜见皇甫敬德言语涩滞神情凝重,便也正色点头道:“好,皇甫兄,靖边贤侄,请随我来……”
第三十九回靖边原是女汉子()
皇甫敬德父女随公孙胜走出演武场,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公孙胜的书房,公孙胜将在书房中服侍的小厮全部屏退,然后将书房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以确保没有人能潜到窗下偷听。皇甫敬德见从前不拘小节的公孙胜如今变的这般谨慎,不由摇头叹息一声,燕京城中虽无贼寇,可是人心之险却远比边关更甚。
公孙胜已经习惯了,倒不觉的什么,在仔细检查之后,他对皇甫敬德说道:“皇甫兄,现在你可以放心讲了,你此时所说之言,出你口入我耳,除了靖边之外,再不会有第四个人听到。”
皇甫敬德点点道:“好,公孙贤弟,接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感到震惊,你知道为兄是个实诚之人,绝对不会哄骗于你的。也请你为为兄和靖边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婶婶和弟妹。”
公孙胜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他点点头郑重说道:“皇甫兄放心,你今日所说之言只入我耳不出我口。”
皇甫敬德这才低声说道:“公孙贤弟,靖边其实并非男儿之身,她就是为兄失散多年的女儿皇甫永宁。”
“什么?这怎么可能?”饶是公孙胜做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他还是震惊的跳了起来,力能扛鼎的皇甫靖边是个姑娘家,公孙胜说什么都不能相信。
皇甫敬德低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贤弟不必吃惊,她真的是永宁。永宁,除下你的面具。”皇甫永宁应了一声,面对公孙胜缓缓除下脸上那狰狞恐怖的虎纹银面具。
“啊……你……真的是永宁!叔叔信了,快把面具带上吧。”公孙胜震惊的倒抽一口冷气,急急说道,看到皇甫永宁那张脸,他便立刻相信了,同时也明白为何她要一直带着这张狰狞的虎纹银面具。皇甫永宁点点头,将面具带好,退回到父亲身边。
公孙胜沉默片刻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瞪着皇甫敬德愤怒的叫道:“皇甫兄,你太狠心了!怎么能让这孩子吃那样的苦头,你是何时找到她的,怎么不将她送回燕京,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不能照顾好你的孩子!”一想到皇甫永宁身为女儿家却在军中吃了那么连男子都扛不住的苦头,公孙胜就觉得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心上,压的他透不过气来。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贤弟,我……这孩子若不从军,真真可惜了她的天赋!”皇甫敬德涩声说道。
“屁话,她是……她是孩子啊!皇甫兄,你太无情了!”公孙胜气红了眼,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大有冲着皇甫敬德面门狠狠打上一拳的意思。
皇甫永宁赶紧躬身抱拳说道:“公孙叔叔别怪我爹,是我自己要留在军中的,爹拗不过我。”
皇甫敬德亦无奈的说道:“贤弟,你有所不知,她八岁那年已经能打败我定北军中所有的将领。包括愚兄我都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将她送回燕京,真的就白瞎了她这一身的好本事。”
“这怎么可能?”公孙胜摇头质疑。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不说笑话么,谁信啊!
“公孙贤弟,回头你叫元青元紫与她过过招就明白了。”皇甫敬德知道自己再怎么说公孙胜都不会相信的,只有通过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才能让公孙胜见识到皇甫永宁的真正实力。
公孙想想皇甫永宁有生擒纳都汗王的本领,心里也略略信了几分,他点头道:“好,永……靖边,回头不必留手,好好教训叔叔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甫敬德听了这话却急忙说道:“靖边,绝对不可以,你最多只用三分力。”
公孙胜脸又黑了,他瞪着皇甫敬德怒道:“皇甫兄,我那两个小子虽不成器,却也不是豆腐捏的。”
皇甫敬德也不解释,他抬眼一看,便走到书案旁拿起一只紫铜狮子镇纸,问公孙胜道:“这东西毁了不要紧吧?”
公孙胜瞥了皇甫敬德一眼,冷哼道:“随便!”
皇甫敬德将那足有三四斤沉的紫铜狮子镇纸递给皇甫永宁,很随意的说道:“团个球。”
皇甫永宁接过紫铜狮子镇纸,两只手随意团了几下,那只紫铜狮子镇纸便在公孙胜极度震惊的眼神中被团成了一只紫铜圆球。
“给你公孙叔叔验看,免得他以为我们调了包。”皇甫敬德与公孙胜熟的不能再熟了,说话自然也没有那客气。
皇甫永宁将紫铜圆球交给公孙胜,入手之时公孙胜觉得手中一沉,那熟悉的份量让他相信这只紫铜圆球真的是就他的紫铜狮子镇纸。“靖边,你……果然神力惊人!”公孙胜的声音都变了调。
皇甫敬德淡笑道:“圆球立不稳,靖边,随便戳个洞吧。”
皇甫永宁是听话的好孩子,她应了一声果然随意伸出一个指头在公孙胜手中的紫铜圆球上随随便便的戳了一下,也没见她怎么用力,便戳出一个寸许深的深坑。公孙胜亲眼见证这一幕,一双眼珠子瞪的滚圆,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你……真是……永宁……”见证了皇甫永宁的神力,公孙胜又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哪有女孩子家有这般神力的,可让他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公孙叔叔,我真的是永宁。”皇甫永宁倒是实诚,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句。
公孙胜猛的转头瞪着皇甫敬德,眼神中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恨,他怎么就没有这般天赋异禀又乖巧听话的女儿,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做为多年的好友,皇甫敬德当然明白公孙胜眼中之意,他得意的一笑,只是笑到后来,笑容也变的苦涩,若是上天允许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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