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伴着嗷呜的啸声皇甫永宁飞扑而来,皇甫永宁也飞扑过去,与那黑影抱了个正着,在地上欢快的打起滚来……
那飞扑过来的可不正是阿黑,阿黑自出生便与皇甫永宁在一起,她们两个对对方的气息简直不能再熟悉了,便是隔着数里,阿黑也能从风中嗅出皇甫永宁的味道,它岂有不寻着味儿找过来的道理。
“阿黑,阿黑,我可想你了……”皇甫永宁紧紧抱着阿黑的脖子,将头在阿黑身上用力蹭着,口中叫个不停。阿黑也用四条腿将皇甫永宁紧紧护在怀中,将虎身团成一团,在地上滚个不停。
一人一虎可着劲儿的撒欢,闹腾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阿黑卧在地上,皇甫永宁枕着阿黑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搔着阿黑的下巴,与它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儿,阿黑眨巴着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左前腿随意的搭在皇甫永宁的肩上,安安静静的听她说话,只是没过多一会儿,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就合上了,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终于找到主人的阿黑总算能睡个安心的好觉了。
看着沉睡的阿黑,皇甫永宁轻轻捏着阿黑颌下明显松了许多的毛皮,满眼都是心疼,阿黑比她离开鬼医谷的时候瘦多了,想来是这阵子又要避着人赶路,又没有吃到可口的饭食,这才消瘦了许多。
一夜无言,东方破晓之时,皇甫永宁轻轻拿开阿黑放在自己身上的前腿,悄没声儿的坐了起来,她这一动阿黑立刻醒了,忽的站起来紧紧盯着皇甫永宁,生怕一眨眼主人又不见了。
皇甫永宁与阿黑几乎可以称得上心意相通,她立刻抱着阿黑的头,亲亲热热的说道:“阿黑,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打来烤给你吃。”
阿黑显然是听懂了,一双眼中满是兴奋,一个劲儿的用头顶皇甫永宁,皇甫永宁会意,笑着应道:“行啦,我跟你走。”
一人一虎悄没声儿的在山林中行走,没过多一会儿,阿黑就将皇甫永宁引到一处山坡顶上,皇甫永宁往下一看便笑了起来,原来那山坡下有一群山羊,而阿黑最爱吃的就是烤羊。
“在这里等着。”皇甫永宁轻声说了一句,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山坡下冲去,只见她身形无比轻盈,如树叶一般飘到羊群之中,在山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皇甫永宁已经飞快打出两拳,将两只山羊打昏,拎起飞速冲回山坡顶上。等在山坡上的阿黑飞扑上来,左一口右一口咬向两只羊的咽喉。这两只倒霉到家的山羊就这么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走……”皇甫永宁拎起两只羊,低叫一声,一人一虎便飞快退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时辰之后,吃掉一整只烤羊的阿黑心满意足的卧在地上,将硕大虎头放到皇甫永宁的腿上,皇甫永宁抚摸着阿黑的头,笑着说道:“阿黑,吃饱了咱就该回家了,你不能这样进城,回头我找辆车,你藏在车里,过城门的时候不许闹出动静,要不就回不了家了。”
阿黑那管皇甫永宁说什么,只扑楞楞的眨巴着眼睛,皇甫永宁说了一会自己也笑了,阿黑再聪明也不可能明白那么复杂的意思。她将阿黑的脑袋挪到地上,站起来笑着说道:“阿黑,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马车,找到马车就来接你。”
阿黑一听这话忽的站了起来,一条长长的虎尾紧紧缠着皇甫永宁的腿,坚决不肯与她分开,皇甫永宁知道阿黑怕自己又丢下它走了,只得蹲下来与阿黑再三保证,直哄了阿黑小半个时辰,许下一堆好处,又答应将坐骑奔雷留下来陪着阿黑,阿黑这才松开尾巴,眼巴巴的看着皇甫永宁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阿黑才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哨,它立刻兴奋的往外飞奔,而被留下来做“马质”的奔雷打了个响鼻,也迈开四蹄往外跑去。
皇甫永宁站在官道边上,在她的旁边有一驾马车,拉车的马儿正静静的等着,突然,马儿象是受到什么重压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乱颤个不停,显然是吓坏了。
皇甫永宁不由叹了口气,她冲着扑向自己的阿黑叫道:“阿黑,不许抖威风,把马吓坏了谁拉你进城?”
阿黑很人性化的向那匹“怂”马翻了个白眼儿,然后飞快跳上车,皇甫永宁赶紧将车帘拉好,又安抚了直喷白气儿的奔雷,然后才将那匹跪在地上的马硬拽了起来,安抚了好半天,那匹马儿才战战兢兢迈着小步儿往前走去。
奔雷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马,自然不肯跟一匹再寻常不过的驮马之后,它跟在马车后面,不停的打响鼻儿出粗气的,显见得极为不高兴,皇甫永宁深知奔雷的性子,让它安安分分跟在驮马后面,也的确是委屈它了。皇甫永宁想了想,干脆解了缰绳,令奔雷先行一步,在南城门外等着自己。
奔雷终于得了自由,立刻撒开四蹄绝尘而去,只数息的功夫便跑的无影无踪。
阿黑也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它哪里肯老老实实的待在车厢中,偷偷将半个虎头从车帘底下伸出来,见皇甫永宁没拦着,便将整个脑袋伸了出来,还用前爪去挠皇甫永宁,不想却被啪的打了一下。
“阿黑,不许胡闹,官道上车多,被人瞧见可是麻烦。”
阿黑闷闷的缩回脑袋,皇甫永宁笑笑,从皮囊中抓了一把糖反手递进车中,阿黑就着皇甫永宁的手将那一把糖舔了,这才安分了许多。
大约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皇甫永宁隐约能看到南城城门,她转头笑着说了一句:“阿黑,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就快到家了。”
车中并没有声音传出来,皇甫永宁挑帘一看,只见阿黑横卧在车厢之中,已然睡的极为香甜。皇甫永宁微微一笑,伸手将帘子拉好,继续往城门方向走去。
眼看就到要城门下了,皇甫永宁忽然见一抹红色向自己冲过来,那抹红色之后有数人骑马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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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回阿黑回府()
“奔雷?”那抹红色越跑越近,皇甫永宁不由惊呼出声,原来那正是早已跑到城门口等候的奔雷。
奔雷跑到皇甫永宁身边方才停了下来,皇甫永宁伸手拍拍马脖子,顺手抓过马缰绳,她听着远远传来的呼喝之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兀那见不得人的小贼,赶紧放开我们世子爷的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带住马缰,用马鞭指着皇甫永宁大叫起来,跟在他身后的数名骑士也跟着呼喝大叫,气势着实不小。
皇甫永宁先是一怔,继而双眼微眯,冷冷道:“你们世子爷的马,放屁!这是小爷的马,你们想抢,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皇甫永宁一抖马缰,口中清斥一声,催动马儿往前走。奔雷跟在马车旁边,
那个中年男子见皇甫永宁完全不买帐,立刻拦住去路大叫道:“小贼,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将马献给我们世子,若是不识相,哼……”
“什么柿子枣子,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喂,好狗不拦路,你们赶紧给小爷闪开,否则后果自负!”皇甫永宁冷喝一声,心情已然有些烦躁了。
“你们怎么办的事,连匹马都抓不住,爷养你们有什么用……”皇甫永宁的话音刚落,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骑马之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向两侧退开,闪出一条通路,齐齐躬身唤道:“世子爷……”
一个骑着通体纯白再无一丝杂色的高头骏马,头戴嵌宝紫金冠,身披大红八团喜相逢蟒缎皮斗篷的少年催马走了出来。
“喂,丑八怪,那是你的马?爷买了,你开价吧!”这少年连正眼都不瞧皇甫永宁,便用极为傲慢的语气自说自话,生将皇甫永宁气乐了。
“有病!赶紧给爷闪开……”皇甫永宁冷喝一声,一抖马缰继续往前走。
“你你你……敢骂我!阿大,给银子,拉马!”那个少年象是被什么扎了似的尖叫一声,声音着实尖利刺耳,吵醒了在车厢中好梦正酣的阿黑。可怜阿黑刚才被皇甫永宁警告过不许乱叫乱伸头,它只敢偷偷用爪子将车帘撩开一条小缝儿,从缝隙中向外张望。
少年口中的阿大正是刚才为首的那个中年人,他大声应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砸向皇甫永宁,然后跳下马向奔雷跑去。
皇甫永宁眸色一沉,她根本就不接那锭银子,只屈指一弹,一个足有五十两的银锭子便倒飞出去,直直的砸向那个叫阿大的中年男子。
“啊……”阿大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捂着肚子蜷的象只虾米,在地上不停的哀叫翻滚。原来皇甫永宁弹回的那个银锭子正打在阿大的小腹上,饶是皇甫永宁没有用半分气力,只凭那锭银子自身的重量,便足以让阿大疼的哭爹叫娘了。
“好大的狗胆,我临阳王府的人你也敢伤,来人,与本世子爷重重的……”那个少年见阿大被弹回来的银锭子打中,立刻指着皇甫永宁尖叫起来。那尖利的声音实在刺耳的紧,皇甫永宁听的心烦,手中马鞭在地上一卷一扬,一坨新鲜马粪便被甩进那个少年的口中,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敢打我们世子爷,狗杂种,你活腻……”临阳王府的家丁们见世子爷吃了大亏,全都拔刀向皇甫永宁冲去。
见到那些家丁向自己冲来,皇甫永宁不怒反喜,只见她飞身从马车上跃下,整个人如一带银练似的,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所有来犯之人打倒在地。一时之间满地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而皇甫永宁却是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改变过。
“就凭这样的破身手也敢学人家拦路抢马!”皇甫永宁冷冷讥讽一声,便催动马车往前继续走了,奔雷趾高气昂的跟在皇甫永宁的身边,若非倒在地上的临阳王府家丁们翻滚的快,怕不得很被奔雷踩断几条腿。
皇甫永宁走过之后,那些临阳王府的家丁们才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爬起来,原来皇甫永宁并没有下重手,只让那些人受些皮肉之伤,若是皇甫永宁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力度,这会儿怕已经是满地死人了。
皇甫永宁驾着马车来到城门之外,守城将士还以为这又是一个模仿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的京城少年,便冷着脸上前验看关凭。皇甫永宁将自己的关凭递了过去,守城卒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变了,他咚的一声单膝跪倒,双手举起皇甫永宁的关凭,愧疚的说道:“小卒不知少将军驾临,请少将军恕罪!”
皇甫永宁接过关凭,淡笑说道:“你并没有犯错,有什么错,起来吧。我现在可以进城了么?”那名守城卒赶紧退到一旁,躬身应道:“少将军请……”
皇甫永宁点点头,轻抖马缰催动马儿往城门而去。在她的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对话声,然后便是一声极整齐的“少将军走好……”
皇甫永宁刚刚进了城门,那临阳王世子一行便迤逦歪斜的追了过来,阿大抓着守城卒叫道:“有没有个戴着面具驾的马车的小子带着刚才那匹马进城?”
守城卒面色一变,猛的将阿大推开,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污辱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早知道你敢抢皇甫小将军的马,老子说什么也会由着你们!”
“你……什么皇甫小将军,在我们世子面前连个屁都不是!”阿大气的脸都青了,也越发的口不择言。
日上三竿时分,进出城的百姓人数着实不少,而阿大的声音也着实不小,让进出城的百姓们听的清清楚楚。这下子阿大等人可麻烦了,京城百姓哪个不对定北军皇甫父子满怀感激敬佩,听到有人辱骂皇甫少将军,众百姓绝对不答应,也不知道是谁振臂高呼一声:“他们敢骂皇甫小将军,打这帮王八蛋……”
一时之间百姓们都围了上来,对着阿大一伙人就是拳打脚踢,阿大等人虽然也会个三拳两脚,可架不住围攻的百姓人数众多,很快就便打的哭爹喊娘怪叫连天,就连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临阳王世子也被打殴打的鼻青脸肿,看上去好不可怜。
城门官见百姓们也打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这才站出来驱散百姓,在他们挤眉弄眼的暗示之下,所有参与殴打临阳王世子一行的百姓立时做鸟兽散,转眼功夫便走了个干干净净,等临阳王府之人反应过来想抓人之时,已然无人可抓了。
已经进城的皇甫永宁可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那样一幕,她只开开心心的带着阿黑回到定北侯府,阿黑一进定北侯府,立刻从车厢中蹿出来,直直冲向玉澄轩,除了皇甫永宁,阿黑最想念的自然是亲手将它养大的皇甫敬德。
听到熟悉的虎啸,皇甫敬德从房中飞身而出,正接着迎面扑来的阿黑,阿黑一见到皇甫敬德,就象是小孩儿见到娘亲一般,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比皇甫敬德大一倍还多,只将个硕大虎头硬往皇甫敬德怀中塞去,就象它小时候一样。
皇甫敬德也极为想念阿黑,只紧紧抱着那硕大虎头,口中不停叫着:“好阿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人一虎着实亲热的不行。
阿黑赖在皇甫敬德身上撒娇够了才肯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之后便卧在皇甫敬德的脚旁,还用两个前爪抱着皇甫敬德的小腿,简直不能更加粘人了。
“阿黑,过来刷毛,你都几个月没洗澡了,脏死啦……”皇甫永宁拿着把一尺多长的硬鬃板刷,拎着一只极大的水桶走了进来,向阿黑高声叫着,声音中透着笑意。
阿黑眨巴着小灯笼似的大眼睛,懒洋洋的站起来,可是却不向皇甫永宁走去,而是用左前爪去拔皇甫敬德的小腿。
皇甫敬德立刻笑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阿黑的头,宠溺的说道:“好好,我们一起给你刷毛,永宁,再去拿把刷子。”
皇甫永宁响快的应了一声,将板刷和水桶放下,复又转身跑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板刷,另一只手拉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婚夫齐景焕。
“焕儿来啦……”皇甫敬德笑着招呼一声,仍然继续给四脚朝天撒娇耍赖的阿黑刷毛,阿黑可不会老老实实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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