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宁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管那桃花眼少年情不情愿,他都已经过来道歉了,她便也不再追究,只随意点了点头,与齐景焕一起转身走了进去。她与齐景焕偷溜出府来品尝点心,时间有限的很,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人斗气。
那位戴着面纱的少女见对面两人连话都不说,也不正眼看自己一回便转身走了,眼中不免掠过一丝恼意,扶着这少女的两个丫鬟瞧着比她们的主子还生气,俱是气的满面涨红,其中一人愤愤的说道:“小姐,这两人好生无理!”
那位小姐如何回答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已经没心思关注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闯入眼帘的点心展示柜吸引了。
三面坡形展示架靠墙立着,每个展示架都分成上下两层,每层有九个同样大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铺着光滑的黑底暗云纹锦缎,锦缎上放着一只雪白的瓷盘,瓷盘边上摆着翠绿的盘饰,中间放着各种形状的点心,格子上笼着透明玻璃纱罩,点心的香气从格上溢出,让人一闻就食欲大开,恨不能上前抢过来大快朵颐以饱口福。
“好香啊!”皇甫永宁双眼微眯,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很是满足的笑着说了起来。齐景焕看到皇甫永宁这般开心的样子,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的很香,永宁,咱们今儿一准能满载而归。”
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个身着镶银边雪白对襟马甲的半大小子立刻拿着一只细竹丝编成的海棠形托盘和一只竹夹跑了过来,躬身笑着招呼道:“小的四儿请两位公子安,为两位公子服务。小店的点心都是刚出炉的,请公子随意挑选。”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点了点头,顺着展示架边走边看,这家店铺的掌柜显然极为细心,在每个格子上都标明了格中点心的名字和价格,什么香奶曲奇,抹茶蜜方,焦糖布丁,虎皮蛋卷等等,都是皇甫永宁与齐景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名字。
“阿焕,这些点心闻上去都好香啊!”皇甫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齐景焕笑着说道。
齐景焕一听这话立刻对那个四儿说道:“这里的点心每样都来两个。咦?这里怎么没有乳酪蛋糕,那个也要两个。”
四儿心中狂喜,暗道这可是个难道的大客户,自己务必得打起十二分小心服侍好了。每样点心都来两个,这两位公子可真阔气啊!铺子里随便一枚点心都被东家定了二两以上的高价,可那位公子连眼都不眨就说每样都要,真是不拿银子当银子。这一笔生意做下来,自己少说能拿到五两银子的抽成,都能抵上五个月的月钱了。
“得嘞,小的先送两位公子到楼上贵宾室用茶吃点心,然后便为公子打包点心。”四儿欢喜的眉毛几乎要飞了起来。他心中盘算着这两公子必定极爱吃点心,回头他说啥也得为这两位公子办会员卡,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得到一位最最优质的宝石级客户,就指着这两位客户,他这一大家子都能吃喝不愁啦。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都没有意见,笑着点了点头,让四儿在前头引路,去了楼上的贵宾室。在二楼当差的就不是小厮了,而是一水的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四儿与其中一个看上去象是管事儿模样的丫鬟交待几句,又向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行了礼才小跑的下楼打包点心去了。
那个丫鬟带人上前将皇甫永宁和齐景焕迎进房间,送上一只摆着各色精巧点心的大托盘,又当面沏了香茶,在问过没有其他需求之后,这个丫鬟便很有眼力劲儿的退了下去。
看着那些精巧的,一口便能吃下一个的小点心,皇甫永宁眼儿弯弯的,看上去显的非常欢喜,齐景焕挨着皇甫永宁坐着,见她的样子很高兴,齐景焕心里也很高兴,拈起一只星形的黄色小点心送到皇甫永宁的面前,笑着说道:“永宁,这个看上去味道不错,你尝尝?”
因齐景焕已经将点心送到唇边了,皇甫永宁想也没想就开口咬住,齐景焕顿时觉得指尖一阵软滑温糯,他藏于面具之下的脸已经红的几乎要滴血了,眼睛也不敢再看皇甫永宁。
皇甫永宁全然没有察觉到与齐景焕之间的暧味,只嚼着口中的点心,眯起眼睛不住的点头赞道:“真好吃,阿焕,你也尝尝,味道好极了!”说着,皇甫永宁也拿起一小块表面挂着一层翠绿酱汁的点心递给齐景焕。
齐景焕羞涩极了,低着头不敢看皇甫永宁,飞快的伸手去接过点心胡乱塞进口中。与皇甫永宁的手指相触之后,齐景焕越发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一颗心激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严格来说,这可是齐景焕头一回真正意义上的与皇甫永宁单独相处。
“阿焕,你干嘛低着头,不舒服么?”不解风情的皇甫永宁纳罕的问了起来。
齐景焕赶紧抬起头,飞快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因为刚刚将点心塞进口中,齐景焕的唇角还残留着一点翠绿的酱汁,他这么一摇头,翠绿的酱汁就甩到了面颊上,大有滴到衣领上的意思。
皇甫永宁见状笑了起来,伸手抹去齐景焕脸上的酱汁,正想寻个什么擦手,却被那香甜的气味吸引,她鬼使神差般的将手指放到口中吸了一下,还满足的赞道,“这是什么酱,味道真好!”
齐景焕被皇甫永宁惊的眼睛都直了,待看到皇甫永宁用润泽的双唇吮吸着沾上酱汁的手指,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口中结结巴巴的叫着“永……永……永……”永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儿。
皇甫永宁疑惑的皱眉看向齐景焕,不解的问道:“阿焕,你怎么了?可是噎着了,来……赶紧喝茶……”说着,皇甫永宁拿着茶杯送到齐景焕的唇边,齐景焕稀里糊涂的就将一盏热茶喝了下去,然后便腾的跳了起来,张着口“烫……烫……”的直叫,还不停的用手往口中扇风。原来那茶水还有些烫,齐景焕被烫的直跳脚。
房中的动静不小,以至于门外传来一声清清脆脆的丫鬟的声音:“两位公子,可否要婢子进来服侍?”
皇甫永宁正要答应,齐景焕却急急的摆手,皇甫永宁这才改口说道:“不必了,在外头候着吧。”
皇甫永宁也知道自己烫着齐景焕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凑到齐景焕身边往他口里用力吹风,一股子甜蜜蜜的香气扑面而来,齐景焕不由软了身子,偎入皇甫永宁的怀中,泪眼迷离的委屈说道:“永宁,真的好烫……”
皇甫永宁赶紧一叠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摸着不烫的,你别乱动,我给你使劲儿吹吹就好了……”
齐景焕低低的“嗯”了一声,双手环住皇甫永宁的腰,皇甫永宁正一门心思吹气呢,齐景焕的双唇便贴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回为保卫美食而战()
就在齐景焕的双唇将将要触到皇甫永宁的唇瓣之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俱是一惊,就在齐景焕愕然愣神的时候,反应极快的皇甫永宁想也不想就伸出左手将齐景焕拽到自己的身后,右手同时拨出了腰间的短剑。齐景焕被她拽的脚步踉跄,身不由己的俯在皇甫永宁的背上,双手也不由自住的抱住了皇甫永宁的腰。
“阿焕莫怕,有我在。”皇甫永宁将齐景焕护在身后,沉声说了一句,快步退到墙角,右手执剑,双眼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如此一来可以攻击齐景焕的任何一个角度都被皇甫永宁封死了,就算是有刺客行刺,齐景焕也不会陷于危险之中。
齐景焕愕然,他不明白不过是楼下一声巨响,怎么就会让皇甫永宁这般紧张?齐景焕自是不知道,行伍出身之人的警惕性原本就比普通人高许多,而且自从皇甫永宁与皇甫永安遇刺之后,两人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要对齐景焕下手,而素性护短的皇甫永宁已经将齐景焕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她决不许任何人行刺她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王八蛋,管你还有没有货,今日爷要定了那什么乳酪蛋糕,再敢推三阻四,小爷砸了你的店!”一道极为霸道的大叫传了过来,齐景焕立刻轻轻拍拍皇甫永宁的肩头,缓声道:“永宁,不是刺客,放松些。”
皇甫永宁皱着眉头将手中宝剑还入鞘中,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沉声问道:“楼下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点心还没有打包好么?”
二楼的管事大丫鬟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屈膝陪笑的说道:“回公子,您定的点心正在打包,只是那乳酪蛋糕,小店每日只做六只,早上慎郡王府的管家买了四只,如今店中只剩下两只,平恩侯府的小姐公子又点名要这乳酪蛋糕,不知道两位公子可否割……”
“放肆!”不等那丫鬟说完,齐景焕便怒喝一声,喝断了那丫鬟之言。那个丫鬟虽是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可是眼尖的皇甫永宁还是看到她眼中的一丝轻蔑。皇甫永宁与齐景焕是偷溜出府的,身上没带任何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佩饰,以至于这个眼睛不够尖利的丫鬟完全没有猜出两人的身份,只道他们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可比不得平恩侯府的公子小姐身份尊贵,因此便起了让他们让出乳酪蛋糕的心思。
齐景焕还要说什么,可是还不曾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声。皇甫永宁听到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个四儿惨叫呼痛,心中勃然大怒。她也不与那个丫鬟废话,只伸手挟住齐景焕的腰,齐景焕只觉得身子一轻一阵发飘,他紧张的紧紧闭上眼睛,直到双脚踩在地面上,齐景焕才堪堪睁开眼睛。得亏脸上有面具遮着,否则他那吓的发青的脸色真是没法儿看了。
皇甫永宁将齐景焕稳稳的放在地上,在楼下众人惊呼未定之时,她已经一个旋身来至正在殴打四儿的的几个家丁面前,只见皇甫永宁出手如飞,双手连抓几下,抓住打人家丁的衣领,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将四五个家丁扔到了门外街道上。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立时响了起来。
“又是你!土包子,爷的人你也敢打,来人啊,与小爷重重揍这杀才,小爷重重有赏!”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齐景焕抬眼看去,见说话之中是刚才进门时遇到的那个小子,看着有几份眼熟,可他却不太认识。
皇甫永宁根本就没理会那个疯狗一般叫嚣的小子,只俯身扶起四儿,缓声问道:“四儿,你要不要紧,伤的重不重?”
四儿吃力的爬了起来,勉强抬起头,却将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吓了一跳,刚才还是眉目清秀精明活络的四儿已然被打的面目肿涨如猪头一般,一双原本不小的眼睛已经迷缝成一条线了,眼角鼻子唇角都挂着鲜血,身子佝偻着完全直不起来。
皇甫永宁大怒,一双凤眼逼视着那个犹自叫嚣不停的少年,怒道:“四儿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打人!”
那少年用极为傲慢的语气冷冷说道:“凭什么,凭小爷是平恩侯世子!来人,给小爷将这三个狗东西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小爷扛着!”又被家丁围起来的少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皇甫永宁,口中的话更是狂的没边儿,还伸出右手指着皇甫永宁齐景焕和四儿三个人,那样子要多招人恨就有多招人恨。
“公子,您们快走……他们……不讲理的……小人贱命一条,不值当您费心的……”四儿见平恩侯府的家丁围上来,急急的往外推皇甫永宁。
皇甫永宁微微挑眉,将四儿拎到一旁的椅子上放下,四儿吓的魂儿都没了,他就算再瘦弱也有百十来斤,这位公子竟然象拎点心似的将他高高拎起轻轻放下,真是太吓人了。
“阿焕,你站远点儿,别溅着你……”皇甫永宁将四儿放到椅子上,又转头叮嘱齐景焕一句,直把围观之人吓的不轻,什么叫“溅着你?”难道这位公子要血溅糕饼铺?
齐景焕对皇甫永宁从来都有着无比的信心,他点了点头,缓声道:“阿永,随便教训一下就好,千万别累着了。”皇甫永宁随意的应了一声“好”,两人全然没将那平恩侯世子当回事儿。齐景焕这才走到四儿旁边稳稳的站定,一副悠然看戏的神色。
四儿哪里敢让客人站着他坐着,便不顾疼痛想要站起来让座,齐景焕轻轻压了压四儿
齐景焕轻轻压了压四儿的肩膀,和气的说道:“你身上有伤,不必让座了,坐着吧。”
那个平恩侯世子也被皇甫永宁吓的不轻,一个劲儿的往家丁身后藏,他以为自己面前有七八个家丁挡着就安全了,却突然觉得后脖梗一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腾空越起的皇甫永宁揪着衣领拎到了前头。
“你……啊……”平恩侯世子一个“你”字不曾说完便惨叫起来,原来皇甫永宁二指一捏就将平恩侯世的右手手臂捏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破衣袖,殷红的鲜血顷刻间就染湿了大半边衣袖。
“啊……”一阵尖叫声次第响起,原来还有几个躲在一旁看戏的闲人立刻冲了出去,有多远躲多远了。
“啊……姐……救命……”平恩侯世子疼的小脸惨白,尖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还不快放了他!”一声女子惊惧愤怒的尖叫冲进皇甫永宁的耳中,她掸眼一看,见是刚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蒙面女子。
皇甫永宁也没打算闹出人命,听到那女子尖叫,便顺手一推,将平恩侯世子推向那个女子,那女子本能的一躲,平恩侯世子就直直往后摔去,摔到了跟着那女子的两个丫鬟的身上。
“四儿,他为什么打你?”齐景焕明明知道起因是乳酪蛋糕,还是故意问了起来。
“回公子,小的已然将两位公子要的点心打包好,正要送上楼,不想这位爷却冲上来要抢两位公子定的乳酪蛋糕,小人不给,这位爷就命人殴打小人。”略略缓过一口气的四儿干脆利落的说了起来。
齐景焕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你不给,做的很好。”
皇甫永宁亦说道:“不给就对了,是我们先买的,凭什么给人!”
听到这三人的对话,那蒙面女子眼中满是怒意,她愤怒的叫道:“你们不肯让出乳酪蛋糕也就罢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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