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兄长之间的角色。
“哎”曲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遇到了你们这样的,还能怎么办呢?即使绯心疯了,也只能跟着他继续疯下去了。”
“这就对了嘛!”汲圆粗大的手掌一掌拍曲宁的后背,差点把曲宁拍到地上去。
从那以后,一连三天下来,绯心的队伍都在往山下走,可是却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队伍,只有一些三个五个人组成的小团队。根本就没有碰到需要动武的人,更别提遇到能有和他们一拼之力的队伍了。山中空荡荡的,简直让人觉得山中已经没有别的队伍,只剩下了一些散兵游勇了。
曲宁看着绯心依然孜孜不倦地跑来跑去,将那些路上遇到的四处游荡的人都劝说着加入到队伍里面。整个山里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曲宁渐渐有些绝望了。他看着碧蓝透彻的天空喃喃说,“这叫什么事啊”
于是这天清晨吃饭的时候曲宁一直在长吁短叹,抱怨设计这个夺牌大典的人纯粹是个白痴。最开始他们只有三个人,谁都不敢去打。现在可好,他们即使被房连分走了一大部分人,依然有将近一百人的队伍,根本就没有人来挑衅他们,更别提两军对垒了。
绯心听着曲宁那一肚子的牢骚,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别掉以轻心,大头都在山下,不说有像咱们这样的百多人队伍,七八十人的队伍应该还有很多。至少,还有那个人的队伍。”
“那个人?你和谁有仇啊?”曲宁有些不解地问。
绯心脑中闪过姚家两个字,脸色阴沉下来,“就算是仇人我也已经打算放下了”
曲宁一见绯心的脸色变化,也沉默了下来。他和汲圆可以随便乱开玩笑,可是对绯心还是很忌惮的,这人总给别人一种仿佛看到了冰山一样的感觉,不知道水面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所以曲宁在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里面看到的不仅仅是温和睿智的目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你面前的是一只安静的老虎,虽然安静,但是毕竟是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起食人。所以曲宁尽管一天嘻嘻哈哈的和谁都打成一片,在绯心面前却不自觉地将玩闹的心收拾起来。
绯心沉默了一会说,“有人在场外想让场内的某个人赢,但是那人只凭借自己怎么可能取胜?所以他一定有一支自己的队伍,规模可能会很大,正在逐渐地吞噬山脚下的其他队伍。虽然才仅仅过去了五天,但是看这几天走来一路上这么空旷,我觉得很有可能九成的队伍都已经被那个人灭掉了。”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他们都被我们吃掉了呢?”一个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怎么哨兵呢?!”曲宁大惊失色,从地上弹起,木刀横在胸前,随时准备格挡从前方来的攻击。
一个人缓缓地从清晨的晨雾中走出来。他仅仅穿着一身便衣,手上竟然还拿着一柄纸扇在扇着,腰间上挂着一块莹润翠绿的玉佩,随着迈步而来回摇晃震荡。
第147章 夺命 (八)()
来人正是姚瑞宁。
他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粗壮的少年,国字脸,肩宽腰圆,手上骨节古怪地突出出来。绯心的眉头皱紧了,这个人给人一种非常沉静的感觉,完全内敛,没有一丝浮躁的气息。
“果然是你”绯心双眼平静地看着姚瑞宁。
“是啊,就是我,不然还能有谁?”姚瑞宁一脸喜色看着绯心,“我说让你记住我,看来你真的记住了,这是好事。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分析的很对,哦,不,应该说八成都是对的。”
曲宁慢慢地把手中木刀的刀尖沉下,渐渐由防御的姿态转为攻击前的起手姿势。
“你想怎么样?”绯心伸手按住曲宁的肩膀问道。
姚瑞宁伸手扶额,语气仿佛是兄长在教训自己还未懂事的弟弟,“刚才我还夸你聪明呢,怎么现在这么笨呢,当然是你们都留下命牌,滚下山去啊。”
“就凭你们两个人,似乎不太够用啊。”曲宁全身肌肉紧绷,就等着绯心一句话就要朝前猛扑,直取那个在早春料峭的春寒里面还摇着纸扇臭屁的少年。
“是吗?”姚瑞宁扭头朝后面喊了一声,“来!”
一个个人影纷纷从晨雾之中走出来,沉默地站在姚瑞宁的身后。
嘭地一声,放哨的张生齐被那些人从队伍里面扔了出来,砸在地上,显然昏死了过去。
“你以为是过家家吗,就派了五个人在四周放哨,啊?”姚瑞宁一脸讥讽的表情,不屑地笑笑,“你们都已经被包围了,把命牌叫出来投降吧。或者,让我们把你们揍一顿,然后把命牌抢过来说实话我不想让你们投降,痛快地让我们打一顿吧,我身边的这些人是非常乐意效劳的。”
听到自己被包围了,队伍里面的人都骚动起来,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绯心。可是绯心却全然不顾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情势,只是微微仰头,看着一点一点升起来的太阳发呆。
看到绯心这种六神无主的样子,曲宁心中慌张起来,用力一跺脚,心中战意燃起,“都跟着我冲!”一挥手里的木刀便直朝前面冲冲杀过去。
“对嘛,这样才会比较好玩,否则就太无趣了。”姚瑞宁舔了一下嘴角,满意地笑了。
“上!砍翻他们,命牌谁抢的归谁!”姚瑞宁一声令下,将绯心他们团团围住的一百七八十人一同发出吼声,全都奋不顾身地朝前冲杀而去。
晨雾依然还没有散去,少年们却已经相互冲撞在了一起,铠甲清脆的撞击声和木刀砍落发出的闷响声不断地响起。
绯心依旧定定地看着天上的太阳,却没有人往他的方向冲去。曲宁就在绯心的前面,和刚刚站在姚瑞宁身边的那个壮硕的少年缠斗起来。那少年全凭一双手掌来抵挡曲宁惊涛拍浪一样挥舞而至的刀锋,分毫不漏,甚至隐约之中竟然还从木刀之间的缝隙中伸入手去,把曲宁逼迫得险象环生。
“喂!醒醒!你再不动弹老子就要被这个家伙一巴掌拍死了!”曲宁感觉到自己敌不过这个家伙,只能朝绯心喊道,想让他从那痴痴呆呆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拯救这些在姚瑞宁包围下苦苦挣扎的人。
一刻钟过去了,太阳终于升到了山顶的位置,阳光越过山头,将第一缕光线照进少年们生死搏斗的树林间。
晨雾如同薄霜一样退去。
绯心终于不在看天了,他高举起手中的木刀,纵横恣意地发出了一声长啸。那啸声苍凉悠远,听得让人心中一震,似乎热泪都涌上眼眶。
曲宁奋力砍出一刀将对手逼退,回跳到绯心的身边,本来想问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却在看到绯心脸的一刹那愣住了——那张脸,狰狞冷漠,杀意满溢,哪还有绯心之前的半分样子?曲宁只感觉到了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本能告诉他远离这个人,可是心底散出的一股寒意却窜到了四肢里面,把他冻僵在那里,半步都移动不得。
“杀。”绯心轻声吐出一个字,足尖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全都贴在了地上,眨眼间就来到了那个手指骨节粗大的少年跟前。
平淡的一刀挥下,那刚刚和曲宁缠斗良久的少年竟然不知阻挡,任由这一刀划过太阳穴,双膝接着着地,嘭地一声向前砸在地上。
绯心却早已经游身而走,朝姚瑞宁直冲而去。
姚瑞宁自小和爹爹姚彦承一起,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此时见到绯心面如恶鬼,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却不慌不忙,反而冷笑了一声,“上!拿下这个人,奖一百块命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多个人从两边窜过来,木矛木刀一齐朝绯心的身上招呼。尽管绯心身手远胜过这些人,可是却也在这十几个人狂乱的围攻下步步后退,离姚瑞宁越来越远。
姚瑞宁放声大笑,“哈哈哈,来啊,那么凶干什么,凶就有用吗,看这么多人,就算你本领通天也要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绯心却根本不管不顾,依旧在猛冲猛撞,挥刀厮杀着。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姚瑞宁轻声感慨了一句,转头向身后站着的二十几个人命令说,“把他拿下,难道要我自己亲自动手吗?”
正在厮杀间,垂死的猎物就要放弃挣扎,任由猎人开膛破肚的时候,从四周传来了散乱的脚步声和铠甲相互撞击的声音。那声音由远而近,越到近处脚步声也越发急促,可以想见无数人正在飞奔而来。
姚瑞宁的脸色变了,“怎么回事”
“杀啊!!!”四周的林地涌出来一群群手持木刀的少年,直直地冲入正在搏斗中的战场。
是房连带领的队伍。
姚瑞宁把手里的纸扇用力扯碎,伸出手指指着绯心吼叫道,“好,你有种!我们走!”
和绯心搏斗的几人听到姚瑞宁的声音都急急后撤,意图护佑姚瑞宁从这战场中离开。绯心找准时机抢攻而上,木刀挥舞间,两个人应声倒地。其中的一个将手中长矛朝绯心抛出,趁着绯心闪躲的时间飞快地跑向姚瑞宁的身边,突围而去。
第148章 夺命 (九)()
尽管姚瑞宁已经走了,可是他带来的队伍却依然在顽强战斗着,并没有因为主帅的离场而产生任何放弃的表现。偏偏这些人身手又极好,三五个人凑在一起,背靠着背,闪转腾挪之间竟然也能勉强抵挡住身边五六个人的围攻,甚至有些人还能在这样的情形下面还手一刀两刀,将围攻他的人逼退。
看到这种情形,绯心却笑了。
曲宁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绯心了,明明自己人打得这么辛苦,绯心却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奇哉怪也。他心里面有些急,禁不住问,“你还笑啊,照这么下去,不一会没准他们就都突围跑了!”
“他们的身手确实很好,可是身手越好越说明这些人就是姚瑞宁手中的底牌。”绯心解释说。
“嘿,果然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些人怎么收拾?”曲宁心中也热烈起来,心脏在胸腔中激动地跳着。
“咱们还有杀手锏没出来呢,你看!”绯心指向战场的一边,那里汲圆正慢慢地戴上自己的头盔。
“他?”曲宁不敢相信绯心口中的杀手锏就是这个胖得成了一个球一样的家伙。
绯心远远地朝汲圆比了一个手势。远处汲圆看到了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圆盾架在身前,把整个身子都罩在里面,微微俯下身子,就跑起来,直直地冲入还在相互缠斗的战场中。
听到背后沉重的脚步声,绯心队伍里面的人全都让了开来,汲圆就如同是一块投石车扔出去的石头一样,直接就砸进了战场。一路无人敢挡,那些三五成群还站在一起颤抖的人全都被汲圆的冲撞给分了开来。没有了同伴在背后支援,那些被冲开的人全都变成了独立无依的单兵,被其他人趁势涌上,三刀两脚就解决了。
汲圆就好像是一把利刀切过豆腐一样从战场上冲过,直到冲出了战斗的范围,这才停下来歇了一口气,又将木盾紧紧地贴在身前,朝前面冲撞过去。
曲宁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牛啊,想不到汲圆这胖子还有这样的作用。”
绯心笑着看了看曲宁,“我们也上吧!”
“上,看得心里都痒痒了。杀!”曲宁早就盼望着能有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于是一震手中的木刀,喊杀着冲了上去。
有绯心和曲宁两个高手的加入,战场形势更是急转直下,很多姚瑞宁里面的队伍都抵挡不住而被击倒夺去了命牌。
一片混战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都别打了,我们投降!”
喊啥杀声打斗声和痛呼声渐渐停止下来。
姚瑞宁的队伍只剩下四十多人还站着了,被团团围在中间。一个肩膀宽阔身型高大的人将手里面的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不打了,我们投降,交出身上所有命牌,只求留下自己的就行。”
绯心从队伍中走过来,冷眼看着那个人。
那人把举着的木刀往绯心的脚底下一扔,“不打了,投降。”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绯心,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我想,你应该是以前和姚瑞宁在一个队伍里面的吧?现在投降是想着以后在队伍里面做内应,下次里应外合把我们一下子全都消灭。”
绯心的话一语道破了那人的小心思,反倒把你个人说得哑口无言,所有准备好了的说辞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确实你们选择投降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如果我不接受你们的投降,就会落下冷酷无情不通情理的骂名;如果我把你们收在队里,其实就是在队伍里面埋下了一颗祸根,迟早要在关键的时候在我的背后捅一刀。”
那人惊诧地看着绯心,看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了多少却将他心中所想一丝不露地全都说出来的少年。
“其实在一开始我们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你们提前入山,却让我们在后面混战。等我们全都打散了变成了三五人个人的小队,甚至只剩一个人单打独斗,四处游荡。这个时候你们就反过来把我们一个个的吃掉,坐享其成,一点一点地蚕食我们的血肉。我们根本无法与你们联合,只要条件合适,你们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背叛我们,把我们送上绝路。”一番话把所有被包围着的人全都说得低下了头。
“交出命牌,下山去吧。”这不是仁慈不仁慈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问题,所以绯心只有选择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山。
那个带头的人仰面长出了一口气,出人意料地嘿嘿一笑,“今天虽然吃了败仗,可是能听到你这么入木三分的话,真是让我眼界大开。怎么样,交个朋友吧,虽然在这山上我们是敌人,不过下了山没准我就成了你的部下了。我叫游自成,你呢?”
“绯心,梁绯心。”绯心淡然答道。
“好,绯心,记住了!”游自成又转头向自己身后的少年们喊道,“兄弟们,把身上的家伙都扔出去吧,咱们完活了,下山我请所有人喝酒!”
“奶奶的,说得我都想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