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她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容极其古怪,“你不要太过天真!不要以为你可以永远在宫里过得如此开心惬意。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也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而那些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都要统统地、加倍地偿还给你,让你也亲身感受一下那让人践踏的滋味。”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吐出来,声音益发养大凄厉。夏娉婷默然地转过身去,那莫名其妙的寒气突然沿着她的后背一直蔓延至头顶,她紧紧地稳住全身,企图抑制那颤抖不已的战栗。
突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夏娉婷的心狂跳不止,忙不迭地回头望去,只见在天液池畔那芳草凄凄,哪里还看得见惠妃的身影呢?“救命,救命”耳边突然传尖厉的叫喊声以及那凌乱的拍水声,定眼细看,仅见那如墨般漆黑的池水里有一个身影若沉若浮。
“惠妃!”她惊呼出声,不假思索地冲到池畔,向那个遇溺的人伸出手,“快,快抓住我的手”
惠妃那闪亮的目光在池水里转了一圈,脸上马上便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来。“你你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夏娉婷当场愕然,伸出的手仍然僵直着,“你胡说,我哪里有”
此时,身后的小径上却适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天啊!人来啊!惠美人,惠美人落水了!”“快、快些把惠美人救上来。”
“太后娘娘,您看”这一声太后娘娘让夏娉婷顿时茅塞顿开,在那恍惚之间,她突然醒悟了,为何身怀六甲的惠妃会孤身一人在这里与自己“偶遇”、为何她有哀求未果后说出那番让人难懂的说话,为何她会莫名其妙地落水,还在那落水之前,居然露出那令人倍觉诡异的笑容来她有点木然的回过头来,只感觉到心里如寒霜般异常冰冷。
何太后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静静地立于一旁,那端正秀丽的面容上看不出半丝表情。那初升的月光高高地斜挂在树梢上,恰巧一束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却她那平静的脸容映照出来。“快些去,去把皇上请过来。”她一边吩咐身边的侍女,一边把目光凝望在仍然兀自发呆的夏娉婷的脸上。“婷丫头,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娉婷抬起头来,迎上她那探究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最终也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
这时候,那落入水里的惠妃已经让人救起了,用锦被包裹得严严密密,抬到了太后的面前。此刻的她已经昏迷,双眸紧闭,面青唇白,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快,快把她送回去,马上让太医前去医治,千万要小心那腹中的胎儿。”
“是。”抬着她的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地应了声,便把她小心地扶入轿里,正欲离去时,突然听见太后道:“青儿,你留下来。”人群里一位身穿青衣的宫女微微一怔,随后便裣衽道:“遵旨!”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感圣恩爱顾(一)()
何太后目送着那软轿渐渐消失在树影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过身来。“青儿,把你刚才对哀家说过的话,在夏小主的面前再说一遍。”
“奴婢遵命!”青儿应允着,偷偷地望了夏娉婷一眼,吞了吞口水道:“刚才奴婢陪我家主子在园里散步,不意却遇见夏小主。我家主子一看见夏小主宛如看见救星一般,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不断地恳求小主能够在皇上的面前替她弟弟求个情,赦免他的死罪。夏小主当场大怒,指着我家主子破口大骂,说秦家是罪有应得、还是秦公子的罪不可赦免。主子因而又恼又急,哭着喊着死死地扯着她的衣袖不放,两人就这样在天液池畔互相推搡起来奴婢惊慌失措,慌乱之间只好跑去找人,幸而在明月桥头遇见了太后娘娘。原本还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无事,又怎知还是来迟了一步”说到这里,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夏娉婷毅然挺直了背脊那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讥笑,“按照你的意思,是我把你家主子推入池里了?”
青儿双赢轻轻一颤,眸光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奴婢不敢大胆臆测,只是按照刚才的情景,这里四周半个人影也没有”
夏娉婷向着她的方向跨前了一步,紧紧地注视着青儿的双眸。
青儿本能地低下了头,用手捂住脸。夏娉婷粲然一笑,“我来问你,既然你家主子已经身怀六甲了,还让我恶意推了下水,你又为何敢独自贸然离去而抛下她,你半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青儿微微一怔,忍不住抬起头道:“奴婢奴婢看见小主气恼,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惊惶失措”
夏娉婷依然紧盯着她不放,“当时我只不过是孤身一人,你又怕我什么呢?”
青儿在夏娉婷的注视下有点瑟瑟发抖,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边流泪边对着何太后磕着响头。“奴婢有罪,请太后娘娘明鉴,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在关键时刻抛下主子。可是,众所周知,夏小主深受皇上圣宠,宠誉后宫,即时奴婢当时也在场,也是无能为力”
斜刺里忽然刮来了一阵寒风,夹杂着那些已经枯黄的落叶无巧不巧抽打在夏娉婷的脸上,只见眼前的景物骤然间旋转起来,让夏娉婷不得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的膝头微微一软,猛然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上。身后的那人随即架住了她,张开了双臂环住了她的纤腰。立即,一股熟悉的龙蜒香好像一双温柔的手包围了她的全身,那源源不绝的暖意从那紧贴的后背里传递过来,让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为之一颤,泪,也在这一霎间如那决堤的洪水般扑簌簌的滚落而下。
“婷儿!”在她的身后传来了燕天御那温柔的轻唤,他扶正了她的双肩,然后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伸出拇指轻轻地地拂去了她眼角那微带冷意的泪珠。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心痛,柔声地轻哄着,“婷儿,别哭,一切有我作主,一切有我”他的声音好像一股暖流般轻轻地注入了她那冰冷的心里,使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禁不住波动起来,那满腹的愤怨瞬间变成了酸楚与委屈,那晶莹剔透的泪水再次忍俊不住溢满了双眸,“我我真的真的没有。”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她,用力握紧了她的指尖,“莫要担心,我相信你。”
“御儿。”身后却传来何太后的声音。平淡而遥远般,让人听不出半分喜怒哀乐。
燕天御携着夏娉婷的手转过身去。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地光芒。“不知母后对这件事有何看法呢?”
何太后低垂双眸,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表情微微地牵起了唇角,“御儿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母后呢?听你刚才的口吻,想来一定心中了然,有了明确的想法不是吗?”
燕天御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母后想来定必与朕一般了解,婷儿的性情向来皆是单纯善良的。今日之事假若并非意外,那一定是有人欲蓄意陷害的。”说完,他的笑容顿时敛去。那如刀刃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那个跪在一侧的青儿脸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感圣恩爱顾(二)()
燕天御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母后想来定必与朕一般了解,婷儿的性情向来皆是单纯善良的。今日之事假若并非意外,那一定是有人欲蓄意陷害的。”说完,他的笑容顿时敛去。那如刀刃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那个跪在一侧的青儿脸上。
青儿如被人点穴那般动弹不得,唯有全身颤抖,“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燕天御勾唇冷笑,“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指责着夏小主吗?那么按你所说,你的主子一定是让夏小主特意推落池里。”
“奴婢奴婢不敢作这样的推断。”
“哼哼”,燕天御带着轻蔑的的声音冷哼了两声,随即跨前了几步,伸手捏着青儿的下巴,“实话告诉朕,是谁精心上演了这一场苦肉计。”那怒不可遏脸上蓦然射出一股煞气,刺得跪在地上的青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好像如摇曳中的落叶。
“御儿,已经够了。”何太后那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燕天御松开了手,伏在地上的青儿不停地“嗵嗵”地叩着响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何太后斜斜地瞥了她一眼,那胸臆之间掠过了一声长叹,“好啦!这件事不妨就到此为止吧!在哀家看来,很可能是惠美人不小心失足落水,婷丫头想救却来不及而已不过,无论怎么样,青儿这个奴才有护主失职之罪,我看不妨把她交给高谦仁来处理吧!”
燕天御微微一愣,欲再说些什么时,突然发觉身旁的夏娉婷的脸上苍白如纸,倚靠着他还有点摇摇欲坠,忙不迭地伸手把她打横抱起,回头对太后道:“母后所言甚是,这样也好,那就按照母后所言照办吧!看来婷儿身体不适,朕先把她送回邀月宫。”
何太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的无奈,“好吧!皇上先把她安顿好后,就来慈恩殿里走一趟,母后有话要对你说。”
“是!”燕天御答应了,随后便从高谦仁的手里接过一件丝绒斗篷轻轻地披在夏娉婷的身上,然后抱着她沿着九曲桥大踏步而去。
邀月宫寝殿。
“快,快传太医。”燕天御一边把怀里的夏娉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另一边回头向身后的高谦仁焦急万分地吩咐道。
“是!”高谦仁应声而去,刚刚走到门边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的声音,“等等”他本能地回过头来,只见夏娉婷已经半撑起身子,向他摆了摆手。
燕天御紧蹙着眉头,坐在榻边轻轻地搂着她,“婷儿,你觉得怎么样了?”夏娉婷攥紧了他的衣袖,微微地摇摇头道:“莫要大惊小怪,我没事,只不过是吃了些不适合的东西,刚才有些反胃而已!莫要让太医前来,我现在很累,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燕天御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凝望着她那暗淡微红的双眸,心里不由得涌起了浓浓地痛惜之意。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得更紧,轻轻地在她的唇畔印下轻柔地一吻。“那好吧!你先好好歇着吧。”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放置在一旁的靠枕替她垫在脑后,又扯过那张红色的百子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夏娉婷听话地闭上双眼,那紧锁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唇畔带着一抹淡淡地笑意。缓缓地,她的呼吸变得轻缓,原本攥住他衣袖的手一松,双手随即滑落至榻边。
燕天御凝望着她那酣美恬静的睡颜,脸上不由得浮起了怜爱的笑意。他轻轻地抓起她搁至在榻边的双手,轻轻地贴在他的唇边,轻吻着那既白希又漂亮的手指。
夏娉婷的眼睫毛微微轻颤了一下,如水的红唇微微蠕动着。站在一旁的高谦仁不由得提醒道:“皇上,太后娘娘还在慈恩殿里等着您呢?”
燕天御轻轻地“嗯!”了一声,把夏娉婷搁在榻边的双手放回她的身侧,还为她掖紧了被子。凝望着她那莲花般清丽的睡容,燕天御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郑重其事与决然的神情,“只要有我在你的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半分。”
慈恩殿里。
燕天御坐在何太后的对面,那微微低垂的眼帘在脸上投下了淡淡地影子。慈恩殿里静谧无声,只闻窗外那晚风轻拂树梢的声音,一阵接一阵,让人听了倍觉更添烦闷。
何太后微微叹息了一下,站起身来踱步至窗边,把窗门关上。再回过头时,她的眼底已经平添了几分笑意。“刚才听了太医回禀,惠美人的腹中胎儿安然无恙,实乃是大幸。”
燕天御却沉默不语,连眼底也微曾抬一眼。
何太后凝望了他良久,才慢慢开口,“母后并不是认定婷儿把惠美人推入池中,但是御儿可有想过,哪怕真的如你所说,婷儿是被人陷害,那陷害她的人又是谁呢?难不成是惠美人她自己吗?试想一下,她的靠山已经倒了,目前所倚仗的便是这腹中骨肉,难不成她会为了陷害婷儿而做出那种损人却不利己的愚蠢行为?换个说法吧,哪怕真的是惠美人故意设计陷害她,那陷害她的起源又是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凡之爱也(一)()
何太后凝望了他良久,才慢慢开口,“母后并不是认定婷儿把惠美人推入池中,但是御儿可有想过,哪怕真的如你所说,婷儿是被人陷害,那陷害她的人又是谁呢?难不成是惠美人她自己吗?试想一下,她的靠山已经倒了,目前所倚仗的便是这腹中骨肉,难不成她会为了陷害婷儿而做出那种损人却不利己的愚蠢行为?换个说法吧,哪怕真的是惠美人故意设计陷害她,那陷害她的起源又是什么呢?”
燕天御抬起眼,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的母后,静静地沉思着。“你知不知道,你的婷儿之所以受人妒忌陷害,追根究底是因为你的原因。”何太后一字一句地述说着,双眸中掠过如闪电般的光芒,“你太过放纵她不说,不仅夜夜独宠于她,还任由她对国家大事指指点点。假若长此下去,不说是后宫妃嫔,就连朝堂文武百官也免不了怨声载道”
燕天御的唇角微微一勾,眼里透出冷漠的光来,“婷儿何时指指点点?前一些日子内外交困,幸亏她与朕互相扶持、共度难关,还提出了不少有利的的建议,更何况她所提出的皆是造福黎民百姓的上策。”
“上策?”何太后转过头来,眼里流露出几分讥讽,“那么她罔顾宫规礼仪,竟然扮作小太监私闯金銮殿,让你当场拒绝与蛮国的联姻,此举亦是造福黎民百姓吗?”
“这”燕天御微微惊讶地抬起头来,“母后,婷儿这么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莞萝吗?莫非母后真的忍心把莞萝远嫁敌国吗?”
何太后双手微微一颤,却仍然默不作声。
“莞萝乃是母后的亲生骨肉,母后又怎会忍心呢?不过,自母后入宫以来,这数十年与你父皇同舟共济,苦苦撑起这一片江山,深懂为君之不易。所以在很多时候,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有时候必定要作出某些牺牲。纵使心中千般不忍、万般不舍,亦只能含笑忍泪”说着说着,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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