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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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痞臣-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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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笑谈——由于场官检查的啰嗦,一名久经考场的生员直接把所有的衣服脱了,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这里面夹带很多。”

    总之,什么样的生员都有,风趣之极。

    等二百六十名生员入场完毕已经是下午十四时许,到初九的子时才发考题,徐乙坐在四平米的号舍十分无聊,于是又练起了“五元引气诀”。

    “将散乱之气,收纳于丹田之内,不偏不倚,和而不流,用九要之规模锻炼,练至于六阳纯全,刚健之至,即拳中上下相连,手足相顾,内外如一……”

    转眼间到了亥时初,徐乙睁开了双眼,丹经云:“阴阳混成,刚柔悉化,谓之丹熟”。通过近期的不断修炼,徐乙知道虽然自己丹田里的玄气又精进了不少,但是距离金丹期还是差的很远!

    稍微吃了些牛肉和干粮,第一场考试马上要开始了,徐乙研了磨,等待着发考题。

    初九子时,徐乙拿到了第一章的乡试考题:一、默写题:《四书》、《五经》须答全四题;二、写三百字以上八股文一篇。

    四书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从容中道圣人也皜皜乎不可尚已五经《诗》八月在宇君子攸跻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有虔秉钺《春秋》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僖公二年)

    秋齐侯使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谷(僖公三年)

    春王正月公会齐(僖公四年)

    冬楚子使椒来聘(文公九年)

    拿到考题,徐乙并不急于作答,而是先用楷书填写了姓名、籍贯、年龄等要素。仔细阅读了题目后,徐乙便了然在胸,只见他神采奕奕、文思奔涌、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

    初十的上午十一时许,徐乙已经对考卷检查了三次,便通知收掌官收卷,弥封官当面把徐乙的姓名区给糊贴好了,在他之前已有四人交卷。

    徐乙出贡院大门的时候,柳教谕和陆训导已经门前等候,看到徐乙出来,两人问了徐乙的答题情况,就让他赶快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参加第二场考试。这科考不仅考知识,也考生员的体力。

    下午17时是最后交卷时间,等眼镜和胖子回到宿舍的时候,徐乙已经睡完了一觉。

    徐乙他们在休整,准备明天考试的时候,乡试第一场的考卷在考兵的押送下已经送到了乡试办公总部——清心楼。

    此刻,清心楼三层,五名房师(批卷官)每人面前都有五十二份考卷,他们已经开始判卷,每张考卷除了评出“优、良、差”还都要写上评语。批完之后,再相互交换批阅。这一张考卷没到主考郑仁军手里之前,已经有五名房师的批印了。

    在八月十五赏月时,将要确定出乡试第一场的头名,称之为“草元”。当然,如果草元的第二场、第三场成绩不好,就要降低名次录取。九月十三日乡试才正式放榜。所以五天的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因为少了点名、领号舍牌的程序,只做考检,所以后面两场徐乙他们分别在八月十一下午和八月十四下午进场考试,这第二场的考题是:(作文)

    圣人博闻多见,蓄德以待物。

    诏诰表(内科一道):「拟汉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苦教化之要」(始元元年)

    拟唐以马周为监察御史诰(贞观六年)

    拟上命儒臣纂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书成,学士胡广等恭呈御览进表(永乐十三年)

    第三场的考题是:经史时务策论。题目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作文和策论才是真正考验生员实力的时候,“平时靠积累,考场凭发挥。”只有日积月累、集腋成裘,说话方能出口成章,作文才会妙笔生花;策论要求应试者不仅要关心时政,还要深入观察、积极参与生活,达到学以致用,方能给朝廷建言献策,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八月十五日上午十时许,徐乙是第一个交卷出贡院大门的生员,教谕柳傲天和训导陆云飞,看着轻松的徐乙,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交了试卷,一切就自有了定数。

    中国古代把每年的春夏秋冬分四季,每季三个月,分别冠以“孟、仲、季”以资分别。八月正在秋季三个月的中间,故八月为仲秋。一直到北宋,太宗赵光义觉得“十二度圆(一年中月亮圆的次数)皆好看,其中圆极是中秋”,才把八月十五日(农历)定为仲秋节,复因中、仲通用,亦称中秋节,这是中秋正式成为节日的开始,它和每年正月的元宵节,五月的端午节,是我国民间的三大传统节日之一。

    因为是北宋太宗既定八月十五为中秋节,当时北宋的京城就是开封,所以有中秋节起源于开封一说。

    道光年间,开封的月饼以老宝泰、五美、五福、三阳观等商家生产的最有名,在马道街的五福月饼铺,徐乙称了十斤“酥皮”月饼,分了三份,回到鼓楼会馆后,分别给柳教谕和陆训导两位老师送去了,两位老师见徐乙如此懂事,都十分的高兴,还提醒徐乙晚饭后莫要乱走,一起前去贡院门口看乡试第一场的结果。

    回到房间的时候,眼镜和胖子刚刚交卷回来了。

    “两位兄弟,今晚三笑楼我已经订了酒席,咱们去畅饮哈!”徐乙对两人道。

    “大哥你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胖子听说有吃的也出口成章了。

    “是‘一日看尽开封花’才对!大哥你是成竹在胸了啊?”眼镜纠正道。

    “一日未放榜,结果谁能知。今天是中秋佳节,恰逢大考完结,自然要开怀一聚啊!”徐乙道。

    酉时末,一轮圆月正冉冉升起,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美妙极了。

    柳教谕和徐乙等人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二百六十名生员和开封当地看热闹的一些老百姓一下子都拥挤到贡院门口,显得场面十分的热闹。

    “嘡……嘡……嘡”

    戌时,随着一阵锣响,乡试考官在张榜墙上把第一场考试的名次张贴了出来。

    “嗡”的一声,揭榜的一瞬间,最前面的生员都沸腾了起来,紧接着有笑声,有哭声……场面一时显得好混乱。

    “徐乙……”

    “徐乙是谁?”

    “徐乙得了‘草元’……”

    “徐乙来了吗?”

    “我在这里……”徐乙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连忙回答。

    因为他离张榜墙比较远,实在是太拥挤了,见没人让路,他接着喊道:“我是徐乙,请让让……”

    一听到他是徐乙,“哗啦“一下就让出了一条道。

    得了“草元”,那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举人的门槛了。虽然还要结合第二场和第三场的名次,但是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问题,就一定是举人了。

    这举人可以见官不跪,不用交税。如果有违法的事情要先革去功名才能下狱,不能动刑,最重要的是举人有做官的资格,可以在吏部候缺,如果朝廷有缺的话,可以直接去当官。

    来到榜前,只见榜上第一行:徐乙,第一名!五个大字是用金色的墨汁写的,从第二名开始都是正常的黑墨字。

    徐乙此时也是异常的兴奋,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这时柳教谕也过来了,颤巍巍的拉着徐乙的手说:“徐乙,你为咱们县学争了气,添了彩。为师为你高兴啊!”

    “徐乙,好样的……”陆训导也来到徐乙身边到。

    “大哥,恭喜你……”

    “恭喜你,大哥……”

    眼镜考了二十二名,胖子考了三十九名,都考的也不错,但是徐乙得了“草元”,他们更高兴,就好像是自己得了第一名似的。

    “徐兄,恭喜啊!我早知道你才高八斗,一定会脱颖而出!”严章也过来恭喜徐乙道。严章考了第十一名,算是很不错了。

    “诸位师长、兄弟,今晚中秋佳节‘三笑楼’咱们不醉不归啊!”徐乙见来恭喜的人越来越多,索性一拱手打住了。

第八章 初见() 
大鹏厅是“三笑楼”最大的包间了,能摆下两桌酒席,坐二十余人。本来徐乙以为就一桌还坐不满,结果有五个教谕、四位训导和柳教谕、陆训导很熟,也前来道贺,那自然留下了。还有榜单上的第二、三、四、五、六名的生员也前来恭贺,徐乙自然也不让走了。

    徐乙陪着众人落座聊天,剩下的都是眼镜和胖子在张罗,眼镜负责酒席,胖子也没闲着按徐乙的吩咐跑了趟五福月饼铺,称了十斤“酥皮”月饼回来。

    这三笑楼老板很会做生意,在乡试期间推出了“草元套席”、“解元套席”、“亚元套席”、“精魁套席”、“亚魁套席”、“文魁席”等乡试版宴席。眼镜自然是要了两桌“草元套席”,又叫了五坛“杜康”。

    教谕、训导们坐首席,柳教谕特意叫徐乙坐在他和陆训导的中间,其他生员坐在了次席。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徐乙端着酒杯起身先敬了柳教谕和陆训导,第二杯敬了在座的所有人,第三杯敬了首席的各位教谕和训导。

    随着几杯酒下肚,生员和教谕、训导也互动频频。

    席间,徐乙让眼镜、胖子两人把“五福”的酥皮月饼给大家分了一下。见到月饼,更是激发了大家思乡之情,咏诗的、唱词的顿时场面热闹了起来。

    坐在次席末位的严章,自斟自饮了好几杯,他心里很不舒服,在他眼里徐乙只是会拍教谕的马屁而已,在县学的时候,徐乙的文采平平,哪里都不如自己,要不是徐乙得了“草元”,今天风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都是徐乙抢了自己的光彩。严章狠狠的放下酒杯,看向徐乙的眼神里满是妒火。

    挨着严章坐的关晓军,低着头,闷闷不乐。第一场他只考了第二百零一名,可以说与举人已经无缘了。自己已经三十七岁了,再参加乡试几乎是不可能了,连这次的乡试路费都是借的。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关晓军被呛得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但是因为他平时人缘就不好,也就无人理会他……

    严章嫉妒的眼神,关晓军的落魄窘态,徐乙看的清清楚楚的。瞬间,徐乙觉得生员们其实很可怜,“学会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把自己的命运前途,都压在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上,根本就没有人生乐趣可言……

    “徐大哥,这是我表叔,是咱们下洼乡的!”胖子带了一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商贾模样的人向徐乙介绍道。

    “鄙人昌万泉,给徐举人道贺啊!”

    这昌万泉是南和县下洼乡人,和徐乙、眼镜居住的赊店乡紧挨着。昌万泉家和张家倒是有些远房的亲戚,昌万泉从小家境贫寒,连出门闯荡谋生的路费都是找胖子的爹张富贵借的。最初他是在省城一家典当铺当伙计,因他灵活勤快,深得当铺里掌眼先生徐财厚的喜爱,这徐先生还把自己的全部绝活知识传授给了他。

    因为昌万泉经常去徐先生家学习,他和徐先生的女儿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他们俩的私情被徐先生知道后,昌万泉当场就表示可以入赘徐家,徐财厚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就这样昌万泉便留在了省城,他岳父徐财厚去世后,昌万泉就凭着自己多年的知识和经验,自己开店做起了古玩生意,因为他为人灵活,经营有道,生意做的很大,经常走南闯北,据说和京城也有生意往来。前年昌万泉被推选成了省城古玩商会的会长,这古玩商会虽然不是官办的,但是和官府来往还是很密切的。自此昌万泉的地位、名望一下子提升了许多。但是,有了钱,有了地位的昌万泉一点也没有忘本,每年都回趟老家,不仅翻盖了祖宅,还赎回了以前自己昌家卖出去的地。总之,没少给昌氏家族办事、行方便。

    昌万泉对张家更是不用说了,胖子的父亲是做玉器生意的,所以有时候一些加工玉器的活,昌万泉没经常绍给胖子家。

    本来说好了明天胖子就搬到昌万泉的家,也就是徐府去住的,结果刚才胖子去“五谷轮回之所”的时候,昌万泉看见了他,一聊才知道,昌万泉就在“大鹏厅”的隔壁,“碧玉厅”用餐。听说是南和县的生员在此聚会,昌万泉立刻就赶来敬酒了。

    “昌叔,您可莫称呼我举人,放榜时候没我的名字,岂不让人笑话?”听到昌万泉叫自己徐举人,徐乙赶快阻止道。

    “徐举人,你红光满面,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举人相,不要过谦了!”千穿万穿,好话不穿。

    昌万泉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一见徐乙就有种感觉:“此子决非池中之物”。

    “呵呵……昌叔难道你是算卦先生不成?”被人看好,徐乙自然也高兴啊。

    听到徐乙的逗话,胖子和昌万泉都大笑起来。

    随后,昌万泉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敬了酒才离去,出门之际,还再三叮嘱胖子要带徐乙去徐府做客。

    徐乙看到昌万泉酒量惊人,为人随和,也甚是喜欢。

    “古小姐实在是对不住,遇见几个同乡,多聊几句,慢怠您了!”昌万泉有些眩晕的回到了碧玉厅,一进门他先向位于主座的一位姑娘致歉,神态甚是谦和。

    晚宴当中自己走了这么久,是很不礼貌的,把遇见徐乙他们的经过,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位古小姐很是通情达理道:“昌叔叔,您别这么客气!”

    “你少喝点酒,忘记你还在喝汤药呢!”闻到满身酒气的昌万泉,他的夫人徐宝宝皱眉道。

    “让您担心了夫人,以后我会注意的。”

    看到夫人最爱吃的“红枣山药”,离的比较远,昌万泉起身用勺羹舀了一小碗,放到了徐宝宝的面前。

    看到先生这么体贴,徐宝宝的心立即软了,也就责怪不起来了!

    “爹爹您要是再喝酒,就罚你给我买一件西洋乐器。”昌万泉的女儿徐蕾蕾也趁机发难道。

    “爹爹就是不喝酒,也会给你买的,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昌万泉微笑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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