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还罢,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连接的痕迹。”
宋依依给他指出外面底盘连接瓶身处极不明显的痕迹,宋德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因为他看到的确两处有些不明显的痕迹,之前并未注意,还以为是烧制时留下来的支钉残痕。
李管事也十分吃惊,“这,这不可能吧,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件东西瓶身是仿制的?”
“刚刚看瓶子内部,因为葫芦瓶就是内中较深,如果不用特制的工具很难看清楚,方才我还是用镜子反射才看到,里面内壁刻了一个刘字,怕就是那工匠所刻,若是不信,不如打碎了看看。”
宋德清脸色铁青,“你继续说,这瓶身的问题,我真的没看出来。”
“父亲,这瓶身绝对是新近做出来做旧的,色泽是天青色没错,质地也不错,只是迎光看的话,没有泛着红色,要知道汝窑当地的土因为含有微量的铜,烧制出来后迎光能看到红色的光泽。”
“而这釉色虽然也是天青色,质地似乎似玉非玉,不过这色泽,似乎并不正。但是汝窑的天青色是青中闪绿,仿佛清澈的湖水,雨后天空的色泽,釉色油润,像是酥油,触手会如同绢帛一样的润滑,毫无阻碍。”
宋德清点头:“没错,是这样。但这色泽……看起来似乎还好。”
“色泽还算不错,所以这才是骗人的。真正的触手会觉得很舒服,但是这款的话用手触摸的话感觉还会有些滞涩拉手,而且这器皿的形状,有些花纹并非完美无缺,而是呈现出一种不那么大方厚重美丽的感觉,不对称,缺少美感,显得有些呆板。”
宋依依娓娓道来,很快就把事情给一步步还原起来。
宋德清听着她的话,再一看那桌子上摆放的葫芦瓶,忽然觉得她说得对,这瓶子仔细看来似乎有些不对称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气泡的问题,正常的话气泡排列宛如星辰,很少,这上面确实大小气泡很多。而开片的裂纹也不是那么规则,正常的鱼鳞纹等十分巧夺天工,这却不是。”
宋依依一番话下说下来,从各个方面论述了这件大小是仿制的原因。
宋德清听完她说的话,顿时无话可说,因为他发现,自己女儿说的全都是对的,事情的确是像她说的那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葫芦瓶就是仿制的。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仿制的,是做旧了?这色泽不像是新瓷器。”宋德清问道。
“是做旧的,用了药水,没错的话是用了高锰酸钾,额,我也不知道这儿是怎么称呼的,但是用了药水,然后又埋入土中,许久之后取出,做出一种陈旧的色泽。但这样的话仔细闻会有酸味,且触手感觉也不是那么的好。”
宋德清仔细闻了闻,最后沮丧地道:“没错,你说得对,的确有问题,闻着感觉就不那么对。”
李管事蹙眉道:“这真是没想到啊,当铺的李老看了,他可算是经年的老人了,没想到这次也看走眼了。老爷,那书生是否是故意的?”
宋德清脸色难看起来,“这要仔细查查,敢给我做假骗人,胆子不小!”
宋依依开口道:“父亲,他们家若是后续还想卖东西给咱们,恐怕这其中就有猫腻,这瓶子绝对是新作的而不是传下来的。”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宋德清气得不轻,他虽然以往也遇到过这种事情,不过这回被人以假乱真差点骗得更惨,若非宋依依提早发现了,后面再买入他们家中的其他假古董,怕是损失不止这些了。
“这花瓶若是新做的,却也算是极好了,做工算是可以,不过到底比不上原先汝窑的东西,毕竟没有那些工艺官窑的工艺水准,所以做出来的不行,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特地拿了真品残存的底座加上,半真半假,这是现在仿制的人常做的事。”
“确实,当时大家是有些存疑,但是看到底款俱全,便以为是真的了,没想到只有瓶底是真的。”宋德清哼了一声,“这事儿简直气坏人了,以后当铺那边还得注意,一不留心就吃亏了,凭这瓶子,二百两银子哪都是了,花了一千两真是亏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这回估计是吃亏吃定了,当时咱们当铺的人可是咬定了这是仿品,对方若是据此力争,告到衙门去也没用。”宋依依摇摇头。
宋德清看向她道:“依依,这次你赢了,帮了爹的大忙,不然后续又要吃不少亏。这样,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家的古玩铺子就交给你管了,等你出嫁,就给你,就当是给你的嫁妆铺子吧,你既然很懂这些,爹也就不怕你被人给忽悠了。”
宋依依心中喜悦,笑道:“好,爹,这回可算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事情了,放心吧,那古玩铺子我一定给弄好。”
李管事道:“那小人先去看看,让人去打听打听情形,看看那秀才家里到底是如何,是否是故意欺诈,如是如此,虽不能把钱要回来,少不得折腾他们一番,看还敢欺骗咱们宋家。”
“嗯,你去吧!回头让人把古玩铺子的人叫来,让大小姐见见。”
宋德清此刻心情意见平复了,不像之前那样难看了,交代了一番,回头叫人把那瓶子收起来懒得再看一样。
宋依依干脆让他给了她,说回去研究下。
宋德清便给了她,一面有些奇怪地问道:“依依,你是怎么懂这些的?这可不像诗词歌赋,需要不少经验才能知道,也没见你研究这些。”
宋依依知道他肯定要问,便道:“您又知道我没研究过?自然是以前就研究过才知道啊,虽然我以前我闲得不学无术了点,不过也没买过什么赝品不是。”
宋德清狐疑地看着她,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宋依依擦了擦汗,心道她是没买过,因为宋依依根本就不爱这些古玩,想要直接让人从自己家的店里拿了就是。
宋德清只是随口问问,现在见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嗯,不过你要多学多看,这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了,拍卖会的事情,要注意着,等回头去宫里跟太皇太后说了,看看她老人家的意见。”
“好的,明天递折子去宫里问问。”
宋依依又说了会,这才从书房出来,拿着仿制的汝窑花瓶回去了。
天色已晚,满天星辰洒满天际,宋依依回了闺阁,珍儿好奇地看了眼她手里的瓷瓶,“这是老爷给的?”
“假的,放哪吧,不过平常人看不出来,放博古架上吧,当收藏了。”宋依依笑道,“这做工也算不错了。”
“假的还收藏啊?”珍儿奇怪地问,一边把葫芦瓶放到博古架上摆好。
宋依依看了看她博古架上摆放的东西,“回头再摆点来,瓷器,古砚台,花瓶,寿山石等等,都摆些来。”
“小姐什么时候对这些又感兴趣了。”珠儿问道。
“以后你家小姐就管着这些古玩了,家里的古玩铺子交给我管。对了,准备一下,明天递个折子到宫里,有事见太皇太后。”
宋依依说道。
“好,小姐要进宫?”
“对。”宋依依伸了个懒腰,也有些困乏了,跟贝贝玩耍了一会,便洗漱睡下了。
虽是有些困倦,莫名地却想到远在密县的夏侯策。
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又在忙碌,还未曾睡下?
而此刻,在同样的夜空下,密县却是显得阴沉许多。
县衙之内,平原县的几个乡绅被抓到了密县,仍然在收集当染病的百姓送到密县这里隔离开,大夫在忙碌着。
密县这边采取了宋依依的策略,注意卫生,洒扫生石灰和防蚊虫等的药物,佩戴防疫的香包,每日勤洗手换衣,今天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夏侯策此时尚未入睡,正听着属下审问的答复,灯光下,他俊美无俦的脸庞隐隐有些阴沉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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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小皇帝()
“那些人开始否认,说是无意行事,丢弃了一些得病的死猪死羊,直到咱们用了些法子,才承认是有意行事,受人指使。至于指使的人,有说是京城那边的,有说是宣王派人传的,有说是其他人,并不统一,甚至还有人说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胡乱咬人。”
夏侯策面色冷凝地听着,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这么说,这些人并不十分确定是吗?都有什么人接触他们传出这些事情?”
“这些还需要再仔细查查,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是宣王之人。”朱晃道锎。
夏侯策哼了一声,砖红色的灯光下,他如玉般的脸庞杀气毕露,“宣王,还有萧清城那呢,此事他是否插手了?郎”
“爱晚楼也曾有出手的迹象,不过,他们是在京城一直散播疫病的谣言。地震的事情也被拿出来,有人反复宣讲,似乎别有用心,想把事情往摄政王身上引。”
夏侯策冷笑一声,声音有些震怒:“不择手段,萧清城那人还真不愧他毒蛇的外号,心如蛇蝎,连这种手段都能用出来,为了对付本王,百姓的命对他而言根本无用。”
“王爷,此事不能就如此善罢甘休,等这两天确定了,不如收拾爱晚楼一番。”董迟也在一旁愤愤不平地道。
夏侯策敛眉,眸光深沉,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沉思。
“尽快审问清楚,过后送消息回去给仲卿,让他出手吧,这次,本王要让爱晚楼伤筋动骨,宣王那些人不敢再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是,属下遵命!”
夏侯策想起萧清城的事来,心中冷哼,这条毒蛇,暗中藏着许多力量,不给他一记疼的,真以为他夏侯策是吃素的。
天色渐晚,夏侯策走出房间,想起宋依依来。
那个女人现在应该回到京城了吧,现在恐怕都已经入睡了。
他抬头看了眼京城的方向,忽然有些烦躁。
身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了那个聒噪的声音,却忽然觉得不习惯了。
也没了人再送夜宵过来,虽然每次她过来就能把他气得跳脚不可。
外面有虫鸣声声,夏侯策负手而立,看着天幕上闪闪发光的星星,眼睛放空,一时间思绪不知道已经跑到了何处去了。
侍卫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摄政王在想些什么,半晌都没动弹。
“王爷。”董迟回来,看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奇怪。
夏侯策回眸,忽然问道:“宋依依回京城了吗?”
“啊?哦,这个时间好像是到了,不至于有什么意外。”董迟有些讶异地道,随即看到夏侯策转身进了房,“派人问问。”
“是。”董迟心中惊奇,没想到摄政王对那个宋依依还真挺关心的呢,以前可没见他对几个女人如此关怀,便让人发了消息回京城去。
今天的事情他也很是清楚,知道之后柳心荷就要从摄政王府搬走了,看来情势真的要变了。
而柳心荷那边是一早回了京城,这一次十分狼狈,回到家中时,柳心荷跟母亲哭诉了起来。
夏侯兰性子柔弱,也是跟着掉泪,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一边道:“你怎么胡闹的,得罪了阿策,要不是瞎闹腾,他怎么会让人把你送回来,还要赶我们走呢?现在可如何是好。”
柳心荷垂泪,“娘,要不您跟表哥求求情吧,我们若是真的搬走了,以后想回来可就难了。你也知道大舅妈是什么性子,若是去了还不得看她脸色。”
夏侯兰听得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咳咳,要不等阿策回来我再求求情。他也许只是一时的生气,总不会立刻就赶我们走的。”
柳心荷咬牙,“都是那个宋依依,那个贱人使诈陷害我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被表哥怪罪呢?”
夏侯兰蹙眉,“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跟阿策说清楚呢?”
柳心荷目光闪烁,“说什么没用,表哥现在听信她的话,他根本不会听我的。娘,要不您装病,先养病,我陪着您,等表哥回来了,再求求情,表哥他这个人其实外冷内热的,您对他也好,他不会不顾情面的。
夏侯兰怔了怔,她面色凄苦,年轻时虽然也算美人,只是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好,便面相显老,手上挽着佛珠,每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念佛。
此刻听了女儿的话,她有些犹豫:“那怎么能骗他呢,再说装病了大夫来了岂不是看出来。”
“娘,我身体也不好,我们一起生病,我是心急,您照顾我又忧心,也跟着病了,就不奇怪了,感染风寒也行。”
“可是,风寒也不是说感染就感染的啊——”
柳心荷目光闪了闪,说道:“娘,这个还不容易吗?只要先不搬出去,一点苦肉计还是值得的。”
于是,两母女商量了半天,柳心荷当晚就“病”下了,说是老。毛病犯了,然而夏侯兰忙着照顾女儿,又因为要搬走而忧心忡忡,结果第二天就感染风寒也病了。
因为这事,而夏侯策也没说什么时候让她们搬走,余仲卿这里得到消息之后摇了摇头,淡淡道:“那就让她们再待几日便是,等摄政王回来再说。”
余仲卿素来不喜柳心荷,密县那边的情形他也清楚,夏侯策没有瞒着他,知道了柳心荷插手防疫造谣的事,这是犯了夏侯策的大忌,有此一报是理所当然。
她既然想博同情,那他也不会管,等夏侯策回来让她死心好了。
宋依依这次去帮了夏侯策不少忙,而且,听董迟他们的说法,夏侯策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同,这让余仲卿心中十分好奇,想看看这个好友面对女子又是个什么态度,毕竟以前他还很担心他一直不近女色是否有什么心理问题呢。
余仲卿一袭玄衣,面前一排罗盘鬼壳摆放着,他正随手卜卦。
“奇怪,为何无法卜算宋依依的未来,这个女子的感觉很是神秘,仿佛有一层迷雾罩在未来。”
余仲卿心中疑惑,那双眼睛里此刻仿佛星云流转,沧桑的感觉浮现,神秘亘古悠远。
“总觉得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