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们。”夏侯策吩咐了一声,又看向她,语调决绝:“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宋依依,记得你说过的话,你不会再来缠着我,明日我便会请太皇太后解除婚约!”
宋怜晚闻言有些羞恼,冷笑道:“夏侯策,要退婚就退婚,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你!缠着你?别开玩笑了,本姑娘才不稀罕!”
宋怜晚一脸骄傲不屑。夏侯策闻言,冷冷地回眸看过来,腰间有什么悬挂的东西在灯光下折射出瑰丽的色泽,炫目至极。
什么玩意儿?
宋怜晚定睛一看,等她看清了是什么,顿时杏眼圆睁,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那是一块玉佩。
在灯光下,那耀眼的翠绿色绚烂夺目。
鲜艳欲滴的翠色至纯至正,最神奇是玉佩里面有一股流动的金色细沙,翠与金,缓缓流动,绚烂迷人的色泽让人心神迷醉!
这玉佩太美,仿佛不属于人间,而她曾经见过另外一件类似的!
那是一只镯子,她从古玩市场淘来,当时极不起眼,没想到内藏乾坤。
一个是镯子一个是玉佩,材质是她从未见过的,既不是翡翠也不是宝石,宋依依也算文物专家,却从未见过这种材质。
她当时正满心欢喜地研究,那镯子却忽然发出一道强光,接着她就穿越过来了。
现在,居然让她看到了一模一样材质的玉佩!
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宋怜晚满脸震惊,等她反应过来,夏侯策已经跨出门离开,“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喂,等等!”
那块玉佩是怎么回事?
“王爷,王爷!”太平侯宋德清这时终于赶到了,他微胖的身体气喘吁吁,刚巧跟夏侯策碰上。
“在下管教女儿不利,让王爷受辱了,我这——”
“不必道歉,太平侯,我与她要退婚了。”
“啊,摄政王你等等——”太平侯忙想拦住他。
可惜,他如何拦得住,外面雨已经很小了,夏侯策步入雨中,扬长而去,玄黑的衣袍在风中翻飞。
“哎!”宋怜晚急忙想追上去,太平侯见她这时候还似乎不知廉耻要追上去的样子,气得胡子乱抖:“宋依依,你给我跪下!你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廉耻?”
宋怜晚知道他误会了,她只是想问那玉佩的事,看看一脸激动的宋德清,想想接下来可能的家法,宋怜晚忍不住挠墙,尼玛,到底是哪个混蛋把她弄穿越的,她咒他祖宗八代!
奇葩()
太平侯宋德清身材微胖,中等身材,圆脸圆眼,肥头大耳,笑起来仿佛弥勒佛,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
不过此刻,老好人发起怒来也十分恐怖。
“我好好过个寿诞,你就给我添乱,现在可好,被退婚了,太平侯府的脸都丢尽了!我宋德清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姓宋的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她不是你女儿是谁女儿?”
一个妇人气冲冲的大步走了过来,身穿着孔雀蓝织金褙子,满头珠翠,风韵犹存。
妇人一派贤淑贵妇打扮,这会却是走过来指着宋德清鼻子怒骂:“姓宋的,你给我说清楚!”
宋德清身体一抖,他忙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死丫头太过分,今天我一定要行家法!”
“行家法?你行个屁的家法!”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一看女儿落汤鸡似的,心疼地搂着她:“哎呦我的心肝,这怎么弄成这样了,这个夏侯策真不是东西!”
宋怜晚一看这情形,眼珠子一转捂着额头装病:“娘,我头疼,身上也疼——”
刘氏一听顿时怒斥宋德清:“姓宋的,她都这样了你还要行家法,你还有人性吗?”
“你,你就惯着她吧,今天闹出这事,我看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娘,谁欺负妹妹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疾步跑了过来,青年生得剑眉星目,宽额广颐,他脸上发红,带着一股酒意,撸起袖子嚷嚷道:“谁欺负妹妹了,我跟他没完!”
“够了,你是要找摄政王算账吗,别给我添乱了!”宋德清气道。
“摄政王?就是摄政王也不行,我明天要找他理论!”
两个丫鬟已经过来请罪:“老爷夫人,今晚的事都是奴婢的错,害得小姐受累,奴婢该死——”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刘氏瞪眼:“我还没说你们呢,蠢货,就是要睡了他,你不知道下药?罚跪!”
“咳咳——”
宋怜晚差点没喷出来,她总算知道宋依依这性子是怎么来的了,都是惯的!
宋怜晚忍不住抚额,彪悍的娘,耙耳朵的爹,妹控的哥哥,这一家子奇葩!
“娘,我先去洗澡了,好冷——”
看他们还在吵个不停,没人管的宋怜晚扶墙走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空虚寂寞冷。
“噗嗤——”屋檐上一个黑衣人看着底下这一家子忍俊不禁,雨已停,黑衣人足尖一点,很快便离开了太平侯府。
黑衣人在大街小巷间穿梭,很快便来到一处灯红酒绿的所在。
夜已深,这里却是灯火通明,整条街上勾栏无数,满楼乐文招。
黑衣人进了一间,外表朴实无华,内里却别有乾坤。
曲径通幽,假山花石无不精致,引路的婢子都能谈诗论词,打杂的小厮都知四书五经,进了后宅雅阁,便听得琴音淙淙,看似普通的房间,仔细一瞧却极不普通。
脚下踩的是波斯地毯,墙上挂的是大家字画,博古架上放着珍玩古董,墙角一盆兰花幽然吐芳,花叶亭亭,却是极其珍贵的品种素冠荷鼎,一道珠帘横亘在前,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黑衣人掀开珠帘进去。
“老大,我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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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
内室里一男一女正在下棋,枰木的棋盘上玉石制的棋子黑白分明,颗颗圆润,男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一手支着下颌,鸦青的发落在颊边,慵懒闲适,凤目低垂,似乎正在思考下哪一步棋。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男子抬起头看去,饱满的额头,入鬓长眉下深陷的眼潭狭长迷人,眼尾微微上翘,如桃花瓣,波光流转间勾魂夺魄,昏黄的灯下越显得秀美无伦。
“哦?”男子漫不经心地看了黑衣人一眼,回眸把手中棋子落下,唇角微微上扬:“芷薇,你输了!”
对面下棋的女子生得妩媚多姿,此刻掩唇惊呼:“哎呀,公子,我输了,刚刚我明明快要赢了。”
男子笑着把她揽入怀中,勾起女子的下巴,唇畔的笑容邪气迷人:“输了可要受罚的——”
女子故作撒娇道:“哎呀,公子饶了人家吧——”
“芷薇,你是巴不得输吧?”
黑衣人已经把蒙面的头巾摘下了,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年轻脸庞,眉眼疏朗,英姿勃发,他笑着道:“大哥,今晚的事你没去,啧啧,真是太有趣了。你知道吗,夏侯策要跟宋依依退婚了!”
“哦?那个女人岂不是要哭死。”男子的表情带了一抹冷意。
“这就是你没想到的,她不仅没哭,还主动要退婚呢,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夏侯策已经知道有人捣鬼了。”
“那个女人退婚,她是疯了吧?至于夏侯策,随便他查。”
男子起身搂着美人儿离开。
黑衣人撇撇嘴,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今晚的宋依依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她真的发疯了?
“阿嚏,阿嚏!”被念叨的宋依依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这谁在念她呢?
“小姐,快喝下姜汤驱寒,才不过四月天,摄政王怎能把您扔在外面淋雨呢,也太过分了!”
丫鬟珍儿端了姜汤过来,宋怜晚,不,现在是宋依依端了姜汤喝下,身体顿时从里到外暖了起来。
刚刚沐浴完,此刻宋依依正裹着毯子,身后珠儿拿着西洋巾在她擦着头发。
宋依依正拿着个靶镜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瓜子脸,杏核眼,秀眉细长,一双眼睛乌溜溜转动着,乌瞳翦水,顾盼神飞,算是有几分秀丽,却也不是什么大美人。
最让她惊讶的是,这张脸跟她现代的脸也有个几分相似,漂亮几分也有限。
这真是莫名其妙,宋依依想着问问丫鬟那玉佩的事,也不知道跟那个镯子有什么关联?
她是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小姐在看什么呀?”珠儿问道。
珍儿和珠儿是一对亲姐妹,都是圆脸大眼,好似一对红苹果,珍儿是姐姐,珠儿是妹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又变漂亮了。”
珍儿听着这话,忽然眼圈红了,捂着嘴巴呜呜哭起来。
“哭什么?”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太蠢,没发现被人利用了,结果害得小姐要被退婚——”
宋依依蹙眉:“今晚的事情怪不到你们,命令也是我下的。再说了,那家伙本来就不喜欢我,早晚要退婚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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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给王妃的玉镯()
“呜呜,小姐你别这样说,你要难受就哭吧,奴婢知道你一定很伤心的,哭吧——”珠儿哭着拉着她的手,大眼睛满是对她的同情。
“……”宋依依一头黑线,她哪只眼睛看到她伤心的?
“奴婢都看到了,小姐身上都青了好几块,呜呜,这都是奴婢的错,我这就给您抹药。”
珍儿说着拿了药膏过来。
“我真的没伤心,你们想多了。药膏我自己抹就行了。”
珍儿擦着眼泪道:“王爷走的时候小姐还追过去,奴婢都看到了,您还是舍不得他。”
宋依依有些惊讶,这丫头倒是挺细心的,她耸耸肩:“我追过去不是想留他,只是看到他身上挂的玉佩,想问问。”
“玉佩?”两人一脸茫然。
宋依依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道:“对啊,就是那块绿色带金的麒麟状玉佩,很美。”
“哦,小姐你说的是那块玉佩呀,唉,小姐你别找借口了,有谁不知道那块玉佩?”
珍儿还是满脸忧伤地看着她。
宋依依有些惊讶,怎么,那块玉佩人尽皆知?
她脑中的记忆其实并不全,只有最近的记忆,关于那玉佩的事情,却不是很清楚。
她想了想,笑道:“行了,我跟你们开玩笑呢,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块玉佩。”
“我说小姐也不可能不知道,那可是摄政王的家传宝物,还是高祖皇帝御赐的呢。”
家传宝物,御赐?
“可惜,我没有那么一块玉佩,太美了。”宋依依试探道。
“当年高祖皇帝赐了夏侯家一对玉,一个是传子的玉佩,一个是传媳的玉镯,要是小姐嫁给了摄政王,那块给摄政王妃的镯子就是你的了,可惜了。”
“等等!”宋依依脸色大变,“玉镯,什么样的镯子?”
真的有一样的镯子?
珠儿奇怪道:“跟玉佩一样质地的镯子呀,是留给王妃的。”
宋依依脑中一震,埋藏的记忆翻起,终于让她找到了关于这镯子的记忆。
夏侯策的祖辈也是晋国开国功臣,高祖皇帝即位那年,天降陨石,从中采得一块色泽绝丽的宝石,类玉类石,当时都传为上天赐福。
于是高祖皇帝使工匠打磨这块玉石,最后共得了九件珍宝,其中大部分留存皇室,有些随高祖皇帝去世而陪葬了,有的是赐给皇室和大臣,但是大多数都毁坏了,只剩下当初夏侯家的这两件还留存于世。
宋依依心跳加速,声音干涩:“那镯子上面是不是刻了字?”
“对,两件都有字呢。还是高祖皇帝赐的字。我记得玉佩上刻的是‘有匪君子’,玉镯上是什么来着?”
宋依依喃喃自语,“宜室宜家——”
她脑中一片轰鸣,因为那个把她送到这里来的镯子内侧,就刻着四个篆字“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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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回去()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行日期,九月初一,可能就是当时赐的日期吧?
难道,真的是那个镯子!
“对,就是宜室宜家。”旁边珍儿肯定地道。
宋依依脸色惨白。
“宜室宜家”是化自《诗经·桃夭》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指家庭和顺,夫妻和睦,也用来形容女子德行,当时她就猜测是不是传女子的,没想到果然是!
那居然是留给夏侯策妻子的镯子!
想想,她之前说了什么来着?
“摄政王,你放心吧,我以后才不会缠着你,本小姐不稀罕!”
报应来得这么快!
宋依依脸色难看:“你们下去吧,我想睡了。”
“可是小姐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是不是——”
“我说出去!”宋依依怒道。
两个丫头吓了一跳,见她真的发怒了,不敢再多说,只得担心地退下了。
宋依依捂住额头,冷静,冷静!
现在怎么办?
如果那只镯子真的是把她带来这里的镯子,她一定要证实一下,一定要得到它。
说不定,她就能够回去!
她想回家,这里的一切都太过陌生,这是宋依依的家,不是她宋怜晚的家,她也不想背负别人的生活。
她的父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妈妈上个月查出得了淋巴癌,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虽然还算好,但是并不容乐观。
当时夏澈正在美国,他打电话给她说找了专家来国内会诊,晚上就回国,那时她还很高兴,谁知道打完电话那镯子就一阵发光把她送到了这里。
“阿澈,妈妈——”坐在地上,宋依依有些茫然地抱着膝盖无声哭了起来。
要是找不到她,他们该多着急,她是灵魂穿越,现代的她是昏迷了,还是死亡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只会让她的亲人和爱人伤心。
她擦干眼泪,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幕,目光坚定。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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