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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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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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都是一步好棋。

    如此一来,太原战局算是彻底扭转过来了。

    想到这里,姚古倍感振奋。

    可他没有预料到地时候,好的军事计划还需要纪律严明、坚忍不拔,有强烈战斗意志的军队来执行。

    众将面面相觑,没人动身。

    姚古大怒,“你们怎么了,要抗命吗?”

    一个将军苦笑着说:“大帅,那看这路烂成这样,将士们都累坏了,还如何赶路?”

    “是啊,是啊,大帅三思,这么急行军,赶到太谷,不用北奴动手,我们自己先乱了。”众人都一阵骚动。

    姚古叹息一声,感觉到一阵无力。他定了定神,“传我命令,厚赏士卒!”

    一口口箱子打开,流水一样的铜钱倒在地上,士兵们终于跑了起来,他们一边跑一边从地上抓起铜钱,顾不得满手淤泥就往怀里塞。

    与此同时,在焦安节大营外的山上,银术可正带着一千骑兵埋伏在树林中。

    银术可坐在草地上,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色:“要下雨了,杨华骑兵出去多久了?”

    “禀将军,已经两个时辰了,应该已经过了太谷。要动手了吗?”

    “等等,再等等。”银术可喃喃地说:“老天保佑,希望不要下雨,否则就没办法点火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一个斥候从树林子里钻出来:“将军,杨华的骑兵已经同清源守军交手了。”

    “很好。”银术猛地站了起来,“上马,火箭准备,目标焦安节大营。传我的话,尾随追击,直到焦安节部被我彻底击溃为止。”

    “咻咻!”雨点一样的火箭从树林里钻出来,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向宋军大营落去。

    在阴霾地天色中,如同下了一场眩目的流星雨。

    以主力阻击、迟滞种师中部,以疑兵引杨华出击,以骑兵精锐偷袭焦安节——这就是完颜银术的计划——其实,他是有意让杨华看出清源、太谷一线金兵兵力不足的破绽,杨华那么多骑兵,战斗力强悍不说,又侦骑四布,战场在他斥候的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只有龙卫军从焦安节部中剥离出来,引他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偷袭焦安节主力。

    只要击败焦安节,将道路卡断,杨华就算再厉害,那么多骑兵,没有后勤保障,陷入太原这个泥潭,不用两天时间,管叫他的战马饿得跑去起来。到时候样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这里完颜银术可得意一笑:“杨华,听说你是禁军第一猛将,宗望、兀术、活女都在你手里吃过大亏,嘿嘿,不可否认,你是一个不世出的名将。可惜你遇到了我,完颜银术可。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我女真并不是只有不懂得兵法地莽夫!”

    虽然兵力不足,但银术可有信心在三个战场同时取得酣畅淋漓的胜利。他有强烈的信心。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绝地(求月票)() 
寿阳,杀熊岭,种师中大营。

    军营之外是绵延的山岭,山上无草无树,加上地势平坦虽然被称之为岭,实际上不过一片起伏绵延的丘陵地带而已。很适合大军驻扎和决战。

    种师中将头盔“碰!”一声扔到桌子上,张开嘴就骂:“这个姚古搞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来?许翰也知道写信催,前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个屁。一个篾片相公,端坐东京,却要指挥起山西的前军万马,真当他是诸葛武侯转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头盔在桌子上滚了一圈,最后终于掉了下去。

    身边的一个副将眼疾手快,随手一捞,将头盔捞到手里,小心地说:“种帅慎言,仔细传到东京那帮人耳朵里,却对大帅不利。”

    种师中冷笑一声:“不利,还能怎么不利?他许翰都说我种师中畏敌如虎,养贼自重,逗扰玩寇了,这一仗还没开打,已经坐实了我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张俊,你说,朝中大员如此做派,叫我这仗还如何打下去?”

    许翰是皇帝新任命的同知枢秘院事,新官上任嘛,总得要烧上几把火。、

    实际上,这次北上解太原之围,就是这个许枢秘和李纲预先制订的作战计划。

    李纲因为带过兵,心中也明白计划就算再好也未必跟得上战场的变化。但因为有祖宗之法摆在那里,迫不得已做了个样子。反正兵还是由种师中、姚古你们带,仗也由得你们打,他也不直接插手。

    可问题是,最近李纲忙于处理太上皇帝和现任天子的家务事,也没精力关注太原之战。在他看来,姚、种二人都是沙场老将,放手让他们打就是了。

    李纲这一放手,许翰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许翰本就是一介书生。不懂用兵之道。偏偏又是个有名地死脑筋。既然朝廷有陈例。他就要按照规矩来。

    于是。他三天两头不停文申斥三军主帅。对太原之战争指手画脚。纸上谈兵。很有些地图上地指挥官地意思。

    在得知完颜宗翰撤退回云中避暑地消息之后。许翰认为解太原之围地机会到了。不顾军饷不济。兵无战心地事实。也不想着如何保障军队后勤供给线路地畅通。只声色俱厉地督促三个将领快点兵。

    种师中知道金兵地厉害。加上部队地现状又摆在那里。可架不住许翰地再三训斥。只得将辎重粮草器械留在真定后方。带着精锐先行一步来到山西。一口气推进到寿阳。大军驻扎在杀熊岭上。

    这里离太原已经很近了。只要翻过前面地大山就能看到太原地城郭。

    长途行军。终于到达目地地了。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太原地城墙。

    可就在这个时候,种师中停了下来。

    张俊默默地将头盔放下,依旧用慎重的语气说:“依照预先指定好的路线进军乃我大宋的祖宗之策,无论这个一定之规如何混蛋,我等也得遵照执行。种帅,姚帅之所以走得这么慢,估计也同欠饷有关。姚家军屡败于金人之手,官家也不怎么待见他,估计也没什么赏赐。”

    话虽然这么说。张俊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暗忖,你种帅不也缺钱缺粮吗。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兵出井陉,不也因为没饷,在山西、真定来回跑。以至于耽搁了这么久。这不,朝廷都有些不耐烦了。现在终于下死令,命你出兵。

    其实,种师道现在也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罢了:明面上怪姚古和张灏的军队迟迟没有北上同他汇合,暗地里却在这里坐等后面的主力跟进。

    种师中:“现在姚古的前锋到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主力能够上来?”

    张俊忙回答:“据说前锋焦安节和杨华的龙卫军已经到了太谷、祁县、清源一线的盘陀,但姚古地主力还在威胜军,依他们的行军度,没个三五天到不了。张灏更是离谱,现在才到了汾州。”

    种师中听张俊提到杨华,心中一动,却没说什么,只道:“张灏指望不上,他那支部队也只能充充门面。没什么战斗力。真要解太原之围还得靠种家军和姚家军。既然他们三五日之内到不了,我们也不用急着进攻。就再这里等吧,等后面的辎重到了再说。”种师中很明白现在大宋地军队同女真人的差距,加上他和种师道的作战风格相近,都是一心求稳,在后勤没跟上之前,他是不可能出兵与敌决战的。

    “恩,也只能等了,可是大帅,这里离太原也没几步路。四周群敌环视,耽搁得久了总是不妥。”张俊小心地提醒。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种师中苦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之间,远处却传来沉闷的响声,居无何,海潮一样的喧哗声传来。

    种师中和张俊一惊,同时大步走出帐中,放眼望去,整个大营已经乱成一团。对面山脊上,一队斥候大喊:“敌袭,敌袭!”

    听到斥候的叫声,军营里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种师中怒喝,“乱什么乱?”既然已经将部队推到敌人的鼻子下了,与敌接触也是早迟之事,敌人来袭倒不出种师中的意料。

    等了半天,那队斥候才跑回大营。一个斥候慌忙跑来:“大帅,敌人来袭我大营了,好多人……离我军二十里。”说话中,那人身上有些颤。”

    种师中一皱眉头:“你怕什么,宗翰已经北归,留在太原地女真人也没几个。又被姚古他们吸引去了一半,太原那边还要留人围城,能来多少?依我看,这不过是一支北归的金军,路过这里,不小心与我接触罢了。下去组织好队伍,乱什么乱?”

    张俊见种师中一脸镇定,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大帅。我军离太原实在太近了,这里又是开阔地,不利防守。不若退守平定军,把住关口,等姚古大军达到预定战场,我们再做打算。”种师中这支前锋虽然都是种家军的精锐。可人数并不多,只有四千来人。最麻烦的是,因为推进得实在太快,辎重、器械还在后方。现在若留在这里,真遇到金人大军来袭,只怕大事不妙。

    种师中突然微微一笑:“不用管他。敌人不会过来的。放心好了。”

    张俊心中大急,这里可不是大路,若那只部队是北归的金军小队人马,怎么可能跑这里来。

    可种师中在军种素有威望。张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军官,再说下去,种师也不会听他的。他只能默默站在小种身边。军营里的混乱终于平静下来,第二队斥候再次回来。

    那个斥候气喘吁吁跑来跪在种师中的面前:“报,北奴距我十五里。”

    “再探。”种师中一挥手,对身边诸将说:“一定是小股部队,不用理睬。若我出兵野战,遇到金人骑兵,只怕要吃亏。却不能遂了他们地心愿。”

    众将同时道:“大帅说得有理,我等服了。”

    张俊心中冷笑,小种真的老了。老到昏聩自大的地步,这大宋的军队都被一群老人保持,我等青年豪杰何时才有出头的机会啊?哎,杨华真是好运气,年纪轻轻就独领一军,又没人制约。

    “报——北奴距我十二里,正向我飞袭来。”斥候的声音有些变了。

    众将军都有些骚动,纷纷交头节耳起来。

    种师中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肃静,这是敌人地徉动。小股部队而已,不用理睬。”

    “大帅言之有理。”众人是声音参差不齐,有些言不由衷起来。

    种师中冷冷地站在那里,身体挺得笔直,脸上绷出僵硬的线条。

    “报——北奴离我六里,全是骑兵,好多!”斥候凄厉的声音传来,好象是在哭。

    种师中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他手扶张俊地肩膀:“传我命令。全体集合。出营迎敌!”

    张俊感觉种师中扶在他肩膀上地手在微微颤。

    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看见远方腾起来的灰尘。听到轰隆地马蹄声,感觉到地皮的颤抖。

    张俊十六岁时就参加了老家的弓箭社,做了一名乡军弓手,政和六年做了承信郎,算是开始了正式地军人生涯。

    他宣和年间转战河北,镇压地方叛乱,功至武功大夫。迄今已经在部队里呆了近二十年。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军官,一看前方的灰尘,他就知道这次还真遇到女真人地主力了,人数至少在一万五千人以上。

    而种家军前锋才四千来人,这一仗怎么打?

    难道这次真要战死在这里?一念至此,张俊满脸惨白,心中无比绝望:种师中昏聩,置我大军于险地。死有余辜,可我张俊自小从军,在军中打熬二十年,这才混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功大夫,壮志未酬,难道就要陪他殉葬在这里吗?

    “不!”他狠狠地一握拳头:“绝对不能这样!”

    趁各将领都忙着组织部队出阵的时候,张俊跑回自己部队,集中手下几个都头,沉声道:“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此战有死无生。我想活下去,愿意跟我杀出一条活路的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山西。”

    几个低级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点头,低声说:“我们听张将军的。“

    “好,等下打起来,大家听我号令,一口气向东杀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游奕骑,征程开始() 
清源县外的旷野。

    正午。

    厚实的云层依旧笼罩在头顶,将太阳远远地同大地隔离。在云层与云层结合的地方,依旧有少许亮丽的光柱子落下,投射在铠甲之上,散出璀璨而夺目的光华。

    一边是浓重的阴影,一边是闪亮的铠甲和金黄色的阳光。明与暗,阴与晴,冲突激烈的色彩在战场上如同一副对比强烈的油画。

    轻巧的马蹄声如风吹拂,五月的大地野花灿烂。喝饱了河水的战马跑得并不快,队型也相对松散,五百龙卫军游奕骑看似散乱地铺开,如同在悠闲地漫步。

    倒是对面的女真人看起来声势浩大,两千步兵挤在一起,身上的铁甲铿锵着响,猛安们大声叫骂,整顿着部队。两千人组成的圆阵本不算太大,可他们在忙碌中腾起的灰尘,和出的巨大喧嚣声,让整个军阵看起来硕大无比,就如汹涌的海潮一般。

    两千重甲步兵黑压压地站在那里,最外面竖起了一圈巨大的盾牌,盾牌后是林立的长矛。

    看来,女真人在同宋军的多次战斗中也学会了一些以步破骑的阵势。此刻现学现卖,倒有几分神似。

    现在是宋军的骑兵主攻,而金人的步兵固守。这大概是宋金之战的第一次,还真有些让人不习惯啊!

    一百骑女真轻骑在阵的四周来回巡弋,时不是变换出让人眼花缭乱的队型。

    风大起来。

    “可以试探着进攻一下了。”李鹞子说:“将军。收拢部队吧。”

    杨华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北面。“逆风。战场对我不利。再等等。”吹过来地大风中夹杂着灰尘。其中还得着野草鲜花地气息。不。还有金人身上浓重地汗臭——

    这是战场地味道。

    杨华突然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不语。

    众将都不说话。静静地拱卫在这个端坐马上地钢铁一般地男子。

    “风向变了。”一片静默中。关群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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