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国师府后门溜出去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柴莹莹伤风还没好,一路都在咳嗽,辛月腿上还有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好似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
“唉,我就想知道,咱俩咋地也是新世纪大学生,怎么就混成了这个样子……”辛月垂头丧气,“这日子过的……太失败了。”
柴莹莹一脸正气:“什么叫失败,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行啦行啦,别搁那煽情了,把咱俩作死说的这么文艺。”
柴莹莹:“……”
白府过年期间发生了命案,也不敢大办,白千弘的白头发又多了几根,王夫人也是一脸阴郁。
不过这也是必然,白府去年实在是有点犯太岁,本以为新年新气象,结果翠枝又死了。
王夫人求着辛月也给看看,辛月一脸尬尴,也有点无可奈何。
阿姨,这不是天灾啊,这实在是人祸。
柴莹莹和辛月绕到了白悦玲的屋子,柴莹莹看着篮子最底下放着的那个做了一半的荷包,心跳的异常快。
他妈的,比高考公布分数线还紧张。
她打开那个荷包,在手指触到一阵冰凉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是一半的长命锁。
辛月看见柴莹莹手里的金质长命锁在阳光下闪着有些刺目的光,上边还有一些划痕,棱角已经变得有些钝,像是被人摩挲过了很多次。
“另一半应该在齐若桓手里。”辛月在一旁说道,“这下应该能证明翠枝的身份了。”
“虽然还不是很确凿的证据,但足够齐若桓难受一会儿了。”柴莹莹将长命锁收好,“咱们先撤吧,我对这几个屋子都有阴影了。”
两个人快步离开了白府,并没有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嘴角漾上一个冷笑。
忙了一天的齐若桁回到了王府,刚进书房,就看见了桌子旁边站着的柴莹莹。
齐若桁当即傻在了那里,看着柴莹莹半晌没说出话。
“你回来了。”柴莹莹转身看见齐若桁那种含着期望与喜悦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但自己不能就这么怂了。
柴莹莹将用手帕包好的长命锁放到书桌上,躲开了齐若桁热切的目光,声音冷淡地说:“翠枝知道齐若桓身上胎记的位置,在左胸口。还有那个长命锁,另一半应该在他手里。”
齐若桁闻言浑身都僵住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说:“谢谢。”
都这样了,她还记得帮自己查到有用的证据,她是真的认为自己的价值只剩下帮助他得到皇位了吗?
“没什么可谢的,我说过要帮你。”柴莹莹一脸平静。
齐若桁忽地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柴莹莹,想要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嘴角漾上了一丝苦笑。
“你病好一点了吗?还难受吗?”
柴莹莹有些惊异地抬起头,随即微微一笑:“好很多了,谢谢殿下关心。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齐若桁点了点头,轻声说:“没什么事情了,你走吧。最近……小心一些。”
柴莹莹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房间。
“如果……如果我不是因为皇位才娶你……你会回来吗?”
柴莹莹脚步一顿,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没有如果。”
齐若桁苦笑着闭上了眼,握紧了手里的长命锁。
是啊,没有如果。
辛月陪着柴莹莹将东西送到了王府,转头回到国师府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燕之遥。
柴莹莹一把拉住辛月:“姐们儿,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上。这个我就不和你风雨同舟了。”
辛月:“……”
“那个……燕大人,这个事儿吧……我可以解释……”辛月很是谄媚地笑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对不对?你看我们俩也没啥事……”
燕之遥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行了,我知道,没怪你们。只是这一段时间不要再乱跑了,过去这一阵再说。”
辛月转眼看了一眼已经偷偷跑进屋子里的柴莹莹,微微皱起了眉:“宫里的局势已经这么危急了吗?”
燕之遥垂下眼:“你不用管这些,看着白悦卿就好,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辛月凑近燕之遥,低声问:“齐若桁都跟你说什么了?”
“管这么多做什么,回去。”燕之遥一把拉过辛月的手,“你知道了也么什么用。”
辛月:“……”
大哥,歧视了啊!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在我回来之前,你和王妃别离开国师府一步。”
辛月看着国师府外陡然增加的守卫,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小心点。”辛月拉住燕之遥,轻声说。
燕之遥微微一笑:“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就等着鱼上钩了。
51。莫相疑(五)()
蹲在宫里的齐若枫稍微有一点无聊。
好吧,很无聊。
他已经在宫里蹲了三天,除了小瑶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他,他是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结果今天小瑶也不来了,齐若枫实在是无聊,便溜达着在御花园看风景。
天气逐渐变暖,风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不少树木已经抽了芽,还有一些叽叽喳喳的小鸟在枝头蹦跶。
齐若枫不知不觉转到了宫门口,看着周围巡逻的侍卫,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这些侍卫的服饰好像和京城军机营的不大一样,倒像是……
京郊大营的士兵。
齐若枫一下子警觉起来,快步赶回了齐景岳的寝殿,发现寝殿门口的侍卫也换了一批。
好啊,终于动手了。
齐若枫找来了提前安排的人手,命他们出宫报信。
布置完了一切,齐若枫回到了齐景岳的寝殿,却被拦在了门口。
“我为什么不能进?”齐若枫一脸怒气,“前几日都可以,怎么如今就不行了?”
侍卫刚想解释,大殿里就走出了一个人。
丘奇。
齐若枫倒是也见过他,只是敬贵妃一死,他也就忘了这个小太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
“你……”齐若枫皱起了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丘奇很是客气地向齐若枫行礼:“大殿下派奴才来服侍皇上。”
服侍?你确定?
齐若枫嗤笑一声,说:“那不知丘公公能让我进殿了吗?”
“当然,六殿下请。”
齐景岳刚刚睡醒,一脸病气,身边的太医在给齐景岳诊脉,一脸凝重。
齐若枫上前行礼,齐景岳看见齐若枫来了,面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
“枫儿来了?”齐景岳招呼齐若枫上前,齐若枫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旁边的太医将药碗呈了上来,齐若枫接了过去,放在了床边。
“朕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些梦,很多,也很乱。”齐景岳声音很沙哑,透着浓浓的倦意,“朕常梦见轻烟,梦见她要来找朕……朕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父皇哪里的话,父皇会长命百岁的。”齐若枫头都没抬,端起药碗来吹了一口。
齐景岳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枫儿,虽说你对朕一切如常,但朕是看的出来的,你是怨朕的。”
齐若枫手微微一抖,抬眼看着面前苍老的父亲,突然轻轻笑了一下。
“是啊,父皇那么睿智,自然是知道儿臣的心思。”
“朕对不起你母亲,朕什么都没给她,还逼死了她,你怨的对。”齐景岳苦笑着摇头,“朕不是一个好父亲。”
“父皇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些晚了?”齐若枫目光灼灼地看着齐景岳,“父皇常说自己是为了这个天下,儿臣今日倒想问问,父皇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这个位子?”
齐景岳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声音颤抖:“朕又能怎么办……因为这个皇位,朕拥有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我。
齐若枫的眼圈突然变得通红,他有些失控地冲着齐景岳大喊:“你从来都让我们对你毕恭毕敬,尊敬有加……可你对我们呢?我们都是你的孩子,可我们从来都没有从你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父爱!有的只是无边的威压……就连我母亲你都要夺走……你就是个恶魔……我恨你!”
齐景岳呼吸急促,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丘奇突然上前拍着齐景岳的背,拿起了齐若枫放在一边的药碗。
齐若枫一甩手把药碗打在地上,瓷碗应声而碎,黑色的药水泼了一地,药水洒在床下的地毯上,冒出一缕青烟。
“大哥,别藏了,出来吧。”齐若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我知道你一直在。”
齐若桓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微笑着看着齐若枫:“没想到六弟这次终于聪明了一次,可真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惊喜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药里有毒的?”
齐若枫冷笑一声:“让大哥失望了,我这个人鼻子比较好用。”
齐景岳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齐若桓,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你……是你下的毒?”
齐景岳身边的丘奇突然笑了一声,袖中藏着的短剑伸了出来,刚好压在齐景岳颈侧。
“为什么?”齐景岳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平时对你不薄……”
“父皇确实对儿臣很好,可儿臣想要的更多。”齐若桓定定地看着齐景岳,“可惜父皇并不会满足儿臣的愿望。”
“你个逆子……”齐景岳气的浑身发抖,“你怎么就知道朕不会将皇位传给你?”
齐若桓嗤笑了一下,说:“儿臣不敢揣测圣意。”
“你!”
“父皇,你还不知道吧?”齐若枫抱着胳膊看着齐若桓,“你定然不会将皇位传给他的,你这个能干的大儿子其实是侍卫和宫女所生的……”
“住嘴!”齐若桓冲着齐若枫怒吼,咬牙切齿。
“什么?”齐景岳被气蒙了,呆呆地看着暴怒的齐若桓。
齐若枫并没有管齐若桓的话,继续说:“当年敬贵妃的孩子中途没了,又不敢告知别人,只得借用了宫女与侍卫私通的孩子。难道不是吗?大哥……”
齐若桓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了身前的齐若枫:“别说了。”
齐若枫一脸嘲讽:“不说又能怎样?这是事实,不说也是真的。”
齐景岳气的不停咳嗽,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完整:“你……你该死……”
齐若桓冷笑一声:“是真的又能怎样?现在没有人会信了。因为知道这一切的人都得死。”
突然有人进殿禀报,对着齐若桓说:“殿下,周将军的人已经到了,皇宫已经是咱们的了。”
齐若枫脸色一变,皱着眉看着齐若桓。
“我的好弟弟,你是不是想问,你的人都去哪儿了?”齐若桓朝着齐若枫一笑,“没错,全死了。”
齐若枫一愣,随即气的要命:“齐若桓!我去你娘的……你……你简直……”
他要上前同齐若桓拼命,却被冲进大殿的侍卫绑了起来。
齐景岳已经晕了过去,被丘奇捆在了床上,还留着一口气。
“所以别指望齐若桁来救你了,他现在估计自身难保了……”齐若桓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份圣旨,命丘奇将晕过去的齐景岳弄醒,逼着齐景岳完成。
齐景岳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休想!”
齐若桓低笑一声,持剑指着齐若枫:“儿臣自然不会强迫父皇,就看父皇自己怎么选了。”
“齐若桓你要不要脸啊?你他妈过分了!”齐若枫被剑指着十分不爽,“父皇,别听他的。我就是死了也不能便宜他!”
齐若桓:“……”
齐景岳自嘲地笑了一下,拿过圣旨,一脸平静:“你若想要这个位子,给你了便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许动桁儿和枫儿……”
齐若桓挑了挑眉,说:“父皇,这可由不得儿臣,得您的两个儿子听话才行啊!”
齐若枫白了齐若桓一眼,心中开始暗自祈祷。
二哥啊,这回可千万靠点谱……
齐若桓很是满意地拿着齐景岳写的圣旨,看着绑的像个粽子一样的齐若枫,有些得意地说:“六弟啊,你说……明日朝会,群臣看见这份圣旨,又看见起兵谋叛的齐若桁,会怎么想?”
齐若枫不理他,一脸阴郁。
齐若桓勾唇一笑,向丘奇使了一个眼色,齐若枫大惊,质问道:“你要弑君?”
“不,我的好弟弟,是你要弑君。”
齐若枫看着齐景岳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拉过去,立刻大脑一片空白,猛地站了起来,将身后的丘奇撞得身子一斜,短剑落在了地上。
齐若桓大怒,一剑刺了过去,齐若枫被绳子绑着,并没有闪开,硬生生地扛了一下。
鲜血从齐若枫的腹部不断涌了出来,浸透了床前的地毯,齐景岳看着身前倒下的齐若枫,悲痛地大喊起来。
齐若枫挤出一个很虚弱的笑,轻声道:“父皇啊,我欠你的可都还了……”
齐景岳哽咽着摇头,要把齐若枫扶起来:“枫儿……是朕对不住你……”
齐若桓实在看不得这个父子情深的戏码,持剑还要再刺,突然有手下来禀报,附在齐若桓耳边耳语了几句,齐若桓即刻脸色大变。
“什么?怎么可能……”
齐若枫努力地保持着清醒,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
“收网了。”
52。巫山云(一)()
时值新年,热闹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燕府还是红灯高挂,一派祥和。
但暗流永远在水下涌动。
吏部尚书燕祺刚收到齐若桓的密信,约定明日朝会起事,如今支持大皇子的各部官员都在燕家集会,商量着明日具体的计划。
周伯庸已经带兵包围了皇城,京城军机营只有不到万人的兵力,根本无法与京郊大营的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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