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莹莹下意识地大喊:“闪开!”
翠枝完全懵了,被柴莹莹一拉,堪堪闪过了暗器。
窗外又有更多的箭射进来,齐若桁拉着柴莹莹慌忙闪躲,柴莹莹看见翠枝倒在桌子的不远旁,赶忙将翠枝扶了起来,搀进了内屋。
翠枝的脸色苍白,不住地喘气,柴莹莹揽着翠枝的腰,突然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翠枝姨……你你受伤了?”柴莹莹急得要命,赶忙将翠枝的上半身扶起来,死死将流血的伤口捂住。
翠枝的眼神有些涣散,她咳嗽了几声,声音断断续续:“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什么?您说啥?”柴莹莹将耳朵凑到翠枝嘴边,“您到底知道些什么?”
翠枝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伸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床头的一个红木盒子。
齐若桁立刻蹲着身子拿过了盒子,一打开齐若桁就吃了一惊。
那是一块宫中的玉牌,还有一些造型精美的金银首饰,最底下压着一张薄薄的红纸。
翠枝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她拉着柴莹莹,有些艰难地说:“皇子……是……是我……”
她终究没有说完最后的话,突然将手放在了柴莹莹的心口,头一歪倒在了柴莹莹怀里。
柴莹莹摸了摸翠枝的脖子,发现已经断气了。
门口突然出现了火光,齐若桁拉起还愣着的柴莹莹,喊到:“先出去!他们要放火!”
柴莹莹和齐若桁跌跌撞撞地闯出了屋子,刚出门,一个黑衣人就从侧边冲了出来,扼住了柴莹莹的脖子,柴莹莹呼吸困难,不停的挣扎,在一片模糊中,她看见齐若桁很利索地放倒了两个黑衣人,却被另一个持剑的黑衣人划伤了胳膊。
柴莹莹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正当她又开始浑身发热变身葫芦娃时,身后的力道突然松了。
柴莹莹有些惊异地转过头,却发现那个黑衣人被旁边的丝瓜藤狠狠地缠着,一动不动。
哎呦我去,怎么是个地方的绿植都成精了?
柴莹莹忽然有了一种很邪门的设想。
她看见不远处的齐若桁有些招架不住,立刻转身看着一地的丝瓜藤。
“帮我办了那几个拿剑的。”
丝瓜藤突然活了起来,飞速生长,缠绕在几个黑衣人身上,将他们拉倒在地。
齐若桁看见倒了一地的黑衣人,眼神复杂地抬头看着柴莹莹。
柴莹莹突然有些心虚,朝齐若桁微微笑了一下。
齐若桁很快恢复了正常,拉过她问:“你没事吧?”
柴莹莹摇了摇头,指着齐若桁的胳膊说:“这次受伤的是你,不许再骂我了。”
齐若桁无奈地笑了:“好,这次是我的疏忽,行了吧?”
有不少白家的家丁赶到了着起火来的后院,看见箭矢横飞,一地狼藉的小院子,皆是一脸惊讶。
齐若桁和柴莹莹被安置到了前厅,白千弘急急忙忙地赶到前厅,看见了均是一脸冷漠的柴莹莹和齐若桁。
“爹,翠枝姨到底是什么人?”柴莹莹弯都没转,上来直接就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白千弘有些尴尬地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齐若桁要杀人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了……”白千弘无奈地摇着头,“翠枝原本是宫里逃出来的宫女。”
这个齐若桁和柴莹莹已经知道了,有宫中的玉牌和各类宫中样式的首饰,必然在宫里呆过。
“我与翠枝早就相识,她原是官家的小姐,与我也有婚约……可家中忽逢大难,抄家没籍成了宫里的宫女。后来有一日她突然来找我,说是在宫里犯了了不得的错处,千辛万苦才逃出了宫,求我收留她。”白千弘说到这里目光有些游移,沉默了一会,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本就心悦她,也希望能够给她一个名分,可她……始终不愿。”
柴莹莹皱着眉,问道:“是因为在宫里的事吗?”
白千弘点了点头,继续道:“她说她在宫里与一名侍卫相好,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怕对不起我。我想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逃出宫来的。”
“但我实在是可怜她,便也没有管这些……可在翠枝生玲儿的时候,几个产婆都说……”
“都说她已经生过一次孩子了,对吗?”齐若桁突然问道。
白千弘点了点头:“我后来也问过她,她什么都不愿说,只说是和那个侍卫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齐若桁和柴莹莹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了然。
之后的事白千弘也不太清楚,他的确发现了白悦玲与齐若桓的私情,但也实在没法管,便随着白悦玲去了,谁知白悦玲竟在大婚之日身死。
齐若桁和柴莹莹后来又去了一趟翠枝的屋子,火已经灭了,但屋子里确实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在马车上,齐若桁拿出了那个红木盒子,盒子的底下放着一张红纸,是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是齐若桓的,对吧?”柴莹莹基本已经猜了个大概。
齐若桁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猜的没错,当年的翠枝大概是在宫里与那个侍卫有了孩子,被敬贵妃的人发现,不知什么原因,敬贵妃的孩子死了,拿了与敬贵妃的孩子差不多时候出生的翠枝的孩子来充数。”
“敬贵妃应该是想杀了翠枝灭口,但让翠枝逃了出来,被我爹收留。”柴莹莹思量了一下,又说,“那这样就能连上了,翠枝后来发现白悦玲与齐若桓有私情,必然是极力阻拦,告知了白悦玲这个惊天的秘密。”
齐若桁点了点头,说:“但翠枝一开始应该没有告诉白悦玲自己是齐若桓的母亲,只是说了齐若桓不是皇子的事。她估计也没有想到白悦玲用这件事要挟齐若桓娶她,后来再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柴莹莹无奈地摇着头:“贪心不足蛇吞象啊,白悦玲这是害了自己啊……”
齐若桁放下红木盒子,说:“只可惜这都是咱们的推测,翠枝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柴莹莹抬眼看着齐若桁:“你想要证据?你要把这件事告诉齐景岳吗?如果你说了,齐若桓就真的与皇位无缘了。”
齐若桁笑了:“怎么,你不想让齐若桓受到惩罚?”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二皇子,又是嫡子,如果齐若桓不是皇子,皇位不就是你的了吗?”柴莹莹看着齐若桁的眼睛,“你想当这个皇帝吗?”
齐若桁看着有些急切的柴莹莹,问道:“你不想让我当皇帝,对吗?”
柴莹莹垂下眼,轻声说:“不想。”
“为什么?”
“这皇位有什么好的?因为这个位子,已经有多少人死了?庄家,郑家,崔家,郭淑妃,敬贵妃,齐若桓因此还杀了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柴莹莹忽的有些生气,“而且你看,齐景岳这皇帝做的也没有多舒心,还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这玩意一点都不好,齐若桓既然想要,就给他吧。”
齐若桁拉过柴莹莹的手,有些无可奈何:“这件事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如果我不去争,我也得不到安宁。”
柴莹莹愣了,这话说的没错,树欲静而风不止,权力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中庸的道理。
“那……你要当这个皇帝?”柴莹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齐若桁笑了一下:“总之不能让齐若桓当。”
柴莹莹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地说:“还有一件事,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好像可以操纵那些藤蔓,我知道国师是神兽獬豸,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齐若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着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王妃,剩下的我不想管。”
柴莹莹听后微微一笑:“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齐若桁将柴莹莹拉到怀里,说:“我和我父皇不一样,我就喜欢妖怪。”
柴莹莹心里一暖,紧紧搂着齐若桁,很是幸福地闭上了眼。
足够了,柴莹莹想,就算齐若桁要当皇帝,也一定不会抛下她的。
马车停在了祁王府门口,齐若桁刚下马车,罗正就上前拉住他耳语了几句。
齐若桁听后皱起了眉,面色很是凝重。
“怎么了?”柴莹莹轻声问。
“没事,父皇病重,已经很久没醒了。”齐若桁拉着柴莹莹的手,“我要进宫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
柴莹莹点点头,搂过齐若桁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注意安全。”
齐若桁微微一笑,快步离开了。
看着齐若桁离开的背影,柴莹莹忽然没来由地觉得心慌。
虽然柴莹莹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刚刚齐若桁的话的确让她觉得害怕。
齐景岳那么爱庄轻烟,最终还是输给了皇权。庄轻烟也曾觉得自己可以与齐景岳一生相守,可结局却不尽如人意。
柴莹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足够自信,自信到可以对权力的诱惑视若无睹。她在齐若桁心里的位置,与皇位相比,又孰轻孰重呢?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
47。莫相疑(一)()
柴莹莹回到后院,却发现燕之婉正在门口等她。
“豫王妃?有什么事情吗?”柴莹莹很是疑惑地问。
燕之婉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一些话想同你说……只是一直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柴莹莹皱起了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燕之婉请进了屋子。
“是这样的,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也不是人,对吗?”
燕之婉这个问题把柴莹莹问的一愣,她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也不是人,但我与陶烨不一样……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燕之婉笑着说,“你是个好人。”
柴莹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笑了。
“所以我想告诉你这件事,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燕之婉迟疑了一会,继续说道,“我曾经偷听陶烨和齐若桓说话,听到他们谈起过你。”
“我?”
“是的,他们说,你是神兽白泽。”
啥啥啥?
柴莹莹一懵,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白泽?就是那个辅佐贤才的瑞兽?”
虽说柴莹莹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可白泽这个神兽实在是太出名了,世有明君,天降白泽以助,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燕之婉点了点头:“我后来也去问过一些老者,他们说神兽白泽通晓万物情理,可以与自然交流。我看你可以操纵藤蔓,变成的巨兽又很像他们描述的样子,应该没错。”
柴莹莹忽的想到自己的一些奇怪的经历,一个路痴却莫名其妙的认路,还总是能听懂草木说话,确实有点像。
柴莹莹大脑还处在当机状态,她缓了很久,才问:“那……陶烨他们为什么会谈到我?”
燕之婉抬眼看着柴莹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因为……因为他们说,得白泽者得天下……”
柴莹莹彻底傻了。
“不是,你这开玩笑吧?这明显封建迷信啊……”柴莹莹不敢相信,“这没有依据啊,我这不也是嫁给齐若桁了吗,也没见……”
柴莹莹忽的沉默了。
齐若桁离皇位确实只剩下了一步。
她突然想起齐若桁一系列有些奇怪的举动,不禁浑身发冷。
齐若桁早就知道她不是人,却还是决定要娶她。
为什么?柴莹莹多次追问自己身份这个问题,齐若桁却只是避而不答。
柴莹莹不禁怀疑,齐若桁一直知道自己是神兽白泽。
柴莹莹问齐若桁为何要娶她,齐若桁只是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喜欢不就好了”。柴莹莹当时只是觉得暖心,现在想过来,却好像更像是一种托辞。
得白泽者得天下,或许不是一个传言。
柴莹莹忽然抬眼看着燕之婉,声音有些冷:“豫王妃今天跑过来告诉我这些,恐怕不止是提醒我这么简单吧?”
燕之婉一愣,同样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看你被蒙在鼓里,心有不忍,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柴莹莹冷笑一声:“我从未说我不信你,只是一个人要做什么总归是要有些理由的,豫王妃不会只是因为好心才将这些告诉我的吧?”
“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柴莹莹目光灼灼地看着有些慌乱的燕之婉:“你明明知道,我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与二殿下产生嫌隙,这可不是同情我,这明明就是要害我啊!”
燕之婉站起身,一脸愤怒:“好,就算我真的别有用心,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你若真是神兽白泽,没有人可以欺骗你,如果我说的是假话,你自然可以感觉的出来。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问齐若桁,他骗不了你。”
柴莹莹微微一笑:“豫王妃倒是很了解我的能耐啊?就像是专程查过一样,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燕之婉面无表情地看着柴莹莹,说:“既然你不想听,我也不会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没必要知道。”
柴莹莹看着燕之婉气呼呼地离开的背影,眼圈突然就红了。
原本坚强的伪装一下子就卸了下来,她突然很想哭,她知道燕之婉这样做必然没安什么好心,可她不得不承认,燕之婉说的是实话。
她想去质问齐若桁,却担心他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柴莹莹看着有些阴暗的天空,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
齐若桁进宫后立刻赶到了齐景岳的寝殿,齐若枫已经在那里守了很久,看见匆忙而来的齐若桁,便将他领到了偏殿。
“父皇怎么会突然病倒了?”齐若桁有些疑惑。
齐若枫低声道:“这还不得问你?非要翻仁肃皇后的案子,估计是把他给刺激着了……”
齐若桁垂下眼:“他总是要知道的,不是吗?”
齐若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父皇估计撑不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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