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次再聊……”
齐若桁一看见安然无恙的柴莹莹,着实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把把柴莹莹拉过来抱住,轻声道:“没事就好……”
“怎么了?”柴莹莹皱着眉,“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觉得齐若桁面色有些不对,心里也慌的厉害。
“没事……”齐若桁垂下眼,“宫禁现在放开了,你先回府。”
柴莹莹有些奇怪:“真的没事?别瞒我……”
齐若桁眼神有些游移:“你在府里等着,回去我就告诉你。”
柴莹莹本想再问,但这个时候确实不太适合刨根问底,她便应了下来,暂时回了王府。
坐在马车上的柴莹莹看见大理寺的人在宫门口聚集,心里忽的一沉。
或许真的出什么事了。
柴莹莹心一横,拦住了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侍卫。
侍卫的话让柴莹莹半晌没反应过来。
“国师变成了怪物,杀了敬贵妃……被押到大理寺了……”
柴莹莹呆呆地看着侍卫匆匆忙忙的离开,大脑还处在震惊之中。
辛月杀人了?怎么可能!她们是法律职业者啊,这件事谁干都不可能是辛月干!
柴莹莹忽的想到自己和辛月在宫里经历的一切,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陷阱,这他妈就是个陷阱!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目标是白悦卿时,自然不会有人去管其他人的安危,但他们真正的目标绝对不是白悦卿。
是国师谢芷!
柴莹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跑上了王府的马车。
“去国师府!”
燕之遥站在大理寺的监牢前,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彷徨无助。
齐若桓去找刚刚苏醒的齐景岳请旨与大理寺共同查案,国师府被查封,辛月被暂时转到了单独的牢房看押。
牢房里光线昏暗,辛月虚弱地躺在牢房中央,昏迷不醒。
燕之遥站在牢房外,隔着手腕粗的牢门,却像隔着万重高山。
他手里攥着那枚精致的铃铛,呆呆地望着辛月。
她现在一定很疼,燕之遥想。
可他又能做什么。
谢芷化成巨兽,杀了敬贵妃及侍女,证据确凿,就算他知道谢芷是无意识的,也不能帮她脱罪。
没有证据,他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
门口突然传来争吵声,燕之遥缓过了神,赶到了监牢门口。
柴莹莹一脸愤慨,指着看守的侍卫说:“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随意出入大理寺,老娘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妃,为什么不让我进!”
柴莹莹赶到国师府的时候,国师府已经被查封了,她又跑回祁王府,齐若桁还在宫里没有回来,她一着急,直接赶到了大理寺,结果门口的侍卫死活不让她进,柴莹莹本来就十分不爽,小暴脾气上来了,一下子火就点着了。
燕之遥上前拉住柴莹莹:“王妃,国师是重犯……不能随意看望……”
“我可去你妈的重犯。”柴莹莹一看燕之遥就来气,“姓燕的,你他妈大公无私我管不着,但对于谢芷,谁都可以公平公正,就你不行。”
燕之遥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个屁!我现在过命的兄弟在牢里不死不活地躺着,我怎么冷静?”柴莹莹掐着腰,一脸气愤,“这很明显就是个栽赃陷害,辛月……呃不,谢芷绝对不可能杀人,这你比我清楚!”
“那我又能怎样?”燕之遥的火也上来了,“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亲眼看着,我怎么去翻案!证据确凿,我根本就救不了她!”
柴莹莹冷笑一声:“你宁愿相信眼睛里看见的,都不愿意相信她!”
燕之遥愣住了,手慢慢地收紧。
他应该怎么相信,这么多次,谢芷每一次的发狂他都看在眼里,他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说服别人。
“不是我不信她,我只相信事实。敬贵妃死了,这就是事实。”燕之遥垂着眼,声音很沙哑,“王妃先回去吧,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柴莹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燕之遥,你他娘真够可以的。”
柴莹莹转身愤愤地离开,满心都是不值。
辛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他妈就是你喜欢的人。
真是气死她了。
燕之遥看着柴莹莹离开的背影,腿一软,跌了一个踉跄。
站在不远处的陶烨笑着走上前,微微扶了一下燕之遥。
“燕大人办案辛苦,可不要伤了身子啊。”陶烨拿出一份圣旨,说道:“皇上命大殿下监察敬贵妃一案,大殿下特派臣来相助。”
燕之遥闪开陶烨的手,回答道:“陶大人客气了,大理寺会积极配合的。”
“燕大人我当然是放心的很。”陶烨微微一笑,“不知何时可以提审犯人啊?”
燕之遥眼神里都是冷冽:“陶大人也太着急了些。犯人还未醒,急什么?”
“臣当然不急,可皇上和大殿下急啊!”陶烨客客气气地说,“还望燕大人行个方便。”
燕之遥冷笑一声:“希望陶大人明白,协助而不是主办,莫要反客为主的好。”
“大人放心。”陶烨点了点头,“臣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燕之遥白了陶烨一眼,很不悦地离开了。
陶烨捏着圣旨,眼里都是得意之色。
这只是个开始。
37。惊兽案(三)()
由于敬贵妃的突然死亡,一切都被搁置了下来,包括仁肃皇后的案子。
齐若桁本想等着齐景岳醒了,再去争取一次,可齐景岳却是怎样都不肯了,不愿接见齐若桁。
事情仿佛进入了僵局。
齐若桁离开时遇见了刚从齐景岳寝宫中出来的齐若桓。
齐若桓一脸平静地看着台阶下的齐若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哥这步棋下的真不错。”齐若桁微微一笑,“可我就是想知道,大哥为何会有这么狠的心,自己的母亲也敢下手。”
“我的母妃是被国师所化的怪物杀了,这一点二弟比我清楚。”齐若桓并没有迟疑,“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齐若桁点了点头:“是啊,还望大哥真的彻查。”
齐若桓冷笑一声:“当然。”
齐若桁心里明白,这件事绝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死的是谁都有翻盘的可能性,偏偏是敬贵妃。
怎么会是敬贵妃。
齐若桁有些疲惫地回到王府,一进屋就看见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柴莹莹。
“我都知道了。”柴莹莹急地来回转圈,“燕之遥那个不靠谱的根本不信谢芷,可谢芷必然是被冤枉的。”
齐若桁拉着柴莹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可没有证据,翻案太难了。”
柴莹莹紧紧握着齐若桁的手,道:“你有办法的是吗?你肯定有!救救谢芷好吗?她是被冤枉的……”
齐若桁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看见,我们当时都在宫里,现场只有国师化成的猛兽,所有的见证人都死了,除了国师杀人……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柴莹莹摇着头:“不是的,你们为什么总相信你们看见的?猛兽难道就一定非要杀人才可以吗?她可能……或许还有另一个猛兽,只是你们没有看见!不是,你怎么和燕之遥一样啊?”
齐若桁望着焦急的柴莹莹,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
当看到辛月化成的暴怒的猛兽时,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唤起了齐若桁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一切都似曾相识。
柴莹莹看着齐若桁沉默的样子,慢慢地低下了头。
“你们都不愿意帮谢芷……对吗?”
“不是不愿,是不能。”齐若桁轻声道,“我也希望伤人的不是国师,可那个怪物的确是她。”
柴莹莹忽地抬起眼,看着齐若桁道:“你害怕那个巨兽吗?”
齐若桁没明白柴莹莹的意思,没有回答。
“你们……都是害怕那个巨兽,所以才不愿意帮谢芷,对吗?”
齐若桁摇着头:“不是的,我知道国师没有恶意……”
“齐若桁,你听着。”柴莹莹的眼眶突然溢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谢芷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没办法看着她去死……所以请你帮帮她……”
“如果我说,我和她一样……我们……都不是人,你会怕我吗?”柴莹莹定定地看着齐若桁,眼睛里亮晶晶的,泪花闪耀。
齐若桁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我知道。我不怕。”
柴莹莹一时没明白,呆呆地看着齐若桁:“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知道你还敢娶我?你疯了!”
齐若桁将柴莹莹搂在怀里,轻声说:“那又怎样?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喜欢的是你,无论是怪物还是人,都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
泪水从柴莹莹的眼眶里滑出来,无数的不安和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腔的喜悦。
齐若桁知道她不是人,还是喜欢她。
她何德何能啊,柴莹莹想。
“你放心,国师的事我不会不管的。”齐若桁把柴莹莹的泪水擦干,柔声说,“只是还不到时候。”
柴莹莹点点头,又伸手将齐若桁抱住,抬起头问:“你真的不怕我?我变成怪兽的样子比谢芷还吓人……”
“不怕。”齐若桁摸着柴莹莹的头发,笑着说,“我觉得还好啊,挺漂亮的,很……很威风。”
柴莹莹笑了起来,踮脚亲了一下齐若桁的下巴。
“谢谢。”
齐若桁轻轻吻了一下柴莹莹的额头,眼里满是缱绻。
他怎么会怕呢?那是他的梦想。
辛月醒了。
但辛月深刻地感受到,醒了还不如没醒。
她刚醒没多久,就被押到了特质的铁笼里审讯。陶烨精通驯兽的方术,辛月身上被贴上了千奇百怪的符咒,原本凶猛的巨兽被折磨地奄奄一息,在铸满倒刺的笼子里绝望地嘶吼。
燕之遥就算站在监牢门口,都能听见巨兽痛苦的呜咽。
燕之遥到最后手心都掐出了血,还是忍不住闯进了监牢。
地下的牢房阴冷潮湿,巨兽瘫倒在笼子里,眼神空洞而迷茫,身上是新添的伤口,鞭痕和刀痕相交,血凝固在巨兽灰黑的毛发上,黑红相间,刺目而显眼。
陶烨站在笼子边,无奈地摇头:“不肯招啊?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有的如此的铮铮铁骨?证据都摆在那儿,为何还要如此啊?”
笼子里的巨兽愤怒地扬起脖子,随即便被锁链扯倒在笼子里,头撞在带着倒刺的笼壁上,鲜血顺着笼子慢慢流了下来。
陶烨冷笑一声,一刀扎在巨兽的后腿上,巨兽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鸣,依旧是怒目相视。
“够了。”站在门口的燕之遥冷冷地看着陶烨,“陶大人审够了吧?既然什么都没审出来,我看也算了吧。”
陶烨挑了挑眉,说:“也罢了,今日我也累了,燕大人继续吧,说不定国师有什么想与你说的呢。”
陶烨笑着离开了,剩下燕之遥呆呆地站在笼子旁。
被铁锁环绕的巨兽身上微光一闪,化作了那个燕之遥熟悉的女子。
化作巨兽的时候,伤口并不明显,如今变成了人,辛月浑身都是血,几乎无法动弹。
燕之遥靠到笼子边,垂着眼看着笼子里躺着的辛月。
辛月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努力地伸出手,想要碰碰外面的燕之遥。
燕之遥蹲下身,伸手握住了辛月伤痕累累的手。
“燕之遥……”辛月挤出一个笑,“我没事……”
燕之遥紧紧握着辛月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我没有杀人。”泪水顺着辛月的眼角滑下来,冲淡了她脸上的血迹,“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燕之遥的手有些发抖,他没办法回答辛月的这个问题,他也想相信,可如何去相信。
辛月看着燕之遥忽地松开了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收了回去,瞳孔忽地放大了。
“相信我……我没有……”辛月的声音有些哽咽,“燕之遥……我求你信我……”
燕之遥的手紧紧抓着布满倒刺的笼壁,血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来。
辛月清澈的双眼定定地望着燕之遥,里面含着无尽的期望。
燕之遥在辛月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脸,这样的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死死地拉着他,不停地喊着什么,用一双同样含着期望的眼睛盯着他。
他又做了什么?他推开了那个人,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燕之遥急促地呼吸起来,脑袋疼的如同要裂开了一般。
辛月看着燕之遥犹豫的样子,手慢慢地收了回来,眼底里都是绝望。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燕之遥不愿意相信她。
辛月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钻心的痛苦,比身体上受的所有伤加起来还要疼百倍。
燕之遥是她心里那一束光,一束照过无数荆棘,穿透阴霾的光,可现在,这光消失了。
燕之遥也不要她了,这是辛月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燕之遥缓过了脑袋锥心的痛苦,他发现辛月又重新晕了过去,眼泪终于从他的眼角滑下来。
燕之遥很少会掉眼泪,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紧紧地握住辛月垂在一边的手。
“我信。”燕之遥轻声说,“眼见为实又怎样,我信我自己的心。”
“我从不后悔。”
柴莹莹在王府前厅看到眼睛红了一圈的燕之遥时,着实惊讶地不得了。
“你你……你……”柴莹莹有些语无伦次,“燕大人,你不会哭了吧?”
燕之遥没有管柴莹莹的话,只是定定地说:“我要救谢芷。”
柴莹莹拍着燕之遥的肩膀,说:“辛月没白喜欢你,这个上门女婿我认了。”
燕之遥:“……”
她就不信了,不就是捞人吗?她大学学的就是怎么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