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啥?
辛月起身凑过去看了看,不禁骂了一句娘。
壁画上是两个巨兽在打架。
“我靠,我长成这个样子吗?”
“这头上有角……”
“我可去你的角吧!”辛月气急,“这玩意脑袋上明明是两个!你别看什么都像我好吗?”
燕之遥没理辛月,转回头看着门口的两个石像,自言自语道:“我见过这个……”
辛月呵呵一笑:“长得像我对吧?”
燕之遥:“……”
“这次不是。”燕之遥伸手摸了摸石像,“我在大理寺监牢的狱门上见过。”
“狴犴。”辛月点了点头,“确实像。”
“为什么?”燕之遥有些疑惑,“这个地宫难道是个监狱?”
辛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只是奇怪,我师父为什么把证据放在这……这不有毛病吗?”
燕之遥叹了一口气:“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怎么出去。”
辛月看了看左边的石像,又看了看右边的石像,突然说:“两边不一样。”
左边的狴犴眼睛是闭着的。
辛月上前摸着左边狴犴的脑袋,将手伸进它张大的嘴巴里。
果然。
辛月用力一拉石像嘴里的铜环,石门轰然而开。
辛月转过头,刚想得意地炫耀一下自己的能耐,却发现燕之遥已经先进去了。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墙壁上的灯还亮着,里边摆着两个宽大的书架,桌子椅子一应俱全,正对着书架的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位巧笑倩兮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裙,身前是艳丽的牡丹,画旁还有一行字。
“记轻烟于六月廿二十御花园。”
“这个女子……”辛月上前研究着这幅画,越看越觉得眼熟,“哎,有点像……”
“二殿下。”燕之遥轻声说,“这是二殿下的母亲。”
辛月有些惊讶:“仁肃皇后?”
“我幼年曾经入宫见到过仁肃皇后,基本就和这画上的差不多。”
辛月的小脑壳飞速运转,国师府地下的地宫里挂着仁肃皇后的像,这不禁让她觉得有些想歪。
身后的燕之遥走到书架前,伸手取下书架上的卷轴。
卷轴上记载的是元和十三年后宫的侍寝记录,其中三四月份的记录被人用笔标注过。
“看来我师父一直在查仁肃皇后的事。”辛月也上前翻了几封信,都是仁肃皇后与庄家的家书,“这信的内容都很正常啊,没什么奇怪的。”
燕之遥抱着一摞卷宗坐在密室中间的椅子上,辛月凑过去看,卷宗上还有宫里的封签。
“这是当年宫里对仁肃皇后私通一事的调查。”燕之遥皱着眉,“老国师怎么会拿到卷宗?”
辛月抱着胳膊看着那幅美人图,小声嘀咕道:“这个人啊,为了心爱之人,潜力是无穷的……”
卷宗上的内容很简单,正清看起来也已经研究了很多次,还有很多红笔标识的批注。
元和十三年的八月,齐景岳在宫中宴请战胜归来的庄家大公子庄陵,宫宴进行到一半,齐景岳忽然回到了皇后庄轻烟宫中,一进门,就亲眼看见皇后与她的堂表兄庄越私通。
随后,齐景岳的人在皇后的寝宫中搜出了她与庄越的来信,皇后身边的侍女在严刑拷打下也交代了皇宫后常与庄越私会。
齐景岳雷霆大怒,拘禁了皇后,并令人审问庄越,不仅审出了私情,还审出了庄家谋反的计划。
郑巍在此时向齐景岳提供了庄家谋反的证据,崔延年在朝堂上弹劾庄墨谋反。齐景岳大怒,诛庄氏满门,宗室女流放。一月后,皇后于中宫自尽,赐号仁肃,不设陵寝。
“我不得不说,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了。”辛月指着卷宗道,“首先,审奸情还能审出谋反来,这很显然就是栽赃。再次,这个奸夫,只是庄家的堂表兄,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觉得仁肃皇后估计都不太认识他……还有,郑巍提供的证据明显都是生拉硬扯的,这个咱们也都知道,齐景岳怎么这么好骗?这不正常啊……”
燕之遥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记载皇帝一日作息的卷轴,展开给辛月看:“刚刚我看过这几个卷轴……你看,齐景岳曾经去过一次皇后的寝宫,而且呆了很久,最后大怒而归。也就是说,齐景岳曾给过皇后一次解释的机会,可皇后放弃了,间接导致了这件事情无法挽回的结果。”
辛月转眼看着墙上的卷轴,上面的仁肃皇后在朝她盈盈的笑。
“放弃了……为什么?”她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放弃向心爱的人解释……”
当她不再爱一个人的时候。
身旁的燕之遥已经开始整理书架上有用的证据,当年正清已经搜集到了皇后与庄越来信为假的证据,还有侍女供词中的种种漏洞。
皇后的侍女说皇后庄轻烟与庄越青梅竹马,可庄越年少时养在京师外,而皇后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这是疑点之一。
侍女说庄越常持着皇后给的玉佩出入宫禁,可宫门对于玉佩的记录与宫中的侍寝记录并不吻合,这是疑点之二。
齐景岳看到皇后与庄越私会时,记录是“衣不蔽体,身姿缠绵”,而且所有信息都来自于庄越,可见当时皇后的状态并不清醒,有被人强行陷害的嫌疑,这是疑点之三。
光从侍女的口供里就能找到这么多疑点,可当年齐景岳还是没有相信皇后。
燕之遥将有用的证据打包好,转身看着辛月正失神地看着庄轻烟的画像。
“这……应该是皇上画的。”辛月伸手摸着卷轴上的宣纸,“纸和墨都是宫里的贡品。”
“他很爱皇后,我能感觉出来。”辛月叹了一口气,“皇后的眉目描的很精致,不是经常看的人画不出来。”
燕之遥拍着辛月的肩,道:“再深爱,也比不过猜忌。”
辛月愈发好奇起这位美貌的女子来,如果她推测的没错,齐景岳和她的师父正清都深爱仁肃皇后,这得是个多么传奇的姑娘啊,这身世简直堪比言情剧苦情女主啊!
辛月转过头,一脸深情地看着燕之遥,燕之遥一愣,还以为辛月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脸微微有些红,只听辛月正了八经地问:“燕大人,咱们可咋出去啊……”
燕之遥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很是尴尬地开始来回转悠,找出口的机关。
辛月看着燕之遥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想笑。
“看这个密室的样子,我师父应该常来,咱们走了这么久,如果只有那一个入口,是不是太费劲了一点?”辛月打量着密室的构造,“我觉得应该还有一个简便的入口。”
燕之遥突然停在了大书架前面,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用指节扣着墙壁。
“中空的。”
燕之遥看到旁边墙壁上的灯,伸手使劲拉了一下,书架后突然响了一下,轰然分开,现出一条密道。
燕之遥唤辛月跟上,辛月没走几步,突然转身看着画像,又看了看密道门口的燕之遥,不禁皱了皱眉。
“燕之遥,你看这个画像的位置,正冲着密道……而咱们进来的石门,却冲着一面墙……”辛月摸着下巴,“不对劲。”
这样的布局很是奇怪,正清必然常从书架后的密道走进来,如果只是为了保存证据,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如果不是,那么这个石门的用处是什么?石门两旁为何又会有狴犴?
辛月走到画像前,伸手直接将画像取了下来,画像后赫然是一个方形的机关锁。
燕之遥接过辛月递过来的画,看着辛月用力拉开机关锁,冲着石门的墙壁突然从中间分开,在巨石碰撞的轰隆声中,一个黑暗的空间显露出来。
燕之遥和辛月对视了一眼,均是满脸疑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好像在逐渐地失去控制。
燕之遥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辛月笑着问他:“哥们,你们大理寺特产火折子吗?一共拿了几个啊?”
燕之遥一挑眉:“这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两个人摸索着走进到黑暗,这同样是个密道,只是墙面凹凸不平,倒有点像个洞穴的入口,越往里走,气温越低,辛月能感受到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还能听到远处流水的声音。
等他们从洞口出去,眼前豁然开朗,虽说光线依旧很昏暗,但基本上能看得清楚构造了。
这就是个洞穴。
洞穴的洞壁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灯火,辛月顺着水声找了几步,发现洞壁还自己形成了一个小瀑布。
她刚想转身叫燕之遥来看看,就发现燕之遥不见了。
辛月心里一凉,连忙四处寻找,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慌乱,她转过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廊,眼前的场景令她的呼吸停滞了几秒。
上帝啊!
28。迷心局(三)()
辛月的不远处是一个幽深的水潭,中间是一个孤岛,岛上正卧着一个巨大的怪兽,身上都是刻满符咒的锁链。
巨兽形似猛虎,身上是茂密的长毛和鳞片,头上两个巨角,面目说不出的狰狞,两个獠牙还漏在外面,它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很是安稳地趴在岛上,时不时还会振动锁链,发出叮当的声音。
燕之遥正举着火折子站在水潭前,一脸的震惊。
辛月咽了一口唾沫,将燕之遥轻轻往回拉了拉,小声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太刺激了,这么大个玩意一直蹲在她家地下,她居然不知道!
燕之遥微微缓过了神,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是什么?”
辛月突然脑洞大开的想到,这……不会是正清吧?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正清确实是病死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再说,正清不可能把自己关在地底下。那么又是谁把这玩意关在这的呢?
辛月一脑袋浆糊,她深陷在刚刚的惊惧中,越理越乱。
先撤再说吧!
辛月刚想拉着燕之遥走,身后的锁链突然剧烈的晃动,巨兽发出冲天的怒吼,将辛月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趴地上。
燕之遥扶着辛月,两个人都愣愣地站在地上,望着水潭中央的巨兽。
巨兽睁开了铜铃一般的大眼,打量着辛月和燕之遥,突然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我靠,辛月差点骂出来,这玩意会说话!
辛月拉着燕之遥就想跑,还没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巨兽沙哑的声音:“谢芷……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辛月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巨兽,脸上都是震惊。
她这么有名的吗?这都有人认识她……
燕之遥有些怀疑地看着身边的辛月,辛月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不认识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巨兽突然呵呵地笑起来:“你不认识我?你认识我啊……我们是好朋友啊……”
卧槽大哥,谁跟你是好朋友啊?你这样子谁敢和你当朋友啊!
燕之遥转身看着潭中的巨兽,问:“你是何人?为何会认识谢芷?”
巨兽盯着燕之遥看了很久,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有意思……真有意思。”
辛月吓了一跳:“你别过来……在在那蹲蹲着……”
巨兽像没听见辛月的话一般,侧头看着燕之遥:“你怕我?”
燕之遥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着巨兽狰狞的面庞。
“你不该怕我啊!”巨兽的声音嘶哑而奸猾,“我和你身边的人……是一样的啊……”
辛月忽的一惊,转头看着面色如常的燕之遥,才稍稍好了一些。
“谁谁和你一样!”辛月声音有些发抖,“我是正常人。”
这话她说的都心虚。
巨兽突然狂笑了起来,冲着燕之遥怒吼了一声,开始用力的挣扎,锁链哗哗作响,金石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竟有些要断裂的意思。
辛月看见燕之遥竟然冲着巨兽走了过去,心忽的就揪了起来,她忙上前拉住燕之遥,却发现燕之遥有些失神地望着巨兽,脚步依然不停。
辛月急的满头是汗,使劲把燕之遥往后扯,心里开始祈祷链子的质量一定要过关。
巨兽的身体突然一甩,冲着拉着燕之遥的辛月就冲了过去,辛月这才发现,锁链比她想的要长得多,一时发愣,却被燕之遥一把推开。
辛月摔在了水潭边,一片迷茫中,她看见燕之遥被巨兽一尾巴扫进了水潭,大脑忽的一片空白。
燕之遥被巨兽甩进了水潭,呛了几口水,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和锋利的獠牙,浑身都僵住了。
下一刻,岸上突然响起另一只巨兽的怒吼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辛月消失了,那只如羊似鹿的独角兽正发疯一样地冲过来,和带着锁链的巨兽扭打在一起。
燕之遥一下子就想到了石门上的壁画。
他从水潭里爬出来,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有些不知今是何世。
巨兽带着锁链,动作受阻,很快便落了下风,被独角的巨兽直接逼到了水潭的最里面,血流的染红了水潭。
燕之遥能听见水潭里巨兽的笑声,那是一种带着得意与阴谋的笑。
很快,被锁链捆着巨兽安静了下来,缩回了水潭里。
燕之遥看着辛月化成的独角巨兽转过身,一双眼红彤彤的,好奇地打量着站在水潭旁的燕之遥。
燕之遥心里一沉,声音有些颤抖:“谢芷……你认识我吗……”
辛月盯着燕之遥看了一会,突然仰起头,发出了惊天的怒吼。
燕之遥被巨兽撞得摔在了洞穴旁,巨兽的前蹄压着燕之遥的身体,张着嘴像是要啃咬他。
燕之遥用力的摁着巨兽的头,不停地唤着谢芷的名字,可辛月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满眼敌意。
辛月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了,她听到有人在喊些什么,熟悉的很,却想不起是谁。
她好像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红色的花,有人在不远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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