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乖啊。”李羡鱼意思下哄了哄,拍拍他的手,趁机在他柔滑的手背上摸了好几把,便拉着他走了进去。可是这脚一踩下去,人就往下塌了近一尺,李羡鱼一惊,原来只是灰尘,吓死她了。
国师一见,抬在空中的脚顿住了,不敢着地,伸出双手来,可怜兮兮道:“娘,抱抱。”
李羡鱼无奈,只能将他背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灰尘上。
可是没一会儿,李羡鱼便背着国师狂奔了出来,尖声喊道:“出人命啦!”
福岛主闻讯赶来,看着屋内木板床上的一具白骨,默哀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随后将大腿骨捡了起来,走出房间,支撑在那张只有三条腿的方桌上,卡住,高度刚刚好,也够稳。
“这是你的上一任住户。”福岛主娓娓道来,“我们都叫他怪老头。”他说着回到房间,捡起另一根大腿骨,深情地问李羡鱼,“你爱吃包子馒头吗?”
李羡鱼眨了眨铜铃眼,“还、还好?”
“给你,”他递给李羡鱼,“擀面可以用,擂茶也行,多用途,保质期长达十余年,在使用过程中如有适当的磨损或脱落属正常情况,还可以顺便补钙。”
“谢谢啊。”李羡鱼忙不迭接了过来。
福岛主又拾起了床头枕上的头骨,擦了擦灰,将两个深陷的眼窝刮了刮,“这里可以拿来插筷子、勺子和饭勺,复古风,自然派。”
李羡鱼一并接了过来,跟股骨一起抱在怀中,也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上下颚,“他好像没牙齿。”
“死的时候都一百多岁了,牙齿早就掉光了。”福岛主感慨道,“我爹说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
“哦,一百多岁了啊,也算寿终正寝了。”李羡鱼点头。
“不!”福岛主目光深邃,看向了床板上方破旧的窗台,上面种花的瓦盆都已经开裂,只余半盆龟裂的黄土,“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突然,从这个窗口里传出一声惨叫。当我们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怎么了?”李羡鱼惶恐问道,“心肌梗塞?”
“我们猜测,他应该是被吓死的。自从他搬到这里来之后,一直说这间屋子里有鬼。不过你放心,估计他是听了上一任住户的故事,所以才导致的心理阴影。”
“上、上一任,什么故事啊?”李羡鱼咽了咽口水。
“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那一家七口,死得好惨啊!”福岛主声音突然惊悚起来,忍不住抱紧了自己,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可怕,毛骨悚然得利害,“偏偏当时怪老头不信邪,执意要住进来。”
这一刻,李羡鱼突然觉得阴风阵阵,仿佛有人在往她耳边吹着冷气。
“娘别怕,我帮你吹吹。”她背上的国师低头吹了吹她的脸。
李羡鱼连忙勒紧国师大腿,低头将痒乎乎的耳朵在肩膀上蹭了蹭,“福岛主,要不我们换间屋子成不?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
第122章 马场偶遇()
下午的时候,叶如蒙换了一件鹅黄色窄袖短衣,腰系蹀躞带,脚踏长靿靴,立在红木落地镜前仔细照了照,她用食指搓了搓鼻子,忘忧姐姐说天气冷的时候出门前搓一搓鼻子,可以预防风寒。
在镜前这么一动作,叶如蒙觉得自己看起来竟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她拍了拍衣摆,挎了个红地团花纹锦的水桶型羊皮袋便出院子了。紫衣和蓝衣二人也换了轻便利落的胡服,几人到了后罩房后,一人一匹马儿,直接从后院大门出去了。
叶如蒙骑着踏雪,兴高采烈的,紫衣在前面带着路,几人经过一片竹林时,叶如蒙伸长脖子眺望了一下,见竹林小路的尽头处隐见一座高宅,朱红色的围墙,奢华的琉璃瓦,看起来好是气派,她知道这附近住的都是朝中高官,便随口问道:“那座宅子是哪位大人的?”
紫衣回过头来,笑道:“是容王府呢。”
叶如蒙一听,顿了顿,轻轻“哦”了一声,不由得想到了容,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着他了。
“他这几日是不是很忙?”叶如蒙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银仪公主前两日来了京城,主子他们都有些忙。”
“银仪?”叶如蒙眨了眨眼,她知道金仪和银仪两位公主是双生子,连忙问道,“那银仪来了,会不会认出小仪是假的金仪公主?”
“唔”紫衣摸了摸鼻子,“这个说来有些复杂。”
叶如蒙没有往下追问了。
几人到马场的时候,马场人很少,只在远处有三五人停在棚子里休息。
叶如蒙绕着马场骑了一大圈,经过那棚子的时候,竟看到了金仪公主。
金仪公主头梳惊鹄髻,身穿一件丁香色的长裙,外面披着银狐轻裘披风,远远一看,端庄娴雅,立在这广阔的马场边,更像是一道独特而幽美的风景。她的身旁站着气宇轩昂的祝司恪,祝司恪身着一件深蓝色骑服,俊逸脱尘,和一旁的金仪公主看起来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如蒙见了这二人,连忙下马前去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祝司恪见了她,唇角一勾,“免礼。”
叶如蒙低着头有些紧张,真是奇怪,太子殿下他们来这外面的马场怎么也不清场,要是早知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她一定绕道走。
“哎?你刚在这逛了一圈见到祝融了吗?”祝司恪问道。
叶如蒙没答话,抬眼一看,见祝司恪竟在看着她,他在问她?叶如蒙连忙摇头,“民女未曾看见容王爷。”要是知道容王爷也在,她肯定打死都不来啊!
金仪公主微微一笑,柔声道:“表哥应当是进林子去了。”
金仪公主话才落音,身后便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叶如蒙一回头,便见身着黑色骑马服的祝融利落翻身下马,停在了她面前。
叶如蒙连忙低头福身,“民女见过容王爷。”
“起来。”祝融虚扶一下,并无触碰到她。
金仪见了她身后的踏雪,笑道:“这匹马儿真漂亮。”毛发油亮光泽,身姿矫健轻灵,就是有些年幼。
叶如蒙连忙垂首道:“谢公主赞赏。”真没想到小仪在太子面前这么会装啊,一颦一笑温婉娴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蒙蒙,”祝融忽然上前一步,“我带你去林子里走走。”
叶如蒙抬头,对上了他的眼,他眸光有些冰冷,叶如蒙突然有一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走什么呀?”祝司恪一把搂住了他,“先陪我射几箭再说!金仪你带叶四姑娘随处走走。叶四姑娘,你觉得如何?”
叶如蒙一听,连忙点头。
祝融有些不放心看了叶如蒙一眼,祝司恪笑道:“你还怕金仪吃了她不成?走!”祝司恪手搭住祝融肩膀,将他往一旁的靶场带去了。
待二人一走,叶如蒙这才舒了一口气。
金仪微笑道:“这里风大,我带你进去屋子里坐一会儿吧。”这马场边上,还有一排硬山顶的配房,供客人们休憩之用。
“好好好,”叶如蒙连忙答应了,“我们快走吧。”
进了屋子,叶如蒙直接坐在了樟木官帽椅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托腮苦恼道:“小仪,你可得帮帮我,在容王爷回来之前我就得走了,你主意多快帮我想个借口。”
金仪一听,微有一怔,而后嘴角弯了弯,端坐在官帽椅上,目不斜视,不知是思量着什么。见叶如蒙对着金仪如此失礼,金仪的丫环小茵不由得善意提醒道:“叶四姑娘,这位是金仪公主殿下。”
叶如蒙点了点头,又不太明白地看着小茵。
金仪公主掩嘴低低一笑,并不责怪她,这丫头的性子,难怪能与自己小妹交好。
叶如蒙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小茵,你、你是说”叶如蒙看向了身后的紫衣蓝衣,这二人迅速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叶如蒙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跟着福身,“民女有失仪态,还望公主恕罪!”她就说怎么今日的金仪看起来和平日里不太一样,这坐得端庄笑得娴静,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她身上这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就像是由内而外透发出来的,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才能有的。
金仪公主微微一笑,柔声道:“无碍,蒙蒙无需介怀。”
叶如蒙这才起身,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乖巧得不得了。
“蒙蒙快坐吧,不必这么拘谨。”金仪公主温声道,她浅浅一笑,亲和力十足。
“谢殿下。”叶如蒙这才入座,可这会儿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只坐了三分之一,略有含胸,双脚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双目垂视。
她不由得担心,既然真正的金仪公主来了,那小仪去哪了?小仪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她再也不见不到她了吧?
“银仪公主到!”屋外,忽然传来了丫环的禀报声。
紧接着,便有急促而跳跃的银铃声从屋外传来,没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手脚都戴着铃铛,走起路来铃声清脆作响,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带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叶如蒙一眼就认了出来,“小仪?”
银仪笑眯眯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叶如蒙的手,“以后我就是银仪啦。”
叶如蒙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那银仪公主呢?”
银仪笑着凑到她耳旁,“逃婚去啦。”
叶如蒙微微瞪大了眼。
金仪见银仪这副玩笑的模样,颇有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银仪朝她吐了吐舌头,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如蒙见了银仪身后的丫环,吃了一惊,又看向了小茵,有些咋舌问道:“她们也是双生子?”
银仪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小拂,银仪公主的贴身丫环。”
小拂福身行礼,恭敬道:“奴婢见过叶四姑娘。”
叶如蒙笑了笑,一会儿后看着屋内几人,对银仪感慨道:“你说这屋里七人,居然有三对双生子,这得有多难得?就我一个人是单的。”她真羡慕双生子,她以前常常在想,要是自己也有个双胞胎姐妹就好了。
银仪笑道:“那要不我让青时将我易容成你的模样,到时咱们两个出去外面溜达一圈?”
叶如蒙本想像往常般与银仪打闹上几句,可碍于金仪公主在场,也不敢多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她现在看着金仪,总觉得她身上带着几分威仪,在她面前不敢造次。
“小仪,”叶如蒙将银仪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回去了,不然等下容王爷得过来了。”
银仪听了,眼珠子转了转,打了个响指,得意道:“这还不简单,叫我师兄送你回去呀!”
叶如蒙听得微微歪头,眨了眨眼。
银仪和小拂吩咐了几句,小拂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来回复了,说是马车已经备好了。
银仪拉着叶如蒙出了配房,只见前面停着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
银仪笑道:“放心吧,等下表哥问,我就说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银仪说着,笑突然僵在了脸上,不动唇扁着声音道,“我表哥过来了。”
叶如蒙一转身,果见祝融骑在马上朝她缓缓走来,祝融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怎么要回去了?”
叶如蒙抬眸看着他,微有惶恐,这才是真正的容王爷,身上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银仪笑道:“表哥,蒙蒙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我让人送她先回去。”
祝融闻言,沉吟了片刻,上前一步道:“我送她回去。”
银仪连忙挡在叶如蒙跟前,“表哥,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百步穿杨’的吗,就趁今日!我兴致高!”
祝司恪闻言,也上前道:“无碍,我派个暗卫护送她回去就成,待会儿我们还有要事。”
祝融闻言,这才作罢,叶如蒙也松了一口气,连忙上了马车,看也不敢看他。她看他一眼,总觉得心虚得厉害,她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立在他面前垂着头,便觉得头皮发麻,就连现在转过身背对着他,也觉得芒刺在背。她能感觉到他一双像鹰般锐利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他在目送着她离开,仿佛有些不情愿,好像还有淡淡的不舍。叶如蒙一想到这,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车夫将帘子放下,叶如蒙这才重重喘了口气。紫衣和蓝衣二人骑着马一左一右在马车两侧随行,她听见二人不急不慢的马蹄声,又安心了不少。
马车走动起来后,叶如蒙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马车整体设计舒适精巧,可是这主座却有些窄,只有二尺来宽。她刚刚急着上车,也没注意到异常,只这会儿才开始注意到。
叶如蒙转过头来,抬手摸了一下背后的车壁,竟意外发现这车壁仅是一层厚重的粗帆布垂挂着!只是帆布底下卷着一根沉重的铁棍,看起来就像一面车壁。
叶如蒙正欲唤人,帆布忽然被人从后面掀开,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她被搂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蒙蒙,是我,别怕。”
第123章 虚惊一场()
叶如蒙吃了一惊,连忙转过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仍是往日的装扮,黑巾蒙面,可这一双浓如墨又满是温情的眼,她怎么也不会认错。
叶如蒙愣了一瞬,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车窗帘探出了身子,此时马车刚好拐了个弯,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容王爷,容王爷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去,叶如蒙这一看,正好与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叶如蒙吓了一跳,心虚地缩回了身子,心“扑通扑通”直跳。
“姑娘,容王爷过来了。”车窗外忽然响起紫衣的声音,刚刚叶如蒙一收回身子,容王爷就上马朝这边追了过来。
“什么!”叶如蒙吓了一大跳,祝融闻言,连忙侧身躲到帆布后,刚躲好,马车便“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蒙蒙。”车外,传来容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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