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叶如蒙给紫衣强行塞上了马车,挣扎不过,只能紧紧抱住紫衣,“紫衣我真的好怕呀!不过,我觉得容王爷比鬼还可怕!我们还是回家吧,你告诉你主子,我下次再接近他吧。大白天我可能还没那么害怕……”
“姑娘。”
“而且,我觉得穿这一身太拖沓了,万一容王爷打我,我跑不快的,我们回府换一身再说吧。”
“姑娘,若容王爷真要打你,你觉得你跑得掉?”
“……”
叶如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又忽然睁开了眼,对了!七月十五中元节,不正是容王爷的生辰吗?叶如瑶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出生的,前世的时候,还有一道士说叶如瑶和容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天官生在正月十五日,称上元节,其主要职责是为人间赐福。地官生在七月十五日,称中元节,其主要职责是为人间赦罪。上元女子配中元男子,乃天造地设也。
那道士还说什么二人成婚福泽极佳,能保国运之长兴,总之说得是天花乱坠。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叶如蒙紧紧抓住马车壁柱,不肯撒手下车。
“姑娘,再不走人就多起来了,你面纱又薄,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紫衣劝道。
叶如蒙心知,自己不过苟延残喘,一咬牙,狠心撒手,一下车,这才发现二人已在暮云江边了。江边一排连绵的柳树,垂柳摇曳,婀娜多姿,柳树上都挂着形状各异的灯笼,岸边还有不少人都在放花灯纸船。
叶如蒙顿时觉得阴风阵阵,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其实她从小到大都很怕鬼的!
不远处,一艘精巧的双层画舫缓缓行来,停在了江边。叶如蒙一抬头,便见一袭白衣的青时负手立在舷边,衣袂飘飘,见了她,冲她温和一笑。叶如蒙仰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场景美得如诗如画。
白净的面容,清柔的眉目,嘴角总是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亲和良善,但叶如蒙知道,这绝对是他的假象,能得容王爷重用的人,一定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四姑娘,请。”青时微微俯身做了个手势,风度翩翩得如同一个谦谦公子。
叶如蒙心惊胆战上了船,小声道:“青时大人,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啊。”
青时笑得如同春风拂面,“四姑娘放心。”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爷的第一次约会。
青时引领着她往前走去,推开了船门,叶如蒙低头走了进去,脚下如履薄冰,仿佛是去赴死一般。可是……里面怎么这么安静?不是应该很多人在欢歌载舞的吗?叶如蒙一抬头,见船舱内布置典雅,壁上点着几处温馨而不失明亮的莲花灯,可是……这里面只有祝融一人!
什么情况?只有她和容王爷两个人?叶如蒙一回头,却见船门已被关上,一下子进退两难。
祝融今日穿着一身深蓝色直裰,正身坐在桌前,见了她,微微垂了垂眸子,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今日她穿着一袭桃红色的绣昙花齐腰襦裙,衬得肤色细白如雪,双目清澈灵动,唇脂嫣红欲滴,眉间的花钿更是给她添了几分女人味。她平日里甚少穿这般明艳的颜色,而且今日还上了妆容,这妆容与服饰两相映,衬得她分外惹人注目。
祝融忍不住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许是因为有些紧张,她贝齿咬住红唇,这一瞬,他竟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诱惑,慌忙又垂了眼眸。他好像,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因她而动。
“过来。”祝融开口,声音轻柔。
叶如蒙抬脚,极其缓慢地朝他移了过去,走得很是艰难。来到桌前三步之距,便不敢再往前走了。祝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没有笑,但面容已柔和了许多。
叶如蒙小心上前两步,挪了挪屁股坐在椅上,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模样。
祝融是个不爱笑之人,可是眼前生怕吓到了她,连忙唇角弯弯,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又柔声唤了句,“蒙蒙。”
“啊?”叶如蒙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并没有回避她的眼神。
“你、你叫我什么?”叶如蒙紧张道。
“蒙蒙。”他又重复了一遍,轻轻的,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宠儿一般。
叶如蒙一下子面容很是复杂,不知道是在笑还是想哭,但脸却是忍不住抽筋了,连忙揉了揉脸。
“坐下。”他淡淡道,面色柔和。
叶如蒙连忙坐下,觉得眼睛有点发烫,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容王爷,他究竟是想干嘛?
“给。”祝融拿了一块小金玉出来,放在桌上,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什、什么东西?”叶如蒙迅速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小金玉上,这是一块水滴状的金镶玉,上面刻着个容字。
“有了这块玉坠,你可以在京城三阁中任意挑选喜欢的东西。”祝融看着她,又耐心解释道,“你看上什么,直接拿走就可以。”他说完,自认为非常和善地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对着镜子练了许久,这个微笑是最合适的,不会太吓人。
叶如蒙眼皮直抽筋,一下子似笑非哭看着他,容王爷究竟想干嘛?
“收下。”他轻声道。
叶如蒙冲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颤声问:“为、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叶如蒙心中不断咆哮着。这个容王爷,他究竟想做什么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为什么要这么吓唬她啊!
祝融瞄了一眼角落里的书,书名是《我知女人心》,风流公子著。
“十个女人,有九个爱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剩下的一个,不是女人,定是男扮女装。不管她面上说喜不喜欢,或者要不要,送就对了。女人也爱面子,你送的越值钱珍贵,她越觉得你在意她。”
想到书中写的,他又鼓起了几分勇气,忽然站了起来。
叶如蒙一惊,像弹簧一样立了起来,见他抬脚朝她走来,叶如蒙连连后退,背紧紧抵在船上的画壁上,整个人如临大敌,双手紧握成拳,挡在胸前。他、他要是再过来,她就要叫了啊!可是,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她的喉咙像是被琐住了一般,一个音腔也发不出来。
祝融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额上落下豆大的汗。
祝融微微蹙眉,终于鼓起了勇气,“蒙蒙,”叶如蒙看着他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她此生最难忘也最受惊吓的一句话,“我……我心悦你。”
这一刻,叶如蒙觉得像是头顶上响起了一道惊雷,犹如晴天霹雳般将她震得脑中嗡嗡作响,紧接着,她两眼一翻白,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祝融连忙抱住她,当他意识到她在自己怀中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可是,他却没有放手。
他居然……下意识地去抱住了她。而且此时此刻,他也并不反感。她的身子软软的,并没有想像中的黏腻,他一点都不讨厌。
他抱她在怀中,静静看了许久。她眉间的花钿很是漂亮,眉毛……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还要修长了一些,添了几分风韵,睫毛还是又密又卷,像两把小扇子似的。
祝融慢慢伸出了手,用指背轻轻触了一触她弹滑的脸蛋儿,又触了一下,再……轻轻摩挲着。这种感觉,好舒服。她的脸,好嫩好滑,软弹软弹的。而她的身子,抱在怀中,是柔弱无骨的,软得像水一样,又暖暖的。祝融喉结突然一动,目光落在她光泽红润的唇上。
这唇,是涂了唇脂的吧,好像很甜。他想起了那一夜,他舔了舔唇,微微俯下头来。
突然,他听到了一丁细微的声响,他抬起头来,见门口微微露出了一条缝,当即敛了敛眸子。
垂帘外,青时嘴巴张得像鸡蛋一样大!什么情况!爷居然抱着那四姑娘!居然抱着她!好像……好像要吻她了!青时当即猛捶胸口,他是在做梦吗?
不,不,他要再次确认一下。青时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呼吸,又偷偷凑了过去,对准那门缝,眯起眼睛……
这时,门突然被人打开,他即刻对上了祝融阴沉的脸,青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装作看风景。
可是,祝融的脸冷冰冰的,青时连忙垂首道:“爷,青时知错了。”说着,便欲往船下跳。
“慢,”祝融拉住他,“诊诊脉。”说着便往船舱内走。
青时连忙跟了进去,见叶如蒙正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他伸出手,却又有些犹疑,爷的人,他不敢碰,怕会被剁手。
祝融冷瞥他一眼,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袖子往上微微扯了扯,露出皓腕后,他才不急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覆在上面。
青时看得目瞪口呆!爷碰她了!真的碰她了!而且……动作好温柔有木有!
第31章 大宝小玉()
“眼睛再睁大一点,以后就别合上了。”祝融冷冷道。
青时连忙闭上了眼,爷这句话的意思是——再看,你就要死不瞑目了。
青时微微侧头,认真把脉,片刻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爷,这位四姑娘好像是……惊吓过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惊喜,呵呵。”不过,爷究竟对这叶四姑娘做了什么?
祝融沉吟片刻,“让紫衣送她回去,还有、让人把那风流公子揍一顿,若他三个月内能下床,就换你下不了床。”祝融说完抬脚便走,忽然脚步一顿,将角落里那本书捡了起来,轻飘飘丢出窗外,窗外传来“咚”的落水声。
青时正松了一口气,却听闻祝融淡淡说了句,“下次你再试试,自己把眼睛挖了。”
青时连忙擦汗,刚刚自己实在好奇得很,便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谁知道还是被爷察觉了。唉,这种事,还是墨辰来,才会做得□□无缝。可问题是,墨辰不会这样做啊!
叶如蒙醒来时,已在自己闺房中,惊出了一身汗,叶如蒙连连拍着胸口,这容王爷也太可怕了。
“姑娘?”睡在外间榻上的紫衣听了声响,连忙进来。
“你怎么在这?”叶如蒙诧异问道,隔壁房不是已经收拾出来了吗?
“替姑娘守夜呀。”
“不用不用!”叶如蒙连忙摆手,“我不用人守夜的,有人守着我还睡不着。”
“姑娘,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万一有贼人进来了呢?”
说到贼人,叶如蒙就想到了那个刺客,就是这个刺客把自己送入了虎口中!可是……紫衣应该也打不过他吧?
“姑娘,好好睡觉吧。”紫衣笑道。
叶如蒙望了眼窗外,外面黑漆嘛唔的,什么也看不清,“什么时辰了?”
“三更了。”
“那……我、我怎么回来的?”
“紫衣送姑娘回来的呀。”
“那、那你见着我的时候,我还好吧?”衣裳整不整洁?不过想想,容王爷也不可能会碰她,自己定是想多了。
“好好的呢,就是晕过去了。”
叶如蒙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汗,小声说了句,“我觉得……这容王爷好像有点不正常。”
紫衣眨眨眼,没说话,这话她得怎么回禀给青时大人呀?
叶如蒙躺下,又觉得有些失眠了。要不,就不报仇了,她和她爹说,他们举家迁移,离开京城这是非地。
容王爷说他……心悦她?
呵呵,呵呵,叶如蒙一阵傻笑,怎么可能?难道容王爷鬼上身了?嗯,有这个可能,叶如蒙仔细想了想,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今天可是中元节呢!不是说中元节出生的人命硬吗?哦,不过也听说容易招鬼!
七月十六,又是崭新的一天。
叶如蒙醒来后,见了梳妆台上昨夜容王爷给的金镶玉,皱了皱眉,弯下身去,从桌底下扒出了一个小巧的硬木描金首饰盒,上面还贴着一道崭新的黄符。
叶如蒙小心将黄符撕开,掀开盖子后,打开里面的绣花棉帕,便见一块成色极佳、周身通透的碧玉静静躺在里面,叶如蒙将金镶玉放进去后,低低叹了口气,看得直皱眉。这容王爷究竟发了什么疯,竟送了两块这么值钱的东西给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这两块玉,叶如蒙看多一眼都觉得害怕,仿佛那玉面上映射出了容王爷的面容来,那原本俊美冷冰的容颜,忽地唇角弯弯,冲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叶如蒙猛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拿帕子掩好这两块玉,盖上盖子,又拿黄符镇压好,双手合十拜了拜。
吃早膳的时候,好是热闹。以往饭桌上只有她们一家三口人,从今以后,就要多出三姐妹了,一下子多出了三个姐姐,叶如蒙有些后知后觉地兴奋了起来。
今日的早饭很是丰盛,桂嬷嬷和香南香北都去厨房里帮忙了,端上来的时候便摆了满满一桌。
“吃吧,”叶长风拿起筷子,“以后没有外人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林氏笑道,“你们姐妹几个试试福婶做的这金丝烧卖。”林氏说着,夹起烧卖一一夹到她们碗中。
“谢谢夫人。”三姐妹还是有些客气,却也没有太拘谨。
“娘我也要!”叶如蒙将碗递到了她跟前,撒娇道。
林氏也给她夹了一个。
叶如蒙得了烧卖,也跟着怪里怪气地说了句,“谢谢夫人。”引得桌上的几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好吃饭。”叶长风敛了笑。
叶如蒙吐了吐舌头,拿了个热乎乎的荷叶糯米鸡。一打开荷叶,便有一股荷香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糯米润滑可口,鸡肉的香味完全渗入到糯米当中,荷叶香、糯米粘、鸡肉滑、香菇鲜、让人回味无穷,叶如蒙吃得津津有味,又送了小半碗南瓜小米碗,吃完肥美的烧卖后,叶如蒙已经有些饱了,可见了煎得金黄金黄的葱花煎饼,又忍不住吃了一小块,就着煎饼,还喝了小半碗红枣豆浆。
这一下子,可是饱得坐都坐不住了。其实以前,她的胃口是很小的,桂嬷嬷总是说她吃得像猫一样少。但自重生后,便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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