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笑,“喜欢就好。”他顿了顿,“我想你开心。”
“我开心!我当然开心!”叶如蒙毫不犹豫。
祝融满意地笑了,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躺在了紫藤花架下的一张白玉石雕贵妃榻上,“躺下看,整个天空都是。”
叶如蒙依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膀上,果然整个天空都被紫藤花覆盖住了,夕阳已被晚霞染红,淡淡地撒在成串的紫藤上,美得如梦如幻。
叶如蒙忽然感慨道:“好像一串串的葡萄啊。”她嘴馋了,想起老家院子里的葡萄了。
祝融笑,腾出手从榻下摸出一个小食盒。
叶如蒙正注视着漫天的紫藤花,忽而一串深紫色的葡萄冒了出来,略凉的葡萄直接触在了她唇上。叶如蒙怔了怔,微微张开了唇。
“吃。”祝融道。
叶如蒙下意识就张开了口,咬下了一颗葡萄,“嗯,好甜咳咳”她连忙爬了起来,这葡萄太甜了,她这样半躺着给呛到了。
祝融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
叶如蒙咳定后,趴在他胸膛上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她不是没和他这么亲密地拥抱过,可是两个人都躺着却是第一次,她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暧昧。
祝融定定看着她,她光洁的额上绘了一朵紫荆花花钿,在这略有稚气的脸上显得妩媚动人。
“还有十一天。”祝融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暧昧。
叶如蒙知他指的是什么,微微一笑,“嗯。可是,你什么时候再来提亲啊?就剩十一天了。”
祝融莞尔一笑,“三日后。”这是他答应叶长风的,等叶如蒙及笄后三日,再来提亲。
“三日?那就剩七日时间了。”叶如蒙觉得时间有些紧。
“放心,喜帖都让人写好了,明日让青时将名录带来给你看看,你看下还要请谁。提亲后,当日就会将全部喜帖都发出去,提前七日下贴,也不算晚。”
叶如蒙点了点头,双手十指交叉贴在他胸口,下巴抵在自己手背上,抬眸含情脉脉看着他。他什么都安排好了的,她相信他。
祝融垂眸看着她,忽而微微嘟起了唇,似在同她讨吻。叶如蒙失笑,难得见他有淘气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大方地吻在他的唇上。可是一触碰到,祝融便收紧了她的腰身,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有些被动地承受着他略显急躁的亲吻,他吻得越来越重。
他结实刚硬的身躯紧紧贴合着她玲珑柔软的身子,他吻不够她,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还想要更多。
他离开她的唇,从她的唇角沿着她的下巴,缓缓而下,直到被衣领隔绝出禁地,他闭着双目,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轻轻拉开了她的衣领。
察觉到脖颈传来的凉意,原先还有些沉醉的叶如蒙忽然睁开了眼,祝融第一次以唇触碰这衣裳下的肌肤,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锁骨。叶如蒙心中颤抖,这种感觉好奇怪,她依稀起了些理智,可是又似沉迷在这漫天的花海中。
她闭目,轻轻推了他一下,“不要。”
第149章 教训()
琼林苑。
宋怀远已微有醉意,手肘撑在华席面上以拳托头,正小憩着,又有一盏琉璃杯推送而来,他抬头一看,前来敬酒之人是探花孙久,他谦笑道:“明日早上还要入宫觐见圣上,唯恐失了仪态。在下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敬孙兄一杯。”他说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孙久也不计较,灌了一大口酒,爽朗道:“以后,请多多赐教!”
“不敢。”宋怀远连忙拱手。
孙久被人拉走后,宋怀远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都有些疼了。
他身旁的贺知君凑了过来,“你今日不是有事吗?要走吗?”他也要回丞相府了,回去太晚他怕思思担心。
宋怀远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默契笑问,“你醉我醉?”
贺知君幽幽一笑,打横便倒了下去,如同软泥。
文人中有不少好酒之人,他们二人酒量不算佳,经常借醉酒离席,早已配合得无缝。
宋怀远刚将他扶了起来,贺知君的小厮林童便急匆匆而来,见了贺知君,也不知其是真醉假醉,慌忙推了他两下,“少爷,夫人出事了!”
贺知君一听,立马就睁大了眼,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酒意全无,“怎么回事?”
林童见宋怀远也在场,面露难色,凑近贺知君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
贺知君听到后登时瞋目切齿,怒发冲冠,二话不说便冲出门去,礼仪全无。
“宋弟,贺兄这是怎么了?”二人的一位同窗凑了过来关心问道。
宋怀远慧目微敛,他从未见过贺知君这般暴跳如雷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想来家中突发急事,这样吧,我去看看。”宋怀远也借此离了席。
贺知君策马飞奔回府,他马术不算精湛,这次骑得又快,几次几乎要跌下马,下马的时候还狠狠摔了一跤,扑倒在府前,双掌血流不止,他无暇顾及,爬了起来便跌跌撞撞地往府里跑去。
冲回自己小院后,却见正屋的门紧紧关着,门前守着两个丫环,神色惶恐。
“思思!思思!”贺知君连忙推门而入,却发现室内空空如也,他急急忙忙奔出,怒问丫环,“夫人呢!”
“夫、夫人走了,去叶府找她四姐姐了。”丫环诚惶诚恐答道,她们什么时候见过二少爷这般丧失理智的模样啊,简直就像疯魔了似的。
贺知君气得全身发抖,二话不说便转身往贺尔俊院子跑去了。贺尔俊院子的小厮们正守在院口,见贺知君来势汹汹,慌忙将他拦下,“二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们都给我滚!”贺知君怒火冲天,一脚踢开小厮闯了进去。这个时候,林童和宋怀远主仆二人也赶了过来,宋怀远见贺知君情绪崩溃难以自控,连忙上前按住他,斥道:“知君,你这是做什么!”
贺知君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那个畜生玷污了思思,我要杀了他!”
宋怀远闻言一怔,惊得说不出话来。贺知君一把挣脱开他的手,将上前来拦他的几个小厮都踢了开来。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屋内的贺尔俊瘸着腿跑了出来,鼻青脸肿的,愤愤指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院子里的人!”
贺知君见到他心中怒火狂烧,便想冲上前去,可是一见他面前还挡着两个小厮,气得当场拨下靴子狠狠朝他掷了过去。
“唉哟喂!”他的靴子正好砸中贺尔俊脸上的伤口,他痛得捂住脸呱呱直叫。
林童这边已经和贺尔俊院中的小厮打了起来,宋怀远的小厮安生也看向了自己的主子,宋怀远顿了顿,朝他点了点头。
安生是练家子,没几下就放倒了贺尔俊院子里的几个酒囊饭袋,其他小厮见状都冲他而去,贺知君抓着空隙冲了过去,一把就揪住了贺尔俊,贺尔俊的小厮如常正欲上前,宋怀远一掀长袍,抬起腿来便狠狠踢了他一脚,左右看了看,抓起倚在石椅旁的一根木棍,下狠手将他打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他这辈子都没和人动过手,今日真是豁出去了。
贺知君这边已将贺尔俊按在了身下猛揍,他整个人是暴怒状态,贺尔俊已是有伤有身,没几下便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了。
贺知君双手血淋淋的,也分不清是谁的血了,揍累后,他喘着气爬了起来,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块锋利的石块上,他操起了石块就要往贺尔俊头上砸去。
宋怀远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知君!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贺知君冲他咆哮道,整个人已经癫狂失常。
宋怀远抓住他手腕的手愈加用力起来,大声斥道:“杀人偿命!想想你娘和你的妻子!”宋怀远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石块,将另一只手上的木棍递了过去,诚挚地叮嘱道,“别打头!”
贺知君愣了一瞬,立马接了过去,宋怀远又抓住他,冷静嘱咐道:“你若打死了他,我便是帮凶了。”他们二人都是准备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深谙大元刑法,他相信他。
贺知君对上宋怀远一双沉静而殷切的眼,心中清醒了几分,只是脑子仍有些混沌。
宋怀远真切提醒道:“打腿就好,腰部以下!”
贺尔俊已经满脸是血地爬到了院子门口,贺知君快步冲上前去,举起木棍便狠狠打在他双腿上,他要打断他这两条腿!让他以后再也走不了路!再也不能祸害人!
贺知君狠打了五六下后,宋怀远便拉住了他,夺下了他的棍子,“够了!快走吧!”
贺知君还不解气,狠狠地在贺尔俊刚伤愈的脚踝上踩了一脚,贺尔俊惨叫一声,终于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宋怀远拉着贺尔俊奔出丞相府外,二人刚上马,丞相府的侍卫便追了出来,安生和林童道:“少爷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宋怀远看了安生一眼,点了点头,扬起马鞭与贺知君往叶府奔去了。
贺知君一到叶府,便被管家梁安迎到了待客厅去,宋怀远正欲跟上,却被请到了另一间客卧去休息。
贺知君见到青时时,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见过,可此时的他心急如焚,已没心思去思虑这个,冲他急问道:“我夫人呢?”
青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问道:“不知贺榜眼知道自己夫人被贺尔俊欺负了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神态虽然温和礼貌,可内容十分不堪,一说出口便激怒了才刚冷静下来的贺知君。贺知君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贺知君心中一片混乱,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可若是还让人传了出去,叫思思以后如何见人了?
青时不慌不忙,仍是一脸温和,“贺榜眼是觉得,尊夫人失了清白,还有颜面苟活在世上?”
他此言一出,贺知君只觉得如同遭了五雷轰顶,整个人眩晕得站都站不稳了,连忙一手撑在身旁的花几上,可是一站稳,眼泪便潸然而下,泣道:“思思思思她人呢?”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他?他们不是说好了,再过一阵子就要搬出府去过他们的小日子的吗?
“别激动。”青时悠然道,轻轻摇着手中纯白的竹扇,“尊夫人好好的。”
贺知君闻言,呆呆看着他,眼泪也止住了。
“不过,我当时不在场,还是让在场的人说与你听吧。”青时扇子一挥,门外便进来了两个丫环。
贺知君怔怔看着二人,这二人是思思的陪嫁丫环香莲和香梅,平日里低眉顺眼,看起来还有些胆怯,可是今日一看,这二人抬头挺胸,竟不像是一般的丫环婢女,反而带着些江湖女子的英气。
香莲将今日下午之事如实道来,最后道:“二夫人入屋后,大少爷将二夫人骗至内室,自己躺在床上。二夫人不敢离他太近,可是正说着话,大少爷突然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夫人吓了一跳,还没跑开来就被大少爷抱住摔上了床。如常他们还想将我和香梅小欣绑起来,我和香梅立刻就带着夫人逃走了。”
香梅补充道:“大少爷就抱了夫人一把,可是夫人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哭个不停,还起了轻生的念头,我们只能将夫人带到四姑娘这儿来了。”
贺知君听完后,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瘫坐在了八仙椅上。思思没事,思思没事,他只觉得人都虚脱得厉害。
待冷静下来后,他不由得警惕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故意骗我,让我误以为我夫人受了欺负?”此时此刻,他心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是侥幸还是愤怒,抑或是二者皆有。
青时盈盈一笑,收拢了折扇,“她们二人,自然是我的人。”他看着贺知君正色道,“不是误以为,如果没有主子的安排,你今日所误以为的,就是已经发生的。你也中不了这榜眼。”青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贺知君。
贺知君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打开来后,里面的内容令他触目惊心——
四月初一那日,他的马车走到半路突然走不了,他便下马车坐了小轿去参加殿试。他顺利殿试后,并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可是按这上面的记载,他一走马车便好了,继续往前走,结果行驶到华东二巷时马车真的坏了,还撞伤了一位年迈的老阿婆,老阿婆五个子女齐齐出来纠缠不休,缠了整整两个时辰。
四月初一的早膳也有问题,加了令人腹泻之药,却没有吃入他腹中。殿试前整整三日,所有食膳皆是有异,大至正餐,小至一杯茶水,连他的笔墨纸砚都有乾坤!
这本小册子,直记录到会试前,整整数月,他那位丞相母亲大人的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贺知君全身颤抖不止,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惧,或是其它
他看着青时,一脸不明,“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第150章 拜天地()
贺知君怔了怔,他隐约知道此事冲击可能会极大,仍是定了定神,坚决道:“请不吝告知。”
青时唇启,简而告之,“你,贺知君才是丞相府的嫡长子,你的生母是丞相夫人,而不是谢姨娘。”
贺知君登时目瞪口呆,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仿佛被雷劈中。
青时不急不慢,一一道来,“是丞相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在你和贺尔俊出生那日,将你们二人调换了。”
青时说完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接受。
贺知君只觉得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这真是荒唐,极其荒唐!他有话想问,可是舌头却坚硬如木,他一个字也问不出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李嬷嬷是他母亲的心腹,从他有印象起便极疼贺尔俊,可是这是为什么?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无法思考。现在就算有人来问他床前明月光下一句是什么,他也答不出来了。
一会儿后,青时才解析道:“谢姨娘她是李嬷嬷当丫环时与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女,李嬷嬷生下她后将她送走,最后谢姨娘被现在的父母所收养。此事本是无人知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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