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周大人真是太看中这个掌上明珠了!”
“咱们是托了周大小姐的福了!”议论声中周清江尴尬笑道:“众人尽兴便好!”心里却为这么名贵的葡萄酒而就此浪费了感到婉惜不已。
周夫人低头闻了闻自己的酒杯,试探性的抿了一口,不禁瞪圆了双眼,道:“竟是真的葡萄酒,这味道比上一回进宫时,贤妃娘娘招待的梨子酒更为香醇……”
此话一出,周乌氏已经捂了嘴了。
上次的梨子酒可是刘家酒庄出来的供酒,怎的能和眼下被百人品尝过的酒水相提并论?
“难不成上回的梨子酒不是产自刘家?”周清江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刘家一桌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凑到周乌氏的耳边问道。
毕竟是两姐妹,总该知道一些的。
“这个……我真不知!”周乌氏为难的看着周清江,脸上也现了几分愁容,若刘家真做了欺君枉上的事,以周家与刘家的交情,定会被牵扯,如今正是周清江腾云直上之际,万不能被人拖了后腿去。
便在众人为这葡萄酒的来励而争论不休之际,冷怀瑾向周润芝打了声招呼,便偷偷离了席,黑暗中萧一的半边身子看不真切,眼神却十分的机警,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主子,那人往水谢方向去了!”
冷怀瑾点了点头,看来,终于到了她要对父亲正面出手的时候了。
她便瞧瞧,年秀芝到底要使什么样的新招出来。
到时候,她定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这种捕捉猎物,却又不一刀杀死的游戏,简直是太好玩了,她便十分喜欢这种将人耍在手掌心的感觉,上一世加上这一世,她们一家因年秀芝所受的罪,她都要在她的身上一一讨回来。
直到她,求生生不得,求死死不成!
刚回到席上,冷怀瑾便眼尖的瞧见一名家丁在和冷昌修说话,没说几句,冷昌修脸色大变,很快便匆匆离了席。
“怀瑾,今个儿真是多亏了您,如若不然,哥哥可要吃大亏了!”周润芝见她回来,赶紧夹了块鸡块在冷怀瑾的碗里。
她真心实意的感谢冷怀瑾今日的提醒,枉自己与师傅学艺多年,竟没能参透那盘棋局之中的奥妙,师傅常说‘以棋识人’,她亦常常挂在嘴边,今儿个真到了实战的时候,竟险些闹了笑话出来。
九岁的姑娘虽玩性重,但到底被父母教导过,知道一些男女之事,因此,哥哥稍加提点,她已然明了。
再说了,周润芝对周世英的信任等同于父母的信任,这事既然是哥哥开的头,她亦不疑有他,事后再想起来,只觉得丢人的紧。
冷怀瑾冲她一笑,见她目光真诚,便知道她是实则是在谢她提点的事,故打趣道:“你不怪我就成了!”
这一下,周润芝的一张脸更是像红透了的苹果,嗔怪的瞪了冷怀瑾一眼,羞怒道:“讨厌,我不理你了!”
这里正说着,那一头,萧一冲冷怀瑾打了个手势,却见不远处一名仆人打扮的女子跑了过来,神色慌张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方才陈家小少爷在湖边玩,不见了人了,大家快去找找!”
这一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谁不知道陈家便只有这么一根小独苗,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是千金万金都赔不起的,因此,周青江立马起身,吩咐周乌氏让下人分头去找,灯笼点起来,一路寻过去,将整片地段都照得明亮如白昼。
便在这时,那边毫不知情的年秀芝正独自坐在湖边神情落没沮丧,冷昌修忧心冲冲的跑了过来,姜婆子在外围守着,见到冷昌修的人,便冲年秀芝打了个手势,进而湖面‘扑通’一声,溅起了层层水花。
“落水了,冷秀才,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救救我家小姐!”姜婆子冲着冷昌修猛喊了几声,嘴角微微翘起,似乎笃定了他善良的性子。
年秀芝落水之前,其实早已在湖边绑下了一条粗绳,因此,跳下去之后只需抓住那绳子是绝不至于丧生的,她一边在水中装模作样的扑打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冷昌修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呼救声,心下一紧,方才那下人来报之际,他不过是抱着过来看看的心态,怎的,她真的如此想不开……
心里的愧疚之色也随之涌起,脚步也渐渐加快……
079 惩治贱人,暗中帮忙()
那扑腾的水花便在冷昌修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方才他过来之际,是真真切切看见一人从那湖边跳下去的。
心下一紧,脚下的步子也由大步变成了快跑。
数十年未见,每每想起这个人,他都觉得恍若梦境,但眼下,自己已有妻室儿女,他明知道她的心思,却又无能为力,但心里却仍旧放不下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她于他有恩,他也拍过胸脯向她保证,一生一世都会对她好!
却不想,一个变故,让年家举家消失,至今再见她,已是十年后了。
姜婆子看着冷昌修急切的奔了过来,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了,心里忍不住在呐喊着,快点,快点,你救下小姐,便是小姐的恩人了,由此,你们十年前的情份便能再绪,而小姐也能借以报恩的借口,达成以身相许的目的。
虽说做小不是年秀芝的本意,但眼下若是再抓不住冷昌修,再过不久,他便要起程参加乡试,若是一举考中,便要入京了。
因此,年秀芝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冷家。
一旦冷家入了京,她再想制造机会接近冷昌修,那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年秀芝在水里扑腾着,脸上惊恐不已,双眼却借机四下张望。
姜婆子回转头,冲年秀芝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正准备继续方才的手舞足蹈,却不想,一回头,却再也没有瞧见冷昌修的身影。
她上前两步,欲寻人,却闻水中又溅起一声浑厚的‘扑通’声,紧接着,有一道灰褐色的身影一手抓住年秀芝的肩膀,一手拼命的往岸边游去,被水浸湿的乌发遮住了救人者的脸,使得年秀芝压根就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却又一想,这个时候大家可都在前厅里用膳,除却冷昌修还会有谁来此地?
心里如此想着,她娇喘一声,便闭上双眼虚弱的趴在了那男子的胸口,姜婆子见人已经得救,以为是冷秀才,嘴角却又抿起了得逞的笑意。
正在这时,灯光四起,呼喝叫唤声不断,一批黑鸦鸦的人头由远及近的朝着这边走来。
“陈少爷……你到底在哪里?”管事们跟着主子的后头,焦急的呼喊着,陈夫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陈员外也是急白了一张脸,要知道,陈家便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便是断香火的事了。
“陈老爷,前头有人,咱们快过去瞧瞧,说不定是陈少爷和几个下人贪玩呢!”冷怀瑾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陈员外与陈夫人的身边,手指顺着灯光前方那几个蠕动的身影上励色一指。
众人立即将目光投了过去,果然,在那一片,有几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陈夫人心里担心儿子,也顾不上与周家人打招呼,便挣开下人的手急急的冲了过去。
姜婆子正想跑到前头去叫人,毕竟这等美事,要找个人做个见证,周秀芝虽是周家的外妾所生,但毕竟是周家人,再加上她早前死了丈夫,因此,周老爷必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将其许给冷昌修,便是做个妾,有了这报恩的名头,一切便是水道渠成,名正言顺了。
也不必担心被人指着背脊骨笑话了。
“来人啊,小姐失足溺水了,多亏了冷秀才,这才得救!”想到这里,姜婆子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很快,那手提灯笼的下人都引着主子们往这边来了。
冷怀瑾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厚了,跟着众人往姜婆子的方向靠了过去。
当灯笼骤然明亮,将这片湖边的土地照得恍如白昼之际,陈夫人忽的一声惊叫:“昭儿……”说罢,便冲上前去,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喜极而泣,搂着儿子再也不松手了。
陈员外也冲了上去,当看见儿子安然无恙之际,这才安下心来,冲寻到他儿子的婢女竖起了大姆指,洪亮道:“重重有赏!”
陈家人正沉浸在爱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时,一众随着来寻人的看客,却是没了动静。
周青江面色铁青看着被一名陌生男子抱在怀里的周秀芝,初秋的衣裳原本就单薄,被河水一浸,完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微弱的呼吸声,带起胸口的起伏,整个人窝在那同样湿透的男子的怀里,根本不成体统。
夫人们纷纷捂住了未婚女儿的双眼,周乌氏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外妾所生就是外妾所生,哪里知道什么礼仪廉耻,即使她此时身体虚弱,但众人的双眼可都没有瞎呢,她沾了水的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姜婆子突的大哭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周青江的面前,悲痛道:“老爷,小姐今儿个好心好意来给妹妹贺寿,却不想又被人奚落了一番,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狠恶,竟将此地的护栏给挖松了,使得小姐失足落水,好在冷秀才经过,这才没闹出人命啊……”
周秀芝今儿个确实来得较早,但她压根没有接触过外人,除却向老夫人请了个安,便是去了周夫人院子,据闻,只见过周夫人母女。
这姜婆子倒是个人精,先是用一番话混淆人的视听,暗暗将责任推到了周乌氏两母女的身上,又将冷昌修的大恩大德压后,如此一来,周乌氏若要反对这门婚事,便也不敢开口,众目睽睽下,她也是怕会惹麻烦上身的。
好一张伶俐的嘴,好一对阴险的主仆。
周青江下意识的看了周乌氏一眼,显然对姜婆子的话信了几分,毕竟,周秀芝一直住在外院,也是周乌氏的主意,因此,他心里一直觉得是周乌氏容不下周秀芝。
所以,被她蹊落也不显得奇怪了。
周乌氏见丈夫望了过来,便知道自己又惹了一身腥了,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她心虚,因此,她干脆别开眼,闭口不言。
“这倒是一桩美事了,冷秀才倒是难得的热心人啊……”不少人已经在背后议论纷纷了。
因着冷家果园和冷家酒楼的声望,因此,今儿个冷昌修的到来,倒也没显得多么的不入格局。
周青江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看眼前的情景,再听听众人的议论,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冷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近年来却也有崛起的迹像,秀芝早前丧夫,何不趁着这桩‘英雄救美’的佳话,再成就一段姻缘,如此一来,不仅提高了秀芝的身份,亦可以光明正大的认回这个私生女。
倒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因此,周青江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多谢冷秀才出手,你救了小女一命,若是冷秀才不嫌弃的话,小女便许给秀才做个妾氏吧!”
听了这话,许多人都表示赞同的态度,更有不少为官为商之士不住的点头称赞,显然觉得这是一桩能流传百世的佳话。
却在众人等候冷昌修回答之际。
冷怀瑾清亮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带着几分讶异的尖叫:“爹爹,您方才与许员外谈论经商之道,怎的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冷昌修虽不知道女儿为何如此一问,但却是本能的维护起她,亦答道:“相谈甚欢忘了时辰!”
众人随声纷纷回过头去,只见身着浅灰色直裰袍子的冷昌修正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赶来,而原本跟着陈员外夫妇身后的冷怀瑾已经撒开腿丫子跑了过去。
就好似一个找不着父亲的娇惯女儿,带着几分委屈撒娇的味道。
“冷秀才?”
周青江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再看了一眼紧紧的搂着周秀芝的男子,那人生得虎背雄腰,一头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猛的一抬起头来,一张狞狰恐怖的脸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大惊失色,有人惊呼:“鬼啊”便拼了命的四处乱窜了起来。
姜婆子一抬头,却见到抱着年秀芝的人哪里是冷昌修,那根本就是周府被关了数年的一名下人,此人早前因企图对府中的女眷不轨而被周青江关在了周家的地牢里,却不想,今儿个怎的会走出来?
正当众人惊恐之际,一名周府的下人急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今儿个值班的牢头不知被何人打晕了,里头走失了一名牢犯!”
周青江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名下人道:“你怎么不早说……”
如今,这许配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不成他的女儿要嫁要一个被关押多年的牢犯不成?
方才他可是口口声声认了周秀芝为女儿,等同于承认了她周府庶女的身份!
那下人连连磕头,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周青江气成这样。
却在这个时候,年秀芝醒了过来,乍一看见抱着自己的人形同鬼魅,乌黑肿涨的面孔上泛着垂咽三尺的*,似乎还迷恋着她身上的香软,那人双目陶醉的俯下头去,在她的脖劲处轻轻蹭抚……
“啊……”周秀芝吓得瞪圆了双眼,也顾不得再装虚弱,惊慌失措的从那男子的怀中爬出来,却不想,身子刚一动,那男子却又死死的将她抱了个满怀,一身的恶臭此时再也掩饰不住,排山倒海的往周秀芝的鼻间汹涌扑来。
直呛得她恶心想吐,一张俏丽的小脸苍白如纸,眼中泪水连连,好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莲花哟。
“爹爹,救我……快救我……”她拼了命的呼唤着周青江,对上的却是一张张嫌恶、怜悯的脸,留下看热闹的人皆疏离的立在不远处。
当看清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冷昌修时,有人说话了:“我就说,今儿个明明瞧见冷秀才穿的是浅衣裳,怎的变成褐色了……”
这深褐色代表的是下人的服饰,一般来赴宴的人都不会着如此不体面的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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