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这话说出来,可是掷地有声,根本由不得肖梅姑反驳。
三房虽说与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可与她沈氏的母子之情,可是不能断了,一旦断了,冷昌修一世便要背上不孝之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她也正好拿捏了这一点,才敢再次对肖梅姑指手划脚的。
冷昌修闷哼了一声,眉心拧成了‘川’字型,自打分家之后,沈氏和大房、二房的人,便没有再过问他们三房一句,眼下,肖家得势了,他们又巴着来攀他们了,真真是可笑至极,心里虽这般想着,但冷昌修自幼读圣贤书,却也不敢如此直指母亲。
聂氏的双眼放着光,脸上的笑意堆成了花,担着红着脸的大女儿冷怀玲,几乎看到了美好的前景。
冷昌盛也兴奋异常,不住的给冷昌修添茶倒水的。
这场面,真真是看得人大跌眼镜,看着娘亲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冷怀瑾的小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方才,她是故意跟冷怀玲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等的就是让她们彻底死心的这一刻。
“奶,大姐没和你们说么?”她惊讶的叫了起来,上前一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众人的身上瞟来瞟去,显出异常惊讶的样子,最后怪异的落在了冷怀玲的身上。
她这一句话,恰到好处的拉回了大家的注意。
聂氏三母女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不解的互望了一眼,皆不知道冷怀瑾说的是什么话?
沈氏也松开了拉住肖梅姑的手,回转头来看着她。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到了冷怀瑾的身上,连同肖梅姑和冷昌修都不明所以。
冷怀瑾咧嘴一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灵气,提高了语调,眨巴着双眼,道:“奶,我家大舅如今可是正五品的守备,比起七品的县令还要威风一些,征北大将军看我大舅为人耿直,想到他名下有儿未娶,便有意将自己府中的庶女嫁其为妻!”
征北大将军家的庶女,那也是千金之躯,能下嫁给肖家的长子为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如若这一世与上一世没有冲突的话,那么,肖子松的正妻将会是这位征北大将军的庶次女,而肖睿却也会因为这层连带关系,而步步高升。
从而将整个肖家带上腾龙之势。
说完这等方面,冷怀瑾故意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接着道:“大姐品性好,样貌佳,将来定会嫁个比我大表哥更好的男子才是!”
沈氏的脸色已经大变,青白交错霎是好看,呯……的一声,手中的杯盏便冲着冷怀玲摔了过去,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个贱丫头,你怎的没与我说这些,害我老婆子丢尽了脸面,好在没有直接去肖家提亲,若真是去了,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冷怀玲被茶水砸了一身,她哪里知道那肖子松居然配了大将军的女儿,冷怀瑾明明没有与她说这些,只说她大表哥未有婚配,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大堆之后,冷怀玲这才明白了,她是被冷怀瑾给算计了。
性子原本就冲动的她,腾的一声跳起来,便要去打冷怀瑾。
冷怀瑾被哥哥护在身后,也不闪躲,冷冷一笑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你便是动了将军的亲侄女,这罪名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担得起才好?”
025 各人心思,欺瞒爹娘()
她脸色冷清,双眼闪着冰凉的光,目光如炬的瞧着冷怀玲,明明才是个六岁多的孩子,可被她这么一瞪,冷怀玲却是不争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是啊,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五品守备的亲侄女,这将来可是要成千金之躯的,怎的是她们一家子能得罪得起的。
聂氏也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上前死命的拽着冷怀玲,若真的打了冷怀瑾,他们便是彻底的得罪了肖家,往后也别指意沾上一点儿好处了。
想想自己还未成气的儿子,想想那一辈子只懂得种田种地的丈夫,聂氏一咬牙‘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肖梅姑的面前,扯着她的裤腿便大哭了起来:“三弟妹,你看在我们都是冷家人的份上,就饶了怀玲一次吧,这孩子不懂事,我这个做娘的替她赔不是了!”
肖梅姑哪里敢受她的跪,慌忙去扶她,怎赖聂氏是怎么也不肯起来。
“娘,您别跪她,明明就是怀瑾那贱蹄子骗我说肖家大表哥没有说亲,如若不然,女儿也不会……”说到最后,她也不甘心的哭了起来,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大姐,你怎能说这种话,你只问我大表哥是否婚配,我说没有,这有错吗?”冷怀瑾尖锐的打断了她的话,掷掷有词的与她辨解,她从小便生有一副灵珑心,只要她想做的事,却还没有做不成的。
何况只是算计一个姑娘家。
沈氏的喉咙里像是被哽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良久,她瞪了冷逸林和冷逸真一眼,却见两人都敛下头去,看来,真的是冷怀玲太过心急,才会被冷怀瑾给算计了去。
这事不能怪冷怀瑾,她只有另想他法了。
正在这时,一直未作声的冷香兰突然上前,指着聂氏便嘲讽了起来:“我说大嫂,你女儿不知羞耻也就算了,你怎的也不知羞耻呢?要我说嘛,人家肖家看不上你女儿,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说罢,她暗暗瞧了一眼冷怀玲,那样貌还想嫁个好人家,简直是疾心妄想。
一向与大房、二房交好的冷香兰如何会帮着三房,冷怀瑾的目光刚投过去,便见冷香兰冲自己走来,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满脸堆笑的瞧着她,越看越满意:“我怎的今儿个才发现我们家怀瑾也是个妙人儿,不仅如此,性子还活跃,跟我们家郑乾倒是匹配着,我那儿子整日里不吭声,若是能讨个话多的媳妇,也好管管他不是?”
噗……这话刚说完,冷怀瑾便被冷逸琛藏到了身后,他护在妹妹的面前,满身戒备道:“我妹妹不嫁人!”
冷香兰也不气恼,笑着扭向肖梅姑的那一方,笑道:“三嫂子,女大当嫁,这琛哥儿可是太疼妹妹了!”
‘呯……’的一声,冷昌修重重的将杯盏放下,起身,冷冷的甩下一句:“我女儿不嫁!”便再也呆不下去了,快步出了主屋,回了自己的家。
肖梅姑也赶紧站了起来,跟沈氏辞了安,便扯着一双儿女急急的回屋去了。
余下一屋子心怀不诡的人,个个都是咬碎了牙,满脸的不甘。
夜里,二房的屋子里隐隐闪着昏暗的灯光,李氏披着一件单衣坐在窗边缝补衣裳,冷昌达洗完澡进来,却见她愁眉不展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暗自对着手中的针线发着呆,便上前问道:“怎么了?”
李氏眼神一闪,闷声道:“没什么,只觉得那人交待的事是办不成了,咱们逸华和逸真的前程便这么白白毁了!”
冷昌达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当年,那人承诺事成之后,不仅给银子,还能保他一双儿子成材,五年来,都是依照他们的计划一路发展下去,而如今,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了,一切都脱离了轨道,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想象。
眼看着肖梅姑的身份是一跃千金,而冷逸琛的身子也是一日一日的见好了,李氏的心里是越发的没有把握了。
“我看,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冷昌达想到白日里三房夫妇的态度,莫说与他们扯上关系了,就连肖家,似乎也不愿意他们去接触了,那么……他们的一双儿子的前程,便没有指望。
三房不帮他们,他们却也只能靠着那个人了。
他上前握住李氏的手,眼神一紧,点点凶光便随之逸出,李氏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脸上的愁容很快便消散了,温情似水的倒在了丈夫的怀里。
她原先还担心冷昌达会顾念一点兄弟之情,下不了手,眼下看来,他也不是如此不知长进的人。
“我听你的!”勾住冷昌达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一吻,眼中直勾勾的邀请之下,冷昌达早已融化在了她的温柔乡里。
这一刻,即使李氏让他去死,只怕他也不会犹豫的。
三房屋子里。
冷昌修一把抓住冷怀瑾,面色紧张的问道:“怀瑾,你告诉爹爹,谁跟你说的那些话?”所谓的五品守备,七品县令,这些东西,他可从来没有教过孩子,更何况,守备还是军中的职务,怀瑾又怎么会懂这些?更何况,肖子松的婚事,连他都不知道,怀瑾又是打哪儿听说的?
若说怀瑾的话是信口胡说,他可不信,这才六岁的孩子,说的却是句句在理,让人听不出半分的不妥来。
“爹爹,守备是什么?我是听二表哥说的,二表哥还说,大将军过些时日会来他们家作客呢,爹爹,你见过大将军吗?”冷怀瑾眨巴着双眼,早就想好了说辞,父亲是朴实,却不是愚蠢,自然会追问缘由。
肖梅姑也是一脸的不解,这些话只是娘私下跟她说的,怀瑾根本不在场呢。
冷逸琛有些嗤之以鼻,自打上次妹妹拿砒霜毒死了小老鼠之后,他便觉得这个妹妹成精了,凡是有她参与的事,准得让人始料不及,这不是……刚刚还将冷家一家人搅得鸡犬不宁,想想那些人青白交错的脸色,他的心里便也觉得一阵畅快。
“这……真的吗?”征北大将军要来肖家作客?那便意味着肖睿是多得征北大将军的重视呢,他震惊的看着冷怀瑾,想着老岳父怎的没跟他说起这些,或是心里对他存了芥蒂了,再思从前,只觉是自己确实有愧于肖家,便也轻轻一笑,不再追问了。
冷逸琛隔着大人冲冷怀瑾扮了个鬼脸,摇头晃脑的笑话她鬼精灵。
肖梅姑也松了一口气,拉着冷怀瑾轻道:“怀瑾,今儿个这话,你以后可不能乱说了,知道吗?”
冷怀瑾点了点头,回头冲哥哥眨了眨眼,呼啦一声,便蹿出了屋子,这几日,她忙着去摘赵家的果子,自打冷逸林与赵家订亲后,赵屠夫对她可客气着,那狗见着她也不叫了,赵楠为了讨好冷逸林,还帮着她去摘呢。
026 小试身手,打响招牌(求收求追文()
次日,肖家派人来报,说是肖睿已经回来了,正安排人收拾东西,搬往朝廷赐下的位于商州东城的大宅子里去,知县大人特别命人开了道,不少商州有名望的世家都派了人来帮忙,场面是热闹得挤都挤不进去。
说是让冷昌修夫妇过几日到肖家大宅去作客。
为了这事,肖梅姑和丈夫是忙里忙外的准备贺礼,一方面怕自己家里穷,贺礼寒碜了,一方面,心里又替肖家高兴着。
冷怀瑾和哥哥打了招呼,知道父母这几日没有功夫管自己,便偷偷唤了刘壮子,赶了他的马车上商州的酒酿街去了。
这几日好爷的人陆续进了村子里,眼看着收租就要收到他们这边来了,这事也就不能再担搁下去了。
商州的酒酿街绝不会比夜晚的花街柳巷冷清,来来往往的商客汇聚了大江南北,据闻就连极南极北之地的酒坊也特意来这里贩酒回去。
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早些年被宫中征用的琼浆玉酿,便是来自商州的刘家酒庄,而这酒酿街里,开设了一个刘家的酒铺,里头的酒水虽比不上上供的那般绝无仅有,却也是上中之上,许多来自大江南北的酒贩子,便是专门为刘家酒酿而来。
冷怀瑾寻了间人流较少的酒铺子,上前问那年轻的伙计:“你们这收酒么?”
一般的酒坊规模不是很大,酿出来的酒水品种也比较单调,因此,便会想法子收些自己酒庄里没有的酒水充当门面,这一点冷怀瑾上一世是再清楚不过了。
冷家的二伯冷昌达,便是靠着父亲的功名,在商州拉拢人脉,将生意做的如茶似火的,最后成为了商州一甲之商。
因此,那时候的她,也曾在堂哥堂姐的口中学到了许多商家知识。
虽然很多暗门都有些昧良心,但不可否认,冷昌达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去去去,咱们铺子里就算要收,也是收上等的烈酒,你们乡下做的那些小米酒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卖不了几个钱!”那小伙计一看冷怀瑾和刘壮子的打扮,眼眉一挑,便不耐烦的赶起人来了。
往年,粮食大丰收之际,许多农户都会留一些来酿米酒,因此,肖梅姑酿的米酒算是最常见的一种酒水,一般人家根本不会拿出来卖,都是自己家里助兴的时候拿出来喝几口的。
那小伙计是打定了她手里的是米酒不值钱,因此,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你咋这么说话的,你可知道?”咱这酒水不一般……壮子话还未说完,便被冷怀瑾给制止了,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越是急于脱手,便越卖不到好价钱。
更何况,这铺子里伙计一看就是毫无家教之人,想必这铺子的老板也不会是识货的甲商。
她小眼珠子一瞪壮子,慢悠悠道:“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的和狗一般见识了?”
说罢,腰一扭,便往前头去了,刘壮子挠着头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禁竖了大姆指,跟在后头直傻笑,走到老远,回头一望,却见到那伙气得咬牙切齿的,真真是过瘾极了。
走到酒酿街的街尾,他们寻了家较热闹的铺面问,结果情况与第一家相差无异,酒铺老板人较和善,出了三十文钱买她手中的酒。
形同施舍乞丐,即使听了她这酒的特别,也是不以为然,或许是觉得一个穷酸小姑娘的手中绝不会有什么值钱的酒种。
冷怀瑾明白,做生意最要紧的便是虚张声势,她一旦降了身价,往后她拿过来的酒水,都卖不到好价钱。
看着壮子手中捧着的酒水,心想着,要如何卖出好价钱呢?
正在这时,一辆奢华马车驶来,清晰的鞭子声伴随着家丁的吆喝,不少人都纷纷让道,冷怀瑾抬头只见那马车上标志着一个‘刘’字,心想着,莫非是刘家的哪位管事来了。
灵机一动,飞快的冲到马车的前头,高声唤道:“刘家壮士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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